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頑石未完

第五十八章

頑石未完 焦耳阿四 2956 2019-10-20 23:00:00

  花顏站在船頭,看著身旁遠(yuǎn)去的水漾發(fā)呆。船另一邊坐著一個年紀(jì)不大的少年,正賣力的滑動著船槳,身側(cè)另一旁,站著崇譽,二人自上上船開始就未說過話。

  暖風(fēng)淺淺,浮云逐風(fēng)。

  身旁的嘩啦一聲折扇合起。花顏用眼角余光瞟了瞟,朗如珠玉一般的聲音自頭頂傳來,還有一陣淡淡的檀香:“阿顏,可想去江中間的水閣?”

  花顏抬眼看了看前面,果然,江中間用白玉石修建了一座水閣,四周掛滿了水色紗幔,彼時在高臺上,只因天色尚早,江面還浮著一層裊裊的霧氣,加之這些紗幔,叫人不容易看出。

  如今天色大好,這水閣映襯著金黃的波光,還有柔柔飄蕩的紗幔。花顏想起了溫景云晨院里的那座水閣。想起那日見他,像是天外的上神一般。

  花顏想著,仿佛又聞道了那股清暖的蓮香,看著幾步遠(yuǎn)的水閣,花顏勉強勾了勾嘴角:“去看看吧!”

  小童將船停好,崇譽腳尖輕點船頭,一個飛身上去,然后彎下身,眉眼帶著笑意,一雙好看的手遞給花顏,身后一縷長發(fā)也隨著動作滑落下來。

  花顏有些難為情,擺手推辭:“我自己可以上來的,不........”

  話還未說完,手腕被面前懸空的另一只手一把抓住,感覺身子一輕,腳下踩的地方就船板變成了石磚。

  崇譽看著花顏笑道:“這樣不是會更安全一點呢?”

  花顏訕訕的一笑,不動聲色的將手抽了回來:“謝謝!”

  未來得極看到崇譽的表情,花顏兀自轉(zhuǎn)身,向著水閣里面走去,揉了揉有些發(fā)紅的手腕,找了個地方坐下,崇譽跟著后面進(jìn)來,嘴角上揚,一如既往的噙著笑,但眼中卻殊無笑意。

  玄色衣衫擦過花顏,徑自走向水閣正中坐下,指甲對著空蕩蕩的桌面輕叩兩下,面前赫然出現(xiàn)了一把蠶絲琴,一壺茶盞和幾碟瓜果。

  花顏對于他凌空變化能力的驚訝之余,卻看見他正割破了自己的食指,微訝道:“你這是在做什么?”

  崇譽嘴角的幅度更甚,目光漸漸柔和下來,雖是盯著面前的琴弦,但情緒明顯比他方才進(jìn)來的時候好上太多了。耐心回答著花顏:“這琴不是一般的琴,召喚出來需得以血為酬,它才能彈?!?p>  花顏有些不解:“以血為酬勞,憑什么?它做一把琴還如此有架子嗎,每次還得忍痛勞心的割血喂它,換把琴也能彈啊?”

  花顏說著,目光正對上了崇譽,察覺自己一不小心說太多了,花顏訕訕的閉了嘴,對面又是一陣輕笑:“阿顏你可真是個實際的姑娘?!?p>  花顏理了理耳后的頭發(fā):“一般吧”

  崇譽已經(jīng)將血擦滿了琴上的每一根弦,那些透明的弦沾染了血,每一根都散發(fā)著瑩瑩的白光,崇譽試著撥動了一根,肉眼可見的琴音似波紋一般飛出,連帶著四周的紗幔一起挑起。

  花顏驚得眼睛都瞪掉了,好像,也沒見過溫衍有如此操作過啊,回過神來,用余光瞟了一眼崇譽,花顏心中對他的戒備更深。

  “阿顏,想試試嗎?”崇譽單手支著下巴,好整以暇的看著發(fā)愣的花顏。

  “這個,算了吧?!被伜敛豢蜌獾木芙^。崇譽也不惱,繼續(xù)撥弄著面前的琴:“你想聽什么?”

  老實說花顏對于琴樂沒有什么大的研究,但對于聽過的曲子卻是過耳不忘,饒是很想試試面前的蠶絲琴究竟有何秒處,想了一下,對著崇譽淡淡的說到:“就彈你最會的那首曲子吧!”

  崇譽一聲低笑:“那恐怕阿顏你要聽到明日去了?!?p>  花顏嘴上不說,但心里卻在嗤笑:著天地之大,我還沒有聽到比溫衍彈得更好的人!

  崇譽一雙修長的手指在銀白的弦思上撥動,琴音似潺潺流水,淌出水閣之外,流進(jìn)金光閃閃的江中?;佉恢皇滞现橆a轉(zhuǎn)身望著櫻瓣蕩漾水中出神。

  琴聲穿過耳朵,花顏想起了自己在江都的日子,雖然無父無母,被煙樓的老鴇子撿回去當(dāng)個小跑堂,好在,大家都對花顏很好。

  有清瑛姑娘時常的愛護(hù)和教習(xí)。有嘴上話語傷人但卻會默默給花顏添衣加被的老鴇子,有厭惡花顏礙手礙腳但會給她好吃的大廚子,還有啊,還有還多好多.......

  跟著崇譽的琴聲,花顏回想起很多過往,看著一臉愜意的花顏,崇譽眼中閃過一絲復(fù)雜不明的情緒,隨著指尖一轉(zhuǎn),琴聲

  徒然升高,又婉轉(zhuǎn)急下。

  花顏沒有意識到這個問題,記憶開始慢慢變得模糊,像卡在了某處動彈不得,一幅一幅火光沖天,聲嘶力竭的畫面,如暗夜流星般急速劃過花顏的腦子,等慢慢可以細(xì)看到畫面時,記憶又像被一雙手給生生掐斷。

  細(xì)細(xì)的冷汗沁出額角,花顏的呼吸開始變得急促,琴聲繼續(xù)引導(dǎo)著記憶,花顏模糊的看到一位女子抱著自己躲過身后的箭雨,一不留神腳下踩空,跌進(jìn)了泥潭,肩膀處像是受了傷,紫紅的一片混著泥水。

  摔倒的一瞬間,花顏應(yīng)是被雙手舉高,沒能感受到一丁點濕潤不適。耳邊有呼呼的風(fēng)聲掛過。一切極為真實,就是,看不見也想不起懷抱自己的女子的容顏。

  她身上似乎有很淡的梅香,但混著草木和血腥,花顏也聞得并不真切。女子在匆忙間將她交給了一個身穿斗篷的人,模糊的交代幾句之后,湊近了花顏的臉,失聲哽咽,張口說的話,卻一句也聽不見。

  遠(yuǎn)處驚動起一排飛鳥,大抵是女子離去的方向,四周沙沙聲漸起,抱住花顏的手臂不受控住的顫抖,一點流動的冰涼直直滴入花顏的額間。眼前視線驟然清晰,林間響起一陣徹亮的嬰兒啼哭。才將落腳的鳥雀再一次被驚起。

  記憶戛然而止,感受到有人推自己,見沒有反應(yīng),又推了推?;佭@才驚轉(zhuǎn)回來。眼中的崇譽的不辨神色的臉。感受到臉上有股涼涼的感覺,花顏伸手一摸,發(fā)現(xiàn)自己滿臉的水漬,觸及眼睛,這才了然是淚。

  突如其來的變化讓花顏沒有料到,原本在好好的聽琴,原本是好好的回憶美好過往,可方才腦中出現(xiàn)的又是什么,一切的一切實在是真切,絕不會是在做夢!

  “阿顏,你怎么了?”崇譽關(guān)切的問道?;伵d致不高的敷衍道:“風(fēng)迷眼睛了!”

  崇譽眼中閃過一絲復(fù)雜,但語氣未變半分:“可有何不適?”

  花顏腦子里像是打了敗仗般的混亂不堪,心里像是蒙了一層迷霧,越是想要解開,卻越是被拒之門外。到底,自己到底這是怎么了?

  花顏有氣無力的答道:“先回去吧,我有些頭暈?!?p>  崇譽未搭話。耳邊響起一聲:“冒犯了”,花顏在朦朧出神中感覺身子一輕,自己便被崇譽凌空橫抱起來,在驚覺過來想要掙扎脫身時,崇譽身子一輕便已經(jīng)凌空出了水閣,無需御劍便就飛身江面。

  花顏慍怒的掙扎:“放開我,如此唐突可問過我的意見?”

  崇譽無視花顏的話,神情淡然的看著前方。花顏心中有羞又惱,人好像換了妝束,心境也會有所不一?;佋壬泶丶业哪械茏拥腻\袍,終日和溫子由混跡到不覺得有什么不妥。

  大抵是氣氛不對,人也不對,若要被他人撞見,花顏可能會想當(dāng)場自盡。莫名的,即使面前的崇譽如何的英俊倜儻家世顯赫,即使整日以微笑示人,但終一半真切一半虛偽。

  從第一次的客棧偶遇,到后來被擄來此處,花顏始終都想要疏遠(yuǎn)他,他絕對不會是表露出來的那番模樣。至于更深的,花顏不會去了解,也不想要去了解,從水閣到岸邊,也不過是煮盞茶的功夫,但卻像過了一日的漫長。

  終于臨岸,花顏急急從崇譽身上下來,還來不及整理裙衫,就抬腳往高臺處走,花顏找不到回去的路,但心想順著高臺原路返回應(yīng)該沒什么大問題。

  身后有腳步聲跟來,花顏暗戳戳的加快,沒走幾步,手臂間突然一道大力襲來,崇譽的聲音就響在身后:“阿顏,你身子不舒服,就應(yīng)該回去!”

  聲音不緊不慢,帶著淡淡隱忍,花顏緊繃著身子,心里著實揣摩不透崇譽是何想法。生怕自己一個不小心惹出了他隱藏的脾氣,到時候天高皇帝遠(yuǎn),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花顏轉(zhuǎn)身開口,聲音有些發(fā)顫:“我,找不到回去的路,想著按原路走的........”

  花顏的聲音越說越小,手臂間的力道轉(zhuǎn)而搭上了花顏的肩膀,四周漫起層層白霧,崇譽閉上眼睛,薄唇一開一合念念有詞。

  霧氣漸漸籠蓋過兩人,花顏只感覺身前之人漸漸模糊,視線最后落下的地方是崇譽鼻尖上的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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