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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冥經(jīng)

第0029章緣由

陰冥經(jīng) 王一了 3612 2019-09-15 10:22:12

  正堂外,還珠還在等候。

  慕淵走過,兩人錯身一刻,嘴角微微彎起。

  林七夜一直送大皇子送到府前,看著大皇子的馬車遠去,方才轉(zhuǎn)身走回。

  正堂前,林七夜走至,進入堂內(nèi)。

  還珠隨之跟了上去。

  “兄長。”

  正堂內(nèi),還珠看著眼前人,輕聲喚道。

  “不錯,成長了許多?!?p>  林七夜臉上露出溫和的笑意,道,“不再是剛出異變之地時,那個什么都不懂的傻丫頭了?!?p>  “是紅燭姐姐教得好?!?p>  還珠笑著應(yīng)了一句,拎起茶壺,準備給眼前兄長倒茶。

  “這茶,不是給你準備的?!?p>  林七夜笑道,“倒了吧?!?p>  還珠神色一怔,卻還是聽話地起身,將茶水全都倒了。

  “新茶在你身后的案上?!?p>  林七夜坐在桌前,笑道,“你兄長我雖然茶藝還行,不過,還是習慣了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日子?!?p>  “我為兄長煮茶?!?p>  還珠拿著新茶,開始添水、洗茶,一絲不茍。

  林七夜靜靜地坐在那里,一臉笑意,看著眼前丫頭煮茶。

  當初,將這丫頭帶出異變之地時,他還有點擔心,現(xiàn)在看來,是他多心了。

  這丫頭,適應(yīng)得很好。

  “兄長,在西境時,沒有受傷吧?”還珠關(guān)心道。

  “沒有?!?p>  林七夜搖頭道,輕聲道,“還珠,有一事還是要告訴你,我在都城待不了太久,很快,就要請旨北上,都城這邊,還要繼續(xù)辛苦你和紅燭?!?p>  “兄長要去北境?”

  還珠神色一震,道,“為何這么著急?”

  “北境戰(zhàn)事緊張,不能再等。”

  林七夜平靜道,“而且,我也需要軍功?!?p>  “兄長是要?”還珠不解道。

  “封王。”

  林七夜如實應(yīng)道,“亂世,是出英雄的時代,要封王,就只能這個時候?!?p>  林家,不僅僅需要富可敵國的財富,還需要一位位高權(quán)重的武王。

  “老爺,小公子的信?!?p>  渝州城,老管家匆匆走入了房間中,將一封密報遞了過去。

  房間內(nèi),林百萬立刻接過密報,看到上面的內(nèi)容后,忍不住大笑起來。

  “好,好!我兒果然是天下第一奇才!”

  望子成龍,望女成鳳,是天下父母的愿望,縱然自詡暴發(fā)戶的林百萬也一樣。

  而林家三個孩子,毫無疑問就是林百萬心中最大的驕傲。

  “老爺,什么事這么高興?”

  老管家看著眼前老爺高興的樣子,忍不住開口問道。

  林百萬將手中書信遞了過去,笑道,“自己看吧?!?p>  老管家接過書信,看完之后,心神一震。

  書信的內(nèi)容,是以林家特有的暗語所寫,能看懂的不多,但是,老姚已經(jīng)在林家侍候了三十年多年,早已和真正的林家人沒有任何區(qū)別,自然是看得懂的。

  小公子,封侯了!

  封地,正是渝州城。

  短暫的激動后,老管家回過神,快步走到一旁的香案前,用燭火焚毀了書信。

  信上的內(nèi)容,可是絕密,絕不能泄露。

  “老爺?!?p>  毀去書信之后,老管家強壓下心中的激動,說道,“現(xiàn)在怎么辦,小公子的封地可是咱們渝州,我們是不是要做做樣子。”

  “暫時不必?!?p>  林百萬搖頭道,“小七夜如今尚在都城,林園那邊會有安排?!?p>  年節(jié)的時候,那小子應(yīng)該就回來了吧,還有他家那位四丫頭,他還一直沒有見過呢。

  “還珠,年節(jié)時,若有機會,我?guī)慊赜逯莩且娨娔懔x父。”

  侯府,正堂,林七夜喝著還珠煮好的茶,悠然自得地說道。

  有人伺候,就是好!

  他果然還是適合做一個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紈绔子弟。

  “嗯?!?p>  還珠聽過兄長所言,乖巧地點了點頭。

  “我也快兩年沒回去過了,還真有點想老林。”

  林七夜一邊喝茶,一邊感慨道,“年節(jié)時,爭取帶著長姐和二哥一起回去,這些年,回家的時候越來越少,確實有點不像話了。”

  他要是老林,三個孩子全打死,不,現(xiàn)在是四個了。

  “嗯?!?p>  還珠繼續(xù)點頭,很是聽話。

  “對了,還珠,小紅帽也跟著長姐去南嶺了?”

  林七夜似是想起了什么,問道,“他去南嶺做什么?”

  “姐夫說去南嶺辦點事,正好順路,具體什么事,他沒說?!边€珠如實回答道。

  “辦事?”

  林七夜聞言,皺眉道,“那就是沒事,專門陪長姐去的,奇怪,難道儒首算到了什么?”

  想到這里,林七夜看向眼前丫頭,問道,“長姐身邊,高手多嗎?”

  “黃泉、三十六天罡在明,天之闕在暗?!?p>  還珠回答道,“即便五境巔峰的大修行者出手,也足以安全脫身?!?p>  林七夜聽過,稍微放下心來。

  老白也在,加上天之闕他們,縱然仙子師父那個級別的絕世強者遇上也要頭疼,應(yīng)該沒事。

  退一萬步,就算打不過,還可以跑,如今的老白,早已不是當初那個不知變通的小紅帽,實在不行,跑就是了。

  太學(xué)宮。

  東院。

  孔丘捧著雜草走出園子,突然,神色一怔,目光看向南嶺方向。

  不好。

  “忘語。”

  孔丘回過神,開口喚道。

  南嶺,玄武圣城。

  林家據(jù)地。

  院中,正在幫忙搬運貨物的白忘語停下腳步,目光看向北方,放下手中貨物,拱手恭敬行禮道,“儒首?!?p>  “異變之地出現(xiàn)了異常,需要你去一趟。”

  東院,孔丘凝聲道,“那些冥土好像快要出來了,他們一旦解封,會很麻煩,你親自走一趟,加固封印,不要讓他們這么快出來?!?p>  寒冬將至,他必須留著力氣應(yīng)付不久后將至的寒冬大劫,不能在這些小事上浪費精力。

  “是!”

  白忘語聽到儒首的命令,神色微凝,恭敬應(yīng)道。

  “白月神石,稍后,老朽會送到你那里?!?p>  東院中,孔丘提醒道,“小心一些,那些冥土雖然還未解封,卻也十分危險?!?p>  “儒首放心,弟子會小心的?!?p>  林家據(jù)地內(nèi),白忘語再次行禮道。

  “稍等。”

  東院,孔丘說了一句,目光看向布衣侯府方向,開口道,“小家伙,你的白月神石借老朽幾日?!?p>  布衣侯府,正堂。

  還在悠閑自得喝茶的林七夜聽到耳邊響起的聲音,愣了愣,不解道,“您老借神石做什么?”

  “異變之地的冥土有異動,老朽讓忘語進去加固一下封印。”

  東院中,孔丘耐心解釋道,“你也不想那些家伙現(xiàn)在就出來吧?”

  “出來就出來唄?!?p>  侯府內(nèi),林七夜不在意道,“有您老人家在,我怕什么,他們要是出來,您老一劍全都砍死不就行了。”

  “哪有你說的這么簡單。”

  東院,孔丘沒好氣地說道,“你要想老朽多活幾年,就別廢話,將那神石借老朽幾日,不然,老朽一死,西域那位書生可就要找你了?!?p>  “開玩笑呢,小子我怎么可能希望儒首您老人家有事!”

  侯府,林七夜聽過儒首之言,立刻將白月神石拿出,雙手奉上,大氣道,“您老請便,拿走,想用多久就用多久。”

  “謝了!”

  東院,孔丘揮手,施展秘術(shù)將白月神石送往了南嶺。

  南嶺。

  林家據(jù)地。

  浩然正氣涌動,白月神石落下。

  白忘語接過神石,目光注視著前方房間中的女子,臉上露出一抹猶豫之色。

  片刻后,白忘語收斂心神,邁步走入房間中,輕聲道,“林姑娘,我需要離開幾日?!?p>  “離開?”

  房間內(nèi),林幼薇放下手中卷宗,抬頭問道,“多久?”

  “十日左右?!?p>  白忘語應(yīng)道,“有重要的事要辦?!?p>  “那你去吧?!?p>  林幼薇點頭道,“一路小心。”

  “嗯?!?p>  白忘語頷首,神色認真道,“林姑娘,我離開的這幾日,就別出門了,有什么事,等我回來?!?p>  林幼薇聞言,想了想,應(yīng)道,“好。”

  白忘語看到前者答應(yīng),心中松了一口氣,不再多言,轉(zhuǎn)身離開。

  院中。

  黃泉搬著貨物走來,白忘語邁步上前,開口道,“黃泉大哥,我有急事要離開幾日,這幾天,林姑娘的安危就勞煩黃泉大哥了。”

  “放心。”

  黃泉咧嘴一笑,道,“有我和天之闕在,大小姐不會有事的。”

  “有勞?!?p>  白忘語抱拳一禮,旋即負劍離去。

  與此同時,南嶺,東南方。

  異變之地。

  黑氣彌漫,第一神廟處,無窮無盡的黑暗力量從神廟中彌漫而出,竟是已經(jīng)開始影響到外面的環(huán)境。

  “吼!”

  日落之際,神廟中,一道驚天動地的嘶吼聲響起,恐怖的威壓下,整座異變之地都開始震動起來。

  封印

  異變之地。

  黑暗氣息遮天蔽日。

  鎖鏈的搖曳聲,不時響起,如此刺耳。

  四象聚,天地亂。

  這是上四宗一代又一代傳下的預(yù)言。

  只是,數(shù)百年來,上四宗中,無人能明白這預(yù)言究竟是何意。

  直到林七夜帶著上四宗的四位圣子圣女瞎折騰,誤打誤撞,讓異變之地重現(xiàn)人間。

  道門封印冥土,將異變之地掩去,是不想有人將冥土提前放出。

  但是,道門卻也明白封印總有失效的一日,冥土的出世,無可避免,所以,留下批示,目的就是為了讓后人尋到處理冥土的辦法。

  可惜,千年歲月,道門覆滅,一切都已物是人非。

  千年,實在太久太久。

  久到,連冥土的封印都已松動。

  而辦法,人間,卻已忘記去找。

  若林七夜和蕭瀟等人沒有誤打誤撞喚出異變之地,最后的結(jié)果便是,數(shù)年后的某一日,五位冥土破開封印,毫無預(yù)兆地突然出現(xiàn)于世間,天下大亂。

  如今,異變之地重現(xiàn)世間,雖然增添有心人放出冥土的可能,卻也給了儒門修補封印的機會。

  禍福相依。

  兩日后。

  異變之地外。

  一位身著儒袍、背負古劍的年輕身影邁步走來,目光看著前方絕地,停下了腳步。

  異變之地周圍,如今,已經(jīng)不像當初那般熱鬧,陰森冷寂,一個人都沒有。

  南嶺的人都不是傻子,看到異變之地的變化后,早就逃了。

  異變之地前,白忘語注視著絕地中的景象,神色微凝。

  果然,很麻煩。

  佇足片刻,白忘語收斂心神,邁步進入絕地。

  陰森詭異的絕地內(nèi),一片死寂,除了風聲和不時響起的鎖鏈聲,幾乎聽不到其他任何聲音。

  怪石間,白忘語走過,目光觀察著周圍的異變,神色平靜,不見波瀾。

  “如何?”

  就在這時,虛空中,一道蒼老的聲音響起,問道。

  “都是死氣?!?p>  白忘語開口,回答道,“這座絕地下,應(yīng)該是一片墳地?!?p>  “古戰(zhàn)場?!?p>  太學(xué)宮東院,孔丘凝聲道,“小心一些,現(xiàn)在封印不穩(wěn),地下的東西有可能被喚出?!?p>  異變之地的麻煩,可不僅僅只是四位冥土那么簡單。

  壓在異變之地的古戰(zhàn)場,同樣是一個禍患。

  “多謝儒首提醒?!?p>  白忘語點頭,應(yīng)道,“弟子會謹慎行事。”

  說完,白忘語繼續(xù)朝前方走去,越深入絕地,越能感受到自身修為受到明顯的壓制。

  “咔?!?p>  前行大概一刻鐘。

  周圍大地突然震動起來。

  白忘語有感,立刻停下步子,眸子微瞇。

  有東西要出來。

  不及多想,十丈外,大地開裂,接著,一雙雙森白的手伸出,拼命地向外爬。

  數(shù)息后,十數(shù)名身著古老服飾的男男女女爬了出來,面容蒼白,渾身死氣,令人不寒而栗。

  異化的冥土,感受到活人的氣息,立刻全都沖了上去。

  “生前受戮,死后,亦不能安寢,可悲?!?p>  白忘語輕聲一嘆,并指起劍,頓時,太易出鞘,湃然無匹的浩然正氣涌動,流光燦然,斬向爬出地下的十數(shù)位異化冥土。

  劍光劃過,浩然正氣凈化漫天死氣,一名名男男女女倒下,早已腐朽的身軀迅速灰化,回歸天地間。

  冥土消散,太易劍隨之歸鞘,浩然正氣斂去。

  “這些人,似乎不如儒首您當初斬殺的冥土那般強大?!?p>  白忘語開口,說道,“最強的那些冥土,應(yīng)該還鎮(zhèn)壓在五座神廟下方?!?p>  “只要沒人破壞神廟,他們暫時還出不來?!?p>  太學(xué)宮,東院,孔丘看著異變之地方向,說道,“根據(jù)林家小子所說,四座神廟,分別對應(yīng)老、幼、病、殘,其中,病與殘,最為強大,已經(jīng)接近破封,一定要小心。”

  “嗯?!?p>  白忘語點頭,目光看向遠處的第二神廟,邁步走了過去。

  第四、第五座神廟暫時不用管,那兩位冥土距離破封還早。

  第三座,是還珠所在的神廟,也不用管。

  剩下的兩座,方才是真正的麻煩。

  病與殘,按照林兄的意思,第二座神廟的冥土稍弱半籌,柿子撿軟的捏,他還是先搞定這個吧。

  不多時。

  第二座神廟前,白忘語邁步走至,沒有多猶豫,進入其中。

  剎那間,白月神石散發(fā)出圣潔的光芒,護住其身。

  布衣侯府。

  正堂。

  林七夜注視著異變之地方向,眸中多少有了一絲擔憂之色。

  既然儒首親自開口向他借白月神石,就說明,異變之地的情況已不容樂觀。

  那兩尊將要解封的冥土,他曾親眼見過,非??膳?。

  小紅帽雖然是儒門最出色的弟子,但是,畢竟還未入五境。

  想要重新封印那兩尊冥土,可不容易。

  與此同時。

  太學(xué)宮,東院。

  木屋前,孔丘靜立,看著異變之地方向,蒼老的眸子中也有著一抹凝色。

  那五座神廟中,有屏蔽天機的力量,忘語一旦進去,發(fā)生什么事,他也無法預(yù)料。

  只希望,一切能夠順利。

  異變之地。

  第二座神廟中。

  白忘語走過,按照此前林七夜的描述,通過了正殿和九曲回廊。

  “咳咳咳?!?p>  就在這時。

  九曲回廊盡頭,劇烈的咳嗽聲響起,聲聲刺耳,在這陰森寂靜的地方,令人毛骨悚然。

  昏暗的山洞中,鐵索縱橫交錯,劇烈的咳嗽聲不斷傳出,鐵索中間,一位身材消瘦的男子被鎖在那里,雙肩琵琶骨被鐵鎖貫穿,臉色異常蒼白,病懨懨的樣子,給人一種說不出詭異感。

  十數(shù)息后,山洞前,白忘語邁步走至,看著前方的冥土,停下了腳步。

  這股壓迫力,果然很可怕。

  難怪林兄當初說什么也不肯救。

  “救,救命!”

  男人看到來人,眸中頓時爆發(fā)出強烈的求生欲望,求救道。

  “抱歉?!?p>  白忘語神色平靜地應(yīng)道,“我來,不是為了救閣下,而是為了加固封?。 ?p>  “你敢!”

  男子聞言,臉上的哀求瞬間消失,一張病懨懨的臉也立刻扭曲起來,怒吼聲中,一身黑氣急劇蔓延,欲要吞噬眼前人。

  “太易,起劍!”

  白忘語看到男子周圍彌漫而出的黑色氣流,輕聲一語,同時,并指凝元,一身浩然正氣隨之涌出。

  太易出鞘,華光燦然,儒門名鋒,再現(xiàn)驚世鋒芒。

  “浩然篇,風雨皆寧!”

  劍行掌威,一劍定風雨,太易破空,強行斬開漫天黑色氣流。

  “道門,不,你不是道門之人,你究竟是什么人!”

  鐵索中間,男子感受到眼前年輕人身上磅礴無比的浩然正氣,神色一震,瘋狂地喊道。

  “在下,儒門,白忘語!”

  漫天散離的黑色氣流中,白忘語冷聲說了一句,一步踏出,掠身上前,右手之上一抹鮮血沁出,以血為引,首現(xiàn)儒門咒術(shù)。

  “天地無極,玄黃無盡,血蹤萬里定乾坤!”

  咒術(shù)現(xiàn),血光大盛,融入鐵索之上的無數(shù)道門符咒中,加固道門封印。

  不熟

  異變之地,第二神廟。

  浩然正氣涌動,儒門咒術(shù)首現(xiàn),修復(fù)道門封印。

  “你!”

  縱橫交錯的鐵索中間,病態(tài)的男子臉上露出痛苦和憤怒之色,瘋狂地嘶吼道,“待本座破封之日,一定將你碎尸萬斷!”

  “等閣下出來,再說吧?!?p>  白忘語揮手收劍,神色平靜地說了一句,一身浩然正氣收斂,轉(zhuǎn)身離去。

  “豎子!”

  后方,聲聲嘶吼,響徹山洞,令人渾身發(fā)寒。

  九曲回廊,白忘語負劍走過,頭也不回地朝著神廟之外走去。

  一刻鐘后。

  第二神廟外,白忘語走出。

  太學(xué)宮東院。

  孔丘看著忘語安然走出神廟,心中稍微松了一口氣,開口問道,“可還順利?”

  “還算順利?!?p>  第二神廟前,白忘語點頭應(yīng)道,“里面的冥土力量受到道門封印壓制,距離破封,尚有一段時日,此處的異變,應(yīng)該不是他所為,不過,以防萬一,弟子還是加固了封印。”

  “若不是他,那就是第一神廟的冥土所為?!?p>  東院,孔丘目光凝重道,“異變之地的情況,林家小子最為熟悉,安全起見,可以聽一聽他的意見,我讓他直接和你說?!?p>  說到這里,孔丘看向布衣侯府方向,道,“林家小子,忘語剛封印了第二神廟的冥土,現(xiàn)在要去第一神廟,老朽對里面的情況不清楚,你可有什么建議,和忘語說一說?!?p>  布衣侯府。

  正堂。

  林七夜聽到儒首老頭的話,詫異道,“您這長途電話,還能轉(zhuǎn)接?厲害啊,好,我來和小紅帽說。喂喂,老白,聽得到嗎?”

  “聽得到,林兄,你說?!?p>  第二神廟前,白忘語面露笑意,應(yīng)道。

  “我長姐呢,你走了,我長姐怎么辦?”

  林七夜沒有直接說正事,反倒是開始興師問罪道。

  “林姑娘身邊有黃泉大哥和天之闕保護,不會有事的?!?p>  異變之地內(nèi),白忘語笑著應(yīng)道,“這邊的事結(jié)束,我立刻就會回去,而且,來之前,我已交代林姑娘,這幾日,先不要出門,有什么事,等我回去后再說?!?p>  “好吧?!?p>  侯府正堂中,林七夜聽到小紅帽的回答,放下心來,端起一杯茶,一邊喝一邊說道,“第一神廟里面的冥土,是個缺了一條腿的殘疾,但是,實力非??膳?,我上次去的時候,他的力量已經(jīng)可以蔓延到那九曲回廊中,現(xiàn)在估計更麻煩,你一定要小心,當時,還珠和他對了一招,都吃了不小的虧,若沒有把握,不要輕易進那座山洞,可以在外面慢慢和他磨。”

  “我記住了?!?p>  第二神廟前,白忘語聽過,點了點頭,繼續(xù)問道,“林兄可還有其他要交代的?”

  “也沒其他的了?!?p>  林七夜想了想,道,“對了,我那塊破石頭,你試試能不能克制他的力量,要是有用,可以借你用一點,省點啊,別都給我用完了,不然,大祭司會拍死我的?!?p>  “好,知道了。”

  異變之地中,白忘語笑道,“多謝林兄?!?p>  “謝個屁,你快點搞定那里的事,去保護我長姐。”

  侯府內(nèi),林七夜沒好氣地說道,“長途電話貴,掛了?!?p>  第二座神廟前,白忘語笑了笑,也沒有再多言,朝著第一神廟走去。

  “侯爺。”

  與此同時,布衣侯府。

  一名小廝快步走來,恭敬行禮道,“侯爺,大殿下來了?!?p>  正堂內(nèi)。

  林七夜聽到小廝的稟告,嘴角微彎。

  看看人家這覺悟。

  他封侯這么多天,慕白那孫賊,一次都沒來過,倒是這大皇子,已經(jīng)跑了兩趟了。

  這叫什么。

  禮賢下士。

  他教了慕白那么多次,那孫賊怎么就一點長進都沒有。

  未央宮。

  長孫皇后看著眼前過來請安的嫡子,開口道,“白兒,布衣侯如今是朝廷新貴,又有兩位武王的賞識,今后前途不可限量,你還是要親自去一趟的?!?p>  “兒臣已經(jīng)派人送去賀禮了。”慕白坐在桌前,隨口應(yīng)道。

  “兄長,林公子給你說的那些話,你真是一句也沒聽進去啊!”

  一旁,慕容一臉恨鐵不成鋼地樣子,說道,“送禮有什么用,人家差你那點禮嗎,你親自去一趟,才能彰顯出你身為皇子的氣度?!?p>  “不熟?!?p>  慕白平靜道,“沒必要去?!?p>  “還是要去一趟?!?p>  長孫皇后勸誡道,“母后可聽說,你大皇兄對那位布衣侯很是上心,明顯有著拉攏之意,白兒,母后知道你不喜歡這些事,但是,只是走一趟而已,并不費事,還能像向朝中那些臣子彰顯你禮賢下士的態(tài)度?!?p>  慕白沉默,片刻后,點頭道,“聽母后的。”

  “我陪兄長一起去。”

  慕容插話道,“聽說那布衣侯善武,兄長一個人去,我不放心,要是第一次去,兄長就和人家打起來,樂子就大了。”

  “也是?!?p>  長孫皇后頷首道,“那你便陪你兄長一起去吧?!?p>  她這兒子,她了解,慕容的擔心不無道理,要是白兒一個人去,很可能要和那布衣侯較量一番。

  “擇日不如撞日,現(xiàn)在就去?!?p>  慕容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道,“省得兄長又反悔?!?p>  說完,慕容一把抓過一旁兄長的手臂,朝外走去。

  慕白一臉無奈地起身,像是工具人一般被拽出了未央宮。

  就在慕白、慕容準備前往侯府時。

  布衣侯府,正堂。

  林七夜、慕淵對視而坐,煮茶論事,相談甚歡。

  慕淵有意拉攏,林七夜順水推舟,場面,想不和諧都難。

  此前,林七夜設(shè)局弄死三皇子,卻留下了大皇子,就是因為慕淵有著更大的利用價值。

  相比三皇子慕堯,大皇子慕淵,更能忍,也更狠!

  在輪椅上坐了二十多年,這份堅韌的隱忍之心,非是常人可及。

  留著,比殺了有用。

  畢竟,他的對手,從來就不是什么皇子。

  “大殿下?!?p>  正堂內(nèi),林七夜看著眼前人,猶豫了一下,卻還是說道,“說句臣不該說的話,大殿下如今的處境,很不好啊?!?p>  桌子對面,慕淵端茶的手一頓,不漏聲色道,“侯爺?shù)脑?,是何意??p>  “三殿下之事發(fā)生時,臣并不在都城,卻也聽到了不少風言風語?!?p>  林七夜認真道,“大殿下必須想想辦法,改變一下老百姓對殿下的誤解才是?!?p>  “侯爺,可有什么建議?”

  慕淵放下手中的茶杯,輕聲問道。

  “北上?!?p>  林七夜正色道,“天下興亡匹夫有責,如今,北境戰(zhàn)事緊張,百姓流離失所,百姓需要英雄,大殿下要想扭轉(zhuǎn)如今的局面,最好的辦法就是成為天下人心目中的英雄?!?p>  慕淵聞言,沉默片刻,開口道,“侯爺?shù)南敕ê捅就醪恢\而合,不過,本王還沒有找到合適的時機?!?p>  “臣,愿助大殿下一臂之力?!?p>  林七夜立刻表態(tài),坐直身子,拱手行禮道,“大殿下若要北上,臣,愿意陪同,助殿下建功立業(yè)!”

  集大成者

  布衣侯府。

  正堂。

  慕淵看著眼前布衣侯的表態(tài),心中泛起點點波瀾,卻還是強壓下來,伸手扶過前者道,“布衣侯,本王可否問一句,侯爺為何會選本王?”

  他知道自身的處境,今時不同往日,莫說和老四相比,就算出身低微的老十一,如今也能壓他一籌。

  “臣雖然不才,卻也明白雪中送炭和錦上添花的差別?!?p>  林七夜神色平靜道,“臣,封侯也有幾日了,那位四殿下可是一趟也沒有來過,縱然臣主動投誠,又能如何,倒是大殿下您,沒有嫌棄臣出身卑微,不但親自前來道賀,還告訴了臣許多為官之道,臣,不勝感激,愿,肝膽相報!”

  說完,林七夜再度拱手一禮,神色之謙卑,態(tài)度之恭敬,令人動容不已。

  “布衣侯切莫如此。”

  慕淵趕忙伸手扶過眼前人,說道,“本王對侯爺同樣是一見如故,能夠得到布衣侯這樣的朋友,本王,甚是高興?!?p>  林七夜順勢坐直身子,面露感動之色,道,“能得到大殿下的賞識,是臣的榮幸?!?p>  兩人交談間。

  皇宮外。

  慕容、慕白走出,坐上馬車,朝著布衣侯府趕去。

  馬車上。

  慕容看著眼前兄長,提醒道,“一會兒見到布衣侯,兄長千萬不要見獵心喜,非要拉著人家比試?!?p>  “知道。”

  慕白平靜道,他選對手,也不是誰都行,至少也要像白忘語他們那個級別的強者才可以。

  不過,那布衣侯的實力,的確很強,聽說,已可以獨自面對五境大修行者。

  慕容看到兄長應(yīng)下,稍微放下心來。

  街道上。

  馬車隆隆,一路趕向布衣侯府。

  約么小半個時辰后。

  布衣侯府外。

  馬車停下,慕白、慕容相繼走了下來。

  巧合的是。

  侯府前。

  林七夜正好送大皇子出府,四人,碰了個面對面。

  “大皇兄。”

  慕白、慕容立刻恭敬行禮道。

  “四弟,九妹?!?p>  慕淵頷首回禮,神色溫和道,“你們是來向布衣侯道賀的嗎?來的可有些晚啊。”

  慕容聽出眼前大皇兄話中之意,嫣然一笑,道,“這不是擔心布衣侯太忙,所以刻意等到今日才來?!?p>  慕淵笑了笑,沒有多說什么,坐上馬車離去。

  林七夜看著大皇子的馬車遠去,移過目光,看向眼前兩人,客氣行禮道,“見過四殿下,九公主?!?p>  “布衣侯不必多禮。”慕白開口,平靜道。

  “布衣侯,我與兄長此來是為了侯爺?shù)老??!?p>  一旁,慕容面帶笑意道,“前幾日聽說侯爺每天忙著接待貴客,抽不開身,便沒有著急來,還望侯爺莫要見怪?!?p>  “公主殿下言重了?!?p>  林七夜移開身子,客氣道,“四殿下,公主殿下,府中請!”

  “多謝?!?p>  慕白應(yīng)了一句,旋即邁步朝著前方府邸走去。

  慕容跟在身后,眸中思緒不斷閃過。

  從方才大皇兄出來時的神情可以看出,他與這位布衣侯估計是相談甚歡。

  府內(nèi)。

  正堂。

  三人前后走入,林七夜命人換上了新茶、好茶,將桌上的茶水全都倒了。

  “我來吧?!?p>  桌前,慕容看到桌上的新茶,輕聲道,“茶藝,我還是略懂一些?!?p>  “那便勞煩公主殿下了,能喝上九公主親手煮的茶,著實是臣的榮幸?!?p>  林七夜也沒有拒絕,反正,不用自己動手就行,他就喜歡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日子。

  “聽說布衣侯在西境曾數(shù)次和牧守知交手,布衣侯未入五境便能單獨應(yīng)對五境大修行者,當真不凡?!?p>  一旁,慕白看著眼前人,平靜道,“有機會定要切磋幾招。”

  對于其他事不懂,卻很精通武學(xué)的慕白,一開口就將話題聊到了武學(xué)上。

  旁邊,正在煮茶的慕容差點忍不住將手中的茶壺扣在眼前兄長的腦袋上。

  來的時候,叮囑那么多全都白費了!

  “四殿下說笑?!?p>  林七夜輕輕一笑,道,“四殿下的實力,天下皆知,位列世間四大天驕之中,又怎是臣這樣的人能夠企及?!?p>  這孫賊,一來就要打架,沒救了!

  話說,這倆人早不來,晚不來,非要這個時候來。

  有事沒,沒事就趕緊走。

  他還在等小紅帽的消息呢。

  萬一儒首來電話,這倆人在,他都沒法接。

  太學(xué)宮。

  東院。

  孔丘靜立園中,注視著異變之地方向,蒼老的眸中盡是凝色。

  根據(jù)林家小子的話來看,要封印第一神廟中的冥土,并不容易。

  不過。

  他對忘語倒是有信心。

  儒門的功法、咒術(shù),忘語基本都已學(xué)成,可謂儒門武學(xué)的集大成者,只要那些冥土還未解封,應(yīng)該就能應(yīng)付。

  他真是老了,不然,這點事,也無需如此麻煩。

  異變之地。

  第一神廟前。

  白忘語負劍走至,沒有猶豫,徑直走入其中。

  然而。

  白忘語剛踏入不到十步。

  腳下大地突然震動起來,接著,前方七丈處,地面裂開,三雙蒼白的手伸出,努力爬了出來。

  “嗯?”

  白忘語皺眉,迅速退了出去。

  兩息后。

  地面下,三道身影爬出,與此前的十幾名冥土截然不同,身上的道門服飾如此顯眼,一身氣息,更是十分強大。

  五境!

  而且是三個五境冥土。

  “吼!”

  嘶吼聲中,一位冥土身影突然動了,沖上前去,速度之快,令人心驚。

  “轟!”

  雙掌交接,余波震蕩,白忘語身子滑出三丈,不及回神,一左一右,其余兩位冥土也沖了過來。

  “太易,起劍!”

  白忘語目光一凝,身后太易古劍應(yīng)聲出鞘,浩然正氣洶涌,劍入手,掌劍并行,轟然擋下兩位冥土的攻勢。

  兩人攻勢受制的一刻,此前的冥土再次身動,沖了上去。

  三尊冥土,仿佛擁有靈智一般,聯(lián)手功伐,慘白而又陰森的面容,令人不寒而栗。

  三人的攻勢下,白忘語身影數(shù)度騰挪,避開一重又一重攻勢,冷靜地尋找冥土的破綻。

  “君子之風?!?p>  交手數(shù)招,白忘語避開兩位冥土的攻勢,身影掠至第三位冥土身前,一劍斬下,斷其手臂。

  殘臂飛落,迅速灰化,然而,一瞬之后,驚人的一幕發(fā)生。

  斷臂的冥土,手臂迅速復(fù)原,強悍的再生能力,竟是比妖族還要更強幾分。

  白忘語見狀,眸子微瞇。

  果然。

  很麻煩。

  絕不能讓這些東西逃出去,不然,必成大禍。

  “浩然篇,王者無畏!”

  為平冥禍,白忘語周身真元涌動,身后,浩然開卷,宛如天書一般,一篇篇古老的經(jīng)卷顯化,氣勢驚天。

  下一刻。

  經(jīng)卷之上,無數(shù)文字飛出,化為牢籠,困鎖冥土。

  等電話

  異變之地。

  第一神廟前。

  問天九式,者字篇武學(xué)再現(xiàn),古老的經(jīng)卷顯化,一個個篆字浮現(xiàn),正氣浩然,困鎖三尊冥土。

  儒門弟子,各有所長,一般來說,并不建議修行太多不同種類的武學(xué)。

  縱然儒門四位掌尊,同樣都只是專修一道。

  比如,陳巧兒精于掌,樂儒善于琴,等等。

  不過。

  凡事總有例外。

  當代儒門大弟子白忘語,便是這個例外。

  掌、劍、咒法,等等,儒門大部分武學(xué),白忘語幾乎都學(xué)過,而且,全都稱得上精通,可謂儒門武學(xué)的集大成者。

  這也為何,儒門的弟子都是白忘語代師授藝的原因。

  在林七夜看來,小紅帽就是典型的別人家的孩子。

  “吼!”

  浩然正氣壓制,三尊冥土仰天嘶吼,一身黑色氣流洶涌,欲要沖破篆字的束縛。

  三尊五境的冥土,力量極其可怕,數(shù)以百計的篆字竟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崩碎。

  “天地無極,玄黃無盡,烽煙萬里破魔障!”

  眼見三尊冥土即將脫困,白忘語翻掌過劍,一身浩然正氣洶涌,踏步,瞬身而過。

  劍起烽煙,萬里邪魔退散。

  太易劍劃過,三尊冥土身子一震,咽喉處,同時出現(xiàn)了一道裂痕。

  接著,浩然入體,凈化冥土之身。

  “多謝!”

  三人身軀灰化,隱約間,一道道滄桑而又解脫的聲音響起,轉(zhuǎn)眼,消散天地之間。

  白忘語看著消散的三人,拱手一禮,送別三位道門先賢。

  生前身不由己,死后,不能安寢,是人生最大的悲哀,望三位道門前輩從此得以入輪回,一路走好。

  凈化了三位道門先賢,白忘語收劍,再次朝第一神廟走去。

  與此同時,布衣侯府。

  正堂。

  滿腹心事的林七夜還在想辦法怎么送走眼前兩個沒眼力價的煩人精。

  主要是他現(xiàn)在還在等儒首的電話,沒時間陪這倆人閑扯。

  “四殿下,要不,較量一場?”

  實在想不到什么好辦法轟走兩人,林七夜喝了一口慕容剛煮好的茶,主動說道。

  打吧,打完趕緊走。

  等電話呢!

  一旁,慕容聽到眼前布衣侯的話,斟茶的手一頓,差點就砸了過去。

  好不容易穩(wěn)住了自家兄長,又來一個!

  “好!”

  早就見獵心喜的慕白,一聽布衣侯主動提出要切磋,毫不猶豫地就應(yīng)了下來。

  這可不怪他,是布衣侯主動要切磋的。

  “請!”

  為防有變,慕白立刻起身,說道。

  林七夜點了點頭,拿過桌上的精鋼鐵扇,邁步朝著外面走去。

  眼看兩人都出去了,慕容也不得不起身跟了上去,臉上盡是無奈之色。

  正堂前,慕白走到院子中間停下,右手虛握,頓時,侯府外,馬車內(nèi)的龍淵劍飛過,沒入手中。

  “四殿下,刀劍無眼。”

  林七夜看著眼前的傻子,先立下規(guī)矩,說道,“三十招為限,如何?”

  “三十招?”

  慕白皺眉,剛要說什么,余光掃到不遠處慕容警告的眼神,咽下了嘴里的話,點頭道,“可以?!?p>  “殿下,請!”

  林七夜客氣一禮,說道。

  “布衣侯,請!”

  慕白回禮,應(yīng)道。

  一禮之后,兩人目光瞬間變得銳利起來。

  風起。

  兩人身影同動。

  十步距離,龍淵出鞘,精準無比的劍,直刺林七夜心口。

  世間四大天驕中,近距離攻擊,慕白可稱最強,沒有之一。

  原因很簡單,慕白的劍,異乎尋常的精準,即便在激烈的戰(zhàn)斗中,亦可以做到毫無誤差。

  林七夜和世間四大天驕全都交過手,可以說是最有發(fā)言權(quán)的人,所以,慕白出劍一刻,馬上后退,避其鋒芒。

  一進一退,先機已失。

  “一劍飛鴻?!?p>  搶得先機,慕白一身劍勢再提三分,一劍破空,勢如飛鴻。

  皇者之劍,正面強攻,氣勢非凡。

  林七夜踏步急退,目光越發(fā)凝重。

  這家伙,比以前更強了!

  不能盡全力的情況下和這家伙打,實在吃力。

  “鏗!”

  避無可避,林七夜手中精鋼鐵扇擋在身前,硬撼龍淵古劍。

  神兵交接,慕白手中,龍淵劍爆發(fā)出驚人的力量,銳芒道道,威不可當。

  劍勢沖擊,林七夜右臂一麻,腳下退半步,卸去三成力。

  “嗯?”

  慕白有感,眸子一凝,劍鋒揮斬,攻勢變化。

  凌厲的攻勢,幾乎不可擋,招招精準,絲毫無差。

  林七夜一退再退,面對眼前四皇子強悍的攻勢,全力拉開距離。

  久守必失的道理,他比誰清楚,而且,慕白的劍,絕對不會失誤,一旦被這孫子抓到機會,他必敗無疑。

  思及至此。

  林七夜腳下再度一踏,一身雙化,虛實之間,強行拉開距離。

  殘影之后,慕白之劍穿過,朝著另一道身影掠出。

  強大的壓制能力,令人窒息不已。

  熟知慕白的人都清楚,慕白之所以能位列世間四大天驕之中,可不是因為其大商皇子的身份。

  與慕白交手,一旦被其搶得先機,那么接下來,便是讓人難以喘息的壓制。

  林七夜就曾親身體驗過。

  不止一次。

  “天女散花!”

  勉強拉開距離,十步之外,林七夜手中精鋼鐵扇甩出,瞬化十九道利刃,飛向前者。

  招式的名字,是林七夜臨時起的。

  扇骨飛過,銳芒道道,慕白見狀,踏步避開數(shù)道銳芒,身影再次沖上前去。

  “飛鳥歸巢!”

  林七夜右手虛握,但見飛出的十九道扇骨又一一飛了回來,從背后攻向四皇子。

  慕白神色不見任何變化,腳下輕踏,身形幻動,再度避開后方飛來的一道道銳芒。

  鐵扇飛回,重新合一,同時,慕白之劍,再至身前。

  “轟!”

  龍淵、鐵扇互相碰撞,林七夜腳下連退數(shù)步,明顯落入下風。

  “到此為止吧。”

  慕白揮手收劍,神色淡漠道,“布衣侯明顯在藏拙,再打下去,也沒什么意思。”

  “是四殿下太強了。”

  林七夜合攏手中鐵扇,拱手行禮道,“臣,找不到還手的機會,甘拜下風?!?p>  “慕容,走了。”

  切磋未能盡興,慕白也沒有心情再呆下去,看了一眼正堂外的慕容,開口道。

  “嗯?!?p>  慕容點頭,邁步上前,經(jīng)過布衣侯身旁時,美麗的容顏上露出一抹歉意,道,“抱歉,失禮了?!?p>  “公主殿下言重?!?p>  林七夜還禮,輕聲道。

  慕白、慕容隨后離去,林七夜看著兩人的背影,眸中點點異色閃過。

  這四殿下,還是沒有變啊。

  不過。

  這家伙的實力,真是越來越可怕了。

  而且,似乎馬上就要入五境。

  別人家的孩子,怎么都這么優(yōu)秀。

  算了,不多想了,回去繼續(xù)等電話。

  思及至此,林七夜收回目光,轉(zhuǎn)身回了正堂。

  樂儒

  布衣侯府。

  正堂。

  打發(fā)走慕白和慕容后,林七夜坐在茶桌前,一邊喝茶,一邊等小紅帽的消息。

  術(shù)業(yè)有專攻,封印冥土這樣的事,他去,基本就是送。

  也只有小紅帽這樣,什么都會的專業(yè)人士,才有成功的可能。

  不是說,武學(xué)貴于精,疏于雜嗎,為何,小紅帽就能這么優(yōu)秀,什么都能學(xué),而且,什么都能學(xué)至大成。

  不公平??!

  妒忌,再一次讓林七夜面目全非。

  等了約莫半個時辰,儒門的電話還沒來。

  林七夜有些坐不住了,主動開口問道,“儒首老頭,小紅帽還沒出來嗎?”

  正堂中,一片平靜,沒有任何回應(yīng)。

  強如儒首,也不可能時時刻刻眼觀天下,耳聽八方。

  太學(xué)宮,東院。

  孔丘注視著異變之地的方向,眸中淡有凝色。

  忘語進入第一神廟,有些時間了。

  看來,封印那尊冥土,并不順利。

  與此同時,異變之地。

  第一神廟。

  嘩啦啦的鎖鏈聲響徹天地。

  黑色氣流彌漫,陰森詭異的氣息,令人膽寒。

  九曲回廊前。

  白忘語靜立,看著充斥整條長廊的黑色氣流,目光凝下。

  麻煩了!

  這比林兄說的情況,還要糟糕。

  要封印冥土,必須通過這九曲回廊,以他的修為,即便能破開這無窮無盡的黑暗氣息,進入那座山洞中,到時候,體內(nèi)的真氣估計也差不多耗盡了,沒有力氣再封印里面的冥土。

  思考許久,白忘語沒有勉強硬闖,轉(zhuǎn)身朝著外面走去。

  不多時。

  白忘語走出神廟,開口道,“儒首,第一神廟中的冥土距離破封已經(jīng)不遠,弟子一個人封印不了他,需要有人幫忙。”

  太學(xué)宮東院,孔丘聞言,面露凝色,道,“你覺得誰合適?”

  “樂儒掌尊?!?p>  白忘語想了想,應(yīng)道。

  “好,老朽讓樂儒去助你一臂之力?!?p>  孔丘應(yīng)了一聲,目光看向南院,開口道,“樂儒,忘語那里出了點麻煩,你親自走一趟南嶺,助忘語封印那異變之地中的冥土。”

  南院。

  正在教小郡主琴藝的樂儒聽到儒首的領(lǐng)命,起身恭敬應(yīng)道,“是!”

  說完,樂儒看向眼前的小郡主,囑咐道,“戎戎,我要去一趟南嶺,這幾日,你先跟其他三位掌尊學(xué)習。”

  “嗯!”

  萬戎戎點頭應(yīng)下。

  時間緊迫,樂儒叮囑了一句后,沒有再多耽擱,快步離去。

  “儒首,什么情況了!”

  侯府,正堂,遲遲等不到回應(yīng)的林七夜再次開口問道。

  “比較麻煩?!?p>  東院,孔丘凝聲應(yīng)道,“你直接問忘語吧?!?p>  “老白,怎么回事?沒成功嗎?”

  侯府,林七夜看向異變之地方向,關(guān)心地問道。

  “沒有?!?p>  第一神廟前,白忘語搖頭道,“那道九曲回廊中,如今全是黑暗之力,甚至已開始蔓延到外面,我一個人就算能闖過去,估計也耗盡了力氣,無法再封印那位冥土?!?p>  “那怎么辦?”

  林七夜皺眉道,“白月神石有用嗎?”

  “我已請樂儒掌尊過來助我?!?p>  異變之地,白忘語回答道,“神石有用,不過,那些黑暗力量實在太多了,單憑神石的力量,恐怕會將靈氣耗盡,得不償失?!?p>  侯府正堂,林七夜聞言,眉頭皺了皺,第一神廟的封印,已被破壞的如此嚴重嗎?

  若是如此,那的確要等一等。

  白月神石還有大用,不能毀在那里。

  “林兄不必過于擔心,樂儒掌尊已在趕來的路上,最多就是晚幾日而已?!?p>  第一神廟前,白忘語臉上露出一抹溫和的笑意,說道,“以樂儒掌尊的修為,定然可以輕松驅(qū)散那九曲回廊中的黑暗氣息,并且壓制那尊冥土的力量?!?p>  “好吧,反正你小心點?!?p>  侯府,林七夜回過神,叮囑道,“實在不行,就用那塊破石頭,東西毀了還可以想辦法,人沒事就行?!?p>  “林兄放心,我有分寸。”

  異變之地,白忘語點頭應(yīng)道。

  簡單的交談之后,兩人沒有再多說什么,跨越兩域的對話,于儒首而言是不小的負擔,對此,兩人心知肚明,所以,沒有多談。

  “忘語?!?p>  儒門東院,孔丘注視著異變之地方向,再次提醒道,“樂儒到之前,你就先別進去了,以免有危險。”

  進入那座神廟,他便無法看到忘語的情況,真出了什么事,他也來不及出手。

  “弟子遵命?!?p>  第一神廟前,白忘語恭敬應(yīng)道。

  日落。

  皎月升起。

  白忘語坐于神廟之外,閉目調(diào)息,等待樂儒掌尊到來。

  大商南境。

  樂儒身影疾速掠過,日夜兼程,朝著異變之地方向趕去。

  大商都城,位于中原的中心。

  而異變之地,位于南嶺的東南邊緣,兩地相距何止萬里。

  縱然樂儒這樣的五境大修行者想要前往,也不是一天就能趕到的。

  玄武圣城。

  林家據(jù)地。

  天亮之際,一名小廝快步走來,恭敬道,“大小姐,齊家之主,邀大小姐前去相談合作之事。”

  房間中,林幼薇聞言,剛要回應(yīng),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仔細算了一下時間,道,“告訴齊家之主,我現(xiàn)在有事走不開,五日之后,必定親自前去拜訪?!?p>  她答應(yīng)過小紅帽這十日不出門,有事等他回來再處理,便不能食言。

  “是!”

  房間外,小廝領(lǐng)命,轉(zhuǎn)身離去。

  遠處。

  客棧二樓。

  箭供奉坐在茶桌前,遠遠地注視著林家據(jù)地,眸中閃過一抹冷色。

  自從儒門白忘語離開后,那林家長女一連五日都沒有踏出那座院子半步,真是夠小心的。

  不過。

  他不著急。

  可以慢慢等。

  他有的耐心和時間。

  林家據(jù)地,院中。

  黃泉拎著自己的大戟舞的虎虎生風,閑來無事,熟悉下武藝。

  院外,三十六天罡不時巡視而過,警惕一切可疑之人。

  而在黑暗中。

  天之闕同樣日復(fù)一日地守著,不敢半分大意。

  他們都很清楚,大小姐對于林家,實在太重要了。

  尤其是對小公子而言。

  大小姐的安危,勝過一切。

  若因為他們的疏忽,大小姐出了什么事,小公子一定會將他們?nèi)荚琢恕?p>  那位看上去很好說話的小公子,動起怒來,方才是林家最可怕的人。

  布衣侯府。

  正堂。

  一連幾日接待來客的林七夜,終于可以短暫休息一日,靜靜地喝著茶,時刻等候異變之地的消息。

  “侯爺?!?p>  這時,一名小廝快步走來,恭敬行禮道,“宮中來旨,讓侯爺過去一趟。”

  正堂內(nèi)。

  林七夜聞言,眸子一凝,放下手中的茶杯,說道,“知道了,下去吧?!?p>  “是!”

  小廝領(lǐng)命,退了下去。

  桌前,林七夜起身,穿上了官衣,邁步朝著府外走去。

  入宮

  大商都城。

  馬車隆隆駛過。

  馬車內(nèi)。

  林七夜安靜地坐在那里,閉目沉思,精鋼鐵扇放于一旁,時刻傍身。

  不用劍的日子,便只能用鐵扇護身,簡單實用,還不會引人懷疑。

  身在權(quán)力漩渦,縱然聰慧如林七夜,也不敢半分大意。

  不多時,皇宮前。

  林七夜走下馬車。

  很巧,不遠處,四皇子府的馬車也停了下來。

  慕白走出,第一眼便看到前方的布衣侯。

  “四殿下!”

  林七夜拱手行禮道。

  “布衣侯?!?p>  慕白還禮,不解道,“侯爺要進宮?”

  “陛下召見?!绷制咭馆p聲道。

  “正好,本王也要進宮向母后請安,同行吧?!蹦桨讘?yīng)道。

  “好。”

  林七夜點頭,旋即和四皇子一同朝皇宮走去。

  “布衣侯從前應(yīng)該沒有領(lǐng)過兵,為何會對兵法如何熟悉?”路上,慕白一邊走,一邊問道。

  “自幼熟讀兵書,就是為了有朝一日為朝廷效命,為陛下分憂?!?p>  林七夜隨口應(yīng)了一句,腦子都沒過,在他看來,應(yīng)付慕白這種白癡,就不需要帶腦子。

  “布衣侯習武,也是為了做官?”慕白繼續(xù)問道。

  “建功立業(yè),封妻蔭子,是大商每個習武之人的夢想,臣,也不例外?!?p>  林七夜平靜道,“臣很幸運,能得兩位武王和陛下賞識,有機會一展心中抱負,所以,必當盡心竭力為朝廷效力!”

  “學(xué)成文武藝,貨與帝王家?!?p>  慕白輕聲一嘆,這位布衣侯雖然也有大才,但是,和林兄終究不是一類人。

  兩人邊走邊聊,不過,說的話都很沒有營養(yǎng),冠冕堂皇。

  慕白生性淡漠,除非他認可之人,不然,能客氣地說上兩句話,已是很給面子。

  顯然,如今的布衣侯,并不對慕白的脾氣。

  很快,兩人分道揚鑣,一人去往壽安殿,一人去往未央宮。

  林七夜看著慕白遠去的身影,嘴角微彎。

  這家伙,還是一點沒變。

  那么好糊弄。

  要是慕容是男兒身,他也不至于如此發(fā)愁,以慕容的聰明才智,加上出身,早就將太子之位爭到手了。

  未央宮。

  慕白走來,進入殿內(nèi),恭敬行禮道,“兒臣給母后請安?!?p>  “起來。”

  桌前,長孫皇后微笑道,“先去向你父皇請安了嗎?”

  “沒有。”

  慕白搖頭,道,“父皇召布衣侯入宮談事,兒臣一會再去。”

  “布衣侯?”

  長孫皇后聞言,眸中閃過一抹異色,道,“看這情況,你父皇很可能要重用此人?!?p>  “布衣侯有為朝廷效力之心,又有大才,父皇欣賞,也不奇怪。”慕白平靜道。

  “聽你的語氣,你似乎并不喜歡他?!遍L孫皇后眸子微瞇,說道。

  “功利心太重,心機太沉?!?p>  慕白走到桌前坐下,回答道,“兒臣,的確不太喜歡他,不過,不可否認,布衣侯是一位可用之才?!?p>  “居高位者,最重要的便是知人善用,可用之人,就要以禮待之?!?p>  長孫皇后看著眼前嫡子,提醒道,“這一點,你大皇兄做的就要你好很多。”

  布衣侯新封,慕淵已經(jīng)連續(xù)去了好幾次,拉攏之意盡顯,不論結(jié)果如何,禮賢下士的姿態(tài)都已做足。

  慕白沉默,沒有多說什么。

  長孫皇后心知這種事非是一朝一夕能夠改變,也沒再多言,轉(zhuǎn)過話題,說道,“一會兒布衣侯走了,去給你父皇請個安?!?p>  “嗯。”

  慕白點頭,輕聲應(yīng)道。

  與此同時,壽安殿。

  林七夜走來,在內(nèi)侍的帶領(lǐng)下,進入了殿中。

  “微臣,拜見陛下?!?p>  “平身?!?p>  殿內(nèi),商皇看著眼前人,開口問道,“會下棋嗎?”

  “略懂一二?!?p>  林七夜恭敬應(yīng)道。

  “那好,陪朕下一盤。”商皇微笑道。

  “是!”

  林七夜應(yīng)了一聲,邁步走上前,主動拿起了黑子。

  棋力弱者,持黑子,先行,這是規(guī)矩。

  林七夜不喜歡規(guī)矩,但是,不代表不懂規(guī)矩。

  黑子落,先行一步。

  商皇持白子,隨后落子,詢問道,“新府邸,可還滿意?”

  “滿意?!?p>  林七夜一邊落子,一邊回答道,“多謝陛下關(guān)心?!?p>  “那就好?!?p>  商皇點頭,繼續(xù)下棋,沒有再多言。

  林七夜也沒有主動說話,安靜地下棋。

  大殿。

  十分安靜,唯有落子聲一次又一次響起。

  林七夜此前,陪商皇下過一次棋,如今再次交鋒,棋路卻已完全改變。

  內(nèi)斂中,鋒芒畢露。

  一盤棋,下的時間并不久,大概兩刻鐘后,已漸至終盤。

  勝負,已然見分曉。

  “臣輸了。”

  下到最后,林七夜主動放下手中的棋子,認輸?shù)馈?p>  “很不錯?!?p>  商皇看出眼前人有心藏拙,卻也沒有點破,轉(zhuǎn)過話題,道,“聽說這兩日,大皇子和四皇子都去過你的府中?!?p>  “回稟陛下,兩位殿下的確都來過臣的府邸。”

  林七夜如實道,“兩位殿下禮賢下士,親自來向臣道賀,臣,十分感動?!?p>  “說說你對兩位皇子的印象?!鄙袒噬裆胶偷?。

  “臣不敢?!?p>  林七夜立刻低下頭,面露驚慌之色,道,“兩位皇子皆是人中龍鳳,又豈是臣這樣的人能夠評論的。”

  “朕讓你說,你便說?!?p>  商皇淡淡道,“哪怕說錯了什么,朕也恕你無罪?!?p>  林七夜聞言,臉色變了又變,許久,強壓神色間的慌亂,應(yīng)道,“是。”

  又猶豫了片刻,林七夜組織了一下語言,道,“大殿下為人謙遜,心懷百姓,和臣的交談時,多次提起北方戰(zhàn)事,一心想要為陛下分憂,是難得的賢王、孝子,而四殿下,為人耿直,武學(xué)天賦更是驚人,臣與四殿下切磋了幾招,完全不是對手,有朝一日,四殿下必能入五境,成為人間劍仙級別的絕世強者?!?p>  商皇聽過眼前人的言語,眸子微微瞇起。

  原來,他選擇了慕淵。

  “陛下,四殿下來了,就在殿外?!?p>  這時,一名內(nèi)侍走入殿中,稟報道。

  “讓他進來。”

  商皇點頭,神色平靜道,“布衣侯,你先回去吧?!?p>  “臣,告退?!?p>  林七夜起身,再次行了一禮,旋即轉(zhuǎn)身離去。

  殿前,林七夜、慕白錯身而過,互相頷首致意。

  慕白入殿,眸中閃過一抹異色,這布衣侯竟是才走。

  “兒臣,向父皇請安?!?p>  殿內(nèi),慕白邁步上前,恭敬行禮道。

  “起來。”

  商皇看著眼前嫡子,平靜道,“老四,聽說你去布衣侯府時,和布衣侯切磋了一場?”

  “確有此事?!蹦桨讘?yīng)答。

  “你可知,布衣侯對你的評價?”商皇神色淡漠道。

  “兒臣不知?!蹦桨讚u頭道。

  “為人耿直,有劍仙之姿。”

  商皇冷聲道,“老四,你可是皇子,怎能給下面的臣子這樣的印象!”

  那布衣侯,的確厲害,一句話,看似夸了兩位皇子,實則在有意地暗示他,老四,不可用。

  而老大,才是明君的人選。

  樂儒至

  皇宮。

  壽安殿。

  慕白聽著眼前父皇的訓(xùn)斥,一言不發(fā),沉默不語。

  “布衣侯新封,在之前,一次也沒有見過你和你大皇兄,然而,就這短短幾天的時間,對你和你大皇兄的評價竟是差了這么多?!?p>  商皇看著眼前嫡子,怒其不爭地呵斥道,“你這樣,對得起你母后的期待嗎?”

  慕白繼續(xù)沉默,沒有言語。

  商皇也明白老四的性格一向如此,不想過于苛責,呵斥了兩句后,神色稍微平和了一些,提醒道,“北境戰(zhàn)事緊張,是立功的好機會,你大皇兄已屢次請命北上,老四,你可是所有皇子中,武學(xué)修為最為出類拔萃之人,難道不想北上御敵,為朝廷分憂嗎?”

  “兒臣,不善領(lǐng)兵。”

  慕白平靜道,“個人修為,在戰(zhàn)場上派不了太大的用場,帶兵之事,還是應(yīng)該交給那些善于帶兵的將領(lǐng),兒臣,不敢逞強,以免連累那些無辜的將士?!?p>  “你!”

  商皇聞言,氣的胸口一悶,好不容易壓下的火氣又泛起,道,“你大皇兄去年上戰(zhàn)場前,難道就懂得帶兵嗎,你怎么就不能像你大皇兄一般,主動爭取立功的機會!”

  “父皇,大商不缺帶兵的將領(lǐng)?!?p>  慕白神色認真道,“幾位武王都是身經(jīng)百戰(zhàn)的將才,如今又有布衣侯這樣經(jīng)歷過戰(zhàn)場考驗的年輕將領(lǐng),不需要兒臣這樣毫無帶兵經(jīng)驗的人,以將士的性命為代價去爭什么功勞?!?p>  “迂腐!”

  商皇面露怒意,道,“朕怎么就生了你這么一個頑固不化的兒子!”

  慕白再次沉默下來,不言不語。

  “算了,下去吧。”

  商皇強行壓下心中的怒火,道,“好好想想朕今天給你說過的話?!?p>  “兒臣告退?!?p>  慕白恭敬一禮,旋即轉(zhuǎn)身離去。

  殿內(nèi)。

  商皇看著老四離開的背影,心中輕輕一嘆。

  這老四,怎么就一點改變都沒有。

  皇宮。

  玄武門外。

  林七夜悠閑地走出,離開之時,回頭看了一眼后方的皇宮,嘴角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笑意。

  慕白那孫賊肯定要被罵了。

  該!

  進門就找人打架,不罵他罵誰。

  商皇喜歡玩制衡,那他就幫幫大皇子,以免局面太過失衡。

  多捧一捧,以后摔下來的時候,才會死的夠慘。

  “侯爺?!?p>  宮外,趕車的小廝正在等待,看到來人,立刻恭敬行禮道。

  “回府。”

  林七夜走入馬車,平靜道。

  “是!”

  小廝領(lǐng)命,旋即趕著馬車原路返回。

  林七夜回府后,便再也沒有出府。

  都城,依舊是那樣的暗潮洶涌,不知道何時就會爆發(fā)出驚濤駭浪。

  如三皇子、宣武王這般在皇權(quán)爭斗中失利之人,連存在的痕跡都會很快被抹去,漸漸無人記起。

  成王敗寇,在這殘酷的都城中,體現(xiàn)的淋漓盡致。

  日落,月升,日復(fù)一日。

  南嶺。

  玄武圣城。

  林家據(jù)地內(nèi),林幼薇按照和小紅帽的約定,多日以來,一直沒有出過院子,有事,也都推到十日后。

  守信,是做生意最重要的品質(zhì)。

  林家是商賈世家,對于守信兩個字,始終恪守。

  答應(yīng)過的事,就一定做到。

  林幼薇身為林家生意的掌舵人,更是將守信兩個字,看得無比重要。

  “都七天了,小紅帽怎么還沒回來?!?p>  院中,黃泉耍完自己的大戟后,在門口坐了下來,無聊地說道。

  “估計是有事耽擱了?!?p>  后方房間內(nèi),林幼薇一邊看著賬本,一邊神色平靜地應(yīng)道,“不著急,還有三天,再等等?!?p>  “也是?!?p>  黃泉看著空蕩蕩的院子,笑道,“小紅帽身為儒門的大弟子,重責在身,不可能什么也不做就跟著我們?!?p>  不過,有小紅帽在的時候,他們的確可以放心不少。

  大小姐畢竟是女子,小紅帽可以寸步不離地跟著,他們不行。

  此外,很多正式場合,他們這些名義上的下人也不適合一直跟著。

  而小紅帽,就沒有這個顧慮。

  有婚約,就是牛!

  黃泉一臉八卦加無聊地胡思亂想著。

  黑暗中,天之闕閉目假寐,雙耳聽著周圍的情況,時刻提防任何變數(shù)。

  即便到了南嶺,林幼薇身邊的護衛(wèi),亦沒有一個敢疏忽大意。

  與此同時。

  南嶺,山川大河之間。

  樂儒身影掠過,繼續(xù)朝著異變之地方向趕去。

  異變之地,位于南嶺和冥域的交界處,地域偏僻,不是一般的遠。

  樂儒日夜兼程,終于,在第三日清晨,來到了異變之地前。

  “可算到了?!?p>  樂儒擦了一把額頭上的汗,又捋了捋自己兩鬢的長發(fā),整理好形象,旋即氣定神閑地朝著前方絕地走去。

  他可是儒門掌尊,儀態(tài)還是要時刻注意的。

  第一神廟外。

  正在盤坐調(diào)息的白忘語有感,睜開眼睛,站起身來。

  樂儒掌尊到了!

  “忘語。”

  不多時,樂儒走至,一邊好奇地左右看了看,一邊問道,“什么情況了?”

  “不太好?!?p>  白忘語神色凝重地應(yīng)了一句,目光看向后方的神廟,說道,“第一神廟的封印已經(jīng)被嚴重破壞,除了里面的冥土即將破封,就連神廟下鎮(zhèn)壓的道門先賢也會時不時地破土而出,弟子在這里的幾天,已經(jīng)和他們交過三次手,很麻煩?!?p>  “那我們就快點進去吧,聯(lián)手封印了里面的冥土?!睒啡迓勓裕晳?yīng)道。

  “好?!?p>  白忘語點頭,剛要準備帶著樂儒進去,突然,神色一沉,腳步頓下。

  “嘩啦啦!”

  但聞天地間,刺耳的鐵索搖曳聲響起,神廟大地,再次劇烈震動起來。

  一息之后。

  神廟下方,大地開裂,一雙雙森白的手,再度伸出。

  “樂儒掌尊,小心?!?p>  白忘語看著前方再次出現(xiàn)的道門冥土,沉聲道,“這些冥土,刀劍難傷,而且還能斷體再生,只能一擊斃命,再用浩然正氣凈化其身,方才能夠?qū)⑺麄儦⑺馈!?p>  說話間。

  兩人身前,四尊身著道門長袍的冥土爬出,慘白的臉,不帶一絲血色。

  “斷體再生?”

  樂儒聞言,面露異色,道,“那還真是厲害?!?p>  一旁,白忘語拔劍,準備應(yīng)敵。

  “忘語,不用你出手?!?p>  樂儒神色淡然地說了一句,道,“我老人家大老遠跑過來,總要活動活動,不然,不就白跑一趟了嗎!”

  說完,樂儒揮手,身后的古琴飛至,指落,七弦動天,玄音狂嘯奔騰而出。

  剎那。

  驚濤駭浪一般的音浪席卷而過。

  下一刻,駭人的一幕的發(fā)生,四尊道門冥土身軀應(yīng)聲炸開,血骨漫天。

  “還要凈化,對吧?!?p>  樂儒冷聲一語,一拍古琴,浩然正氣涌動,隨著玄音彌天壓下,將漫天血骨盡數(shù)灰化。

  六弦

  異變之地。

  第一神廟前。

  樂儒首次出手,直接將四尊道門冥土灰化,霸道而又強勢的作風,怎么也不像一位喜好附庸風雅的琴師。

  儒門四位掌尊,也著實沒什么心慈手軟之人。

  能走到這個位置,基本都是老狐貍,心慈手軟,又怎能維持儒門這么大的基業(yè)。

  儒首,已千年不理世事。

  真正掌管儒門權(quán)勢的人,便是四位儒門掌尊,所謂和善,也只是看上去而已。

  “走吧?!?p>  解決掉四位道門冥土后,樂儒揮手收起古琴,說道。

  “嗯!”

  白忘語點頭,旋即一同朝著神廟走去。

  陰森詭異的神廟,鐵索搖曳聲不時響起,聲聲刺耳,令人毛骨悚然。

  但凡進入異變之地的武者,修為都會受到壓制,進入神廟后,這種感覺更甚。

  道門設(shè)下陣法和禁制,除了要防止冥土脫困外,同樣也在提防有人故意破壞神廟的封印。

  樂儒、白忘語同行,經(jīng)過神廟主殿,來到了九曲回廊前。

  九曲回廊內(nèi),黑色氣流彌漫,可怕的氣息,陰冷而又沉重。

  “的確是很可怕的力量。”

  九曲回廊前,樂儒停步,看著前方充斥的黑色氣流,評價道。

  “弟子可以幫忙?!?p>  白忘語開口,輕聲道。

  “不用?!?p>  樂儒搖頭道,“你留著力氣封印那位冥土,我老人家不擅長術(shù)法,這種事,還是要你來!”

  說完,樂儒右手揮過,背后古琴飛至,琴弦動,玄音震蕩,浩然正氣洶涌澎湃,強行凈化九曲回廊內(nèi)的黑暗氣息。

  兩股力量互相沖擊,彼此消耗。

  黑暗力量雄渾無比,死而復(fù)燃,竟是散之不盡。

  “三弦動世,玄雷破曉!”

  樂儒見此情況,神凝,三弦同動,頓時,古琴上,雷霆激蕩,沒入九曲回廊。

  玄雷破魔障,宛如游龍一般,破空而過,迅速吞噬通道中的黑色氣流。

  雷霆之力加持,浩然正氣威勢倍增,九曲回廊內(nèi),黑暗力量急劇潰散,一退再退。

  “四弦動天,日輪破夜!”

  眼見黑暗力量有頹敗之勢,樂儒周身浩然正氣再提,四弦同動,剎那,古琴之上,一股耀眼的光華爆發(fā),宛如旭日東升,驚天動地的力量彌天壓下,凈化邪祟,驅(qū)散黑暗。

  玄音蔓延,九曲回廊內(nèi),殘余的黑暗力量迅速被凈化,難擋四弦之力。

  “走了!”

  樂儒說了一句,走入九曲回廊。

  一旁,白忘語邁步跟上。

  兩人一路前行,朝著九曲回廊盡頭走去。

  “嘩嘩嘩!”

  約莫半刻鐘后,天地間,鐵索的搖曳聲再度響起,越發(fā)刺耳。

  九曲回廊盡頭,一座山洞出現(xiàn),山洞中,數(shù)以千百計的鐵索縱橫交錯,困鎖冥土。

  斷了一臂一腿的男子,只剩下一條腿站在那里,一身氣息卻是可怕至極,令人不寒而栗。

  山洞前。

  樂儒、白忘語停步,看著前方鐵索之中的冥土,臉上皆露出凝色。

  “那幾尊冥土,也如此強大?”樂儒開口,詢問道。

  “差了許多?!?p>  白忘語凝聲道,“此人,明顯不同?!?p>  “那就好?!?p>  樂儒注視著前方鐵索內(nèi)的冥土,神色平靜道,“要是四尊冥土,都和他一樣,麻煩就大了。”

  這些冥土,遲早會破封而出,屆時,儒首若不在,誰能擋得下他們。

  “救我!”

  鐵索之中,冥土抬頭,露出一張渴望的面容,道,“我能給你們長生?!?p>  “抱歉?!?p>  樂儒淡淡道,“長生是毒,我儒門之人,皆知曉,所以,閣下就不必白費力氣了?!?p>  “儒門?”

  山洞深處,冥土眸中閃過一抹陰冷之色,道,“不是道門嗎?”

  “道門已經(jīng)覆滅。”樂儒回答道。

  “滅了?”

  冥土聞言,哈哈大笑起來,面容猙獰道,“沒了道門,天下,還有何人能阻止本座脫困!”

  “我們這不是來了嗎?”

  樂儒神色淡漠地說了一句,伸手按在古琴上,四弦同時撥動,剎那間,天地震動,浩然天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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