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倒霉還在繼續(xù)
郝冬冬其人,不太正經(jīng)。
一米七五的身高在人群中很扎眼,瘦,體型勻稱,胳膊上是秀氣的肌肉,看過她打球的都知道,她那肌肉的爆發(fā)力可不像表面上看去那么秀氣,一個殺球打過去,誰也接不住。
她總是一頭利落的黑色及肩碎發(fā),嘴里嚼著口香糖,手插褲兜痞痞地瞧著你,抽風時還會對你那條漂亮裙子吹口哨,明明知道她不是同性戀,你也會覺得她那眼神很危險,怎么看怎么色瞇瞇,不正經(jīng)。
她不僅是S大女排隊隊長,還是S大有名的小流氓。
所謂,近朱者赤……
她自己流氓就算了,還把隊里的正經(jīng)姑娘們都帶成了老流氓,并以極其流氓的打法,帶領S大排球隊在外征伐,終于,拿到了大學生排球比賽的入場券。
S大沒有體育系,所以在運動方面是比較欠缺的,從來沒有資格參加什么籃球,乒乓球,足球,排球之類的全國性質大賽,以往總是在入圍賽中被無情淘汰,錢多多和郝冬冬帶領的男排女排,也算是頭一遭。
而此次比賽的其余高校的參賽隊員都是經(jīng)過專業(yè)訓練的體育系學生,十二月便要開始比賽,學校為了表示對此次大賽的重視,特在暑假時期為他們開放體育館,還購置了一百個新排球供他們訓練。
所以,暑假忙于訓練的郝冬冬,已經(jīng)有一個月沒有回家。
其父郝建國,二十多年的資深妻管嚴,女兒奴,聽說女兒打球受傷了,遂驅車來學校,接她回家喝大補湯,才不管第二天是開學第一天,有滿滿一天的課。
回家路上。
郝冬冬問,“我媽呢,我媽在家嗎?”
“你媽被派去BJ學習一個月,前天剛走。”
“那真是太棒了?!焙露宦犨@好消息都快跳起來了,流氓也怕被老媽管啊,她興沖沖地對老郝說,“下館子吧,老郝,帶我出去下館子吧?!?p> “不行,你媽說了,必須回家喝湯,好好補補身體,你媽會視頻查崗的?!?p> “陰魂不散?!焙露裰恍沽藲獾钠で?,懶洋洋地靠在座椅里,打著哈欠。
“哪能這樣說你媽呢。”老郝轉了個彎兒,“要不咱請假,請假在家多休息幾天,你這傷可得好好養(yǎng)著?!崩虾缕擦艘谎鬯觳采弦蝗噹?,很心疼。
“才不請假,明天還要上課呢,下了課晚上還要訓練,我是隊長,不能缺席。”
“這樣了還打球啊,別打了,我的閨女,你看你這一個月黑了不說,還瘦了,休息幾天吧,老爸把你養(yǎng)得白白胖胖你再回學校去?!?p> “不打,我在場外看著,指導她們訓練,我們十二月份就要打比賽了,”郝冬冬從座椅下翻出一大包零食,“所以老郝,明天你一大早就得把我送到學校去,八點開始上課,還是上一個變態(tài)的外科課,我要是遲到了就賴你。”
——那天和容靜靜電話說要翹課當然是鬧著玩兒的,她雖然翹課,但也是有選擇性的,像這種正兒八經(jīng)的專業(yè)課她從來不逃,只逃沒營養(yǎng)費功夫的水課。
老郝算了算車程,從家里到學校需要兩個小時,還是不堵車的情況下,“這不五點多就得起床?”
“得比雞都起得早?!焙露屏饲茣r間,已經(jīng)是六點,想著回家吃頓飯也真夠折騰的。
不過回家的生活總是舒服的,她喝了一大鍋加了各種補品和藥材味道還不賴的湯,然后和老郝吃了兩把雞,還唱了一會兒歌,最后洗澡,上樓睡覺。
老郝對她說,“姑娘,安心睡,明天早上五點半老爸叫你起床?!?p> “靠譜嗎,您能起得來嗎?”反正郝冬冬自己不是那種能輕易被鬧鐘叫醒的人。
“你放心,老爸定三個連續(xù)的鬧鐘,一定能起來,起來了就去叫你?!?p> 于是郝冬冬安安心心地去睡覺了,睡得可香,哈喇子流了一枕頭。
……
周一第一節(jié)課就安排外科課程這不太合理,因為谷庭西不是學校正式教授,他還有醫(yī)院的工作,早八點要交班,查房,給學校遞交了報告,會調整課程,但這開學第一課,卻變不了。
谷庭西早晨六點起床,六點半到醫(yī)院,六點四十開始查房,七點四十處理好醫(yī)院的事情,便步行到了S大教學樓,提前五分鐘進了教室。
他今天在S大有兩堂課,第一堂是一二節(jié),給1-4班上課,第二堂是三四節(jié),給5-8班上課,課排得有點兒密,他也挺忙的,上完課還得趕回去加班,中午沒得休息,下午兩點半要坐門診。
開學之初,學生的學習熱情普遍高,一百八十個座位的教室,剛好容納一百八十個學生,有沒有人逃課一目了然。
他進教室后,隨意掃了一圈,嗯,基本坐滿了——
……是基本坐滿了。
……然而還空了幾個位置。
他心想,難不成那姑娘還真敢翹他課?面上不動聲色地打開多媒體,從U盤里找到PPT,點擊放映。
他的PPT皆是簡單的線條背景,第一頁印著幾個大字,“外科學,主講:谷庭西?!彼驹谥v臺上,低頭瀏覽PPT,眼鏡架在高挺的鼻梁上,在臉上投出一小塊陰影,斯文而清秀。
他今天穿著一件寬松的棉質白襯衣,扣子解到第二顆,袖子隨意挽了上去,舒適的休閑褲襯得雙腿修長,這一身隨意但不隨便的裝束讓他看上去很年輕。
底下人看著他竊竊私語,早聽說外科學老師是個變態(tài),怎么沒有聽說是個這么帥的變態(tài)呀。
郝冬冬的三個室友坐在一塊,容靜靜盯著谷庭西兩眼放光,跟她看到食物是一個眼神,“我賭一塊紅燒肉,他絕對是我迄今為止見過最帥的老師?!?p> 另一個室友是長相溫柔的李琦琪,“看上去好年輕,不會才畢業(yè)吧?!?p> 容靜靜捧著臉,“才畢業(yè)哪里能來教學,他至少三十歲,不過他好高啊,應該有一米八五,身材好好的樣子,不知道有幾塊腹肌啊。”
李琦琪,“這么帥,條件這么好,年輕有為,又成熟穩(wěn)重,他女朋友該有多漂亮啊?!?p> 容靜靜,“說不定都結婚了,這么好的一顆白菜,你覺得能留下來?”
……
一旁安靜看書的室長傅憶南出聲打斷這兩個的女人,看了看自己旁邊空著的座位,“郝冬冬呢,怎么還沒來。”
容靜靜,“冬冬哥說她要翹課。”
“什么?第一節(jié)課就敢翹?”室長皺起了眉頭,這是身為學習委員的她所不能容忍的。
“說好玩的啦。冬冬哥回家了,家里有點遠,現(xiàn)在應該在趕來的路上。哎呀?jīng)]關系的,就算要點名,也不會那么好運氣被點到的啦?!比蒽o靜擺擺手,繼續(xù)捧著臉看講臺。
傅憶南拿出手機,撥通郝冬冬的電話,那邊提示,“對不起,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請稍后再撥……”
上課鈴聲響了,谷庭西把目光從PPT上收回,而后雙擊第一頁,在講臺上站直,掃視著多媒體教室的學生們,安靜地等著上課鈴聲停下。
在剛才的五分鐘里,又有幾個同學進來,谷庭西掃了一圈,還空了一個座位,他并沒有看到那個短頭發(fā)的姑娘出現(xiàn)在這里,膽兒這么大,真敢翹?
鈴聲停了,谷庭西淡淡的嗓音透過多媒體的話題傳到每個人的耳朵里,“我是你們本學期以及下學期外科課程的老師,谷庭西。課前,你們有必要知道三件事情。第一,不能翹課,應教務科要求,會在每節(jié)課前抽點十個人,發(fā)現(xiàn)缺課一次,期末考試成績直接扣十分,超過三次缺課,直接掛科。第二,請保持良好的課堂紀律,認真聽課,因為這關乎你們的期末考試成績。第三,功課在平時,考試沒重點?!崩涞?,直白的,沒有任何折扣可講地把事情說完,谷庭西拿出花名冊,“好了,現(xiàn)在開始點名?!?p> 容靜靜和李琦琪心里不禁忐忑,這個老師看上去不是個通人情的,萬一被點到了,那妥妥的十分可就扣掉了,十八分之一的概率,應該不會落到郝冬冬頭上吧。
谷庭西的目光落在郝冬冬這個名字上,頓了兩秒,卻點了她名字前后兩個人。
“容靜靜?!?p> “到?!?p> “李琦琪?!?p> “到。”
又翻了頁,另外抽了其他八個人點名,全部都到了,他合上花名冊,正式開始講課。
底下容靜靜提著的心終于是放下來了?!昂秒U,冬冬哥差點就被點到了?!?p> “沒規(guī)矩,第一節(jié)課就不來?!备祽浤献焐线@么說郝冬冬,心里也跟著松了一口氣。
郝冬冬呢,哪兒去了?
正是早上八點的大好時候,太陽跟著夏天的尾巴透過落地窗曬進郝冬冬的房間,于是,我們可以看到,她正四仰八叉倒在床上,張嘴呼呼大睡,甚至愉快地打起了鼾。
睡相極差,眼睛微微睜開了一條小縫,卻不省人事,雷打不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