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瞇瞇撫了撫他身上的金甲:“哪有?。∧愣嘈牧?!”
“那??????由你去吧!夏日便夏日,我等著便是。”火西不情不愿應到,伸手掰了掰我的手指。
我抽手出來,瀟灑拍了拍他的肩頭:“那我們便走吧!”
“去哪方?”火西狐疑牽起我衣角。
我捏了捏懷中的桂花糕,道:“我給老夢帶了吃食,你隨我一同去夢落閣嘗嘗鮮!”
是以,我與火西一路邊走邊聊,沒消得一會兒功夫便到了夢落閣。
優(yōu)哉游哉到了老夢屋檐之下,卻聞屋內(nèi)有對話之聲,我囑咐火西回我房間等候,自己則躡手躡腳趴在老夢窗欞上向內(nèi)偷看。
見一襲閃動鱗甲,水清靈秀的男人負手而立。
“還請夢鶴官上莫要為難小龍,將人余藏身之地告知在下?!?p> 小龍?人余?嚯呀!是來找我的!我慌亂求證,見這男子腰間垂墜著一晶瑩玉佩,正是我東海的鯨藍之淚。
竟是多年不見的大哥哥,十年未見,越發(fā)出落的身姿巍峨,氣宇不凡了!
想是爹娘派大哥哥來尋我回東海團聚的,我心下歡喜雀躍,正想出聲,卻不知為何如何也發(fā)不出聲音,身體也僵勁不能動,宛若被施了定身之法,只好聽著兩人繼續(xù)說話。
“你們東海丟了公主,怎的要到我青云宮來找!”老夢廣袖一撇,背過身去。
大哥哥不徐不疾低聲一笑,冷冽開口:“東海上下盡知,人余十一年前被官上帶走到彌地新海,如今彌地新海并無人余跡象,四周結(jié)界高深無恙,這結(jié)界乃是官上您耗費百年魂力所設(shè),除了官上您自己,據(jù)小龍所知,這世上還未有一人能不打破結(jié)界便將人余帶走?!?p> “那今日你只身來到青云宮,想是志在必得,要帶走余兒不可了?”老夢銳目一掃,落在大哥哥眉心。
大哥哥恭恭敬敬拱了拱手,微微一笑:“那便要看夢鶴官上是否會成全了?!?p> 老夢冷笑一聲:“廢話!”
我心中疑惑四起,老夢為何不許我回東海?也只好繼續(xù)聽下去。
“夢鶴官上這是為何?十一年前為了這小妖,不惜與東海反目。現(xiàn)如今,夢鶴官上還是執(zhí)意要為了這個小妖與我東海對立下去嗎?”大哥哥眉頭漸沉,面色蘊結(jié)。
老夢聞言,痛心疾首道:“你那仙家母神為人兇毒陰狠,似年幼的余兒為眼中釘,處處刁難,害其性命,若不是我將余兒帶到彌地新海,余兒可哪里還有命活到現(xiàn)在。你東??捎幸蝗苏嫘臑橛鄡褐脒^,可又一人為余兒出聲!余兒在東海受辱,不如在外逍遙自在的好。如今卻又來招余兒回去,是做什么打算?”
“如今父王病重,只有這小妖可救之命。”大哥哥言之鑿鑿看向老夢。
老夢一怔:“如何救命?”
“父王病體沉重,只能食同脈心頭之肉方可救得性命!”
老夢盛怒而起,神情痛苦扭曲道:“住嘴!我只知你那東海一族,全無半個良善之輩,卻不想你們竟真真如此喪盡天良,余兒乃是個活生生的人,又是你的親生妹妹,你這作哥哥的,怎舍得剝其心食其肉啊!”老夢雙手顛了一顛。
“人余只不過是父王的一段錯亂孽緣的野種,并不是我正統(tǒng)龍族血脈,一條性命何足掛齒。況且為了父王,敖內(nèi)也并無他法?!贝蟾绺珙~前發(fā)絲垂落肩頭??????
我失落落跌坐在地上??????爹娘十年來未曾想過我,現(xiàn)如今終是來了,呵呵??????卻是來討我性命??????
可笑??????可笑至極??????
老夢抹了一把淚,直起身子:“口口聲聲說為了父王,若敖內(nèi)當真如此孝義,何不獻出自己心頭之肉!”
“夢鶴官上莫要為難敖內(nèi),今日定是要帶人余回去復命!”言罷,大哥哥忽得周身水汽圍繞,晶藍光芒噴薄而起。
“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了!”老夢牙齒咬得咯咯作響,雙手浮現(xiàn)出無數(shù)縱橫交錯的金色回路,目光灼灼看著前方。
“青云宮的人,還輪不到東海來要。”身后傳來倨傲冷然之聲,兩人均停下了手上動作。
我回身,見那木月一身金領(lǐng)白袍,不知幾時負手立于身后,頗有氣魄,不見方才爛醉模樣。
正當我看向木月的時候,木月也忽得轉(zhuǎn)向我,眼中光芒見閃,我便失力昏了過去。
“哥哥??????”
“娘親??????”
“等等余兒??????”
不知昏睡了多久,我終于轉(zhuǎn)醒了過來,夢中翻來覆去重復的兒時光景,重重敲擊著我心弦,真如老夢所說那般??????娘親兄長似我為眼中釘,對我處處刁難,想害我性命嗎?
眼角瞥見一葉翠竹??????
“你醒了?”
是木月。
我支起身子來,想到昏睡之前似見到兄長正要與老夢發(fā)怒,遂問道:“老夢現(xiàn)下如何?”
“叔父無恙,已經(jīng)睡下了?!蹦驹侣曇袅魉疄R玉一般。
我點了點頭,想要起身:“那便好,那便好?!?p> “你要去哪?”木月焦急伸手拉住我一方手腕。
“回夢落閣?!蔽掖诡^心不在焉應道,穿上布履。
“方才的事情,你可全然聽到了?”
我不知該如何回答,只是頓在原地。
“你究竟是誰?”木月靠近我,扶住我雙肩,將我深深望上一望,似要將我看穿。
被他這一問,我先是一怔,而后久久淡漠,現(xiàn)今木月定是已然知曉了我的身份,再做遮掩亦是無果,無奈苦笑道:“我以為我乃是東海公主,而如今只是一個孽種罷了??????我當娘親兄長只是不歡喜我是個女娃娃,沒曾想??????我生來就是他們眼中的一個錯誤??????我是誰?我應該去哪里?可笑??????我自己都不知道我是誰,叫我如何回答你??????”
木月沉默良久,睫毛投下一層淡淡的影子:“你便留在這里,青云宮自會護你周全。”
言罷,轉(zhuǎn)身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