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折返回靜心庵,回程路上,溫澤允一直欲言又止,尤其是上了山之后,總是時不時地看向葉凝的右手,不,是她右手一直拎著的那個包袱,他剛才分明看到她將一只燒雞放進(jìn)了這個包袱里。
“你……”溫澤允猶豫了一下,覺得還是提醒一下比較好,“你要帶著這個回去嗎?”
葉凝道:“當(dāng)然,我好不容易下了趟山,怎么能空手而回?不然你以為我一大清早真是在外面散步的?”
什么意思?溫澤允呆了一下,隨即反應(yīng)過來,“早上我在庵外見到你,你說你出來散步,原來竟是準(zhǔn)備捕獵的嗎?”
葉凝笑得坦蕩,“沒辦法,沒有肉我答應(yīng),我的胃不答應(yīng),只好出來碰碰運氣,沒想到獵沒打成,倒是撿著個人?!?p> 溫澤允不禁苦笑,他很想告訴她,她拎著的這只烤雞就算包得嚴(yán)實,可這香味兒不用打開都能聞到了,根本不可能帶得進(jìn)去,一會兒回去準(zhǔn)要碰釘子了。
葉凝又不傻,怎么會讓別人看到她手里的“罪證?”二人走到靜心庵外,葉凝停下腳步,溫澤允也隨之停下,看著她,突然葉凝將包袱交給溫澤允,溫澤允莫名地接著,不知她要做什么,接著就聽她道:“靜一師太在南邊院里給我換了個單獨的房間,不過要進(jìn)去需要經(jīng)過其他師太住的院子,很容易被發(fā)現(xiàn),所以幫個忙,你用輕功從上面進(jìn)去,我從正門進(jìn)去,我負(fù)責(zé)引開她們的注意力,你幫我把東西送回去吧!”
溫澤允呆站了好半天,目光在她和烤雞之間來來回回好幾次,總算完全消化了她說的話,和著她一路這么自信地拎著烤雞回來,是早就打好了主意讓他替她做搬運工的是嗎?他進(jìn)去容易,偷著放烤雞也不難,可她就沒想過,他從上面翻墻進(jìn)去不會有人看見他,但是他走的時候總不能再翻墻走吧?
但是葉凝作為主謀,早就為溫公子想好了,“你放下烤雞再原路出來,師太那里我就說你有事先回家了,大不了你明天再來就好了,不過你一定要保密,不能和師太說我把烤雞帶回來的事,而且也不許提那些孩子的事,羅益那里你也不必多擔(dān)心,他命硬著呢,不會有事的。”
被安排得妥妥的溫公子,用著一種補償?shù)男那椋J(rèn)命地拿著烤雞用輕功進(jìn)了院子,越過院里其她的尼姑,將烤雞安全地送回了某位小姐的住處,然后又原路翻墻離開,離開時還看到某小姐正和一些尼姑說話:“今日本想順便在山下化些善緣,但沒想到如今世態(tài)炎涼,這些人啊……都摳得很!”
溫公子險些腳下一滑摔下去。
……
深夜,宮中一片寂靜,云仙宮內(nèi),柳妃娘娘看著剛哄入睡的兒子,眼中盡是擔(dān)憂。
突然,燭火全部熄滅,殿內(nèi)頓陷一片黑暗,柳妃剛想起身喚人來重新點上蠟燭,卻見屋里不知何時多了一個人坐在位上,柳妃嚇得后退兩步,不由看向門外,按說殿外一直有人守著,怎么可能有人進(jìn)來卻沒人發(fā)現(xiàn)?
“你、你是什么人?你想做什么?”柳妃雖害怕,但更害怕自己的兒子受到傷害,所以她站在床前,擋住兒子。
黑暗中,坐著的人微微側(cè)過頭,一雙寒入心髓的眸直入柳妃眼中,柳妃全身顫抖,腿下一軟跪坐在地,只見對方起身,緩步走到她面前,她抬頭仰視對方,此時屋里雖黑暗,但借著一絲微弱月光,柳妃仍是認(rèn)出了來人!
“你……你為何……”柳妃強壓畏懼站起身,對著來人怒道:“國師,擅闖后宮是何罪你應(yīng)該知道,深更半夜到我云仙宮來,此事若傳了出去……”
裴夜沒心情理會柳妃的一堆廢話,打斷她直接問道:“是誰讓你慫恿三皇子帶六公主出宮去赤彝山看那場比試的?”
不帶一絲溫度的質(zhì)問讓柳妃有種被冰冷的利刃抵在喉間的感覺,好像只要她不回答這個問題,亦或是回答錯一個字,那把冰冷的利刃就會毫不留情地刺穿她的喉嚨!
柳妃本還自恃貴妃身份,但面對這樣的裴夜,她已經(jīng)嚇得幾欲昏倒,可想到兒子還在這里,為了兒子她才勉強撐著,“本宮……本宮不知你在說什么!”
裴夜冷冷的目光看向躺在床上熟睡的七皇子,道:“我能救他,就能殺了他,你的一句話,決定你兒子的生死,最好想清楚!”
“你……裴夜,你好大的膽子,難道你敢謀害皇子?你就不怕皇上治你死罪嗎?”一旦涉及兒子,柳妃便膽子大了起來,她不容任何人傷害她的兒子。
裴夜似是沒聽見柳妃的警告,冷冷地看了她一眼,“看來你是不打算說實話了!”
黑暗中,柳妃只見裴夜抬起右手,掌中緩緩匯出一股紅色暗流,仿佛一股紅色的旋風(fēng)集中在他掌心,柳妃不懂武功,卻也知道裴夜不是她能惹的人,眼見裴夜準(zhǔn)備動手,擔(dān)心兒子的柳妃不得已急道:“慢著!我說!”
裴夜收回手,“你最好說的是實話?!?p> 柳妃咬咬牙,看了一眼身后的兒子,復(fù)看向裴夜,坦白道:“之前元兒體內(nèi)的毒解后,我本以為就此無事了,誰知,不久前的一天,我一早起來看元兒,卻發(fā)現(xiàn)他身上放著一封信,信中說,要我想辦法讓六公主出宮去看那場比試,若我不照做,他就要取元兒性命!
我問了云仙宮所有人,沒人看到有人進(jìn)來,我沒辦法,而且他只是讓我想辦法讓六公主出宮,我沒想到會因此害了她,我真的沒想害她的,我只是想保護(hù)我的兒子!”
“之后可還有人再給你送信?”
柳妃搖頭,“自那以后就沒有了,我每日都提心吊膽,一刻都不敢離開元兒,就怕……”說著,柳妃便掩面哭了起來,片刻后,當(dāng)她抬頭再看,屋里早已沒了裴夜的身影!
來到靜心庵不知不覺已有五天,葉凝雖是裴國師帶來的,但也必須做做樣子,該做的工作也必須做好,所以也和其他人一樣,天將亮就要起床打掃庭院。
看著那把大掃帚,葉凝突然覺得自己來這里整慕容貞是不是代價忒大了點兒?而且最讓她生氣的是那個慕容貞實在很沒用,不過嚇一嚇居然就病了,那天她回來后,靜一師太就來告訴她,說慕容貞發(fā)著高燒,恐怕沒個兩三天都不可能好了。
葉凝明白靜一師太話中的意思,是讓她暫時不要再去折騰慕容貞了,否則真要把慕容貞折騰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