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觴曲水園
“你是說,發(fā)財她有消息了?”哲也緊緊看著伊利亞,聲音透露著連他自己都沒發(fā)覺的微微顫抖。
但伊利亞卻沒有回答,倒是夏子有些驚訝的看著他,“看來你是真的一點都不知道?!?p> “不怪他,人家連山莊大門都沒出過,要是知道我才覺得奇怪呢。”三斤摸了摸自己的臉頰,似乎有些嬌羞的說道。
眾人都已經(jīng)見怪不怪了,常洵沉默片刻,轉(zhuǎn)頭對著哲也問道:“現(xiàn)在你已經(jīng)知道了,那你準備怎么做?”
“???當然是去找她啦!”哲也有些詫異的看著常洵,如果知道人在哪里,找人不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嗎。
“嗯。”常洵點了下頭,“如果這個消息不準確,或者那個地方根本沒有你的老板,你還要去嗎?”
“還有如果那個地方萬分兇險,九死一生你還會去嗎?”夏子也開口問道。
三斤再也聽不下去了,他有些不耐的打斷了他們,“哎,停停停,你們說大白話不就得了,哲也,就是這樣,現(xiàn)在我們有酒鬼的消息了,但消息不明確,虛實不清,第二,消息指向的地方叫做白色荒原,那個地方空虛混沌,淵面黑暗,難進更是難出,最后,”他停了一下,才接著開口道,“這次只能你一個人去?!?p> “我一個人去?”哲也微微愕然,他沒想到居然要他一個人離開。
“是的,你一個人。”夏子接了三斤的話說下去,“現(xiàn)在水兒的情況你是知道,我……沒有時間去白色荒原轉(zhuǎn)一圈,莊主鴻雁傳書來說他有事百年內(nèi)不會回來,三斤因為和法瀾妃的約定,暫時不會離開山莊,所以,我們需要你,去把我們的周扒皮老板帶回來,”他注視著哲也澄澈的眸子,“你愿意嗎?”
“如果不想去也沒什么關(guān)系,我們已經(jīng)委托黑手黨的魔蛇使幫忙去那里看看,正好,那里也有他感興趣的東西。你還小,于我們而言還是個稚童而已,也沒有必要你去背負那么危險的事情?!比锫杂猩钜獾目戳讼淖右谎?,插話進來。
“反正,去與不去,你自己決定就好。”
“我去!”夏子對著他們低低的說道,但他的嗓音卻帶著一股不容忽視的堅定,這是一份專屬于少年郎的英氣與倔強。
其他的人微愣了下,他們已經(jīng)很久沒有見這樣少年的姿彩。最后夏子動了動嘴唇。
“好!”
衙門。
百書子站在常洵身后,微微揚起頭,他仿佛在思索著什么,又仿佛在靜靜的等待。
“你有話要說?”常洵忽然說道,但他依舊目視前方。
百書子靜默一瞬,開口道:“就是不知道該不該說,有些唐突?!?p> “既然覺得唐突,那為什么還要說。”常洵淡淡的回道,轉(zhuǎn)身抬腳便走出了數(shù)步。
“大人!”百書子急了,“大人可是還在生氣?”他屈膝跪了下來,“大人,那次我……”
“不必向我解釋,”常洵打斷了他,“你是百書之子,你懂的本就比我一介莽夫多得多,你不必謙虛,我不是在諷刺你,這是實話。其實在你做出那個決定的時候,我就在想,我是不是錯了,如果我的計劃成功了,那我還配不配站在你們中間,一個手染自己人血的人或許自己都會看不起?!?p> “大人,我……”
“不必再自責,我對你沒有怨恨,相反,我很感激你,才讓這件事更好的解決?!背d瓕χM量溫和的笑了下,無奈,一向嚴肅的臉笑起來仍是帶了一股不茍言笑的味道。
百書子看著他,有些遲疑的開口:“此心為天下,從不懼奸邪。所以我從不懷疑大人所說??墒?,可是大人,為什么不讓我……”
“因為沒有必要,”常洵轉(zhuǎn)頭看著天邊的落日,目光深邃,“因為他,是經(jīng)天緯地,屠龍之才。是龍終將騰飛,是虎必要震徹山林?!?p> “您對他的評價很高。”百書子笑了笑,眸光也投向那火紅的夕陽。
世界在永恒的輪回,新的王座已然誕生,過去的貴族準備退位讓賢,風暴在長夜里醞釀,靜待明天的到來。
是夜,一輛馬車從雪月天都靜靜的駛出,哲也安安靜靜的坐在馬車里,他暗暗地握緊雙拳,在心里默默地念道:發(fā)財,我一定會把你帶回來。
“小公子,前面似乎有個人攔路。”這個車夫是三斤說用重金雇傭而來的,絕對可靠,絕對忠誠,一定可以將他安全送到白色荒原,但他現(xiàn)在卻將馬車緩緩?fù)O?,像例行公事一般掀開簾子對著里面哲也漫不經(jīng)心的說道。
“有個人?”哲也一愣,他覺得自己不過是個無名小卒,居然有人誰沒事找事的找人來攔他。
“閣下是誰?”哲也從馬車上走下,按壓下內(nèi)心的不安,佯裝淡定的問道。
面前的人身穿純黑的長袍,頭戴一個巨大的斗笠,他低著頭,只能看見他斗笠下白凈的臉龐,白凈的臉龐連汗水都晶瑩剔透。他的身下是一匹紅色的高頭大馬,隱隱間發(fā)出輕微的馬嘶聲。
“中原哲也!”眼前的人忽然怒喝一聲,騎著他的烈馬趕了過來,縱身一躍,便出現(xiàn)在他的身旁,伸手就來抓他的肩膀,他伸出的手白的透亮,仿佛像是發(fā)著微光的水晶,與他那漆黑的長袍形成鮮明的對比。
哲也猛地往后一撤,右手手腕一翻,雪白色的長劍瞬間出鞘,劍光劃過,漆黑的長夜仿佛頃刻間被割裂,只見他握劍輕輕一旋,劍招輕盈,直逼那黑色長袍人的咽喉而去。
“審判之鞭?”那人發(fā)出微微詫異的驚嘆,但卻并不慌亂,他側(cè)身躲過了哲也的劍招,腳步一踏,再度出現(xiàn)在了他的高頭大馬之上,微微低頭注視著眼前的少年。
“你是誰?為什么要攔我?”哲也將劍尖指向馬上的人,他的眸光在這一刻變得堅定無比。
但對面的人卻沒有回答,只是露出一雙碧綠色的小豆眼緊緊盯著他,眸光中夾雜著探究與復(fù)雜。
他們就那么靜靜的對立著,氣勢上都不輸分毫。
片刻后,烈馬忽然長嘶一聲,抬腿奔入無盡的黑夜里,只有輕飄飄的一句話隨風入耳。
“中原哲也,我們會再見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