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梭哽咽著點頭，轉(zhuǎn)身便下了馬車。
金梭去時，車夫正奮力擠出人群，見是那小姐身旁的丫鬟，便沖她道“我去瞧了，如今什么也瞧不見。守在旁的官差說，馬車入水后便拖著馬兒往下沉，一時半刻恐怕?lián)撇簧蟻淼摹Ｖ劣谀邱R，哎。小姐追車可是車上有要緊的東西？若是如此得趕緊同差爺們說說才是?！?p> 金梭只覺得耳邊嗡嗡甚重，身旁之人嘴巴一開一合的不知在絮叨什么。眼前人影晃動，那聲聲不絕讓她幾近恍惚，殘留的記憶中，自己仿佛說了句什么便再無意識。
“姑娘，姑娘。你沒事吧？這是怎么話說的，怎么便暈過去了？”
車夫見人如此躺了下地，震驚過后便求了看熱鬧的大娘將人照看著，自己則去找纖纖。行至一半，好似突然想起方才金梭倒下前說的話，不禁停下腳步，僵硬的轉(zhuǎn)過身。
“有，人？”車夫霎時打了個寒顫，覺著全身被無形的冷氣包裹了，頓頓的又跑了回去。
“大，大娘。方才著姑娘倒下時，你也聽到她開口了嗎？”
方才車夫說至一半這大娘才到的此處，只因瞧熱鬧的人多，她沒法子往前去。本還想向車夫打聽來著，但車夫與金梭說著，她便在旁聽了句嘴。
如今車夫問她，她便仔細(xì)回想了下道“她說，有人。沒錯，她暈倒前說了句有人?！?p> 車夫聽得回答，一個激靈便往人群里擠，邊還大聲嚷著“讓讓，讓讓。我有急事同差爺說，勞煩各位讓讓?！?p> 他這大嗓門一出倒是有人給他讓了條路，他見著空便加快步伐，很快到了河邊處。
“差爺，差爺，小人有話說。那車中有人，先救人要緊啊?！?p> 聽著車夫那大嗓門，便有城衛(wèi)朝他而來“嚎叫什么，沒見官差在此嗎？”
不待那城衛(wèi)走近，車夫又重復(fù)道“差爺，那車中有人，再不救便來不及了。”
這時，另一邊的幾個城衛(wèi)紛紛朝這處看來。
“你說車中有人？你是怎么知曉的？”先前呵斥車夫的城衛(wèi)聽著他又開口，方意識到他說了何事，臉色也鄭重起來。
“小人是被雇來追那馬車的，雇小人的小姐還在后面馬車上呢?！?p> 聽聞有知悉情況之人，又有幾名城衛(wèi)向此處而來。
眾人見說話之人一身粗布衣，拾到得尚算整潔，眼神中的急切不似作假。
其中為首之人邊吩咐人去府衙稟告，邊命人下水救人。安排好后，便與車夫說要見見他口中的小姐。
纖纖在車中斜靠著，腦中混亂的緊。一時想到兒時在京中的歡樂時光，一時又想到虎妞滿口鮮血橫臥在床的模樣。
恍惚間有絲光亮照進(jìn)車廂，纖纖不適的瞇著眼，眼中除了光亮并無其他，這插曲并未驅(qū)散她腦中的混沌，是以她仍舊如此斜靠著車廂，沉默著。
車外挑著簾子的城衛(wèi)頭領(lǐng)，見車夫叫了好幾句小姑娘都沒反應(yīng)，不由望著車夫，眼神中露出猶疑。
車夫有些尷尬，想起還有個昏迷不醒的丫鬟，便頂著城衛(wèi)頭領(lǐng)那有些讓人毛骨悚然的眼神，折返身將金梭帶了來。
“差爺，小人沒騙您，這是那位小姐的丫鬟，不過方才去打探時被嚇暈了，她醒來便能給小人作證?！?p> 車夫此刻急得手心里全是汗，也顧不得男女有別，直直掐著金梭人中處，以期她能醒來。
時光在急切中總是走得格外緩慢。
車夫心中不住重復(fù)著讓金梭快些醒來的念頭，額頭上也滲出了汗珠，手上的力道便加大了些。
金梭只覺浮浮沉沉，想要醒來卻怎么也睜不開眼。
“姑娘，你快醒醒啊，你可別害我啊。”
眼見著金梭快被掐出血，城衛(wèi)頭領(lǐng)出聲讓車夫停下。又吩咐方才來稟報之人去請大夫來。
“這丫鬟，如此躺著也不是辦法，扶車上去吧?！?p> 跟著車夫?qū)⑷藥淼哪俏淮竽镆娛俏徊顮敺愿赖?，便利索的將金梭扶上了車?p> 車簾晃動間，城衛(wèi)頭領(lǐng)瞄了眼車內(nèi)依舊靜坐的小姑娘。眼眸快要移開時好似看見什么，但此刻車簾已然掩好，城衛(wèi)終究估著車內(nèi)皆是女子，沒再掀簾。
回想著方才瞧見的那小姑娘腰間所墜，有些熟悉涌起，但又記不得在哪見過。
“頭兒，府衙來人了?！?p> 又一城衛(wèi)來稟報，才將那人的思緒拉回。
“你在這兒守著，我去瞧瞧。”領(lǐng)頭的城衛(wèi)又望了眼馬車，方轉(zhuǎn)身離去。
車夫見那人走了，長吁口氣。轉(zhuǎn)頭便見方才來傳話那位還在，而且此刻正盯著他瞧。背上未干的衣裳，又濕了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