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21章永山
“林大哥好像撐不住了!”
上四宗觀戰(zhàn)之地,蕭瀟看到前方戰(zhàn)局中的情況,著急道。
“別急?!?p> 后方,蕭伊人眸子微瞇,道,“還沒到分勝負的時候,他雖然陷入劣勢,卻也不至于完全沒有還手之力,再等等看?!?p> “老伏?!?p> 四位宗主前方,王騰壓低聲音,悄悄問道,“這撒豆成兵的秘法,你會嗎?”
“會?!?p> 伏天熙點頭道。
王騰聞言,頓時放下心來。
老伏會,就代表林七夜那小子見識過此招。
以那小子的心機,不可能毫無準備,就是不知道,那家伙在等什么。
“二公子,小公子的情況似乎有些不妙?!?p> 遠處,花酆都看到前方越發(fā)不利的局面,凝聲道,“這撒豆成兵之術(shù),可有什么破解之法?”
“有?!?p> 林七應(yīng)點頭,道,“要么殺掉施術(shù)之人,要么毀去那些神兵中的靈。”
“靈?”
花酆都不解道,“什么意思?”
“就是施術(shù)者用來控制那些神兵的器物。”
林七應(yīng)回答道,“此前,那五只灰化的紙雀,并非真正毀去,而是化入了五尊火焰神將體內(nèi),若我沒有猜錯,那五只紙雀,便是五火神將的靈。”
花酆都聽過,面露詫異之色,目光看向遠方戰(zhàn)局中的五尊火焰神將。
這去哪找那五只紙雀?
“那林家嫡子好像要輸了!”
天扇峰周圍,觀戰(zhàn)的武者們看著前方優(yōu)劣已十分清楚的戰(zhàn)局,議論紛紛道。
同一時間,太學宮,東院。
法儒注視著天書映照而出的戰(zhàn)局,眉頭輕皺。
這一戰(zhàn),還真是一波三折。
那火麟兒的實力,比預(yù)料中還要強。
“忘語,若是你對上那朱雀圣女,有幾成勝算?”
一旁,孔丘開口,語氣平和道。
“五成到六成之間?!?p> 白忘語如實回答道,“速戰(zhàn)速決,她贏,超過一個時辰,我贏?!?p> “這五火神將,你如何應(yīng)對?”孔丘點了點頭,繼續(xù)問道。
“以浩然正氣破其形,找出那五只紙雀的位置,然后將其毀去?!卑淄Z神色平靜地應(yīng)道。
“不錯?!?p> 孔丘面露欣慰之色,忘語的答案,已是最好的辦法,不過,俗話有云,當局者迷旁觀者清,現(xiàn)在就看那小家伙能不能反應(yīng)過來吧。
天下關(guān)注。
天扇之巔,鮮血染純鈞。
沉重的呼吸聲,聲聲刺耳。
顯然,人,已很累了。
只是,那劍中,若隱若現(xiàn)的劍鳴聲,卻是越發(fā)亢奮,劍至頂峰。
“劍聲激亢。”
遠處,天劍和葉玲瓏身旁,葉藏鋒傾耳,目光一凝。
來了!
“飛仙訣!”
眾人震驚的目光中,天扇之巔。
一股湃然無比的劍意急劇升騰而起,劍光縱橫,耀眼奪目。
劍至極至無極限,滿目,唯有無盡的劍氣。
“劍蕩六合清!”
劍氣沖天,澎湃浩蕩,所過之處,雄渾劍意摧枯拉朽,劍意無窮,毀滅無盡。
五尊火焰神將受到劍氣沖擊,迅速崩解,接著,神焰席卷,自動修復(fù)。
不死不滅的五火神將,靈不滅,身,不死。
然而,五火神將崩解的一瞬,結(jié)局已經(jīng)注定。
神將散形,五只紙鶴顯化,剎那,人過,劍氣縱橫,五只紙鶴應(yīng)聲而破。
一劍破五將,劍勢無休無止,攜毀滅之力斬向前方火麟兒。
驚人的一幕,震撼在場所有人。
就連一直胸有成竹的老朱雀,此刻心神都是一震。
“四象封神,炎炎界限!”
劍至身前,火麟兒神色微變,周身神焰磅礴而現(xiàn),化為火焰之墻,擋在前方。
“呃!”
一聲悶哼,滿目朱紅飛濺。
炎炎界限難擋毀滅一劍,純鈞劍鋒破開神焰之墻,貫入火麟兒體內(nèi)。
鮮血,泊泊淌出,染紅劍鋒,打濕一身紅衣。
“火麟兒輸了?”
天扇峰周圍,觀戰(zhàn)的眾人難以置信道。
這怎么可能!
他們南嶺年輕一代第一人,竟是輸給了一個武學廢材手中?
“小公子?!?p> 眼見勝負將定,戰(zhàn)局外,對于危險感知最為敏銳的花酆都神色突然一變,急聲喊道,“快退!”
周圍眾人神色一震,下一刻,眸子全都狠狠一縮。
“啊!”
但見天扇之巔,莫名的狂笑聲響起,聲聲如天雷貫世,眾人驚懼的目光下,漫天血雷從天而降,恐怖的神威,令在場所有人都感受到深入靈魂的恐懼。
“神之力!”
蕭伊人、柳如煙、林七應(yīng)等五境中的絕世強者有感,目光皆是一驚。
眾人矚目,天扇峰上,火麟兒雙眸瞬化血紅之色,一身血氣洶涌而出,化為火焰,焚練萬象。
超越極限,半步入五境。
不及反應(yīng),林七夜抽劍欲退的剎那,胸前,重重一掌已至。
轟然劇震。
重掌加身,神力應(yīng)聲爆發(fā),林七夜身形頓時飛出十數(shù)丈,一口鮮血噴出。
明鏡盡散,浩然崩裂,難擋神之力。
“原來?!?p> 十丈外,林七夜一劍入地,踉蹌穩(wěn)住身形,目光看著前方女子,語氣沙啞道,“你不是人。”
“現(xiàn)在知道,為時已晚。”
熊熊烈焰中,火麟兒走出,一雙血紅的眸子不帶絲毫人世情感,冰冷刺骨。
朱雀
天扇之巔,曠世之戰(zhàn)。
神之力摧枯拉朽而現(xiàn),一掌重創(chuàng)林七夜。
天扇峰上,神焰焚天煮海,異乎尋常的神之力,給人一種說不出的壓迫感。
半步五境,卻是引動天地之力,隆隆震動聲響徹百里。
天扇峰周圍,觀戰(zhàn)的眾人全都為這一股驚人的神力而震驚不已。
“神之力,老朱雀,你!”
上四宗觀戰(zhàn)之地,蕭伊人感受天地間充斥的強悍神力,目光一沉,道,“你這么做,就不怕那位失控嗎!”
神明,性情難定,若是失去控制,反噬人族,無人可阻。
說句大不敬的話,所謂神明,還是供著為好,降臨人間,是禍非福。
“寒冬將至,人力難抗,借助神明之力,或許是最好的抗衡之法?!崩现烊篙p聲說道,
“不信自己,信傀神?”
蕭伊人聞言,面露嘲諷之色,道,“老家伙,你真是越活越倒回去了!”
“特殊時期,唯有用特殊的辦法!”老朱雀無奈一嘆,應(yīng)道。
“兩位別吵了?!?p> 一旁,玄武宗主凝聲道,“現(xiàn)在爭論這些,為時已晚,先看完這一戰(zhàn),那林家小子可能要輸了?!?p> 半步五境的火麟兒,加上神之力,恐怕就算那些剛?cè)胛寰车拇笮扌姓咭搽y以抗衡。
“二公子?!?p> 遠處,花酆都看著前方天扇峰上的情況,目光凝重道。
“嗯?!?p> 林七應(yīng)點頭,眸子微微冷下。
欺人太甚了!
“若有事,我來?!?p> 旁邊,柳如煙上前一步,冷聲道,“那小子不是不讓你們出手嗎?”
“神之力!”
就在天扇峰上,所有人都為火麟兒身上爆發(fā)出的恐怖力量而感到震驚時。
天扇峰北邊。
一抹燦然的劍光疾馳而來,速度極快。
一瞬之后,劍光匯聚,一道斷臂的蒼老身影走出,目光看著遠方景象,心中一震。
那小子要面對的,究竟是什么!
不敢遲疑,張邋遢身影閃過,身化劍光,急速朝著天扇峰方向掠去。
天扇峰之巔。
十丈距離,火麟兒一步步走上前,腳下,山石隆隆震動,不斷滾落。
神力,強悍的令人驚懼。
相反,重傷在身,真氣也即將耗盡的林七夜站在那里,以劍拄身,似乎連站著都已十分困難。
山峰上。
林七夜轉(zhuǎn)身,看向下方觀戰(zhàn)的人群中,面露無奈之色。
人群內(nèi),陶夭夭看到高峰上望過來的目光,心中同樣輕輕一嘆。
若是可能,她真不希望他用那些力量。
絕劍之道,是一條永遠無法回頭的不歸路。
“至圣斗法!”
高峰之上,林七夜收斂心神,目光漸漸堅定下來,周身真氣匯聚,再度朝著神藏沖去。
只是,這一次,目標卻是第四座神藏。
“嗯?”
前方,火麟兒有感,前行的腳步下意識一頓。
下一刻。
十丈外,一股無比霸道的磅礴真氣狂涌而出,至圣斗法重重加持,威勢急劇攀升。
天扇峰周圍,觀戰(zhàn)的眾人看到林家嫡子身上爆發(fā)出的強大力量,心神再度一震。
臥靠,沒完沒了了!
“臥靠,他也來!”
上四宗觀戰(zhàn)之地,王騰看著遠方高峰上的一幕,瞠目結(jié)舌。
這兩個人,太變態(tài)了!
“這應(yīng)該是他們最后的底牌了?!?p> 后方,蕭伊人凝聲道,“真正的勝負,從這一刻起,也將要決出了?!?p> “林大哥加油!”
蕭瀟可不管什么底牌不底牌,舉著手大聲喊道。
“林七夜,加油啊!”
一旁,王騰咬了咬牙,也不管這些亂七八糟的了,跟著關(guān)系戶一起大聲喊道。
“那不是上四宗的圣子圣女嗎,他們怎么好像在給林家嫡子鼓勁啊?”
周圍,觀戰(zhàn)的武者們聽到兩人的喊聲,面面相覷,很是不解。
“小師弟,加油!”
遠處,下四宗觀戰(zhàn)之地,安辰辰也舉著手大聲喊了起來,事到如今,什么大家閨秀的規(guī)矩也顧不得了。
“圣女,加油,打倒那個小子?!?p> “對,打倒那個龜孫子!”
周圍,觀戰(zhàn)的眾人們受到影響,加油吶喊聲也開始響起,一傳二,二傳四,轉(zhuǎn)眼的工夫,整座天扇峰都沸騰起來。
一場決定天命的大戰(zhàn),開始正式進入關(guān)鍵的決勝階段。
“聽到了?!?p> 天扇之巔。
林七夜聽著那湮沒在巨浪聲中的加油聲,輕聲呢喃了一句。
“地劍!”
純鈞起鋒芒,劍氣縱橫,層層踏踏,湃然無比的劍壓急劇升騰,輝煌耀目。
“太上心絕逆乾坤!”
太上現(xiàn)世,絕劍無情,林七夜踏步,身如驚雷,一劍開天!
“太上忘情之劍。”
十丈外,火麟兒看著前方破空而至的璀璨劍光,不閃不避,右手抬起。
纖纖細手,神焰繚繞。
轟然一聲,正面擋下太上之劍。
余波狂嘯,裂地百丈。
“怎么可能!”
戰(zhàn)局外,王騰、蕭瀟等人看到前方景象,心神劇震。
僅憑一只手便接下了那樣強大的一劍?
“神威?!?p> 后方,蕭伊人神色沉重道,“現(xiàn)在,林家小子面對的已經(jīng)不再是人,而是一尊神明!”
“神明?”
蕭瀟聞言,神色一震,著急道,“娘,林大哥還有勝算嗎?”
“現(xiàn)在看來,沒有了?!?p> 蕭伊人無奈一嘆,道,“他已做得很好,足夠好,但是,面對那位,他沒有勝算。”
“朱雀?!?p> 太學宮,東院。
孔丘注視著天書映照而出的戰(zhàn)局,聲音沙啞道,“人間有劫,神明降世,是福是禍,猶未可知啊?!?p> “一只雜毛鳥而已!”
一旁,白忘語臉色沉下,道,“我相信,林兄定能砍了它?!?p> “呵。”
孔丘看到身邊弟子難得動怒,輕輕一笑,道,“也對,既然來到人間,便要守人世的規(guī)矩,說到底,也就是一只雜毛鳥罷了?!?p> “人,真的能抗衡神明嗎?”
兩人身旁,法儒開口,輕聲道,“尤其是修為還相差這么多?!?p> “人定勝天!”
白忘語雙手緊攥,神色前所未有的認真道,“這是林兄教我的,寧信自己,不信傀神!”
天扇之巔。
火麟兒單手接下太上之劍,旋即,雄渾一掌,強勢反撲而出。
危機時刻。
林七夜腳下一踏,身影迅速退出十丈之外。
“不對!”
遠處,人群中,陶夭夭面露怒色,傳音喝道,“三絕劍,是這樣用的嗎!”
“抱歉。”
林七夜聽到耳邊響起的聲音,輕聲應(yīng)了一句。
“天劍!”
逼至極限,林七夜橫劍身前,三絕之劍最終式巍峨現(xiàn)世。
殊不料。
就在這一刻。
十丈外,火麟兒身后,巨大的朱雀火翼出現(xiàn),雙翼一震,身影瞬間消失。
“呃!”
一掌加身,林七夜口中一聲悶哼,身子直接飛了出去。
“結(jié)束了!”
火麟兒平靜說了一句,背后雙翼再度一震,身影掠出,沖上前去。
不等林七夜身形落地,火麟兒已然追上,一掌拍下。
突然。
火麟兒掌勁落下的剎那。
風動,云變。
飛仙,再現(xiàn)!
“飛仙訣?!?p> “七澤定烽煙!”
劍氣起,璀璨奪目,風云倒卷。
時隔千年,飛仙訣第七式,首現(xiàn)人間!
四象封神
“七澤定烽煙!”
天扇之巔,戰(zhàn)局將定一刻,飛仙訣第七式,湃然而現(xiàn)。
何以形容,那驚天動地的一劍。
千年歲月,嘗試修煉飛仙訣之人,不計其數(shù),不過,所有人全都止步在前六式之前。
縱然那些驚才絕艷的天之驕子,也難以跨越這宛如天塹一般的鴻溝。
所以,近百年來,飛仙訣,已無人再練。
不曾想,今時今日,天扇峰上,時隔千年,平定烽煙之劍,再現(xiàn)人間。
眾人震撼的目光中。
天扇之巔,劍光如瀑沖天,瑰麗無雙,耀眼奪目。
不及回神,劍光中,一抹身影劃過,快到令人難以置信。
天地無聲,唯有一劍。
危急時刻。
火麟兒背后雙翼立刻護住周身,神焰洶涌,全力防守。
“啊!”
下一刻,一道凄厲的慘叫聲響起,劍光斬落,力斷朱雀雙翼。
鮮血,飛濺如雨。
斬落的雙翼,在火海中迅速消散。
朱雀斷翼,重創(chuàng)一身。
不過,雙翼護體,卻也擋下了致命的一劍。
“呃!”
入體的劍氣爆發(fā),鮮血噴涌,火麟兒一口鮮血嘔出,腳下連退數(shù)步。
“可惜啊,太可惜了!”
五步之后,火麟兒踉蹌穩(wěn)住身形,一雙血紅的眸子露出無窮殺機,聲若冰霜道,“方才那一劍,是你最后的機會,可惜,你沒有把握住機會?!?p> 染血的朱雀,一身殺氣繚繞而出,仿佛已可凝為實質(zhì),被斬落的雙翼,一時難以恢復(fù),鮮血淋漓,刺眼異常。
大戰(zhàn)至今。
強如入世神明,也受了極重的傷,功體不復(fù)巔峰。
只是。
相較而言,火麟兒的情況,比林七夜還是要強不少。
十步之外。
林七夜手中之劍拄地,喘息聲,越發(fā)粗重。
染紅的右臂上,鮮血不斷淌落,順著劍鋒沁入身下山石之中。
顯然,強行施展飛仙訣第七式后,林七夜一身氣力已幾乎消耗殆盡,到達極限了。
“情況不妙!”
遠處,上四宗觀戰(zhàn)之地,蕭伊人看著前方局面,凝聲道,“方才那一劍,耗盡了那小子最后的氣力,以他如今的情況,已不可能再一次用出飛仙訣第七式。”
“沒有勝算了?!?p> 一旁,玄武宗主沉聲道,“只憑前六式,打敗不了現(xiàn)在的火麟兒?!?p> “老伏?!?p> 四位宗主身前,王騰面露焦急之色,道,“真的沒有勝算了嗎?”
伏天熙沉默,沒有回答。
“沒有勝算了?!?p> 一旁,洛陽輕聲一嘆,道,“底牌和招式都已用盡,雖然火麟兒現(xiàn)在的情況也不怎么好,但是,明顯要強過他不少?!?p> “要敗了嗎?”
遠處,葉玲瓏注視著前方的戰(zhàn)局,輕聲說道,“可惜啊,他距離勝利,明明已十分接近?!?p> “不到最后,談?wù)搫贁。€太早?!?p> 旁邊,天劍若葉沉聲道,“只是用不出那第七式而已,他的武學,又不僅僅只有飛仙訣第七式,只要還有劍在手,就不能言??!”
“呼?!?p> 天扇之巔,眾人矚目,林七夜沉沉出了一口氣,強行撐起身子,拔劍而出。
不再多言,林七夜提劍沖上前去。
劍落,招式返璞歸真,去繁從簡,大巧不工。
火麟兒眸子一冷,抬手硬接來招。
“鏗!”
掌劍交鋒,純鈞觸之即走,不予硬碰,快招如電,招招逼命。
火麟兒皺眉,翻掌提元,欲要以絕對的修為優(yōu)勢,壓制眼前人。
只是。
掌勁未出,劍鋒已經(jīng)直逼要害而來,劍之靈動,宛如有了生命。
火麟兒臉色微沉,立刻回招擋劍。
快招交鋒,轉(zhuǎn)眼又是十數(shù)招的快速攻防。
“厲害!”
戰(zhàn)局外,葉玲瓏看著前方一幕,目光凝下,開口道,“明明已經(jīng)快要到達極限,劍法還是和最開始一樣行云流水,又快又準,足見他平日里練習的是多少刻苦?!?p> 一旁,天劍若葉注視著遠處景象,眉頭皺起,不言一語。
奇怪,那小子應(yīng)該清楚,若是一直這樣打,他一定比火麟兒先倒下。
“娘,你的話什么意思?”
上四宗觀戰(zhàn)之地,蕭瀟回頭,不解地問道。
“我是說,林家小子的戰(zhàn)法有問題?!?p> 蕭伊人目光凝重道,“的確,現(xiàn)在來看,他和火麟兒處于均勢,但是,他和火麟兒的修為存在巨大的差距,一直這樣消耗下去,敗的一定是他。”
“那要怎么辦?”蕭瀟著急地問道。
“搏命!”
蕭伊人沉聲道,“速戰(zhàn)速決,才是唯一的勝機?!?p> “不錯?!?p> 旁邊,玄武、白虎兩位宗主贊同地點了點頭。
以林家小子如今的情況,和火麟兒拼消耗,是最愚蠢的做法。
現(xiàn)在,不是戰(zhàn)斗剛開始了,不搏命,更待何時。
四位宗主前方,伏天熙目光灼灼地注視著前方戰(zhàn)局,從方才開始,便沒有再說過話。
“老伏。”
一旁,王騰察覺到不對之處,連續(xù)喚了幾聲。
不過,伏天熙始終沒有回應(yīng)。
天扇之巔。
白熱的一戰(zhàn),越發(fā)慘烈。
一次又一次,掌劍交鋒,又一次又一次,傷勢互換。
然而,林七夜始終沒有變招,仿佛黔驢技窮,再也無計可施。
“轟!”
掌劍再一次碰撞,這一次,林七夜反應(yīng)不及,被雄渾的掌勁震退數(shù)步。
青衣,早已盡染血紅,一遍又遍。
“林兄。”
“嗯?”
“這些年來,我翻遍朱雀宗的典籍,一直在想辦法將師妹找回來?!?p> “可有眉目了?”
“有一法,可以一試?!?p> “什么辦法?”
“想盡辦法,耗盡火麟兒的力量,再以圣物喚回師妹的靈識,或許,有一分希望?!?p> “你的意思,朱雀宗的圣物,能喚回朱珠的意識?”
“極有這個可能,不然,我想不明白為何師妹要把圣物交給你,不過,前提條件是,你要想辦法耗盡火麟兒的所有力量,甚至,完全壓下她的意志?!?p> “我明白了。”
清風微拂,耳邊,昔日的交談聲不斷回蕩。
林七夜強撐身子,再度沖上前去。
掌劍交鋒,快劍劃過,呲啦一聲,火麟兒左肩上,衣帛撕裂,衣帛鮮血飛濺而出。
彼此消耗,傷勢互換,戰(zhàn)斗,慘烈的令人不忍目睹。
“轟!”
不知交鋒多少招,林七夜身體再一次飛出,踉踉蹌蹌,仿佛站都已經(jīng)站不穩(wěn)。
十步外。
火麟兒半身染紅,體內(nèi)真氣同樣幾乎耗盡。
半步五境,終究不是第五境,難以快速恢復(fù)真元。
“已經(jīng)沒有力氣再戰(zhàn)了嗎?也好,最后一招,送你飲恨!”
火麟兒強壓體內(nèi)的傷勢,一臉嘲諷地說了一句,周身神焰沖天而起,洶涌澎湃,將整片天空都染成了血紅之色。
戰(zhàn)局外。
觀戰(zhàn)眾人看到前方景象,神色都是一變。
要分勝負了。
突然。
就在所有人都以為勝負將分時。
戰(zhàn)局中,漫天火海內(nèi),火麟兒身子突然一個踉蹌,血紅的眸子出現(xiàn)一絲掙扎之色。
來了!
戰(zhàn)局,上四宗觀戰(zhàn)之地,林七夜、伏天熙見狀,目光同時一震。
“天地自然,太一玄虛,陰陽合一化百氣,四象,封神!”
林七夜強忍一身重創(chuàng),雙手快速結(jié)印,首現(xiàn)道門秘術(shù)。
頓時,林七夜身前,四尊圣物飛出,四象沉浮,化為封神之陣,降臨人間。
“這是?”
上四宗觀戰(zhàn)之地。
白虎宗主看著戰(zhàn)局中的白虎宗圣物,神色一怔。
前方,洛陽不留痕跡地挪了挪位置,隨時準備跑。
“蕭瀟!”
一旁,蕭伊人目光也看向眼前的女兒,皮笑肉不笑地說道。
“哎呀,林大哥什么時候從我身上把圣物偷走了!”
蕭瀟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一臉懊惱地說道。
“四象封神陣,開!”
眾人震驚的目光中,天扇之巔,四宗圣物爆發(fā)出耀眼的光華,籠罩整個戰(zhàn)局。
太上忘情
天扇之巔。
四象封神開陣,壓制朱雀神威。
頓時,漫天神焰迅速消散,陣法中間,火麟兒身子一個踉蹌,血紅的眸子中掙扎之色更濃。
四周,四宗圣物沉浮,散發(fā)著耀眼的光華,困鎖神明。
“呃!”
痛苦的悶哼聲自火麟兒口中響起,神明意志,不容凡人褻瀆。
“天地自然,太一玄虛,陰陽合一化百氣,玄天,奉雷!”
陣法之前,林七夜一邊維持陣法,一手快速結(jié)印,號令天地,引雷罰降世。
轟隆之聲。
陣法上空,雷霆天降,落在火麟兒身上。
強大的雷霆之力沖擊,火麟兒腳下一個踉蹌,再度一口鮮血吐出。
“臥槽!”
戰(zhàn)局外。
上四宗觀戰(zhàn)之地,王騰看著前方一幕,忍不住爆了粗口,道,“那小子,怎么什么都會!”
“林七應(yīng)是道門傳人,那小子會道門之法并不奇怪?!?p> 后方,玄武宗主凝聲道,“關(guān)鍵在于,一邊維持四象封神陣,一邊單手結(jié)印,施展另一種咒術(shù),這可不簡單?!?p> “何止不簡單。”
一旁,蕭伊人冷聲道,“同時施展兩種咒術(shù),你能做到嗎?”
“不能?!?p> 玄武宗主很是干脆地應(yīng)道。
“這小子,藏得可真深!”
旁邊,白虎宗主目光凝重道,“要不是這一戰(zhàn),我們還以為他只是一個依靠林家財力堆出來的廢材?!?p> “林兄,已經(jīng)通了七脈。”
前方,伏天熙輕聲道,“其實,早在他通六脈后,很多功法和秘術(shù),他就已經(jīng)可以正常修煉,不過,他沒有告訴任何人,只是在他上落羽峰時,和我提過一次?!?p> “卑鄙,陰險!”
王騰聞言,直接開噴道。
“二公子?!?p> 遠處,花酆都看著前方戰(zhàn)局,同樣一臉震驚地問道,“你何時教他的?”
“為何覺得是我教的?”
一旁,林七應(yīng)淡淡道,“小弟要學什么,還需要我來教嗎?”
花酆都聽過,似乎想到了什么,心神一震。
天下矚目。
天扇之巔,四象封神困神明,玄天奉雷撼神威。
震天動地的雷鳴聲,響徹天地。
陣法中間,火麟兒身形踉蹌,頭痛欲裂,一雙血紅的眸子充滿了痛苦之色。
天扇峰周圍,觀戰(zhàn)的眾人看到前方景象,臉上盡是震驚,心中思緒各不相同。
“轟!”
天扇峰上,雷霆萬道,被困陣法中的火麟兒行動受制,一次又一次被雷霆擊中,一身神力劇烈消耗。
陣法前方,林七夜嘴角,鮮血泊泊淌下,顯然,大戰(zhàn)至今,早已到達極限。
只是,目的尚未達到,他又怎能倒下。
終于。
劇烈的消耗下,火麟兒一身神力迅速耗盡,瞳孔中的血紅色也快速退去。
那一雙熟悉的眸子,漸漸恢復(fù)清明。
“夫……君?!?p> 熟悉而又遙遠的稱呼,在漫天雷霆中響起。
林七夜身子一震,立刻揮手,停下了道門咒術(shù),目光看著前方熟悉的倩影,開口道,“朱珠,是你嗎?”
十步之間,對視而兩人,一眼,仿佛相隔數(shù)十載。
四象封神陣內(nèi),那艷麗而又溫和的絕美容顏,如此熟悉,令人思念。
“師妹。”
上四宗觀戰(zhàn)之地,伏天熙看到前方熟悉的身影,眸中也沁出了一抹淚光。
自幼一同長大,朝夕相處,兩人早已情同血親手足,身為兄長,又怎么忍心看著自己的妹妹就此消逝。
“天熙?!?p> 后方,老朱雀輕輕一嘆,道,“你們贏了?!?p> 沒想到,這些孩子竟是能做到如此程度。
一旁。
蕭伊人聽到老朱雀主動服輸,面露詫異之色。
真不容易啊,這些年,她還是一次見到這老家伙低頭。
不錯,比平日里那個頑固不化的老頭子強多了。
“夫君。”
天扇之巔,四象封神陣內(nèi),朱珠抬起手,向著前方伸去,想要撫摸眼前人的臉,只是,陣法束縛,寸步難行。
陣法外。
林七夜回過神,一步步走入陣法中。
腳下,鮮血染紅山石,一步,一血印。
數(shù)息后。
林七夜走至陣法中間。
纖細的手,觸及臉頰,如此溫熱。
林七夜臉上,頓時染上一抹血跡。
“夫君,我就知道,你一定會來?!?p> 朱珠臉上露出了一抹思念的笑容,滿是鮮血的手撫摸著眼前人的臉龐,輕聲道,“其實,我還有很多很多話要和夫君說,只是”
說到這里,朱珠身子突然一個踉蹌,眸子閃過一抹掙扎之色。
“夫……君,動手!”
意識被侵蝕的劇烈痛苦中,朱珠看著眼前人,眸中盡是不舍,想要竭盡全力將眼前夫君的面容印在記憶最深處。
“朱珠!”
林七夜見狀,面露焦急之色。
“動……手??!”
朱珠強忍意識的劇痛,急聲道。
“林七夜,動手!”
戰(zhàn)局外,柳如煙也看出情況的不對,立刻開口喝道。
朱珠的情況不對勁,他們的預(yù)想中,耗盡火麟兒的神力,借助朱雀圣物喚回朱珠的意識,便能讓朱珠重新回來。
但是,現(xiàn)在的情況,似乎并不符合他們的猜測。
“動手?呵?!?p> 就在這時,陣法中間,突然,一道冰冷而又無情的笑聲響起。
接著,漫天神焰沖天而起,一掌,砰然拍出。
重掌加身,近在咫尺,林七夜身子頓時飛出,失去控制的四象封神陣,瞬間被破。
“人類,總是會感情用事,即便明知結(jié)果,也要故意欺騙自己。”
火海中,火麟兒一雙眼睛重新縈上刺眼的血紅色,步步上前,神威驚天動地。
十丈之外。
林七夜踉蹌落地,一口鮮血吐出。
劍鋒入地,血水泊泊淌下。
兩年努力,功虧一簣。
“怎會如此?”
戰(zhàn)局外,上四宗觀戰(zhàn)之地,伏天熙臉上盡是震驚之色,難以相信眼前的事實。
明明,他已將朱珠的意識喚回來了!
后方,老朱雀神色也是一震,片刻后,回過神來,輕輕一嘆,道,“也許,這世上,已無朱珠了?!?p> “為什么?”
天扇之巔,林七夜看著前方落地的四宗圣物,無法接受這最后的事實。
“林七夜,此戰(zhàn),你輸定了?!?p> 前方,火麟兒周身神焰不斷攀升,隨之,腳下一踏,沖上前去。
然而。
就在戰(zhàn)局將分勝負的一刻。
遠方。
萬劍匯聚,一抹蒼老的身影走出,怒聲喊道,“小子,忘記你自己的承諾了嗎!”
宛如驚雷一般的怒喝聲,響徹整個天扇峰,所有人的目光下意識望了過去。
“劍癡!”
柳如煙轉(zhuǎn)身,看到遠方來人,神色一驚。
他活著回來了!
天扇之巔。
耳邊驚雷炸響,林七夜心神也是一震。
“天劍?!?p> 一瞬之間,林七夜回過神來,橫劍身前,眸中,兩滴血淚無聲淌下。
“太上命絕斬玄黃!”
絕劍無情,不容留情。
斬斷天地玄黃的一劍,于眾人震驚的目光中,應(yīng)聲現(xiàn)世。
眾人后方。
陶夭夭看到這驚天動地的一劍出世,無力地閉上了眼睛,旋即轉(zhuǎn)身離去。
結(jié)束了!
我要帶她走
天扇峰。
朱雀奪靈識,絕劍終式,湃然而現(xiàn)。
太上忘情,絕情、絕命,劍出,便再無回頭之路。
“太上命絕斬玄黃?!?p> 太上現(xiàn)世,恐怖的劍壓急劇蔓延,席卷百里,已然千瘡百孔,到了承受極限的天扇之巔,轟然塌陷。
落石紛飛,墜落如雨。
天扇峰周圍,觀戰(zhàn)的眾人迅速后退,不愿被這恐怖的余威波及。
數(shù)息后。
眾人穩(wěn)住身形,目光齊齊看向崩塌的天扇峰頂。
誰贏了?
天扇之巔,飛沙走石,隆隆震動不絕于耳。
漫天沙塵中,鮮血飛濺,霧了雙眼。
太上之劍,貫入神明胸膛,為這一場曠世之戰(zhàn),劃下終。
血水,如瀑噴涌,染紅兩人的衣衫。
“你!”
火麟兒腳下一個踉蹌,旋即蒼涼大笑起來。
“哈哈哈”
聲聲大笑,震動天地,入世神明,終究難逆天命,敗于天命手中。
“我死,她也不能活!”
蒼涼的大笑后,火麟兒看著眼前年輕人,神色悲涼道,“不過,你應(yīng)該也不在乎了,年輕的太上,呃?!?p> 話聲落,火麟兒口中一聲悶哼,再度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近在咫尺,林七夜注視著身前的女子,目光已失去了一切色彩。
“心痛了嗎?”
火麟兒強忍一身重創(chuàng),虛弱道,“若不是她,你在漠北也許就已經(jīng)死了,今日一戰(zhàn),你也不會有任何勝算,呃?!?p> 鮮血染身,胸口的劇痛,令人難以承受,火麟兒強行忍下,目光看著眼前人,再度瘋狂笑了起來。
比起肉身之痛,她相信,眼前人的心中之痛,比她痛上百倍千倍。
她輸了,但是,他也沒有贏。
戰(zhàn)局外,觀戰(zhàn)的眾人看到這最后的結(jié)局,心中震驚久久難以平息。
火麟兒,敗了?
“林大哥?!?p> 上四宗觀戰(zhàn)之地,蕭瀟看著遠處那一抹渾身染紅的身影,面露擔憂之色。
“這是最好的結(jié)局,卻也是最壞的結(jié)局?!?p> 后方,蕭伊人輕輕一嘆,說道。
那一劍斬下,決定的又豈止是勝負。
從今以后,朱雀宗,再無圣女。
蕭伊人目光看了一眼身邊的老頭子,這一次,沒有再說什么。
此次,朱雀宗可謂賠了夫人又折兵。
“天地自然,太一玄虛,陰陽合一化百氣,四象,封神!”
就在這一刻。
天扇之巔,漫天狂沙中,一道沙啞的聲音響起,隨之,落在地上的四宗圣物再度飛起,光華熾盛。
“他要做什么?”
天扇峰周圍,眾人見狀,神色一震,驚呼道。
“你,你要做什么!”
狂沙之內(nèi),火麟兒面露驚恐之色,喊道。
“縱死,這具身體的主人也是朱珠,而不是你!”
一聲沉喝,早已氣空力盡的林七夜體內(nèi)真氣再度逆沖四神藏,極限突破極限,束發(fā)崩斷,鮮血染黑發(fā),獵獵狂舞。
道門秘術(shù),衍化四象封神訣,再開四象封神陣。
“喝!”
真氣逆沖,血霧噴灑,林七夜一身真氣不斷升騰,驚天動地。
四象封神再現(xiàn),天地間,四宗圣物爆發(fā)出驚人的力量,圣光灼目,強行鎮(zhèn)壓神明意志。
“你!”
火麟兒面露痛苦之色,眸中血紅色迅速退去。
神力早已耗盡,又遇封神之陣,朱雀意志終于再難撐持,被強行鎮(zhèn)壓。
眾人矚目。
天扇之巔,狂沙漸止。
那一雙恢復(fù)清明的眸子,如此美麗。
殘陽如血,訴說離恨。
兩道身影對視而立,眼中,有血,有也淚。
相視無言,仿佛是在做最后的訣別。
“夫……君,你做的很好,真的很好?!?p> 許久,朱珠勉強抬手,再一次撫著前者染血的臉龐,輕聲道,“不要恨自己。”
話聲落。
朱珠抬起的手落下,身子無力地癱倒在眼前人懷里。
至死,不悔。
“朱珠?!?p> 林七夜輕聲喚了一句,卻再也沒有得到回應(yīng)。
眼角,淚水無聲滑落,混雜著鮮血,如此刺眼。
“我?guī)慊丶??!?p> 林七夜彎腰,默默將懷中的女子抱起,旋即朝著山下走去。
“放下圣女!”
這一刻,天地間,四道強大的氣息出現(xiàn),一瞬之后,掠至天扇峰上。
朱雀宗四位長老同時現(xiàn)身,阻攔眼前人。
“林家小子,此戰(zhàn)是你贏了,但是,我宗圣女你不能帶走?!?p> 四位長老中,一道熟悉的身影開口,正是此前和林七夜有過一面之緣的朱厭。
林七夜抬頭看了一眼擋在身前的四人,神色無比平靜道,“我要帶她走?!?p> “不行!”
其余三位長老立刻毫不猶豫地拒絕道。
“小公子不是在和你們說話。”
就在這時,天扇峰上,兩道身影邁步走來,強大的氣息彌漫,卷沙成浪。
天下人震驚的目光中。
花酆都屈膝,半跪行禮道,“屬下,領(lǐng)命?!?p> 林七夜點了點頭,沒有再多言,抱著懷里的人離去。
衣尾寒風,冰冷刺骨。
四人中,其中一位朱雀宗長老剛要阻攔,身前,一抹凄艷的紅色刀光劃過,惡傀身影已至眼前。
血紅的艷刀,刀光刺目,傘下,那比女子還要秀氣的身影,此刻,卻是比惡傀還令人恐懼。
朱厭和另外兩位朱雀宗長老剛要出手相助,十步外,劍匣落地,無上劍壓席卷而出。
不言一語,林七應(yīng)的目光,始終沒有看三人,而是一直注視著遠去的小弟。
然而,即便如此,朱厭三人卻是動也不敢動,感受到眼前林家絕代天驕身上的殺機,背后冷汗無聲落下。
上四宗觀戰(zhàn)之地。
身為朱雀宗之主的老朱雀還未來得及動身,前方,一抹風華絕代的身影邁步走來,直接攔去了前路。
“柳如煙!”
老朱雀看著來人,沉聲道,“你們這樣做,等同于向朱雀宗宣戰(zhàn)。”
“很嚴重嗎?”
柳如煙停步,神色淡漠道,“在你們放棄朱珠的那一刻起,你們便再也沒有資格讓她留下。”
以此同時,天扇峰下。
張邋遢看著前方走來的小子,身化劍光掠過,為其開出一條坦途。
任何想要阻攔之人,皆被這湃然無比的劍壓強行震飛出去。
很快。
林七夜走到山下,各方,等待一月有余的各宗強者們?nèi)忌锨?,想要取得神廟的鑰匙。
“罷了。”
不遠處,天劍若葉見狀,輕聲一嘆,身影掠過,擋在前方,道,“你走吧,他們交給我?!?p> “嗯?!?p> 林七夜輕輕應(yīng)了一聲,邁步離去。
后方,眾人想阻攔,只見,漫天劍光升騰,天劍、劍癡,兩位當世最強的劍道強者聯(lián)手,萬劍縱橫,強行擋下所有人。
沒過多久,山路盡頭。
林七夜走至。
一黑一白兩道身影現(xiàn)身,半跪行禮,道,“小公子?!?p> “我離開幾天。”
林七夜邁步走過,錯身一刻,神色冰冷地下令道,“若有人冥頑不靈非要跟上來,就殺了吧?!?p> “是!”
無常雙煞恭敬領(lǐng)命道。
失蹤
天扇峰。
夕陽西落,滿目瘡痍。
大戰(zhàn)之后,蕭伊人等人迅速來到天扇峰上,看著周圍千瘡百孔的景象,心神波瀾不斷翻涌。
“娘,圣物?!?p> 蕭瀟將圣物撿起,遞了過去。
蕭伊人接過青龍玉符,目光看向北方遠去的年輕身影,眸中閃過一抹異色。
他要去哪里呢?
回中原嗎?
“這一戰(zhàn),真是太慘烈了?!?p> 不遠處,白虎宗主收回白虎宗圣物,看了一眼幾乎被完全毀去的天扇峰,感慨道。
“火麟兒輸了,不過,那林家小子也沒有贏。”
一旁,玄武宗主神色復(fù)雜道,“此戰(zhàn),沒有贏家?!?p> “朱雀宗,野心太大了?!?p> 蕭伊人收回目光,平靜道,“今日之戰(zhàn),火麟兒若贏,未來五年,朱雀宗至少會出一位天諭殿書生那般的絕世強者,甚至,可能更強?!?p> “神明?!?p> 玄武宗主輕聲一嘆,道,“又豈是那么容易掌控?!?p> 古往今來,凡是想要掌控神明之力的人,最終全都失敗,無一例外。
老朱雀??!
玄武宗宗目光看向南方,神色越發(fā)復(fù)雜。
天扇峰南邊。
老朱雀帶著朱雀宗眾長老離去。
最后方。
伏天熙轉(zhuǎn)身北望,眸中的悲傷濃郁地化不開。
天扇峰北。
劍氣縱橫久久不止,所有想去追趕林七夜的人,全都暫時被擋下。
或明,或暗。
“林家嫡子身邊竟還有這樣的高手。”
遠處高地上,云翳王看著護持林家嫡子離去的一黑一白兩道身影,神色微凝。
也好。
林家嫡子帶走了大部分戰(zhàn)力,林家二子這邊,戰(zhàn)力就要薄弱許多。
“走吧,做事?!?p> 很快,云翳王回過神,說道。
后方,三尺劍還有另外兩位皇室供奉應(yīng)了一聲,邁步跟了上去。
夕陽西落,天扇峰前,亂局也漸漸平靜下來。
林七夜離去,在場的武者們失去目標,立刻各自分開,前去追趕。
山腳下。
天劍若葉看了一眼不遠處的老者,頷首致意,旋即轉(zhuǎn)身離去。
張邋遢看著和葉玲瓏一同離開的天劍,也沒有說什么,身化劍光,迅速遠去。
那小子情況不對,他必須盡快追上去看看。
“宗主,我們也走吧?!?p> 天扇峰另一邊,花酆都開口,平靜道。
“嗯?!?p> 林七應(yīng)點頭,背起劍匣離去。
“結(jié)局,竟會是這樣?!?p> 太學宮東院,孔丘收起天書,輕輕一嘆,感慨道。
“那小子不會有事吧?!?p> 一旁,法儒面露擔憂之色,說道。
如今,那小子重傷在身,整個南嶺的人又都想要抓他,著實讓人擔心。
“不會有事?!?p> 孔丘神色復(fù)雜道,“度過這一劫,南嶺,便無人能動他了,只是。”
說到最后,孔丘語氣一頓,沒有再說下去。
“太上忘情之劍。”
旁邊,白忘語輕聲道,“忘情,不等于無情,那一劍,將他自己傷的太深了。”
身體的傷再重,都可以醫(yī)治,但是,心中之傷,若無心藥,恐怕此生都難以痊愈。
南嶺。
兩日之后。
朱雀圣女戰(zhàn)敗的消息迅速傳開。
隨之一起傳遍南嶺各方的還有林家嫡子失蹤的消息。
因為當初儒首的一句話,整個南嶺,無數(shù)高手,全都想要得到林七夜身上進入神廟的鑰匙。
只是,整整兩天,林七夜就仿佛憑空消失一般,任憑各方人馬怎么找,都找不到。
南嶺遼闊,又多山地,想要找一個人,的確不容易。
而且,稍微發(fā)現(xiàn)一絲蛛絲馬跡的人,不知為何,很快就會突然失蹤,于人間蒸發(fā)。
不知何地。
一間廢棄的草屋中。
油燈燃起,火光下,林七夜輕輕地擦拭著眼前女子臉上的血跡,目光是那樣的溫柔。
“啾啾?!?p> 一旁,小朱鳥叫了兩聲,以示安慰。
“我沒事?!?p> 林七夜臉上露出一抹溫和的微笑,應(yīng)了一句,繼續(xù)為朱珠擦拭臉上的血跡。
朱珠最愛漂亮,這樣滿臉血污的樣子,她可不喜歡。
為了朱珠清洗干凈臉上的血跡后,林七夜也開始為自己擦拭手上和臉上血跡。
兩日時間,林七夜體內(nèi),那沉重異常的傷勢竟是在以驚人的速度自動修復(fù),龍珠之力,還有大朱鳥給的鳳血,終于開始展現(xiàn)不凡之處。
“小傻鳥。”
擦拭完臉上的血跡后,林七夜目光看向一旁的小紅鳥,問道,“接下來,我要去地方可能會很危險,你還要跟著嗎?”
“啾啾!”
小朱鳥再次叫了兩聲,示意,你去哪,俺去哪。
“也好?!?p> 林七夜輕輕點了點頭,微笑道,“把你自己留下,我也有點不放心,萬一被人抓去燉了,我沒辦法和你老媽交代?!?p> “啾啾?!?p> 小朱鳥很是人性化地翻了一個白眼,沒理會眼前傻子。
“休息一晚,明早再動身?!?p> 林七夜看了一眼外面漸暗的天色,輕聲道。
明天,他身上的傷勢也能恢復(fù)的七七八八,再遇到什么麻煩,也能自己解決了。
他心情不好,很不好,希望運氣好一些,多遇到幾個過來找事的。
入夜。
荒野之上,兩道身影一同北行。
“宗主,小公子不會有什么事吧?”
花酆都看著天上被陰云遮蔽的殘月,擔憂道。
“不會。”
林七應(yīng)平靜道,“黑叔和白姨已在暗中保護,沒人能動他。”
“我的意思是,朱珠之事?!?p> 花酆都輕嘆道,“這么多年,我從來沒有見過小公子在外人之前表現(xiàn)出這樣的一面?!?p> 林七應(yīng)沉默,沒有回答。
他是林家的嫡子,即便心傷,也必須盡快忘掉,重新振作起來。
林家,時刻不能缺少他這個掌舵者。
就在兩人一路北行之時。
突然。
林七應(yīng)腳步一頓,目光看向兩邊,冷聲道,“藏頭露尾之輩,滾出來吧!”
“林家二子,果然不同尋常?!?p> 說話間,荒野兩邊,三道身影邁步走出。
正是云翳王和兩位皇室供奉。
不過。
林七應(yīng)并沒有理會三人,而是看向了正前方,目光微凝。
夜下。
一道持劍的身影邁步走來,中年面容,氣息內(nèi)斂,不見鋒芒。
“三尺劍!”
林七應(yīng)看到來人,眸子一冷。
連三尺劍也來了。
商皇那個老狐貍,終于忍不住了嗎!
很好。
他也忍耐很久了!
無雙
烏云蔽月。
荒野之上。
大商武王擋天驕,氣氛凝沉,大戰(zhàn),一觸即發(fā)。
風、林、火、山,四位供奉,也來了兩位。
當然,也只能來兩位,因為風、山兩人早已死在了白忘語和天之闕手中。
今時今日。
火、林兩位供奉齊出,聯(lián)手云翳王,欲要斬殺林家絕代天驕。
火狐,林雨,一男一女,一陰一陽,不言一語,聯(lián)手掠至。
“花酆都,你退下?!?p> 林七應(yīng)冷聲說了一句,卸下劍匣,右手一按,無雙劍應(yīng)聲而出。
劍入手,林七應(yīng)周身氣息頓時一變,凌厲無比的劍意,逼人成狂。
一旁,花酆都退出戰(zhàn)局,沒有插手。
正面對敵,非他所長,雖然也能打,但是,性價比太低。
還是交給專業(yè)人士吧。
夜下。
火狐、林雨身影殺至,一者手持長戟,攻勢狂暴如火,一者手持軟劍,招式綿軟悠長,一快一慢,各顯精妙。
林七應(yīng)握劍,不閃不避,正面迎上。
“轟!”
劍戟碰撞,以狂暴壓制狂暴,轟然劇震,震退火狐。
隨后,軟劍近身,林七應(yīng)身子一側(cè),手中無雙轉(zhuǎn)勢,劍行至柔,以柔克柔,化有于無。
初交鋒,火狐、林雨心中一驚,全都感受到眼前對手的深不可測。
戰(zhàn)局外,云翳王看出兩位供奉的不利局面,目光掃了一眼不遠處的紅衣男子,不再猶豫,掠身沖入戰(zhàn)局。
一拳轟擊,暗青色的天蠶手套在夜下散發(fā)著陰冷的寒光。
“轟!”
拳、劍交鋒,余波沖擊,兩人身下,沙塵卷起,氣浪洶涌。
三對一,局面短暫陷入僵持。
接著,拳、戟、軟劍不斷交錯,林七應(yīng)腳步踏轉(zhuǎn),以一敵三,局面絲毫不落下風,甚至,隱隱壓制三人一籌。
而在戰(zhàn)局之外,花酆都、三尺劍安靜觀戰(zhàn),誰都沒有出手。
花酆都是不想插手,三尺劍,同樣如此。
只是,很多時候,人生在世,身不由己。
“劍供奉,還不出手!”
戰(zhàn)局中,越戰(zhàn)越是心驚的云翳王怒喝一聲,提醒道。
“無奈啊。”
不遠處,三尺劍輕聲一嘆,揮手、騰劍,身影掠出。
“轟!”
雙劍交并,鋒芒奪目,近在咫尺,兩人目光相對,各自無言。
林七應(yīng)心知,三尺劍曾傳授過小弟劍法,有授業(yè)之情,然而,立場不同,劍,不容留情。
同樣,三尺劍身負皇命而來,手中之劍,亦難以留情。
雙劍一次又一次碰撞,聲聲刺耳。
天上,陰云遮蔽了殘月,下方,大戰(zhàn)越發(fā)激烈。
三尺劍入局,戰(zhàn)局終于漸漸扭轉(zhuǎn),同位劍道之巔,三尺劍的強大,天下皆知,毋庸置疑。
“呲啦?!?p> 長劍劃破衣帛,帶出一抹刺眼的血花。
林七應(yīng)左臂,鮮血沁出,染紅衣衫。
鮮血染身,林七應(yīng)神色一冷,怒上眉軒。
“天下無雙!”
劍勢陡轉(zhuǎn),林七應(yīng)周身劍意狂暴而發(fā),一劍揮斬,無數(shù)劍氣破空而出。
三步之間,火狐、林雨、云翳王全都被這一股驚人的劍氣震退數(shù)步。
三人退,三尺劍的攻勢隨后而至。
雙劍交鋒,劍光耀眼奪目,殺機無限。
“有如此能為,卻情愿甘于人下,三尺劍,你的劍,太可悲了?!?p> 戰(zhàn)局中,兩人再度交鋒,林七應(yīng)感受到眼前人劍中的無奈,冷聲道。
“各為其主而已?!?p> 三尺劍應(yīng)了一聲,攻勢越發(fā)凌厲。
“主?”
林七應(yīng)冷冷一笑,踏步,一身氣息急劇升騰。
“劍可以有主,人,豈能屈膝!”
話聲落,林七應(yīng)一身真氣逆行經(jīng)脈,沖入五座神藏。
剎那,五神藏轟鳴,道門秘式,伏天斗法應(yīng)聲開啟。
狂暴的真元,化為凌厲無比的劍氣,迅速擴散,頃刻間,方圓十丈所有人全都卷入其中。
首當其沖,火狐受到?jīng)_擊,腳下再退數(shù)步,不及反應(yīng),眼前,一抹殘影劃過,劍落,一劍封喉。
鮮血噴涌,染紅黑夜。
“老狐貍!”
林雨眸子一縮,美麗的容顏上露出一抹震驚之色。
“不好,快退!”
云翳王反應(yīng)過來,急聲喝道。
“退不了了!”
冰冷的話語中,林七應(yīng)身影再次掠至,劍如驚雷,無情斬下。
云翳王心神駭然,翻掌硬擋來招。
“??!”
但見凄厲的慘叫聲中,云翳王左臂應(yīng)聲而斷,水火不侵的天蠶絲手套也難擋無雙鋒芒。
“云翳王?!?p> 戰(zhàn)局中,三尺劍心神一震,立刻上前馳援。
雙劍交鋒,堪堪擋下奪命之劍。
“雨供奉,走!”
三尺劍急聲提醒了一句,旋即帶過重創(chuàng)是云翳王,迅速撤離。
戰(zhàn)局內(nèi)。
林雨匆忙回過神,不敢片刻多留,轉(zhuǎn)身就跑。
可惜。
還是晚了一步。
夜下,雨供奉轉(zhuǎn)身的剎那,殷紅的刀光劃過,如此突然,毫無征兆。
照目之間。
那傀魅一般的紅衣身影,笑容,如惡傀一般令人不寒而栗。
怦然一聲,林雨身影倒下,咽喉處,鮮血如瀑噴涌。
前方,林七應(yīng)轉(zhuǎn)身,皺眉道,“你不是不插手嗎?”
“我沒說過?!?p> 花酆都微笑道,“正面對敵,我不擅長,但是,暗殺和偷襲,可是我吃飯的本事?!?p> “不登大雅之堂?!?p> 林七應(yīng)淡淡說了一句,揮手收劍,旋即背起劍匣,邁步離去。
花酆都笑了笑,收刀跟上。
夜風蕭瑟,唯留下滿地的鮮血和兩位皇室供奉的尸首。
同一時間。
遠方,一座廢棄的茅草屋外。
一道道身影掠至。
茅草屋中,林七夜有感,睜開了眼睛。
吱呀一聲。
林七夜推開屋門,走了出去。
兩邊,一黑一白兩道身影同時現(xiàn)身,目光看向前方十多名高手,眸中殺機盡顯。
這些人,還真是陰魂不散,殺了一批又來一批。
“小公子,你傷勢還未痊愈,這些人就交給我們吧。”黑袍男子開口,神色恭敬道。
“不用,我自己來。”
林七夜平靜應(yīng)了一句,持劍走上前去。
“林家小子,交出神廟的鑰匙,我等饒你不死?!?p> 眾人前,一人走出,言辭威脅道。
“不必了。”
林七夜淡淡道,“既然你們來了,就都留下吧?!?p> 說完,林七夜沒有再廢話,身影閃過,殺入人群之中。
殺戮,由此開啟。
“啊!”
凄慘的叫聲,響徹夜空。
“怎會!”
漆黑的夜,掩去了罪惡的殺戮,驚慌失措的聲音漸漸消失在夜色之中。
誰都沒有想到,兩日前,還身受重創(chuàng)的林家嫡子,如今竟然已幾乎完全復(fù)原。
青紅光華映照的純鈞劍上,戾氣越來越重,鉗有深海之王龍珠的劍鋒,不斷吞噬著劍上的鮮血。
約么一刻鐘后。
茅草屋外,殺戮停止。
“清理一下吧,免得嚇到別人?!?p> 林七夜收劍,走回屋前的時候,神色平和地交代道。
“是!”
無常雙煞恭敬領(lǐng)命道。
“有勞。”
林七夜應(yīng)了一句,邁步回了屋子。
神廟
黎明。
旭日東升。
朝陽驅(qū)散了黑夜的寒冷,也驅(qū)散了漫天的陰云。
茅草屋中。
林七夜走出,懷里抱著仿佛睡熟了一般的朱珠。
艷麗的面容,稍顯蒼白,因為一身朱雀血脈,又有著神明的殘魂和神力護持,朱珠之身,早已不同凡人。
禍福相依。
荒野上,林七夜抱著朱珠一路朝著東南方向走去。
后方。
無常雙煞隱于暗處,遠遠地跟著,并不靠近。
一路之上,凡是見過兩人真容的,都死了,無一活口。
因為,只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
朝陽灑落,那一抹染血的青衣身影迎著晨曦,神色平和,不見絲毫情緒波瀾。
“小家伙,你真要去那里嗎?”
就在這時,天地間,一道蒼老的聲音響起,詢問道。
“嗯?!?p> 林七夜點頭應(yīng)道。
“與虎謀皮,你可知道后果?!?p> 蒼老的聲音提醒道,“道門,可就是最鮮明的例子?!?p> “我沒有選擇?!?p> 林七夜平靜道,“道門之禍,真相如何,至今也只是推測,不論事實怎樣,我都不會放棄朱珠?!?p> 太學宮,東院。
孔丘聽到前者的回答,輕輕一嘆,說道,“你要想好,希望你不會后悔?!?p> “絕不后悔?!?p> 朝陽下,林七夜應(yīng)了一句,繼續(xù)朝前走去。
半日后。
異變之地。
林七夜抱著朱珠走至,沒有猶豫,直接進入其中。
后方,一黑一白兩道身影現(xiàn)身,欲要跟上去。
“你們在外面等著,再有人來,不必阻攔了?!?p> 異變之地中,淡漠的聲音傳出,漸漸遠去。
“是!”
兩人領(lǐng)命,旋即退了下去。
異變之地內(nèi),山石嶙峋,林七夜進入的剎那,周圍幽光升騰,若隱若現(xiàn)。
第三座神廟前,林七夜走來,徑直走了進去。
“啾啾?!?p> 小朱鳥探出頭,好奇地看著周圍的景象。
“別亂跑?!?p> 林七夜神色溫和道,“不然,你馬上就會變成禿頭鳥。”
“啾啾?!?p> 小朱鳥不滿地叫了兩聲,卻也縮了縮腦袋,不敢亂飛。
白月神石護持,林七夜走進破廟,走過神殿,走過崎嶇的通道,走至鐵索縱橫的山中。
“嘩啦啦?!?p> 鐵索搖曳聲響起,鐵索中心,女子抬起頭,看到來人,蒼白的臉上露出喜悅之色,道,“你回來了?!?p> “幫我救一個人?!?p> 林七夜看著眼前女子,直言來意道,“我護住了她最后一絲心脈,但是,我救不了她?!?p> 女子聞言,目光下意識看向前者懷中之人,片刻后,輕聲道,“她已經(jīng)沒有氣息,等同活死人了?!?p> “你可以讓道門那些先賢起死回生,應(yīng)該也能救她。”
林七夜神色認真道,“你救醒她,我救你出去?!?p> “道門?”
女子眸中閃過一抹迷茫之色,不解道,“什么道門?”
林七夜皺眉,道,“鎮(zhèn)壓在神廟下方那些活死人,便是道門之人,你難道不知道?”
“不知道?!?p> 女子輕輕搖了搖頭,應(yīng)道。
林七夜聽過,眸子注視著眼前女子,淡淡道,“你應(yīng)該知道,現(xiàn)在說謊對你沒好處,這座神廟,只有我能進來,我若不救你,你永遠都只能被鎖在這里。”
“我不知道?!?p> 女子再次搖了搖頭,語氣虛弱道,“真的?!?p> 林七夜眸子微瞇,道,“那你為何會被道門之人,鎖在這里?”
“不記得了。”
女子輕聲應(yīng)道,“這個問題,公子上次就問過我了。”
“好,現(xiàn)在我問你一個沒有問過的問題。”
林七夜淡淡道,“其他四座神廟內(nèi),有什么?”
“我不知道?!?p> 女子神色疲憊道,“公子,我真的什么都不記得了?!?p> “算了,你是誰,為何被鎖在這里,和我也沒有太多關(guān)系?!?p> 林七夜神色淡漠道,“還是那句話,你救她,我救你出去,公平交易,絕不食言?!?p> “我現(xiàn)在救不了她?!?p> 女子咬了一下嘴唇,應(yīng)道,“我有感覺,我必須恢復(fù)所有力量,才能救她?!?p> 就在林七夜和冥土做交易之時。
異變之地外。
一道道身影掠過,正是南嶺各方的武道強者們。
兩日時間,各方武者在查到林七夜前行大概方向后,很快就猜到林七夜想要來的地方。
沒過多久。
五座神廟前,不少武道強者聚集,甚至還有好幾位五境大修行者。
“他應(yīng)該是進了其中一座神廟?!?p> 來自各方的武道強者們搜遍整個異變之地后,斷定道,“儒首說的沒錯,進入神廟的鑰匙,就在他身上?!?p> “現(xiàn)在怎么辦?”
第一神廟前,一位五境大修行者注視著眼前的神廟,凝聲道。
“等著?!?p> 一旁,另外一位五境大修行者沉聲應(yīng)道,“他總要出來,現(xiàn)在五座神廟前都已有人堵截,他逃不了。”
“奇怪,那林家嫡子身邊應(yīng)該有林家的高手暗中保護才對,怎么一直沒有見到人?!?p> 第三位五境大修行者開口,不解道,“難不成,也跟著進了神廟?!?p> “有可能?!?p> 最先說話的五境大修行者冷聲道,“他雖然有神廟的鑰匙,但是,要想得到里面的寶物,也需要高手相助?!?p> “耐心等吧,他若將寶物替我們拿出,也省得我等再走一趟?!钡诙晃寰炒笮扌姓呱裆坏卣f道。
“也對。”
其余眾人點頭應(yīng)道。
“嘩啦啦!”
就在這時,天地間,鐵索搖曳聲再度響起,仿佛來自天地各方,讓人聽不清具體方向。
第三座神廟最深處。
“鏗!”
林七夜拔劍,一劍揮過,劍氣縱橫,將十幾根鐵索上的符咒全都震飛出去。
然后,劍鋒落下,一根根鐵索應(yīng)聲而斷。
數(shù)以千百計的鐵索,符咒數(shù)之不盡,不過,在林七夜面前,已然沒有任何阻攔之力。
劍落,不知幾何,斷掉的鐵索也越來越多。
終于。
約么一個時辰后,最后十根鐵索也被斬斷,眼前,被困不知多少歲月的女子眸中,一抹難掩的激動之色閃過。
“鏗!”
盡在咫尺,林七夜手中,純鈞揮過,沒有再任何猶豫,直接將穿過女子琵琶骨的鐵鎖斬開。
鐵鎖墜地,剎那間。
一股驚天動地的力量爆發(fā),威勢之強,令人不寒而栗。
太學宮,東院。
孔丘有感,目光看向異變之地方向,面露凝色。
來了!
異變之地。
第三座神廟前。
守在外面的各方強者們感受到這股驚世駭俗的力量,神色都是一震。
下一刻。
神廟中。
林七夜走出,身后,一位女子跟隨。
衣裙染血,氣息,無比恐怖,宛如汪洋,深不可測。
還珠
異變之地,第三座神廟前。
林七夜、冥土一前一后走出。
驚濤駭浪一般的壓迫力席卷,整個異變之地仿佛都搖動起來。
“快走!”
一位五境大修行者回過神,急聲喊道。
周圍,所有的武道強者沒有猶豫,轉(zhuǎn)身就跑。
其余四座神廟前,一位位五境大修行者感受到第三座神廟外的恐怖氣息,心神也一震。
那是什么?
“五境之上嗎?”
一人開口,聲音顫栗道。
“試一下不就知道了嗎!”
不遠處,一位半步五境的大修行者冷聲應(yīng)了一句,旋即彎弓引箭,周身氣息洶涌,盡數(shù)灌入玄鐵神箭之內(nèi)。
下一刻。
玄鐵神箭破空而出,相隔數(shù)里,徑直飛向第三神廟前的女子。
“可以嗎?”
第三神廟前,女子看了一眼前方飛來的箭光,開口問道。
“嗯?!?p> 林七夜點頭應(yīng)道。
得到回應(yīng),女子一步踏出,身影瞬間消失。
一瞬之后。
暗施冷箭的半步五境大修行者前,女子身影憑空而現(xiàn),纖手抬起,按在了眼前人胸膛。
“轟!”
輕輕一掌,看上去平平無奇,然而,剎那的寂靜后,半步五境的大修行者身體應(yīng)聲炸開,血骨漫天,灑落如雨。
接著,女子周身,恐怖的幽光升騰,將前者的血氣盡數(shù)吞噬。
超出認知的一幕,令在場所有人渾身毛骨悚然。
“快退!”
這一刻,五座神廟前,再沒有任何一人敢抱著僥幸心理,迅速朝著異變之地外逃去。
女子看了一眼逃跑的眾人,沒有理會,身影閃過,重回第三座神廟前。
“你破五境了?”
林七夜看著眼前女子,問道。
“五境?”
女子眸中露出迷茫之色,不解道,“什么是五境?”
“忘了你什么都不記得了?!?p> 林七夜神色平靜地應(yīng)了一聲,繼續(xù)問道,“你何時才能恢復(fù)全部實力?”
女子猶豫了一下,應(yīng)道,“很久?!?p> “算了,先去其他幾座神廟看看?!?p> 林七夜皺眉,沒有再多問,邁步朝著最近的第四神廟走去。
整個異變之地,如今再無任何阻攔,空蕩蕩的,唯有兩人的身影,看起來如此的突兀。
“能給我起個名字嗎?”
路上,女子開口,輕聲道,“我也想有個名字。”
“還珠?!?p> 林七夜應(yīng)道,“姓什么,你自己決定。”
“林還珠可以嗎?”
女子呢喃了一聲,道,“我喜歡這個名字?!?p> 林七夜聞言,停下步子,眸子微瞇,道,“你要用林姓?”
“嗯。”
女子輕輕點頭,臉上露出一抹期盼之色,再次問道,“可以嗎?”
林七夜沉默,許久,平靜道,“既然你想從我的姓氏,以后,就不必叫我公子了?!?p> 說到這里,林七夜語氣一頓,正色道,“你沒有記憶,一切等于從零開始,從今往后,入林家,排行第四,稱呼我三哥,或者兄長?!?p> “兄長?!?p> 女子,或者說林還珠沒有太多猶豫,輕聲喚道。
一語落。
天空之上,雷霆大作,林家收女,上天仿佛都在動怒。
太學宮,東院。
孔丘看著異變之地方向,蒼老的眸子中也閃過了一抹詫異。
竟是這個結(jié)果。
第四座神廟前,林七夜抬頭看了一眼天際憑空而現(xiàn)的雷霆,沒有理會,語氣平和了許多,繼續(xù)道,“現(xiàn)在情況特殊,禮數(shù)和規(guī)矩先免了,等回了林家,再讓你正式見禮、入林家之門,林家的規(guī)矩和禮數(shù)不多,但是,這些禮數(shù),不能少?!?p> “嗯。”
林還珠再次點頭應(yīng)道。
“走吧,先做正事?!?p> 林七夜說了一句,旋即帶著身后女子一同進入了第四神廟。
神廟內(nèi)。
與第三神廟幾乎一模一樣,破敗的景象,隨處可見。
主殿,偏殿,一應(yīng)俱全,只是,第四座神廟供奉的神像,已完全毀去,什么也看不出來。
機關(guān)破開,石墻隆隆開啟。
“嘩啦啦?!?p> 就在這時,鐵索搖曳聲再度響起,如此突然。
林七夜聽到這熟悉的鐵索聲,神色一凝。
難道。
前方,九曲回旋的長廊,漆黑一片,看不到盡頭。
林七夜回過神,沒有多言,邁步走入其中。
約么半個時辰后。
兩人走到長廊盡頭,前方,一抹微弱的光華出現(xiàn)。
熟悉的景象,更添幾分詭秘?!皣W啦啦?!?p> 兩人走出長廊,眼前,鐵索縱橫交錯,鐵索盡頭,一名看上去只有十一二歲大小的稚子被鎖在山洞內(nèi),雙肩琵琶骨處,鐵鎖洞穿,鮮血淋漓。
林七夜看著前方一幕,沉默下來。
果然如此。
“救……救命!”
縱橫交錯的鐵索中,稚子開口,語氣虛弱道。
“還珠。”
林七夜回頭,看向身后的女子,神色平靜道,“你來決定?!?p> 他想看看,她會作何選擇。
林還珠看著鐵索中的稚子,猶豫了片刻,輕輕搖了搖頭道,“不能救?!?p> 鐵索之中,稚子聽到前方女子所言,眸中立刻露出兇芒,拼命掙扎起來,喉嚨中也響起了野獸一般的嘶吼聲。
林七夜見狀,眸子微冷,轉(zhuǎn)身道,“走吧,其他三座神廟也去看看?!?p> “嗯。”
林還珠點頭,邁步跟了上去。
夕陽西落。
兩人出了第四神廟,走向第五神廟。
“兄長?!?p> 林還珠看著前者懷里一直抱著的女子,輕聲道,“我來吧?!?p> “不必?!?p> 林七夜搖頭道,“我不累。”
“兄長,我來。”
林還珠認真道。
林七夜看到眼前人認真的模樣,想了想,點頭道,“好?!?p> 林還珠上前,纖手抬起,頓時,周身幽光升騰,接著幽光匯聚,化為一尊黑棺,氣息陰冷,令人渾身發(fā)寒。
“我與兄長性命、修為、命運相連,這黑棺,兄長以后也可以化出。”
林還珠抱過朱珠,放入黑棺中,輕聲道,“只是,還需要一些時間。”
“多謝。”
林七夜看著眼前漸漸消失的黑棺,說道。
“兄長救我出來,又為我賜名,應(yīng)該是我謝兄長才對?!绷诌€珠誠懇道。
林七夜沉默,片刻后,語氣很是認真地承諾道,“你不負林家,林家,永不負你?!?p> 林還珠神色一怔,目光看向異變之地外,道,“他們,都很怕我?!?p> “他們是他們,林家,是林家?!?p> 林七夜說了一句,旋即繼續(xù)朝第五神廟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