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岳回頭一看,是狗兒和奎兒,搖頭嘆道:“帶著他們只能增添事端,不帶吧咱倆也走不了了。”司徒蕭風(fēng)仰頭笑道:“索性一起去吧,大家多長點心眼兒,盯著他倆,應(yīng)該不會出亂子?!绷衷罒o奈之下大聲喊道:“你倆去可以,但是不能任性,要見機行事?!?p> 林岳話剛說完,奎兒就牽馬到了跟前,斜眼瞅瞅林岳,咧著大嘴怒道:“哼,你瞧不起我,干什么都不帶我,你愛帶不帶,我跟大哥走?!彼就绞掞L(fēng)搖搖頭大笑道:“哈哈,你呀,你,說你什么好呢,行跟我就跟我,不過得聽話?!笨鼉哼@下高興了,一邊上馬一邊咧著大嘴笑道:“嘿嘿,還是大哥好,”狗兒隨后也出來了,也不高興,本來就眼小,不想看林岳,把眼都瞇成縫了,耷拉著個臉,扭頭晃胳膊地出了大門,一句話也不說,轉(zhuǎn)身就躍到了馬背上。
林岳實在拿他倆沒辦法,一勒馬韁大聲說道:“啟程了,”等他話一落,回頭一看,奎兒朝著相反的方向跑沒影兒了,司徒蕭風(fēng)和狗兒一頓大笑,林岳忙高聲喊道:“奎兒,回來,這邊兒,”還好聽到了,一勒馬韁調(diào)頭又跑了回來。
四個人風(fēng)馳電掣般的,向建寧府蒲城縣趕去,不吃不喝,馬不停蹄地奔馳了一天一宿,可算是到達了蒲城,一進城門口,笑天龍就迎了過來,低聲說道:“大家都到齊了,在城內(nèi)福濟茶樓等著呢,”林岳看著笑天龍,低聲回道:“好,我們先去吃點東西,白天人多眼雜,天一黑咱們就行動。”笑天龍點點頭,飛身上馬,回福濟茶樓等著去了。
林岳和司徒蕭風(fēng),帶著狗兒奎兒,來到一家面館,四下瞅瞅,幾個人坐到了最里邊的,墻角處,要了幾碗面,吃飽喝足,飲了飲馬,起身也來到了福濟茶樓下,林岳抬頭一看,這茶樓屬實不小,上下有三層,十間房寬,東西倆個出口的樓梯,直通到二樓,底樓中間還有正門,林岳暗暗想道:“嗯,這地方不錯,出進也不會引人注意,有情況隨處可以脫身。”
這時笑天龍在二樓的窗口出,悄悄地朝林岳招了招手,林岳點點頭,幾個人下了馬,林岳帶著奎兒和狗兒,從東邊的樓梯,直接上了二樓,司徒蕭風(fēng)把幾匹拴到,茶樓的后面,從正門進去,向四周觀察了一番,轉(zhuǎn)身也來到了二樓。
幾個人坐下來,又盤算了一下,林岳低聲說道:“天黑之前,李錦和王云王玉,你們?nèi)讼冗M去,如果情況發(fā)生變化,速速回來通報,剩下的人天一黑就行動,天龍兄和歐陽大哥在墻外接應(yīng),趙龍帶著狗兒和奎兒,在周圍暗中盯哨,我和司徒大哥去里面救人?!贝蠹叶及蛋档攸c了點頭,林岳又把包好的火藥,分給了笑天龍和李錦,叮囑道:“萬一行動暴露,把這個引爆,也好脫身?!毙μ忑埌鸦鹚幨蘸煤螅D(zhuǎn)身下樓取了一大壺茶,幾個人一邊喝,一邊等著。
熬了六七個時辰,林岳從窗戶往外看了看,低聲說道:“李錦,趙龍,你倆可以動身了,”倆人躬身示禮后從樓梯處跳了下去,又等了一個多時辰,林岳站起身來,和大家招了招手,幾個人紛紛下了樓梯,往蒲城縣衙趕去。
到了縣衙墻外,李錦兩腳騰空,右手一搬墻檐跳了進去,走到獄卒面前,大聲喊道:“抓賊呀,”說完拔腿就跑,幾個獄卒大聲喊道:“站住,哪里逃?!币贿吅耙贿呑?,林岳和司徒蕭風(fēng),趁機從墻上跳了進去,打開牢獄大門,轉(zhuǎn)了進去。倆人挨個牢房找,也沒找到小虎,隨后就往出走,沒走幾步迎面碰上了牢頭,那牢頭眨巴眨巴眼睛,側(cè)著身,用手往左邊的拐角處指了指,低聲道:“那小孩在刑房?!绷衷垒p輕一點頭,和司徒蕭風(fēng)急忙往刑房奔去。
一到刑房門口,林岳后退了幾步,顫抖著雙手,哽咽道:“哎,那個天殺的,下手如此之狠,可憐的孩子,小虎,哥哥來晚了!”司徒蕭風(fēng)滿眼淚水,怒道:“這天理何在,把一個無辜的孩子,打成這般,”話剛說完,牢頭跑了過來,看了看司徒蕭風(fēng),從腰間取下鑰匙,把鎖打開,搖了搖頭低聲道:“哎,這孩子太可憐了,你們怎么不早點來,快快把他從刑架上解下來?!彼就绞掞L(fēng)走進刑房,噌地從肋下抽出龍泉劍,左臂抱住小虎,右手一揮劍將繩子砍斷,低聲道:“兄弟,快走?!?p> 林岳伏下身,背上小虎,倆人火速就往外走,剛出牢獄大門,就看見幾個嘍啰兵正往這邊來,林岳兩臂把小虎夾緊,拔腿就朝虎口跑去,司徒蕭風(fēng)緊跟其后,一邊回頭看,一邊低聲說道:“兄弟快走,我斷后,”這時就聽的一聲大喊:“什么人,”林岳左腳一踩墻壁,身子一輕,飛出了墻外。司徒蕭風(fēng)手搬墻檐,剛要翻越過去,嗖,噗通,被嘍啰兵一箭射了下來,司徒蕭風(fēng),昏昏沉沉喊道:“兄弟,快跑,不要管我,”說完就暈了過去。
林岳在墻外聽的真真切切,他忙低聲感道:“天龍兄,快帶小虎走,”說罷放下小虎,一個蛟龍出海,飛進墻內(nèi),背起司徒蕭風(fēng),就往墻外翻,他還沒上墻,幾個嘍啰兵就到了跟前,中間一個嘍啰兵對準林岳,拉弓就射,突然李錦趕了過來,一個雙腳踏浪,把幾個嘍啰兵,蹄倒在地,林岳趁機縱身一躍,翻出了墻外。
大聲喊道:“趙龍快快備馬,”林岳一言未畢,趙龍已將馬牽了過來,他緊握馬韁,左腳一踩簦,身子一輕,右腳一個虎踏青松,背著司徒蕭風(fēng)飛到了馬上,大叫一聲:“弟兄們快撤。”話音剛落,猶如虎臥游龍一般,頃刻間不見了蹤影。
兄弟幾個也緊跟其后,快馬揚鞭,像離玄的箭,直接向咸陽飛馳而去,林岳背著司徒蕭風(fēng),邊跑邊掉眼淚邊喊:“大哥,堅持住,咱們馬上到家了,”司徒蕭風(fēng)傷口的鮮血,順著箭頭一個勁地往外冒,滲透了林岳的衣服,染紅了馬背。
足足跑了八個時辰,就回到了咸陽,林岳一步都不敢停頓,馬不停蹄地趕回了司徒府,一進府門就大聲喊道:“快來人,快去找大夫,”話一落府里的人全往外跑,司徒蕭霜,跑出來一看,立馬暈了過去,朱淑真,急忙把司徒蕭霜扶進了屋里。
林岳將司徒蕭風(fēng)抱進正殿,往床上一放,才看清楚,那箭頭順著后背直穿過了胸口,他顫抖著手,摸了摸司徒蕭風(fēng)的脖子,脈搏幾乎都快沒有了,林岳剎那間,像掉進油鍋一般。不一會兒的功夫,司徒蕭雪,和司徒蕭雨,拖著受傷的身子,走了進來,瞪眼一看,差點沒暈死過去,兄弟倆跪在床前,是嚎啕大哭道:“哥哥哎……你醒醒啊……醒醒啊……”正哭著,司徒蕭風(fēng)微微睜開眼,看了看,呻吟道:“哥……哥哥……回……家……了……你倆……要好……好……照顧……父親……和……妹妹……”話未畢,眼未閉,生命就這樣結(jié)束了。
司徒府頃刻間一片哀啼聲,司徒蕭風(fēng)的老父親,顫顫巍巍走到司徒蕭風(fēng)床前,哆嗦著手給司徒蕭風(fēng)把眼一合,爬在床邊,老淚縱橫地哭道:“兒啊,慢走,為父陪你來了?!崩先思冶瘋^度,氣絕而亡。
林岳猶如五雷轟頂一般,泣不成聲道:“老盟父……林岳……罪該萬死……”說完噗通跪地,叭叭叭,連磕三個響頭,站起來轉(zhuǎn)身飛奔到了咸陽河邊,仰頭大喊道:“啊啊啊……蒼天呀……你睜睜眼……把我的哥哥……和老盟父……還給我……”林岳幾聲吶喊之后,跪倒在地雙手抱頭,是放聲痛哭。忽然間,天空中電閃雷鳴,下起了大雨,林岳淚水混著雨水,流進了咸陽河,流向了八百里秦川!
這時笑天龍背著小虎也趕回了咸陽,他剛到司徒府門前,就聽到了傷心裂肺的哀嚎聲,他跳下馬把小虎抱進了書房隔壁的屋里,輕輕地放到床上,撩衣擦了擦臉上的雨水,低聲叫道:“小虎,小虎,”小虎嘴巴抽動了幾下,弱聲道:“哥……哥哥……我還……活著嗎……”笑天龍急忙蹲下身,伸手把了把小虎的脈博,他大出一口氣,回道:“當(dāng)然活著,你快快好起來,哥哥帶你回天龍寨?!闭f完,他趕緊把小虎的外衣脫去,打了一盆水,給小虎擦拭了一下傷口,又跑到軍醫(yī)的藥房,拿了一些治外傷的藥,給小虎敷好后,轉(zhuǎn)身跑進了正殿。
當(dāng)他看到眼前的一幕,是肝腸寸斷,眼淚如泉水一般涌出來,他挪動著雙腳,來到司徒蕭風(fēng)床前,跪倒在地,連磕三個響頭,大聲哭道:“司徒兄……老盟父……天龍來送你們了……”笑天龍正哭著,李錦和趙龍等人也全都趕了回來,兄弟幾個一下馬,就飛奔到了司徒蕭風(fēng)的房間,進屋一看,他們瞬間淚如雨下,幾個人齊身跪倒,磕罷頭,李錦邊哭邊說道:“哥哥……你我雖相識不久……帶我卻如親兄弟一般……哥哥的大恩大德……小弟銘記在心……今生無緣相報……來世咱們做親兄弟……哥哥……老盟父……一路走好……”
朱淑真扶著司徒蕭霜也走了進來,倆人哭的跟淚人一樣,司徒蕭霜爬在老父親身上,哭得死去活來,哽咽道:“父親……哥哥……你們別丟下霜兒……霜兒不能沒有父親……”話沒落,又暈了過去。
朱淑真急忙上前掐了掐,霜兒的人中,招呼道:“李錦,快將霜兒抱回偏殿?!崩铄\忙站起身來,抱起司徒蕭霜,送到了偏殿,又是捶背,又是掐人中,朱淑真實在沒辦法,端起一杯茶水,撲到了司徒蕭霜的臉上,司徒蕭霜這才慢慢醒了過來。
眨眼到了晚上,林岳濕漉漉地回到府里,和兄弟幾個商量了一下,準備給司徒蕭風(fēng),和他們的老盟父,操持后事,所有的人一夜未眠,直到五更天才安排妥當(dāng),院子當(dāng)中搭起了靈棚,靈棚外喪幡矗立,左右掛著白布條,下馬幡,整儀幡,落淚幡,都被淚水打濕了,府里所有的人都披麻戴孝,淚流滿面,咸陽城里所有的人,大大小小,上至百歲高齡的弱老,下至兩歲的孩童,清早就在府門外,排起兩長隊,一直排到了城門外!個個臉上落滿了淚水。嘴里默默念道:“好人,一路走好,將軍,一路走好。”
咸陽城內(nèi)內(nèi)外外,白幡素裹,大大小小的酒樓,茶館,店鋪,通通關(guān)張,素食百日!
林岳萬分悲痛之下,含淚高聲大喊道:“起靈!”霎時間哭聲震天,哀嚎遍野,八百里秦川,灑滿了淚水。
兄弟幾個把司徒蕭風(fēng)安葬以后,都懷著悲傷的心情,回到了府中,笑天龍和王云王玉,軍師歐陽雄風(fēng),抹淚和林岳告了別,向天龍山飛馳而過。
林岳把司徒蕭風(fēng)和他老盟父的靈位,供在正殿之內(nèi),撩衣跪地三叩頭之后,起身走出了正殿,這時張思聰,顫顫巍巍地走了過來,滿眼淚水躬身行禮道:“兄弟,我張思聰,且你的太多了!”說罷,匆忙走進了正殿內(nèi),噗通,跪到在地,大聲哭道:“司徒兄,我張思聰永記你的大恩大德,是你用性命護得犬子周全,我張思聰就把小虎,過繼到你名下,從今以后,為他改名為司徒小虎,等他傷好以后,前來焚香認祖,”說完叭叭叭,連磕三個響頭,起身出了正殿,朝府門外走去。
林岳忙回過頭,大聲叫道:“張大哥,慢走,我有話對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