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利亞走在樹林里,樹葉在他腳下顫抖,仿佛魔獸在緩緩睜眼,悲傷溢滿了他的心間,化作一團揮不去的枷鎖,不得掙脫,不得離開,不得自由,逐漸的,這股莫名的情緒仿佛被積壓催化成另外一種心情,憤怒!
他不停地走著,踏著緩慢地步伐走過人群,周圍的人群自動為他讓出位置,再也沒有先前的神氣,那個先前的漢子就那么雙目通紅的緊緊地鎖著他,仿佛要把他剝皮抽筋,血濺三尺。
伊利亞突然在他面前停了下來,低頭睨著他的雙眼“怎么?不想離開?你可以不為自己著想,但你得為你爹娘,還有你的孩子想想!如果你覺得無所謂,你就留下!”
“就沒有別的辦法?”漢子死死咬住嘴唇,看起來有些喪氣地垂下眼,聲音從牙縫里蹦出。
“沒有!”伊利亞回答的干脆利落,“如果我們沒有守住這片土地,以后,”他停了一下,轉(zhuǎn)頭看向婦人手里的孩童,婦人的異能極弱極小,孩子的異能也高級不到哪兒去。
但伊利亞的眼里依舊充滿著他平時不輕易示人的柔和,他輕輕地說道:“以后就要靠他們了,未完成的愿望,以及那些遺憾,我們總要給世界留下我們的火種,總有一天,它會回來,點燃這片土地!”
雪月天都東門
景衍一只手牽著歡迎,另一只手抓著大把的東西,向著已經(jīng)有些人東門處走去,他邊走邊閉了閉眼睛,抬頭努力不讓自己的眼淚流下。
風(fēng)雪大作,入目是白茫茫的一片,他的耳邊至今還回響著兄長景容的話語,像一根冰冷的針刺入他的胸膛,悶悶地,卻很疼。
“景衍…”
“兄長,別勸我,我留下!”
“不,景衍,”那是兄長第一次那么嚴肅地和他說話,也是他第一次產(chǎn)生了自我懷疑,覺得自己如果沒了兄長,自己可能什么都做不了,仿佛一個牙牙學(xué)語的稚童,面向四面八方,卻不知道了路途哪里,只是一片茫然。
“景衍,你聽我說,歌舞一停,一切都會結(jié)束。不管我們愿不愿意,留在這兒的都會死去,我不是叫你做懦夫逃兵,而是我希望你可以肩負起將希望帶向未來的任務(wù)!歡迎還那么小,小孩要做大人,你知道需要多少的歷練和關(guān)懷嗎?”
“可是兄長,歡迎現(xiàn)在已經(jīng)很像個小大人了,她…上次玩火玩的可厲害了!”
“景衍!歡迎是個孤兒,你知道她的早熟是用多少失去的快樂換來的嗎?你有那些走馬觀花的的兒時,她有嗎?她連甚至連一點回憶都不愿留下,你覺得她心里真的想在異國他鄉(xiāng)一個人孤零零地活著?她的童年是灰色的,而現(xiàn)在我們是她唯一的光彩?!?p> 景容停了一下,沉沉地看著他,有些語重心長地說道:“景衍,你一直對自己執(zhí)行任務(wù)的能力很自信,為什么這次你就不愿意了呢?我說過,你不是作為逃兵,你也會是這里的雄英!”
“兄長…可我舍不得…”那是他第一次用那樣無助和彷徨的語氣說話,仿佛不是他自己的聲音,第一次他怕,因為走了有可能再也回不來了。
接著他只記得兄長沉默了很久很久,才用他熟悉的聲音說道:“人生便是一次次相聚,然后一次次別離。有些人,看似真正走遠,其實他們從未離開。阿衍,相信吧,最長的路也有盡頭,最黑暗的夜也總會有黎明,不管多遠,我都會陪你。”
“無論是過去還是將來,我會祝福你,你愛的人,人也在愛著你,我們會在這里為你祝福?!?p> 來的人陸陸續(xù)續(xù)地來了,大多微頷著下顎,僵硬地牽著孩子走著,停在門口的時候都回望著后方,流露出復(fù)雜而又無可言說的情緒。
“這個結(jié)界不是那么好撕裂的,準備好了?”勒森巴看著伊利亞,輕輕地問道。
伊利亞輕輕點了點頭,仿佛在黑夜里逡巡已久的野獸,下一秒它的獠牙間就要發(fā)出六親不認的嘶吼,他繃緊了肌肉,手里銀色的手槍發(fā)出短促的鳴聲。
“我撕裂它,你先帶著其他人出去!”
槍已上彈,在即將射出之際,大地忽然發(fā)出了沉默已久的喜訊,停頓了僅僅半秒后,一瞬間伊利亞便仿佛一陣狂風(fēng)一般消失在原地,只留下了面面相覷,不明所以的眾人。
無名客棧
沉默,如死一般的沉默。有人說:不在沉默中爆發(fā),就在沉默中死亡。
夏如容胸口劇烈的起伏,魔笛四周溢滿了嗜血的氣息,一雙眸更是陰翳的盯著路路通。
“很好!”夏如容笑了笑,笑容卻沒有溫度,一雙精致的桃花眸危險半瞇起,森冷地睨著他,仿佛可以把他戳出一個洞來。
路路通抬起頭,抿了抿唇,“我知道你和她的關(guān)系,但夏如容!”他突然提高了音量,“現(xiàn)在只有她可以救所有人,她已經(jīng)死了!現(xiàn)在的她只是這里災(zāi)難的源頭!她只是一個人,但這里有千千萬萬的人!我要護著的是千千萬萬的人!”
“但路路通!你知不知道,她就是我的全世界!這里所有人的命是命!她的就不是嗎?!我告訴你!你們要動她,先動我!”夏如容握緊了魔笛,暗紅色的光芒在她周身閃爍,仿佛深沉地血液翻滾。他就那么靜靜地站著,看著一個個不速之客接踵而至。
伊利亞手里銀色的手槍閃閃發(fā)亮,他掃了一眼霍水,眸色更是深沉了幾分,他定定地站在夏子的對面,流露出讓人捉摸不透的情緒。
“夏子,讓出路來!”常洵大步走了進來,站在伊利亞的身前,蹙眉直勾勾的看著夏子。
夏子冷哼一聲,沒有說話,就那么直直地站在他們面前,微抬下顎,極冷地開口道:“你配?!”
“夏如容!這里不是只有你一個人!不要太狂妄!你有本事,但你的本事要用對地方!霍水她已經(jīng)死了!”
“你放屁!常洵,我告訴你,這一切都是你一手造成的,如果不是你叫路路通故意拖延了時間!水兒根本就不會變成這個樣子!你以為你的做的事我不知道!你以為你瞞得過誰??!你信不信我現(xiàn)在就弄死你?!”夏如容的牙齒咯咯作響,仿佛野獸在發(fā)出最后的暴怒嘶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