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7.神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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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是日當(dāng)正午，學(xué)工部的成員卻依舊忙得不可開交。

　　首先是新來報道的家伙實在是有點多，人事部的扎布光是做導(dǎo)游就已經(jīng)累癱倒在沙發(fā)上喃喃自語，一旁的珍則毫不憐憫地一屁股坐在人腰上，愣是坐得人雙眼翻白吐出一口幽魂。音速猴則騎在扎布臉上，小爪子拍著他的臉企圖讓人清醒過來。

　　“老板啊……為什么我們要接這種苦差事啊——”

　　克勞斯無暇搭理這個軟在沙發(fā)上猶如無頸椎動物的猴子，只是雙手繳在一起放在下巴上，盯著面前的電腦屏幕出神，鏡片反射著藍(lán)色的熒光。

　　“扎布先休息一下吧，克勞斯先生現(xiàn)在正在檢查【月課】場地的監(jiān)控電路，可能還不能幫你……”雷歐無奈，“這次的【月課】錄制蠻重要的，好像是要來什么閱歷25年的次元穿越者分享情報?！?p>　　【月課】，顧名思義，是奧?？送袑W(xué)院舉行的一月一次的活動。雖然名字中有個“課”，卻和一般的課堂教學(xué)毫不相干，本質(zhì)上是個情報交流會。所有的次元穿越者只要辦理過【學(xué)生證】就可以參加。

　　這個活動并沒有強(qiáng)制性，想來就來想走就走，但是對于想研究這個次元的人來說是個重要的尋找線索和戰(zhàn)友的途徑。

　　只是經(jīng)常有些人或遲到或有急事而錯過【月課】，這讓克勞斯一伙兒想到了錄制現(xiàn)場視頻的辦法。雖然說有些想知道的情報無法拿到，但或多或少還是便利了情報交易者。

　　“啊啊～好無聊的中午啊，飯都沒得吃，我要死啦！”沙發(fā)上的某疑似無頸椎動物的猴子突然發(fā)出一聲哀嘆，嚇得音速猴一個炸毛竄上了雷歐肩膀瑟瑟發(fā)抖。

　　“再等一會兒吧，那個客人馬上就到了?！笔返俜业皖^看了看表篤定地說道，“這是最后一個新生了，接待完就能休息了?！?p>　　雷歐看了看被黑氣籠罩的扎布所在的沙發(fā)，無奈嘆了口氣，“這個人我來接待吧?！?p>　　“真的？！”扎布聞言垂死病中驚坐。

　　“有什么不一樣的么，你得和我們一起打烊后才能吃飯?！闭湔酒饋砼牧伺纳砩系幕覊m，彎眸笑得很舒心。

　　剛活過來的扎布再度變?yōu)橐痪咚罋獬脸恋氖嗵苫亓松嘲l(fā)。

　　魔封街結(jié)社的一天也還是那么充實啊……站在一旁的史蒂芬莞爾，隨即將目光投向窗外，卻在下一秒微微一愣。

　　樓下那個匆匆跑過來的不出所料是最后一個新生，但在他前面的小女孩……不知為何有點眼熟。

　　可能是錯覺吧，最近接納的新生里可沒有這樣的小女孩。史蒂芬扶額思索了會兒，眉間微微蹙起。是在街上偶遇過么？不對……那記憶不可能那么清晰……

　　話說回來，連那么小的孩子都被強(qiáng)制送到這里來了么？……史蒂芬想到這里頓時眼前一凝，神色莊重起來。

　　這個【軌道計劃】……還真是害人不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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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這里就是學(xué)工部了！雖然現(xiàn)在改名為魔封街結(jié)社，但是成員還是那幾個哦！御坂御坂解釋道并且告訴你會在外面等你?！?p>　　澤野站在宏偉的建筑前，眸子死死盯著面前的牌匾。

　　原本寫著的“學(xué)工部”字樣的木牌被什么外力狠狠地劈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塊煥然一新的寫有“魔封街結(jié)社”的木牌。

　　搞什么?。垦鐟?zhàn)線的因素也滲透進(jìn)來了么？！這樣下去怕不是之后還會遇到路明非楚子航昂熱一類的角色吧？

　　澤野一邊吐槽一邊大步邁向門口。雖然很想腦補(bǔ)下克勞斯和昂熱相遇會不會擦出些什么優(yōu)雅老男人之間的火花，路明非和扎布會不會擁有某種共同語言，楚子航會不會和史蒂芬勾肩搭背，但現(xiàn)在最要緊的事還是報道……

　　澤野叩了叩木門，隨即遲疑地將門推開了一條縫。

　　“歡、歡迎！你就是澤野明州吧？”雷歐站在門前，臂彎托著音速猴，臉上帶著暖融融的笑意。

　　這讓澤野一瞬詫異……為什么會知道我會來，是因為我今早剛注冊了【學(xué)生證】么……不得不說這個消息流通的速度也太快了吧！

　　“啊，是我沒錯。我是來——”

　　“報到是吧，畢竟今天有【月課】呢?！崩讱W仰起臉微笑起來，照的澤野內(nèi)心陽光燦爛不由感慨了一句不愧是小天使的笑容。

　　澤野將【學(xué)生證】遞給了雷歐。后者則是抓著【學(xué)生證】溜到一臺機(jī)子前搞鼓了半晌，在澤野愣神看著室內(nèi)某個躺在沙發(fā)上的低氣壓團(tuán)和某個早已沉浸其中的紅發(fā)老紳士的時候遞了過去。

　　“嗯？那么快就好了？”

　　對原先那個世界觀里辦理手續(xù)的速度深感絕望的澤野震驚了數(shù)秒。

　　“嗯，操作沒有那么麻煩啦，只要將【月課】準(zhǔn)許的批案存檔編入【學(xué)生證】的數(shù)據(jù)芯片里，就可以隨時隨地參與【月課】?！?p>　　為什么又是學(xué)霸級解釋？！澤野內(nèi)心深處的死宅之魂扯著頭發(fā)咆哮。

　　“啊……拿著這個入場就可以了吧？”

　　“對。不過你可能并不知道【月課】的地點在哪，我來帶你過去？”雷歐點點頭抬起瞇縫起來的雙眼征求人的意見。

　　“這個，有個人和我一起來的，她應(yīng)該知道【月課】地點在哪，所以不用麻煩啦！”澤野慌張拒絕了雷歐的好意。

　　讓一部番劇的主角當(dāng)導(dǎo)游，除非是自己膽太肥了吧??！

　　“那，注意安全，附近的交通很洶涌，千萬小心飛馳的小精靈。它們很喜歡在送信的時候橫沖直撞?！崩讱W說完這句話之后便點點頭轉(zhuǎn)過身，“以后有需求的話找我們就好，雖說這項工作很無聊，但是我們已經(jīng)決定靠這個來找到我們在這個世界中的地位了。有緣再見！”

　　望著他的身影消失在門內(nèi)，澤野有些奇怪地?fù)狭藫项^。

　　小精靈？這又是個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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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身上有雙靈魂？”史蒂芬抬眸罕見地認(rèn)真了起來。

　　“嗯。我的義眼看見他身上有飄忽的藍(lán)色虛影，但是灰岸系數(shù)不明，我也不清楚這究竟是好是壞。”雷歐揉了揉眼睛小聲說道。

　　“真是奇特啊……這個人是叫澤野明州嗎？”

　　“他似乎是個超能力擁有者，而且能力系數(shù)還挺高?！崩讱W點點頭說道。

　　“而且能力的來源應(yīng)該是和前幾天那一批人是同一個。”

　　史蒂芬突然想起來了。那個小女孩，在前幾天出現(xiàn)的新人里面，有個和她樣貌極其相似的少女。因為那少女的周身總時不時地冒著電磁力場，所以在史蒂芬的心里留下了極深的印象。

　　有趣……這個少年，或許值得觀察。

　　不遠(yuǎn)處地克勞斯此刻突然抬眸，自幽綠的眼眸中發(fā)散出一股淡淡的若有所思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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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在黑暗中漂浮，寒意的入侵迫使他將身軀蜷縮而起。紅色瞳孔的聚焦飄忽在靈魂之外，雙眼蒙上了一層朦朦朧朧的霧氣。

　　無盡的黑暗。地獄的夢河。

　　他站起身來，行尸走肉般行走。他看得見天空啊。上面全是閃爍的星星。像在魂靈深處凝望著自己。他移開目光，呆滯地在無邊無際的黑夜中行走，他看見自己的腳印在黑色的邊界線上刻印出帶淚的勾勒。輪廓讓他想起了云。

　　――不是說一直陪伴著我嗎？……

　　――不是說一直要與我一起守護(hù)著世界的和平嗎？

　　――不是說我們互相依存。缺一不可嗎？

　　――到頭來，在這種時刻，還不是互相唾棄？……

　　怨毒的黑淚從眼眶中落下。他跪在地上瘋狂地敲打著黑暗的邊界，就像一個孩子失去了心愛的玩具，獨自一個人將自己鎖在衛(wèi)生間里嚎啕大哭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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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將自己蜷縮起來，像個小小的嬰兒。怨恨和期望化為白色的羽毛從他的脊背無限生長。他將自己包裹在一張冷漠的面具中，再也沒有了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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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記憶里面，神對他總是很好。

　　神會給他特別的照顧。會在他受到傷害的時候為他唱歌。不知不覺間，他也學(xué)會了唱歌。而且和神一樣，他喜歡唱圣歌。

　　圣歌總是可以為他帶來一個不一樣的世界，帶著慰藉和神圣的力量。他很不喜歡黑夜。于是在漆黑的夜里他會很大聲地唱出來。悠遠(yuǎn)的歌聲飄蕩過無風(fēng)的夜，在云端流連忘返。神在這個時候會突然走出來，一臉微笑地看著他，在歌曲結(jié)束的時候給予他鼓勵和擁抱。

　　神喜歡寬恕他人。他總是闖禍。有時像是將神不小心弄傷這樣的小禍，而有時則像是將容納罪惡的法器傾倒，讓人世在短時間里面充滿了罪惡這樣的大禍。但是神每次都會摸著害怕地顫抖的他的頭顱，輕聲安慰他，而不去急著處理這一切混亂不堪的雜事。

　　神喜歡和他聊天。因為他說自己總是很寂寞……

　　神會關(guān)心他的飲食起居……

　　神喜歡將所有秘密都毫不顧忌地告訴他……

　　神視他為最知心的伙伴……

　　神稱呼他為“我的孩子”……

　　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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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個暴風(fēng)雨夜，交錯的閃電劃開了漆黑的夜幕，天使從云端墜落，他的六翼攤開，從遠(yuǎn)處看仿佛一塊純白的裹尸布。

　　――抱歉。我有罪。

　　他呼喊著神的名字。希望他可以回應(yīng)自己。

　　――我會走得徹徹底底。

　　他的淚水奪眶而出，在暴雨中帶著壓倒一切的悲傷。

　　――后會有期。

　　雙手捂住臉頰。他大聲地哭泣。這是他誕生之后第一次哭泣。

　　――哦，對了。對不起。是我害了你。

　　凄涼哀婉的抽泣刺穿了漆黑的雨夜，潮濕的空氣中是他掙扎著翻騰的身軀。他哭，他用破損的翅膀飛翔，只為了觸及神的身影，懇求神不要走，不要丟下他一個人。

　　――最終神還是走了

　　他墜入海洋。從創(chuàng)世初期便沒有停息過的潮水，將他那渺小的，不帶一絲神力的身軀湮沒，將其深埋入寂靜無聲的海底。

　　――對不起

　　三個字。便妄想著將對方的罪惡一筆勾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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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流淚是無聲的。

　　崩潰也是無聲的。

　　他輕聲哼著神很喜歡的那首圣歌，他將自己染成白色，純潔的白色。做著這一切毫無意義，只是為了紀(jì)念那已經(jīng)被自己埋葬的過去和那個斷然離去的神。

　　他自稱白。為了凈化黑夜在地獄的盡頭高聲唱歌。他用光明和白色凈化丑惡的心靈，用帶著殘然哀傷的瞳孔撫慰著那些已經(jīng)被傷害的魂靈。

　　他在漆黑的夜里高唱啊。

　　那首神最喜歡的圣歌。

　　#神父的鐘掛著眼淚。

　　#時間的盡頭還是時間啊。

　　#不要相信時間。

　　#因為我會引導(dǎo)你。

　　#到達(dá)那美麗又迷人的天堂。

　　#迷離的霧，

　　#敲打著點燈人的大門。

　　#絕望的路人，

　　#追趕著他無法觸及的火蓬。

　　#離去的人已經(jīng)回不來了啊。

　　#萬物都有它的歸宿。

　　他哼著歌，眼角猝然落下眼淚。

　　空間扭曲著崩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