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瑛并沒有處置木槿,和大婚之前不動刑罰無關(guān),對于為自己著想的人,她一貫是寬容大度。
“木槿,不過幾十兩銀子而已,我不是很在乎。你做事有自己的看法,這一點我很欣賞。既然選擇了你,我就會信任你,懲罰就不必了,我對你的要求只有坦誠。”
起身拍了拍木槿的肩膀,赫連瑛當(dāng)先走出屋子,如今就要離開這里,意外的有些難以割舍。站在庭院中央看著太陽日漸西沉,赫連瑛足尖輕點,飛身踏在了殿頂?shù)牧鹆呱稀?p> 因為是暫住,她平時只在主殿附近活動,如今站在上面放眼望去,忽覺流英宮也是個極美的地方。就是不知這么清靜的好去處,會在以后迎來哪位娘娘!還望那人能發(fā)現(xiàn)前人心思,即使困守皇城無望,也會在心里給自己留下一片歸處。
這三宮六院,個個都是熬干心血為了家族、為了活命,又談何容易啊!
再次回到落霞宮,卻是為了要離開這,一時間赫連瑛難免有些感傷。在看到靜妃和寧安公主已經(jīng)等在宮門口,赫連瑛眼眶微酸,不由低垂眼睫掩去了翻涌而出的淚花。
“進(jìn)來吧,木槿已經(jīng)派人過來傳話了,你的東西我宮里人會帶回來的?!?p> “麻煩靜姨了?!?p> 身后,木槿將懷里一整筐的桂花遞向花朝,“流英宮里桂花開得正好,公主就打了一些下來,想著寧安公主喜歡,就一并帶來了。”
寧安聽見了,一把抱住赫連瑛的胳膊撒起嬌,小姑娘生得精致可愛,此時卻皺巴著臉在她身邊嘀嘀咕咕,“瑛姐姐這樣好,我真的舍不得她嫁出去啊,日后也不能天天見面,歡兒不開心?!?p> “那大婚之后,我隔個三五天就來看你一次好不好,晚上也陪你一起睡?!?p> 見寧安恢復(fù)了笑臉,赫連瑛勾指輕彈她額頭,故意拉長了語氣繼續(xù)道,“不過啊,就怕到時候小景歡你嫌我煩,我可只能灰頭土臉地回清王府了?!?p> “不會的,歡兒不會嫌棄瑛姐姐,歡兒最喜歡瑛姐姐了?!?p> 一旁看著的靜妃難得露出了笑臉,叫寧安瞧見后,當(dāng)即撲了個滿懷,“母妃笑了,瑛姐姐,我母妃是不是特別好看!”
“靜姨不笑都惹人心動,我若是生做男兒,定要為了靜姨做一回周幽王?!?p> “胡鬧,那可是昏君,學(xué)他作甚!”
伸手分別牽起她們,靜妃垂眸看向兩張如花般嬌艷明媚的臉龐,只覺心間暖意洶涌。然后她緩緩彎起嘴角,循著記憶里的樣子展開笑顏,“娘有你們兩個孩子在,就已經(jīng)很滿足了,以后也會常笑給你們看的?!?p> 是夜,靜妃將赫連瑛單獨留在寢殿,說是新娘子出嫁前,家中長輩要在大婚前夜叮囑幾句,小孩子不能在旁邊偷聽。寧安無法,母妃繃著臉的樣子又太過嚴(yán)肅,只能一步三回頭地挪回清歡殿歇息了。
作為明日婚宴的主角,赫連瑛心中難免忐忑,相關(guān)禮儀雖已學(xué)了周全,到底還未見過真章。眾目睽睽之下,一旦出了差錯,丟的可是高雍的臉面。
這邊她正惶惶不知所措,靜妃卻讓榕溪領(lǐng)了位不熟悉的圓臉?gòu)邒哌M(jìn)來??雌饋恚抢蠇邒吲c靜妃是舊識,先行向靜妃行了一禮后,才走到赫連瑛跟前和善一笑,“奴婢見過清王妃?!?p> 赫連瑛很是懵懂,完全不明白說好了的長輩叮囑,怎么變成了一位老嬤嬤。雖然嬤嬤長了一張笑臉,可眼下這情景說是閑話家常,她如何都相信不來。
“奴婢是來給王妃講解房中之事,王妃不用太緊張?!?p> “阿瑛不必害怕,靜姨出嫁前也是這樣的,我們都是為你好。”
話落,榕溪從柜子里拿出一對玉制人偶放在桌上,赫連瑛視線剛跟著落在上面,就立刻轉(zhuǎn)開了眼神。然而這還沒完,老嬤嬤又從袖中拿出一卷畫冊放在玉人旁邊攤開,赫連瑛不用去看,就知道那上面畫得是什么。
“這,這是做什么?”
不自在地往后縮起身子,赫連瑛眼光四處飄散著,就是不肯低頭看向眼前一應(yīng)物什。此時,不用觸摸她都知道,自己雙頰紅得像著了火,嗓子眼跟堵了棉絮似的,嗯嗯嗚嗚了半天,就是再說不出別的話來。
“平時看著活潑跳脫的,到底還是小小年紀(jì)臉皮??!”
嬤嬤在一旁聽后止不住地笑,寬厚溫暖的手掌落在赫連瑛頭頂,安撫地摸了摸,“娘娘莫要這樣講,您出嫁那晚,和公主也是不相上下了?!?p> 憑空被搶白揭了短,靜妃難得在人前羞紅臉,踟躇許久,才僵持著表情開口勸道,“聽見沒,蘇嬤嬤都告訴你了,可不許再害羞了啊,趕緊好好聽課?!?p> 長輩既然發(fā)了話,哪有不從之理,想來又不是自己一人得這遭遇,索性也就看開了些。蘇嬤嬤和藹可親,說到細(xì)致處,還引著她的手在畫冊上輕輕指點。赫連瑛心中雖是羞赧,卻也一字一句認(rèn)真聽進(jìn)了心里去。
“小公主不要怕,奴婢所言皆是女子要經(jīng)歷的,您無需羞澀緊張。繁育子嗣,是女媧娘娘賦予我們的責(zé)任,這本就不需要避諱什么。坦然面對,也是在告訴清王殿下,您是信任他的。”
“我知道了,謝謝嬤嬤開導(dǎo)?!?p> “快和娘娘去休息吧,明天可是要忙上一整天呢,須得養(yǎng)足精神?!?p> 直到躺在床上,赫連瑛依舊有種不真實感,她經(jīng)歷的光陰不長,不過區(qū)區(qū)十七載。關(guān)于后半段人生,她有想過如何在大漠淋漓肆意,卻從未考慮過自己會離開那里。
然而,盛京離羅滇實在太遠(yuǎn)了,遙遠(yuǎn)到不亞于重新活過一次,以大齊清王妃的身份。
有時候,赫連瑛甚至覺得過往歲月只是自己一場綺麗美好的夢。在夢里,她是西漠上最自由自在的鷹,云彩和風(fēng)全被她踩在腳下,等到趟過了倉林河水,就能看見羊群像雪一樣白,牧草比世上最好的翡翠還要綠。
她會在夜晚篝火燃起時,看著姑娘們圍在一起跳舞,然后不聲不響落在一塊巨石上閉目安眠,開始做一個關(guān)于赫連瑛的夢,就像現(xiàn)在這樣。
云間鵲
申榜失敗,小說也沒人看,從頭到尾只有我朋友一人愿意支持我。再之后呢,上架了也會沒人看吧,總不能讓我朋友往里面搭錢。本來還有點動力繼續(xù)寫下去,畢竟關(guān)于小公主的故事,我有在腦子里仔細(xì)構(gòu)想過,可是當(dāng)你知道自己要走的那條路注定看不見光明,其實也就沒有堅持的必要了。再看看吧,如果十五萬字時依然數(shù)據(jù)慘淡,那就直接把文坑掉,權(quán)當(dāng)我從來就沒有過這個孩子。人活一輩子總是要認(rèn)命的,就不難為我自己了。以及,感謝目前還肯關(guān)注這個故事的人,尤其是我的朋友,如果不是她,我大概在一開始就放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