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世珉臉若冰霜,眼中似有利劍,沉聲道:“哦?那你是在懷疑本王眼光了?”秦封冷汗?jié)B滲,衣背盡濕,不知自己哪句話惹怒了王爺,只得立馬跪下,低頭拱手,道:“卑職不明白。”“本王與竹老認(rèn)識了十幾年,他是什么樣的人,你還能比本王更清楚嗎?你說他是奸細(xì),是同黨,這是在指責(zé)本王交友不慎?你是想教本王做事嗎?要不要本王現(xiàn)在就將這個位置讓給你啊?”拓跋世珉說的不緩不慢,卻字字響亮,看似反問,實則質(zhì)問,盡顯威嚴(yán)。
秦封立馬嚇得跪伏在地,‘碰碰碰’磕頭道:“卑職不敢,卑職不敢,還望王爺恕罪!”
拓跋世珉冷哼一聲,見他連磕了十幾個響頭,才道:“諒你也不敢,你就這么一直跪著,跪上一天一夜才準(zhǔn)你起來?!?p> “諾!”秦封當(dāng)真跪在那里,動也不動。
世人都說拓跋世珉深得人心,一方面是他治理領(lǐng)土有方,百姓們都安居樂業(yè),另一方面是說他行事果斷,獎罰分明,公正無私。鶴童如今一見,心里大是佩服。
拓跋世珉隨即看著竹真人,面露緩和道:“竹老莫怪,下人口無遮攔,疏于管教,本王替你教訓(xùn)了?!?p> 竹真人抱已微微一笑,說道:“王爺雄才偉略,明辨是非,貧道感激不盡?!彼麅?nèi)心卻明白王爺為自己開脫并非是真的念及舊情,只不過是看在蓉兒的面子上罷了。早年下山入世,途經(jīng)禹州傳經(jīng)論道之際,幸與蓉兒結(jié)緣,便覺她天資聰穎,道根不淺,故而有收之為徒的想法,只可惜王爺不信三教九流,一直未能允許。后來王爺不愿掃了蓉兒的性子,才勉強答應(yīng),此后這些年間雖然一直奉自己為上賓,但從未真的正眼看待過。一年前,蓉兒離家出走,音信全無,自己本想走遍天下,尋找徒兒的蹤跡,卻礙于王爺?shù)拿孀?,不得不留下來保護(hù)假郡主。而如今冒然出手施救鶴童,想必真的惹怒了王爺,從此以后這王府之門應(yīng)該是對自己關(guān)上了??赊D(zhuǎn)念一想,人世間功名利祿本就與自己無關(guān),如今若能離開王府也是一件極好之事,他日再找到徒兒,送回王府之后,自己從此隱居深山,閉關(guān)修道,不問世事。
拓跋世珉見竹真人心不在焉,也不多說。既而看向鶴童,見他咬牙冷笑的看著自己,有心調(diào)侃一番,道:“本王替你教訓(xùn)了他可還滿意?”“不甚滿意?!柄Q童道。
“為何?”拓跋世珉笑道。
鶴童用手指敲了敲自己的頭,似有所思,隨即看著王爺?shù)溃骸叭粑宜系牟诲e,我的身邊應(yīng)該多了一個奸細(xì),王爺你說呢?”
目光對接,看似平淡無奇,兩人內(nèi)心卻是互相較勁,此刻誰也不愿輸了氣勢。鶴童知道今晚作戰(zhàn)計劃已被泄露,若不是自己身邊出了奸細(xì),短時間內(nèi)不可能會有這么多的護(hù)衛(wèi)軍出現(xiàn)在這里。但又想鳳朝歌已經(jīng)進(jìn)了郡主寢室,只要抓住了郡主,找到地下暗道便能安全離開,只要自己再拖得一時半刻,他們想追怕是也來不及了。
見得王爺?shù)ㄗ匀?,臉上掛著一絲不可察覺的笑意,鶴童又道:“王爺,其實你不說,小生也能猜到一二。”
“哦?”拓跋世珉不答反問道。
“能知我今晚動手闖府的寥寥無幾,無不是我最信任的,最視為兄弟的人,可惜已有四個兄弟死于王爺之手,那眼下只有1人知道此次計劃。他雖然是我身邊的一個下人,但跟我至今我已把他當(dāng)做最親密的兄弟,只怪小生眼拙竟未能看出他是王爺安插在我身邊的奸細(xì),慘遭‘兄弟’出賣,我說的是不是,候武生?”鶴童前面說的好似聲淚俱下,最后一句話卻是笑著說的,但是這個笑帶著極度的陰冷和仇恨。
拓跋世珉心領(lǐng)神會,知道他心有不甘,雖然他能猜出奸細(xì)是誰,但自己就是要讓他知道,你既然可以安插奸細(xì)在我身邊,被我識破,那我也可以安插奸細(xì)在你身邊,卻不會被你懷疑。這就是實力和智謀的差距。既然要打敗你,就要徹徹底底的把你打敗。王爺右手輕揮,說道:“候武生出來和你‘主子’說兩句吧?!辈贿^一會兒,人堆里走出一人,身著官服,神采奕奕,恭敬作揖道:“小人見過王爺。”再轉(zhuǎn)半身,作揖姿勢不變,擋住半邊臉,向鶴童笑道:“鶴掌柜別來無恙?!碧痤^來,笑臉盈盈,一副趾高氣揚之態(tài)。竟是今日白天接待鳳朝歌的那名伙計。
鶴童冷笑一聲,道:“好的很,倒是你應(yīng)該小心你的新主子,他哪天不開心了,不光是你的烏紗帽,你的腦袋也要沒了。”說完還有意斜眼看了看拓跋世珉。
侯武生也不惱,依然笑道:“既然是當(dāng)狗的,如果不明白主子的脾氣,惹得他不開心了,死了也是應(yīng)該的。”
“我呸!我看你是當(dāng)狗奴才當(dāng)慣了,你為了當(dāng)狗,為了升官,害死了自己的兄弟,值得嗎!”鶴童見他毫無氣節(jié),奴性入骨大感失望,大聲喝道。
那侯武生見他有些氣急敗壞,笑了一笑,道:“良禽擇木而棲,更何況是人呢?鶴掌柜,哦不,鶴堂主,你書讀的比我多,應(yīng)該更懂這個道理。況且在利益面前,朋友之間的友誼又算什么呢?我只不過是個下人,只想找個好的靠山,不想白白送了性命,朋友不朋友的,只有鶴堂主當(dāng)回事罷了。你若不想死,不如歸順于王爺手下,以你的才智,你的地位自然比我高的多了。”鶴童視若罔聞,破口大罵:“你是人嗎?你就是一條狗,當(dāng)初若不是見你快要餓死街頭好心救你,你早已橫尸街頭了!忘恩負(fù)義!你這只死狗,爛狗!汪汪汪!”鶴童說的激動,口沫橫飛,一時間罵的興起,竟學(xué)狗叫了起來。那侯武生眉頭微皺,臉色陰沉,站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
拓跋世珉猶如看戲一般,見他一會學(xué)狗叫,一會學(xué)狗伸舌頭,還趴在那抬起一只腳學(xué)狗撒尿,猶如精神錯亂,瘋了一般,內(nèi)心冷笑一聲,當(dāng)下喝道:“夠了!別演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