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出大山（53）
原云柯笑笑說：“不小心點，我的門可不結(jié)實?！?p> “你這屋里要潮了，又是陰面，時間長了會害病的?！?p> “有個地方住就不錯了，我沒那么高的要求。再說我每天都曬被的，沒事的。”原云柯說著已經(jīng)從從枕頭下面拿出紙和筆，遞給他，“快點告訴我?！?p> “哎?！?p> 石小偉乖乖接過來，一邊畫一邊跟她講解，這條路怎么走，會遇到什么岔路，在哪里可以好好休息。
“……沿著岱山跟兒的小路一直走到底兒，從山上走也行，從山上走不用繞遠(yuǎn)，就是上下山麻煩。然后你就會看到一條小溪，過了木板橋再翻一座山就算走到頭了。那時候你就能看到大道了，再走個將近一個小時就能到公路了。沿著公路一直往北走一個半小時就可以看到收費站，過了收費站，就算到鎮(zhèn)上了?！?p> 原云柯壓抑著心中的狂喜直點頭，“謝謝你啊，說的很詳細(xì)了。”
石小偉摸摸后腦，又說：“哦，對了，上了公路有摩托車專門拉人的，三塊錢一位，別讓人訛了。”
“知道了?！痹瓶驴粗嫷暮喖s卻很明了的地圖，又問：“除了你說的這條路，想到鎮(zhèn)子上，還有別的路嘛，這條路有點太遠(yuǎn)了?！?p> 石小偉遲疑了片刻，“這個……”
看他表情糾結(jié)，好像真的有門兒。
于是原云柯厚著臉皮擺出一張萌萌噠的表情，“到底有沒有啊，你倒是說啊?！?p> 石小偉咬咬牙，向美色投向，“近路確實是還有一條，不過有點危險，你可不能走。”
“誰說我要走了，我就那么一說，就是純好奇而已。你就滿足一下我的好奇心唄，好不?！?p> 原云柯對他眨巴了一下眼睛，直接把石小偉看呆了。
半天他才回過神兒，臉?biāo)⒌赜旨t了。
那個男孩子不想再喜歡人面前炫耀自己比別人知道的更多呢，石小偉自然也不例外。
“那好吧，告訴你也沒關(guān)系?！彼箘呕叵肓艘幌?，才說：“其實從岱山的小二峰處，從鬼洞子那邊直接穿到小野山路程會縮短一半?！?p> “鬼洞子那不是傳說鬧鬼嗎，那里不是說從來沒有人走過嗎？”
石小偉有點不好意思，“那都是傳說的，我還走過呢。鬼洞子里面就兩個岔道，一直往右走就好了，特別容易。只不過到了盡頭，是和小野山北面的一段懸崖，要跳過去，很危險的，所以沒幾個人敢從那里走。早年有人摔死在那里，時間長了傳的亂七八糟，越傳越嚇人。其實都是嚇唬小孩的。我爹說，那人是十幾年前因為自己喝醉了沒跳過去，才摔死的?！?p> “懸崖，離得很遠(yuǎn)嗎?！?p> 原云柯的心臟一抽，好像抓住了什么關(guān)鍵的東西。
“好像得有兩米吧……反正看著很嚇人。”
“那你能跳過去嗎？”
石小偉說：“當(dāng)然了！我爹當(dāng)時非得讓我跳，還激我，說我膽子小，我一咬牙就跳了。還好吧，不是特別遠(yuǎn)。”
“哦……你那時候多大？”
“十三吧?！?p> OK，十三的男孩子能跳過去的話，女人也一定能跳過去。跳遠(yuǎn)她可是拿過全校第三的呢。
“今天謝謝你了，這個我會好好收著的?！?p> 當(dāng)著石小偉的面她將地圖好好地藏在枕頭底下，讓對方感受到自己對他送的東西的珍視。
“好了，我送你出去吧?！?p> 石小偉果然高興地點點頭，“嗯?！?p> 原云柯將他送到路口，“祝你一路平安，早日學(xué)成歸來?！?p> 石小偉點點頭，“謝謝你?！?p> 他戀戀不舍地轉(zhuǎn)過頭走了幾步，又突然退回來，“對了，你最好還是等我放寒假回來陪你去，路還是我熟悉，鎮(zhèn)上我比較熟悉，你想去哪里我都能找到?！?p> 原云柯笑瞇瞇道：“好啊，我等你放寒假回來再考慮上鎮(zhèn)子上的事情。說實話，我也不敢亂走，還是有熟人帶著比較好?！?p> “嗯嗯！”
石小偉很開心地應(yīng)道，他隨即咬了咬唇，猶豫不定地又說道：“那個……那天你在我家碰到的那個男人，你以后見了他要繞道走，不要跟他碰頭?！?p> “為啥，我看那大叔聽和氣的?！?p> 女孩眨巴這大眼睛，眼神清澈無辜。
石小偉在心里嘆氣——在村里長大的小丫頭太過單純了，根本就不懂人心險惡。這事不說明白，吃虧了怎么辦。
“哦，就是……那個人不是好人，他是專門拐女人的，你說怕不怕?！?p> 原云柯縮了縮脖子，乖乖點頭，“怕人，原來他就是拐子啊。”
記憶慢慢從混沌的劇情中抽出，石小垛的記憶里和張炳來有過一面之緣，是在張軍家里。那時候她大著肚子給他們做飯，因為放鹽放多了，遭過一頓暴打。
當(dāng)時張炳來看戲似的說，這老婆要是不滿意可以賣給他，再給張軍尋個好看的做新老婆。
石小垛聽到自己要被賣掉，嚇得抱著張軍的腿哭求。最后張軍說看在孩子的份上饒她一回，要是生不出男娃來，到時候再說。
越來越清晰的記憶，讓原云柯不由自主地憤怒起來——都是一群披著人皮的畜生，這樣的地方就應(yīng)該原地爆炸一百次。
原云柯突變的猙獰眼神嚇了石小偉好一大跳，一瞬間他好像看到了學(xué)校的打仗大王子要打人前的兇狠模樣。
“你怎么……”
聽到石小偉的聲音，原云柯猛然回神，她好像什么都沒發(fā)生一般，刷地變臉笑著說：
“你說的我都記住了，謝謝你的好意，你真是個大好人。”她抬頭看看太陽，道：“那‘送君千里，終須一別’，祝你一路平安了?！?p> 石小偉心中一頓，心想，也許是他看錯了吧。小垛那么善良，怎么有那么兇狠的眼神。
一定是他看錯了。
“那我走了，你在家等我?！?p> 這句話有點……石小偉的臉又紅了。
“我走了……”
原云柯乖巧擺手，“再見?！?p> “再見?！?p> 為了不暴露自己的情緒，這回石小偉加快的腳步，很快消失在巷子口。
原云柯心中突然升起一陣莫名的感嘆——這就是傳說中的綠茶婊吧。
“哎——”
突然有人叫她，她回身聞聲而去，看到王彩霞一臉便秘笑杵在門口，正向她招手，“過來，你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