林采娜快速的回到了家中,今天是周末,所有她有大把的時間,有大把的時間去解答自己心中的疑惑。她急匆匆的趕回到自己的房間里面,打開衣柜快速的翻動著那一排又一排的衣服,卻發(fā)現(xiàn)自己沒有一件正裝。站在衣柜一旁,手里拿著從陳默哪里要來的唐翰的聯(lián)系方式,她打開手機不停的按來按去,始終沒有點出那個撥打鍵。
自己究竟在干些什么?她看著鏡子里面的自己,眼里是一片茫然和不安,她變得不再認識自己,告訴唐翰吳一唯是他的兒子,可是…這……那不是意味著自己和吳一唯是同母異父的兄妹嗎?這是什么離譜的不能再離譜的事情,她看見電視劇里面那恩愛的情侶可在某一天卻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是兄妹,那模樣簡直是比喜劇還要令人滑稽的存在,這萬分之一的概率,怎么會在自己身上,腸胃里面泛出的一陣陣惡心讓她想要去廁所吐一場,可是她什么都吐不出來,但還是一陣接一陣的反胃。
她想起在那場舞會上唐翰和林雅交談甚歡的模樣,時不時還拍打林雅的肩膀,兩人一看知道不是第一次見面。母親說以前爸爸的企業(yè)差一點就要面臨破產(chǎn),是林雅的暗戀者……
不對!她手中的報告單因為激烈的動作而剎那飄落在地上,她記起林雅還沒有回國的時候?qū)λf的話,她說當初……頭腦突然傳來一陣劇痛,就好像是有什么東西要炸裂開一般,似有萬條幼蟲在一點一點的啃食她裂開的大腦一般。沒來由的一陣眩暈又讓她的腸胃一陣翻滾,帶著絞痛一陣覆一陣的席卷來。
這座房子在她的大腦里面不停對旋轉(zhuǎn)起來,整個房子在她的眼中倒轉(zhuǎn)了過去,柜子窗戶都在一點一點的變得扭曲起來,她看見梵高眼中的世界,那纏在一起的形體彎曲的讓人更加的眩暈。窗外的太陽變得格外的刺眼,映在她的臉上,蒙在臉上對太陽讓她覺得是海水飄在她的臉上,可她的臉龐卻被海水掐住了脖子,鼻腔里面進不去新鮮的空氣,而那張報告,就是一切的罪魁禍首。
電話那頭傳來渾濁的人聲,她整個人不受控制的朝著地面倒去,只留嘭咚一聲回響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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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翰看著躺在床上的林采娜,漆黑的眼睛里面看不見半點的神色,病房里面一片寂靜,只聽得見儀器時而的嘀嗒聲和自己的呼吸聲。唐慧晗一臉緊張的快速朝著病房走去,手里面緊緊握著的挎包,掌心似乎都溢出了汗。
她看見坐在床頭的唐翰時心下卻一驚,那一團模糊不清始終壓在她心底的黑影在此刻具像化起來,一點一點拿回屬于自己的輪廓與模樣。唐翰轉(zhuǎn)過頭,看見站在門口的唐慧晗,站起了身子,朝著她微笑,那一笑就好像是定心丸一般使她跳動不已的心臟緩慢的平靜下來。
“采娜……采娜怎么樣了?”她緩慢的的朝著林采娜的病床走去,對著唐翰開口詢問道。
“醫(yī)生說因為大腦缺氧,再加上采娜貧血所以就出現(xiàn)了昏厥的情況。”唐翰低下身子幫林采娜掖了掖杯子,小聲的回答到。
“采娜為什么還會出現(xiàn)貧血的情況?”唐翰抬起頭質(zhì)疑的詢問道。
唐慧晗站在一旁,不知道該如何去回答這個問題。沉默,可怕的沉默。墻上的時鐘不停的傳來一陣陣的嘀嗒聲,將她兩人分隔在各自的空間。
“為什么采娜會給你打電話?”唐慧晗疑惑的詢問道。
她抬起頭看著唐翰的動作就好像是一個按鈕一般突然將他按醒,那壓藏在心底的過往就好像是黑白電影一般,在他的腦海里面一遍又一遍的回放著,他記起她挽著自己手臂微笑的模樣,她記起他們一起徹夜壓馬路的場景………那些本來已經(jīng)快要死亡的片段,現(xiàn)在卻突然變得格外的清晰。
他的眼里好像有小小的火苗正在一點一點的變大一般。
“唐翰……”他聽見她的聲音在不遠處不停的傳來,他搖了搖腦袋,看見面前的她在不停的朝著自己揮揮手,臉上是一片擔心的模樣。
“噢……”他喉嚨一片苦澀,好像是不忍開口言語一般。
“想起了一點事情……”他的臉上是一片淡然,說出的話卻格外的慘淡。
“采娜她……為什么突然打電話給你?”唐慧晗又開口詢問了一遍,看著眼前的這個熟悉卻又變得陌生的男人。
“上次林雅的舞會和她聊得挺投機的,我讓她有什么不懂的事可以問我……應該是想要問我事吧……?!彼难劾锫冻鲆唤z閃躲卻還是緩慢的開口回了話,然后站直身子整理凌亂了的衣服。
“你來了我就回去了?!彼难劢强梢郧宄目匆娨唤z絲的細小的皺紋,一頭烏黑的頭發(fā)里面卻冒出了許多的白發(fā)。他們都老了。她看著他,歲月在他們的臉上毫不留情的留下自己的痕跡,它從不管人們是否喜愛自己,它一心想要所有的人類知道它的存在,人花費大把道時間與金錢與之抗衡,可從未取得任何決定性的勝利,他們在年輕時相愛,那時歲月見過她們動人清澈的面容,可如今確也是年華已亡,只有不斷暗淡的雙眼和老去的靈魂。
相顧兩無言。
林采娜躺在病床上依舊靜閉著著眼睛,可腦海里面卻講他們的對話一個不漏的全部都聽見了,她的手背上感受到一顆滾燙炙熱的液體,周圍還可以聽見母親小聲的啜泣聲。時鐘滴答滴答的聲音在她的耳朵里面越傳越大,醫(yī)院里面的消毒水味道讓她整個人冷靜下來,她最終又沉沉的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