茯旻若有所思,轉(zhuǎn)念又補(bǔ)充說道,“有一個人,便是本將軍的姨母。姑娘是見過此人的——‘蘇妖娘’。唯有她是個特殊的,別人恭敬也叫她一聲蘇妖娘,鄙夷不屑也這么稱呼她……大概,因?yàn)樽黠L(fēng)問題?!?p> 清是清楚得很了??捎幸稽c(diǎn)……阡苡又好奇追問說,“可男子又該如何稱呼?請問?!?p> 這個問題倒是有意思。茯旻莞爾一笑,“姑娘且放眼望去這妖界有多少男子?就即便有,大部分也是駐守在前線,而王城中的男兒一般都是有權(quán)有勢,這個怎么稱呼都是不怎么傷大雅的。”
瞧著阡苡仿佛不敢茍同,茯旻又繼續(xù)往細(xì)致了解釋說:“若是知道名諱直接稱呼也無可厚非,加個‘藥君’了表尊敬也可,在不濟(jì)直接成‘藥君’或者‘你’和‘您’皆可……”
“為何仿佛女子有這諸多忌諱?似乎聽妖君方才您提起來只有‘藥姬’或者‘藥娘’兩個稱呼?”這話阡苡問得當(dāng)真坎坷。可她感覺自己急需弄懂妖界的體系。免得老是怎么都感覺自己格格不入。
茯旻聽完一愣,思前想后認(rèn)真計較半響才說,“事實(shí)上是妖界里妖姬著實(shí)太多,烏壓壓的一片,總不可能每個都記住名諱。但若是你招呼時叫了一人名諱,而忽略另一個人,總是得罪人的。后來干脆演變了這個不成文規(guī)律,便是女子一般統(tǒng)稱妖姬或者妖娘——自然你也可以直接稱其名諱,只要你記得住。畢竟被記住名諱對于上三界源源不斷涌入的人來說依舊是一種莫大的榮幸?!?p> 聞言。阡苡略微思索,便脫口而出一句,“不知妖君名諱為何?雖有耳聞,卻是聽得‘云里霧里’,并不怎么真實(shí)。不知妖君可否自我介紹一二?”
“有何不可呢?本將軍表字‘茯旻’,而茯乃茯苓的茯,旻是從日文聲,秋天是也?!?p> “如此??墒且蛟撝苯臃Q呼妖君一聲茯旻?”這么問的話阡苡看茯旻本人臉上也是有些震撼——阡苡想想補(bǔ)充說,“以了表尊敬?”
但還是感覺哪里不對。
茯旻愣了又楞。心中思量——理論上來說確實(shí)可以,但實(shí)際上,直呼其上之大名視為不尊……
但話畢竟是茯旻口若懸河自己說的。
這么想著,一抬頭茯旻正好見阡苡坦克不安。
阡苡慌張的繼續(xù)追問,“難道不可以這般?是阡苡唐突了,多有得罪,還請妖君不要……”
‘大人不記小人過’還未說出來,茯旻不知怎么的,突然驀地脫口答應(yīng)她,“可以的。自然可以,就是私底下可以這么叫,想怎么叫便怎么叫,因?yàn)槿绱丝梢暈槟阄医磺榈恼J(rèn)證。但大庭廣眾之下如此不妥……會亂了規(guī)矩?!?p> 茯旻接著不緊不慢還補(bǔ)充說,“就例如,奚夜妖帝,私底下就算我們在怎么親切的稱其為兄,甚至直呼其名,但上了臺面便一定得稱呼一聲恭敬奚夜妖帝,帝君……”
阡苡聞言甚是不解其意。仿佛——撇開蘇妖娘當(dāng)著她的面便直接說妖帝是‘小白臉’這聽著都有些諷刺的評價不說,再說洛清依仿佛一直‘表哥’、‘表哥’的叫,似乎從未聽其改口過……還有茯旻直言不諱與她說尊卑有別便是了,為何委婉的繞這么大的圈子叫她好悟?
雖不明就里,但阡苡想定然不能直接問。茯旻如此善意,若她貿(mào)然問出來了,茯旻定會產(chǎn)生類似‘質(zhì)疑’的誤會……
之后阡苡又大徹大悟,反正茯旻說什么便是什么,她安心聽話就是了。
但阡苡還未問。茯旻自己卻主動打聽起來了,“阡苡可是還有別的疑問?”不僅如此,還心血來潮打趣道,“放心大膽問便是了,我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p> “什么‘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話音剛落,霽英突然從茯旻身后出現(xiàn)。手里撈了把扇子大搖大擺走近過來。
見霽英瞟了自己一眼,茯旻又驕傲的偏過頭去,似乎不打算回應(yīng),然后拉著阡苡的手腕打算走開。
霽英又趕緊咋咋呼呼道,“茯旻表弟是越來越?jīng)]大沒小了。倒也罷了,誰讓你是赫赫有名的大將軍呢,不得了,了不得,只是表哥好奇,何為,‘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果然茯旻聽完稍微駐足,回頭白了他一眼,拉著阡苡繼續(xù)往前走。
這舉動叫阡苡也琢磨不透二人關(guān)系是好是壞了。感覺反正不是好極就是壞極。
而霽英見狀,也是白了茯旻一眼,又立馬陰魂不散的追上了,嚷嚷著,“解釋,解釋,什么叫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霽英料想茯旻一定會回答,因?yàn)檐驎F本人離走出清心室只有幾步之遙。
而這走出去了,便可謂是‘光天化日之下,大庭廣眾之中’了——茯旻好面子,平素又清高得要死,是斷斷不會允許旁人與他就這么‘瓜田李下’似的,拉拉扯扯:
“便是,阡苡姑娘想知道什么,本將軍便告訴她什么。如何?本將軍如此解釋下來不知霽樓主可清楚明白了?”
茯旻語氣不善,因?yàn)橹漓V英的意思。反正是擺明了的要拿自己尋開心就是了,瞬間心中生厭。
說完,茯旻想起霽英絕對不可能就此罷休,又駐足,回首雙眼聚力,虹光翻騰,明晃晃的警惕著盯了一眼。
茯旻意圖明顯,但霽英只是稍微收斂,繼續(xù)大大咧咧說,“罷了,罷了,試問這妖界誰不知道這霽英愛風(fēng)流美人,而鐵血丹心的茯旻將軍卻愛良家清純女子……這可不罷了嗎?哎……表弟勿惱,為兄找你是有正事。若是打擾打你花前月下,為兄閉嘴就是了。”
接著霽英還幸災(zāi)樂禍補(bǔ)充,“不過就是可憐這冰清玉潔的黃花大閨女,小姑娘家遲早被始亂終棄便是?!?p> “有事便說事。夾槍帶棒你亦欲何為?且說起來,你如此行為到底是對本將軍有看法?還是看不順眼這初來乍到便得到了你那位只對自己人和藹可親的表兄奚夜帝君之青睞的小藥姬?”
茯旻整個臉都拉下來了,黑壓壓的,暴戾恣睢。
而霽英依舊笑容滿面,親切說,“表弟且環(huán)顧四周,你瞧著這像個說話的地嗎?”然后搖著扇子走了,留給阡苡一個高深莫測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