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爸爸！
周四下課后，郝冬冬在去體育館的路上接到了母上大人打來的電話。
其母老姜，姜礪知，省級優(yōu)秀教師，任職C市一中，帶過的班升學率非常不錯。
所以，嚴厲是真的嚴厲，說一不二。
不過郝冬冬聽說她從前還在家做姑娘時候脾氣非常溫柔，和現(xiàn)在一點兒都不一樣。當然，這點她無從求證。因為自己出生便被他們丟給外公帶，只是偶爾來看一看，一直到十歲才接走，小時候的事情早已模糊，記不清楚，因為沒有很多時間相處，所以關(guān)于母上大人的記憶少之又少。
十歲以后她跟父母一起生活，因為調(diào)皮，所以總是惹惱母上大人。十歲以后記憶最深的畫面就是母上大人拿著雞毛撣子敲得piapia響，自己怕疼，于是滿院子跑，母上大人滿院子追，旁邊還有老黃狗興奮地汪汪叫。
再到青春期，性格更加叛逆，矛盾自然沒少過，母上大人脾氣更加暴躁，后來，自己上了大學，沒有經(jīng)?；丶?，她也沒有什么機會兇自己。
郝冬冬樂得輕松，沒人總管著自己，舒服多了。但那種被管了十幾年，根植于骨子里的敬畏卻是抹不掉的。
所以，現(xiàn)在連接個電話，她也自覺把尾巴夾上，用自認最溫柔懂事的語氣說道。
“喂~媽媽，今天天氣晴朗，沒有下雨，溫度28-36攝氏度。我穿著短袖短褲運動鞋，沒有一直在寢室吹空調(diào)，熱不死，冷不著。今天一共上了八節(jié)課，我一節(jié)沒逃，等會兒就去體育館打球，打完了再吃飯，吃飯會吃魚啊蛋啊等優(yōu)質(zhì)蛋白，再來碗小白菜，不吃火鍋麻辣燙。還有我最近表現(xiàn)很好，沒有去網(wǎng)吧上網(wǎng)……您沒有別的事兒了吧，沒了我就先掛了?！?p> 郝冬冬一口氣說完，有點兒喘不過來氣。
“機關(guān)槍啊你，噠噠噠的?！蹦嵌藗鱽硪粋€中氣十足的聲音，“開學這么多天了，也不見你打個電話給我?！?p> “這不是怕您在忙呢嘛?！?p> “借口?！崩辖p易拆穿，“我問你，你最近開學，有沒有逃課？”
“沒有?！焙露槻患t心不跳，“我一節(jié)課都沒逃。”
“騙誰呢，我還不知道你什么德行?！?p> “那你說什么就是什么咯?！焙露叩襟w育館了，也沒進去，就站在體育館門口，一手拿著手機，一手插在褲兜里，一只腳無聊地踢著地上的小石子。
“我看過你課表了，你這學期專業(yè)課挺多的，臨床課程不少，照你這么不學無術(shù)下去，總得掛上幾門。你要是掛科了，看我不把你房間里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統(tǒng)統(tǒng)扔掉。”
“別烏鴉嘴了行嗎，你總說我會掛科會掛科，你看我大學里面有掛過一次嗎?！?p> “哎喲還挺驕傲的，61分，62分的破成績你也跟掛科差不多了?！?p> “……”郝冬冬聽完心里有些惆悵，外科課一開始就扣掉了她十分，這次想低分飄過可懸了。
“我說，你能少去玩排球嗎，多花點兒時間在學習上，你看你的同學們，每天背著書包去圖書館自習，你學著點兒?！?p> “我沒玩兒?！焙露训厣弦恍K地方的小石子都給踢光了，她又蹲下去，揪縫里冒出來的幾根草，“你自己說過的，還沒到時間呢，可別反悔?！?p> “我說過的，我當然不反悔。只是提醒你，不要為這些不重要的東西耽誤了正事兒?！?p> 她忽然失去了耐心，“行了，講了七八百遍我都聽膩了。”
“對了，我特別提醒你，你外科學必須給我老老實實地，你的一舉一動我都會知道，期末不給我考個高分兒，看我不打斷你的腿。”
郝冬冬眼皮一跳，“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就這個意思。告訴你，有人替我盯著你，你可老老實實的?！?p> “那變態(tài)打電話給你了？”
“什么變態(tài)不變態(tài)，那是你老師，你應(yīng)該尊重他！”
“所以，就是他打電話給你告狀了？”郝冬冬立刻就聽明白了，心里發(fā)悶，一股無名火從心里某處升騰而起，“他怎么還做這么沒品的事！”
她說完，氣憤地掛斷了電話，站起身。
剛站穩(wěn)身后一股大力沖過來，錢多多摟住她脖子，“怎么了我兒，一臉要吃了誰似的表情?！?p> “媽的，混蛋！”郝冬冬氣憤地罵。
“誰惹你了?！卞X多多松開她，又看到了她腳下光禿禿的地，嘖嘖感嘆一聲，“郝冬冬，你還真是……只要有你到過的地方，必定寸草不生。”
“多狗。”郝冬冬鄭重地說，“有個很討厭的人徹底惹毛了我，我要整他，你幫不幫忙?！?p> “先叫聲爸爸來聽?！卞X多多掏了掏耳朵，把耳朵湊到郝冬冬面前。
郝冬冬沒有任何掙扎，雙手攥拳，沖錢多多的耳朵兇巴巴地大聲喊，“爸爸！”
錢多多“嘶”地一聲捂了捂耳朵，這酸爽——
“說吧，要整誰？”
“那個變態(tài)！”郝冬冬哼了一聲，“我要讓他知道，究竟誰才是大爺！”
……
谷庭西終于從郝冬冬的輔導員處拿到了郝冬冬的資料，上面有其父母的姓名和電話。
她父親叫什么，他不清楚，但他知道她母親的名字。
姜礪知，沒錯的，姜教授唯一的女兒。
他按捺住激動的心情，把電話記了下來。在閑下來的傍晚，撥通了這個電話。
“喂，你好。”那邊的聲音聽起來有幾分陌生，的確，十多年沒見，不記得聲音很正常。
“是，姜礪知……女士嗎？”
“我是，您哪位？”
“您好，我是谷庭西，您……還記得嗎？”
那邊沉默了一會兒，隨后驚喜地“啊”了一聲，“你是庭西？”
“我是?！惫韧ノ餮劭粑⑽駶?。
“你什么時候回國的？”
“回國已有九年。”谷庭西說，“回來后，我去成賢街找姜教授，卻聽說姜教授……”他頓了頓，“然后，我就找不到你們了。”
“怨我，當時沒有想著給你留一個聯(lián)系方式什么的。成賢街的老房子早賣掉了，我們一家人也搬到了西二環(huán)?！崩辖D了頓，“庭西啊，這些年，你過得還好嗎？”
“挺好的，我如今在S大附屬醫(yī)院工作，擔任S大醫(yī)學院的外科教學工作，也是因為教學工作，所以才遇到的小冬。”
“啊，你是郝冬冬的老師啊?！崩辖曇趔@喜，“真是太巧了，郝冬冬這熊孩子沒給你惹不愉快吧?！?p> 谷庭西沒有任何猶豫，“沒有，她很乖，表現(xiàn)得很好?！?p> “算了，不說她了，她要是不乖，你盡管告訴我，我回來收拾她?！?p> 谷庭西輕笑，“姜——老師，什么時候方便，一起出來吃個飯吧。順便捎上兩瓶酒，您帶我去看看姜教授?！彼麖那笆墙兴愕模缃襁@十多年不見，叫姐，如何不太合適。
“哎呀這真是不巧，我現(xiàn)在人在BJ，得待上一個月，你可能得等我回來了?！?p> “沒關(guān)系，我一直都在這里。等您回來了，我們再好好聊聊?！?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