價值九百二十萬的綠蛇太過引人注目,讓人忘了看小院中是否還有其他東西,或是其他人,直到一個嬌柔的聲音在小院中響起。
“白先生,小女子恭候多時了?!?p> 眾人這才抬頭往前看去,只見小院中,小屋正堂門前臺階上,站著一位高挑的女子和幾位中年人,清一色黑色的衣裳,女子臉上蒙著一塊黑色面紗,將姣好的臉頰伏去半邊,獨留一雙秋水。
那幾名中年人身材較一般人已經(jīng)算是高大,可女子竟比他們還要高出一些來,一眼看去不免讓人心生壓迫之感,也讓她顯得有些鶴立雞群。
他們自然就是剛才拍賣會最后的競拍得主,只是這樣一名出眾的女子,剛才在會場卻仿佛隱藏起來了一樣,并沒有覺得多大的特別。
我頷首回禮,說道,“不知諸位前來,所為何事?!?p> 自從接了云上月的委托,這話我已經(jīng)不知道多少次說出口,我并不喜歡這種感覺,對對方來意不明的感覺。
女子輕笑一聲,“雖然這里還在雪國,可是畢竟這里是白先生的住所,也算得半個主人,難道主人還要等客人迎接進屋嗎?”
我只能苦笑,歉然一聲,引眾人進了正堂當中。
我們分而坐定,對方卻是只有女子端坐對面,四名中年人并沒有進屋,而是在院中負手而立。
彼此都沒有說話,女子卻讓我有些難受,她那潭水一般的雙眼始終盯著我看,眉眼間流淌著似濃似淡的笑意。
先開口的倒是藍玉兒,話說得再直白不過了。
“你是誰?”
女子終于將眼神從我身上移開,淹沒在藍玉兒身上。
“小女子布語,這位一定是踏馬城玄冰殿主管的千金藍玉兒藍小姐吧?”
我心中一凜,布姓是個小姓氏,帝國中這個姓氏的家族并沒有什么傳聞聽說,一時想不出女子來自哪里,看著女子面帶輕紗,也有可能是一個化名罷了。
藍玉兒似乎也對女子的眼神有些抗拒,微微別過頭去。
“好說好說,那你來找我們是要干嘛?”
布語說道,“藍小姐快人快語,讓人心生親切。小女子也不多說廢話,此次前來正是為院中的綠蛇而來?!?p> 藍玉兒回過頭來,看了看布語,一時竟找不到接話的點,她們已經(jīng)得到綠蛇,又怎么是為綠蛇而來,對方既然來了,再問也是多此一舉。
布語轉(zhuǎn)過頭來,又看向了我。
“聽說白先生在猜謎活動中,收獲不小,白先生的急智,我聽得當真是佩服?!?p> 我笑了笑,“布小姐謬贊了,不過機緣巧合碰巧知道罷了,卻不知布小姐將競拍所得送到我們這里,又是何意?!?p> 布語輕笑了一聲,“都說綠蛇體內(nèi)有天下獨一無二的獸靈,小女子新生好奇,也便拍了下來,可是到了最后發(fā)現(xiàn),并不知道怎么取出那枚獸靈來,所以這才冒昧前來打擾諸位?!?p> 我不置可否,笑道,“世上能人異士數(shù)不勝數(shù),為何偏偏要找到我們呢,布小姐?!?p> 布語微微一嘆,“小女子也知道如此冒昧打擾實在失禮,正如白先生所說,世上的能人異士繁多,可是卻沒有一人能比得過白先生的。”
我詫異,“這又是為何,單說如何取出獸靈,這沉夕山脈中,每一個獵者家族的人都比我有說話權(quán),布小姐抬舉了?!?p> 布語看著我的目光有些發(fā)顫,說道,“可是這世上只有一人是那位前輩的傳人,不是嗎?白先生,若論巧簧機關(guān),誰又能比得上那位前輩呢?!?p> 我心中一沉,苦笑一聲。
“布小姐看來是將我們查得滴水不漏了,可是布小姐也應該知道,他即便對巧簧機關(guān)涉獵頗深,卻對獸靈也不甚擅長的?!?p> 說罷,我緩緩站了起來,轉(zhuǎn)身看向院中的玄鐵囚。
“而我想,布小姐花費如此大價錢拍下這競拍品,恐怕意不在綠蛇身上的獸靈吧?”
身后布語說道,“白先生還看出什么來了。”
我嘆了口氣,“布小姐,此番將這東西送來我這里,恐怕來這雪國中人,都已經(jīng)知曉了吧?”
布語說道,“不錯?!?p> 我不再言語,走出了正堂,出了院子,仔細端詳起院中的玄鐵囚。身后,屋中眾人也一應起身,出了院中來。
這玄鐵囚看起來,整個像一塊巨大的金黃色水晶石,上面沒有一絲瑕疵和裂縫。眾所周知,水晶石的孕育存在于普通的石頭中,天地間絕沒有如此巨大的水晶石,也沒有任何一塊水晶石上沒有任何瑕疵的。
可是,從這玄鐵囚的各處銜接上看,卻的的確確由一塊水晶石雕琢而成。
在場沉默半晌,布語說道,“白先生看出什么來了?”
我轉(zhuǎn)頭看向布語,說道,“布小姐將這東西送來,便是讓我打開這玄鐵囚的,可是?”
布語默然不語,以示承認。
我接著說道,“這便讓我想不通了,既然雪國將競拍品進行競拍,又怎么會沒有將這玄鐵囚打開的法門告知競拍得主呢?!?p> 布語笑道,“白先生有何疑慮,但請直說無妨。”
我笑了笑,說道,“我也不過是心中疑惑,是不是我可以假設雪國并不知道這玄鐵囚的開啟法門,甚至連委托拍賣之人也不得而知。”
布語微微頷首,“不瞞先生,事實正是如先生所說?!?p> 我立即說道,“可是這說不通,如果雪國都不知道開啟的法門,豈不是相當于欺騙了競拍者嗎?”
布語一言不發(fā)。
我接著說道,“從拍賣結(jié)束到送來此地,不過過去了幾刻鐘的時間,布小姐,我是否可以假設,你們從一開始就打定主意,一旦拍賣結(jié)束便立即送來這里?”
“如此推斷,布小姐拍下這件東西又急于打開來,那便是擔心其中的綠蛇是否有所變故,可是?”
布語沉吟著,終于說道,“不錯?!?p> 我忽然一笑,說道,“布小姐,您如此有心送來這件東西委托于我,實在讓我受寵若驚,可是布小姐始終不肯坦誠相告,實在讓我無從下手,這樣拖延下去,恐怕對布小姐很是不利?!?p> 布語眉頭微皺,說道,“哦?白先生這又是從何說起。”
我沉聲說道,“我在之前向布小姐詢問過,對這次的競拍品,是否意不在綠蛇,布小姐避而不答,可是從剛才的推斷上看,布小姐又十分關(guān)心其中綠蛇的變故?!?p> 布語沉吟著,說道,“那是小女子疏忽,此次競拍的商品既然是綠蛇,小女子將它拿下,自然便是要取得其中的綠蛇了?!?p> 我看了看布語,搖了搖頭,說道,“不對,那便更矛盾了?!?p> 布語眉頭又皺起,說道,“這又有個矛盾的說法?!?p> 我緩緩轉(zhuǎn)身,走過一邊的樹叢下,折斷一根枝條來,甩手往玄鐵囚中一擲而去,枝條瞬間穿過了玄鐵囚,從另一側(cè)掉落出來。
我看向臺階上的布語,緩緩說道,“布小姐,不知道我的解釋夠清楚了沒有?”
布語淡淡地看著我,波瀾不驚,沉默著。
一邊的藍玉兒卻已經(jīng)替她說出了我的答案。
“這玄鐵囚是可以隨意進去的,所以綠蛇并沒有被關(guān)起來!”
藍玉兒話語剛落,身子已經(jīng)往后縮去。
我看向藍玉兒,笑道,“藍姑娘所說也并不完全正確,玄鐵囚的確可以隨意進去出來,可是綠蛇卻真的被關(guān)著的。”
這話本身就有矛盾,藍玉兒也立即反駁,“如果可以隨意進出,綠蛇為何不能出來呢?”
我轉(zhuǎn)頭看向布語,緩緩說道,“因為綠蛇已經(jīng)死了!”
藍玉兒卻是又立即說道,“那也不對啊,白先生,綠蛇不是還能動嗎?”
我笑了笑,說道,“藍姑娘難道忘了之前我和你提起過,林無成說過人除了真實活著之外,還可以以另外一種形式存活在這世上。”
藍玉兒怔怔,“難道說……”
布語卻是忽然打斷了藍玉兒的話,輕笑一聲,說道,“白先生,有什么話煩請直說吧?!?p> 看向布語,我深深吐了口氣,說道,“從一開始,你們便已經(jīng)計劃好,引我們到這里來,安排了一系列的測試,并且也安排了我們和林無成林前輩見面。因為你們知道,一旦我見到林前輩,我便得知關(guān)于這綠蛇的玄妙由來,再看到綠蛇時候,便明了綠蛇為何能夠死而復生?!?p> 我略微停頓,接著說道,“等到這一切鋪墊好之后,你們便可以順理成章地將綠蛇送到我這里來,或者說,將玄鐵囚送到我這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