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當時心里還嘲笑她空有美貌,看似聰慧,卻愚蠢到看不透皇上要的就是齊厲的老命,也根本就沒考慮過要幫她什么,但剛才慈寧宮所見的那翩若仙子般的驚鴻一笑,卻勾起了他的興趣,想要了解她擁有怎樣的心靈,竟在這種時候還能笑的如此燦爛!
曹澈的話聽在曹瀚的耳中卻像是晴天里劈了一道驚雷,突兀的猝不及防。
怎么會是她?澈看上的女人怎么會是她?!這……
“她如今的身份可是廢后,這不合禮教,你是不是……”曹瀚皺眉,不知為什么,聽到澈說他想要的女人是齊若妍的時候,自己竟會感到如此的不舒服,就像喉中梗著塊魚骨,咽不下去,又吐不出來,咯的難受。
“皇兄何時將禮教如此放在心上了?既然皇兄已經(jīng)將她給廢了,賞給我又如何?”曹澈撣了撣袖口,似無心又似有意取笑道:“皇兄是不是舍不得?那算了……”
想那齊若妍雖曾貴為皇后,但也不過是個有名無實的份位罷了,皇兄根本未曾臨幸過她,他想要的東西皇兄從來都是毫不吝嗇的送給他,何況只是個無足輕重的廢后,沒想到皇兄會為此猶豫,竟拿禮教這種可笑的借口來搪塞……
剛押解叛國將軍齊厲回京不久的瑾王曹澈還不曾知曉這些天來后宮之中的天翻地覆,剛從皇兄口中得知皇后已被廢,便更加覺得于這種境地之下還能笑的如此燦爛的女人倒是令他倍感欣賞,想要當面問她一句如何能笑的出……
“舍不得?你忘了我曾說過就算是這皇位,我也是可以和你分享的,何況一個女人!”曹瀚強壓下心頭的郁燥,正色說道。
的確,多年前的他對這萬人之上的皇帝之位感觸并不如今日這般深厚,他曾對澈說過這樣的話,澈卻說只想做個無所事事、縱情山水的閑散王爺,記得當時的自己還曾十分羨慕澈的灑脫……
“罷!罷!”曹澈猛搖著腦袋,大笑著擺手說道:“就當我什么都沒說,皇兄何苦再說這樣的話來嚇我,這皇位還是皇兄坐著合適,我只想做個閑散王爺,過逍遙自在的日子呢!”
“君無戲言!”曹瀚說的堅決,心里倒像是扎了一根刺,雖不會流血,卻疼痛難忍,壓抑下這無端的情緒,一派無所謂的說道:“今晚我就讓人將她送去你的瑾王府?!?p> 曹澈怎會看不出皇兄眼中的微妙情緒?頓時被他故作無謂的態(tài)度惹得笑彎了眼角,雖不知自己離京的這些日子里皇兄和齊若妍之間發(fā)生了什么變故,讓皇兄對她產(chǎn)生了不舍的情緒,也明知此時最好不要得了便宜還賣乖,但他卻偏想要去試探一下皇兄的底限,畢竟他還從未見過皇兄對一個女人產(chǎn)生這樣的情緒呢!
于是曹澈笑著朝緊抿著唇角的曹瀚拱手行了個謝禮,“如此最好不過,那就多謝皇兄了!”
如此玩世不恭的笑,本是澈常年掛在臉上的,以前也不覺得什么,為何此刻看來這么的刺目?
曹瀚點點頭,竭力表現(xiàn)出不在乎,就如同以往賞賜給澈的任何物件般,任它再價值連城,千金難求,只要是給澈的,他絕不會皺一下眉頭,何況只是一個姓齊女人,還曾經(jīng)將自己對她的一腔熱情狠狠踐踏于腳下……
可是,面對澈的索求,為何竟會覺得難以割舍?為何為了脫口而出的話而感到深深的懊悔?
幾年來,母后將她保護的很好,他目睹著她越來越美,羨慕她身在凡塵卻能絲毫不受俗世喧擾,就宛如一株懸崖峭壁間的不世之花,于和風細雨的浸潤下悄然綻放,不妖嬈不冶艷,可那不俗的風姿卻引得他只想要將其采折而私自珍藏,以杜絕他人窺視,而無暇去理會少了適合的土壤雨露,花兒是否會枯萎凋零歸為塵土……
廢后本不在計劃之內(nèi),太后病危,齊家失勢,他以為在失去驕傲的根本之后,可以看到她的軟弱,可以聽見她的哀求,可她卻寧愿趁夜私自喬扮出宮會見澈,也不肯來求他這個掌握著齊家生殺大權的皇帝一句……
更讓他心頭惱火的是,自始自終澈都未曾和他提過這件事,他們那晚談了些什么不得而知,但據(jù)密報她從瑾王府出來后衣衫凌亂,步履蹣跚,讓他不得不懷疑他們做了些什么……
他要徹底毀了她的驕傲,讓她明白這世上只有他才是她的主宰,他是她的……
“皇兄?”見曹瀚兀自出神,曹澈笑瞇瞇在他面前揮著手想要引起他的注意,“皇兄想什么想的如此出神?”
察覺曹澈笑容里的促狹,曹瀚這才明白澈開口想自己索求若妍不過是在捉弄自己,無需再多說什么,心情卻陡的放松下來,輕咳一聲掩飾面上的不自然,淡淡說道:“澈,這個玩笑并不好笑?!?p> “皇兄比我想象中的還要在意她呢!”曹澈若有所思的笑覷著面上劃過一絲郝色的皇兄,“不過也難怪,那樣的絕色任誰都會放不下的吧!”說著,還頗有些遺憾的味道長嘆一聲。
曹瀚不置可否的輕哦了一聲,心中雖是疑團翻滾,迫切想要知道那夜若妍和他都談了些什么,卻選擇閉口不問,執(zhí)意相信澈未曾和他說起這事必是有其他的原因……
“不過皇兄千萬別低估了她,別看她一副弱不禁風的樣兒,其實骨子里強韌的很呢!”
“此話怎講?你很了解她?”曹瀚挑眉問道。若妍入宮之后便深居后宮,與澈應該只在家宴上見過幾面,怎么他說的好像兩人已是深交甚久的樣子?
“皇兄你是沒見到,方才在慈寧宮她沖著我那粲然一笑真可謂是傾倒眾生了,一個女子,若是內(nèi)心不夠強韌,如何還能笑的出?”
“笑?你說她在給母后送七之時還在對這你笑?”曹瀚的黑眸之中隱隱聚集起火氣,為了澈依然沒有說明若妍去找他的那件事,也為了她竟然在莊嚴沉肅的時刻笑……就算她說她失憶了,忘記了前塵往事,那也不該笑??!何況還是對著一個男人笑,她心里到底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