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龍飛不行了？”杜成虎臉色一變，一把抓住陳海濤，“怎么回事？我之前離開的時候他還好好的，怎么才過去一個小時出頭，人就不行了？”
“屬下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标惡迒手樥f道，“屬下就在樓上辦公室守著，忽然間刑訊室的人跑上來告訴我說王龍飛不行了，屬下連忙跑到刑訊室去看，發(fā)現(xiàn)王龍飛口吐白沫地躺在地上，已經(jīng)人事不知。我連著讓人往他臉上潑了好幾瓢冰水，他也沒有醒來。這才趕快上來準(zhǔn)備到辦公室往局座家里打電話，請你回來！”
杜成虎還沒有說話，卻聽到周鳳山從牙縫里發(fā)出的聲音，“走，我們先下去看看！”
幾個人來到地下刑訊室，只看到幾個刑訊人員面色慘白地站在一旁。在他們面前，擺著一個老虎凳，在老虎凳旁邊的地面上，王龍飛直挺挺地躺在那里。
林江北此時也顧不得尊卑順序，一個箭步搶到王龍飛身邊，蹲下來仔細(xì)查看。
只見王龍飛渾身濕淋淋地躺在地上，面色潮紅，雙目緊閉，嘴角不停地往外流著白沫。
林江北抓起王龍飛的手腕試了一下，發(fā)現(xiàn)根本摸不到王龍飛的脈搏，再用唾沫把自己的食指沾濕，放在王龍飛鼻孔前試了一下，也感覺不到任何氣流的出現(xiàn)。
林江北又用手撥開王龍飛的眼皮，發(fā)現(xiàn)王飛龍的瞳孔已經(jīng)放大渙散。
“手電筒！”林江北把手往后一伸。
陳海濤眼疾手快，在其他人還沒有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就搶先一步從刑訊臺上拿起強(qiáng)光手電筒，遞到林江北手里。
林江北拿著手電筒往王龍飛的眼睛里照射著，發(fā)現(xiàn)王龍飛兩只眼睛的瞳孔在光線照射之下都是等大等圓，這也意味著王龍飛的瞳孔對光線刺激毫無反應(yīng)。
關(guān)閉了手電筒，林江北站了起來，沖著周鳳山和杜成虎搖了搖頭，說道：“不行了，人已經(jīng)沒氣了?！?p> “顧思強(qiáng)，你們幾個都是刑訊老手，我把好端端的一個人交到你們手上，才一個小時，人就沒氣了，你給老子說說，到底是怎么回事？”杜成虎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沖著一個高個子的刑訊人員吼叫起來。
顧思強(qiáng)是刑訊室組長，也是杜成虎的心腹，面對著杜成虎的詰問，他也是一肚子委屈，說道：“站長，屬下一直牢記著您的吩咐，沒有敢給他上什么強(qiáng)硬的手段，王龍飛前面也一直沒有什么異常表現(xiàn)，就只是后面灌了一下辣椒水，誰知道就成了這樣！”
“灌一下辣椒水？”杜成虎吼道，“你以為老子是埃都（杭話，傻瓜）嗎？你們這是灌了幾百桶辣椒水，能把人給灌死？”
“站長，真的是這樣，不信你可以問他們幾個！”顧思強(qiáng)用手指著旁邊幾個刑訊人員。
“是啊，站長，顧組長沒有說謊?！睅讉€刑訊人員也連忙七嘴八舌地說道，“從屬下們前面對王龍飛用刑來看，他的抵抗力遠(yuǎn)遠(yuǎn)要超過普通人，可是我們根本就沒有想到，兩瓢子辣椒水灌下來，他竟然口吐白沫，渾身抽搐，人就不行了！”
“站著，這真的不能怪屬下，在屬下們刑訊的生涯當(dāng)中，別說王龍飛這樣年輕健壯的劍道高手，就是老弱病殘的犯人，也從來沒有見過兩瓢子辣椒水就直接灌死的！”
“好了，你們都不要吵吵了！”進(jìn)了刑訊室之后，一直沒有說話的周鳳山打斷了幾個刑訊人員的話，扭頭問林江北道：“江北，以你的判斷，王龍飛的死因是什么？”
聽周鳳山這么一說，杜成虎這才醒悟過來，身邊還站著林江北這么一個法醫(yī)天才呢！當(dāng)初還是自己向局座提起了，說毛咸教授曾經(jīng)夸贊過林江北單憑一己之力就可以推動民國法醫(yī)前進(jìn)二十年。怎么這個關(guān)口自己竟然忘記了這件事情呢？
真是事不關(guān)己，關(guān)己則亂??！
“對啊，江北，你再檢查檢查，看看王龍飛究竟是因?yàn)槭裁此赖?！”杜成虎也連忙說道。
“從王龍飛表現(xiàn)出來的癥狀來看，初步可以判斷他應(yīng)該是死于突發(fā)性心臟病?！绷纸闭f道，“真正死因是什么，還需要做進(jìn)一步的尸體解剖才能確定。”
說到這里，林江北望向顧思強(qiáng)，“顧組長，剩下的辣椒水在哪里？我想看一下?！?p> “在這里！”顧思強(qiáng)快步跑到墻角，提著一只裝著大半桶辣椒水的木桶放在林江北面前。
林江北蹲下來仔細(xì)觀察著木桶里的辣椒水，然后用鼻子湊上去輕輕聞了一下，臉色立刻變得異常嚴(yán)肅，他站起身來，問顧思強(qiáng)道：“這辣椒水是誰熬出來的？”
顧思強(qiáng)用手指著旁邊一個粗壯的刑訊人員，說道：“是許識記熬出來的?！?p> 許識記也連忙站出來，沖著林江北說道：“對，林組長，是我熬出來的?！?p> 杜成虎和周鳳山兩人林江北的語氣中察覺到了異常之處，連忙湊過來問道：“江北，是辣椒水有什么問題嗎？”
“嗯，辣椒水里有問題！”林江北點(diǎn)了點(diǎn)頭。
“辣椒水里有問題？”許識記嚇了一跳，“不會吧，林組長，辣椒水里怎么會有問題呢？”
“這個只有你自己清楚了，我又怎么知道？”林江北面容非常嚴(yán)肅，對許識記說道，“熬制辣椒水的廢渣呢？帶我去看看！”
“在、在上面！”許識記終于認(rèn)識到林江北是認(rèn)真的，不是在開玩笑，不由得緊張了起來。
“陳書記，把許識記的槍先給我下了！”杜成虎冷聲說道。
“是！”陳海濤應(yīng)了一聲，上去往許識記的腰間一摸，就把他的手槍從槍套里抽了出來。
“許識記，走吧，帶我們?nèi)タ纯茨惆纠苯匪膹U渣吧！”杜成虎把頭一擺，沖許識記示意道。
許識記楞了幾秒鐘，這才反應(yīng)了過來，也不再說什么，長長的嘆了一口氣，邁步往前走。
陳海濤持著槍跟在后面，然后是林江北、杜成虎，而葉路平也掏出手槍，緊緊護(hù)在周鳳山的身邊，跟著往外走。
明明這地方是杭城站的秘密刑訊室，但是此時此刻卻充斥著草木皆兵的危機(jī)感。
來到一樓的地面，許識記拐進(jìn)院子角落的灶房，指著灶火上一口大鐵鍋說道：“我就是用這口大鐵鍋熬制的辣椒水，水都裝進(jìn)了桶里，辣椒還剩在鍋里?！?p> 林江北走到大鐵鍋里一看，里面果然留了大半鍋暗紅色的辣椒。他用鼻端嗅了一嗅，再次肯定了自己的判斷，毛病就出現(xiàn)在這些辣椒之中。于是就伸手拿起灶臺上的大鐵勺子，在鍋里的辣椒堆里翻找了起來。
很快，他就找到了目標(biāo)，然后伸出手把目標(biāo)拿出來，放在鼻子底下聞了聞，扭頭對周鳳山和杜成虎說道：“局座，督察長，王龍飛就是被這個東西害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