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時候,人都是這樣,自以為自己很硬氣,死的有尊嚴(yán),二十年后又是一條好漢?!?p> 許清坐了下來,青絲垂落耳邊,輕聲說:“但是死都死了,誰還會記得你,要那么點可憐的尊嚴(yán)又有什么用?好死不如賴活著,不是嗎?”
“魔女!你不得好死!”
太白宗主發(fā)出最后的怒吼,他體內(nèi)的元嬰已經(jīng)被兩個毒物吸食的只剩下一顆金丹,身體中的靈氣關(guān)隘土崩瓦解,如同決堤的洪水,向著周圍擴散流淌,然后融入這座小山的靈脈中。
持續(xù)了一個時辰的屠殺,此起彼伏的慘叫聲中,太白宗在一夜之間被滅了滿門,一個都沒有活下來。
偶爾傳來幾個金丹境修士的反擊聲,但是也被帶頭的蜘蛛蟾蜍蝎子給毒死。
這五只毒物隨便拿出去一個,都是后天五境修士無法比擬的,畢竟是跟隨著許清這么多年,被她親自喂養(yǎng)出來,不是修士,卻比修士還要致命。
“走吧。”
許清帶上白蛇御風(fēng)離開,其余毒蟲自行散去,小女孩則是被碧綠竹杖帶著一起回去。
她想著該怎么解釋,把這件事給圓好。
畢竟天一亮,隊伍里多出來了以為小女孩,這事很難解釋,要說自己帶回來的,這恐怕自己藏了一路的身份就得暴露了。
雖然現(xiàn)在暴露也無所謂了,自己已經(jīng)拿到了碧綠竹杖和準(zhǔn)圣承諾的七境,不過要演就演全套,沒必要半途而廢。
她皺了下眉頭,落在馮威身旁。
指尖割開捆住馮威的繩子,將他叫醒。
馮威迷茫的看著眼前這個女人,然后目光轉(zhuǎn)移到許清身后的那根碧綠竹杖上,碧綠竹杖不吸引人,吸引他的是那個趴在竹子上的小女孩。
“你……把她帶回來了!”
“你現(xiàn)在離開,明天把她送回來?!痹S清平淡的說,隨手在小女孩身上下了一層禁制,封住她體外的寒氣。
自己的無垢身軀都扛不住這樣的寒氣,若是這個普通人,估計感覺就好像寒冬臘月在冰天雪地里扒光衣服一樣。
她一手提著小女孩的后衣領(lǐng)把她扔給馮威,“滾吧,明天早上把人送回來,否則你知道下場怎樣的。”
馮威如蒙大赦,趕緊從地上爬起來,把小女孩從地上抱起來,著急忙慌的朝著遠(yuǎn)處逃離。
————
沉兵谷,本是陳國與蜀國之間的天塹,五十年前,陳國吞并蜀國,蜀國數(shù)萬精兵葬送在此,尸體被掩埋在這片山谷里。
可以說,這片山谷的每一寸,都曾染過蜀地男兒的血。
荒谷中彌漫著一層濃厚的紅霧,隱約能夠聽見烏鴉沙啞的叫聲從里面?zhèn)鞒觥?p> 一團黑霧落在沉兵谷邊緣,身披紅袍的白骨精收起籠罩身體的黑霧,身體搖搖晃晃的跌坐在地上。
幸好自己的紅袍是在這里煞氣凝聚的法袍,抵消了那個五毒教魔女鎮(zhèn)魂咒的一擊,否則今晚必定要在太白宗魂飛魄散了。
煞氣聚集而成的紅霧中,傳出烏鴉拍打著翅膀的聲音,紅眼烏鴉從煞氣凝聚而成的紅霧里面飛出,停在紅袍身前的石頭上。
“紅袍兒,寒冰之體帶回來了沒有?”紅眼烏鴉口吐人言,語氣威嚴(yán)。
紅袍頓時爬起來,驚恐的跪在地上,“元帥,本來我已經(jīng)帶回了那個小女孩,可是剛才五毒教的那個魔女突然出手搶走了那個小女孩……”
煞氣深處,即便是無垢止境的煉氣士都不敢靠近的地方。
這里的煞氣太過濃郁,聚而不散,修為低下的煉氣士進(jìn)入這里之后都很有可能會被其中的煞氣侵蝕,失去理智成為煞氣中的補品。
一位黑袍人背靠著座椅,五指有節(jié)奏的敲擊在椅子扶手上,發(fā)出低沉的聲響。
他睜開了眼睛,紅色的光芒從黑袍中射出,遠(yuǎn)處的紅眼烏鴉體外頓時射出一支黑羽,黑色羽毛落在紅袍面前。
“不……不要……元帥不要??!”紅袍驚恐的后退,隨后身體仿佛被抽干了,留下一條紅袍蓋在地上。
紅袍里面的白骨精化作一團黑霧,被身前的煞氣吸收,魂飛魄散,成為煞氣中的補品。
紅眼烏鴉抓起紅袍飛回紅霧中。
“五毒教魔女。”黑袍從座椅上站起,看向遠(yuǎn)方,“他們到了,該你兌現(xiàn)承諾了,圣人。”
他打開那位儒家準(zhǔn)圣留下的信紙,里面便是自己轉(zhuǎn)生所需要的條件。
拆開信封,白紙上只有一個字。
殺!
力透紙張,殺機畢露。
簡簡單單的一個字,準(zhǔn)圣親自下令,夾雜著這么濃厚的殺氣,要殺那一行人嗎?
“那便殺了吧?!?p> 他的煞氣撐開,后背由煞氣凝結(jié)而成的透明的羽翼,羽翼張開揮動,而后將他帶起。
沉兵谷內(nèi)的煞氣在他離開后,頓時發(fā)出凄厲的嘶吼聲,如同厲鬼在咆哮,紅色的霧氣開始朝周圍擴散,隱約可見有身披殘破甲胄的白骨在行軍。
隨著天際的一抹白虹亮起,黑夜與黎明之間撕開一道分界線。
尺武楚一如往常一樣睜開眼睛,準(zhǔn)備迎著東方的日出練拳。
然而他剛睜開眼睛就發(fā)現(xiàn)少了一個。
在板車后面,那個被拖著的土匪頭頭沒了,繩子的接口處是利刃切斷的痕跡。
他看向單手托腮還沒睡醒的許清。
許清睜開眼睛,看向尺武楚。
四目相對。
“我放的,他說天亮之后會把那個孩子送回來。”許清說。
尺武楚點點頭,沒有多說什么,人都走了,說再多也沒意義。
既然放了,那就等著他把人送回來吧,反正自己也不怕他能夠跑掉。
隨著天色亮起,在三河灘的不遠(yuǎn)處,一群烏鴉飛過天空,落在河灘盡頭的動物尸體上。
馮威騎著馬,獨眼的形象格外引人注目,活脫脫的一個惡霸土匪模樣,尤其是他蠻橫的架勢,馬背上還趴著一個小女孩。
他匆匆的跑到板車邊上,將小女孩放在地上,然后拱手抱拳。
“各位,都是江湖兒女,相逢何必曾相識,咱們后會無期。”
對于昨晚的那條白蛇,他現(xiàn)在都還有陰影呢,哪里有膽子還靠近許清,生怕地上再有一只蜈蚣咬自己一口。
小女孩臉色蒼白,見到憨傻少年和老宋之后趕緊朝著這邊跑過來,腳上的草鞋踩過草地,地面上的雜草立刻留下一層冰凌。
馮威則是趕緊翻身上馬,馬鞭用力的抽了兩下,驅(qū)馬離開,一刻也不想多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