霽英這一通似乎幸災樂禍的說辭,阡苡無法茍同。仿佛方才并未見妖帝訓斥洛清依。莫非洛清依是后續(xù)背過她之后才被妖帝訓斥的?
反正一時三刻,阡苡也不知這是無中生有,還是傳聞夸大,還是真的確有其事,正堂而皇之之時。茯旻眉頭一皺,依舊冷靜沉著,只是意味不明問了句,“喔?”
霽英見狀,深思熟慮——茯旻怎會不知洛清依的為人?便趕忙像個沒事人一樣繼續(xù)推托,“無事。清依是什么樣的人你我心知肚明,就是不知此事張揚出去,會否在另外二界內(nèi)掀起軒然大波?”
這話叫阡苡聽來沒頭沒腦,仿佛一個突然斗轉(zhuǎn)。
還在尋思著怎么應付,又見茯旻聽聞面無表情,大約不為所動。靜默片刻,適才客氣開口道,“她無個冠冕彈簧的理由妖都都出不去,所以有沒有這個本事張揚出去,表弟不知。只是,表哥威信在其之上,與另外二界結(jié)交甚多,只要有心,是一定有本事‘抖擻’出去的。”
然而霽英妖君聽著茯旻妖君的話鋒轉(zhuǎn)向自己來了。不惱,只是笑得尷尬,辯解說,“哪里哪里。說白了,都是我們一家人院墻內(nèi)事……有道是‘家丑不可外’揚。”
茯旻盯著霽英那一派嬉皮笑臉的圓滑模樣,臉終于跨了下來。洛清依是什么人,他們彼此心照不宣,但霽英是什么個性,他知根知底。
須臾后,似不忍直視,茯旻干脆冷哼了一聲掉頭走掉。
而霽英妖君在原地干著急,輾轉(zhuǎn)了片刻,見人走遠,不忘回首用手指著阡苡抖了抖,警告般的語氣說,“你這小妖姬?!辈炮s緊追著茯旻出去。
這一幕阡苡更是堂而皇之。思前想后半響,不解其意,但所幸人又霽英掉頭走了,又剩自己一個人。
拉上門便又是怡然自得。這次,有些倦了,尋了一個貴妃椅躺下,慢慢整理思緒。
期間,奚夜妖帝來過,不巧前來之時人以熟睡。輕手輕腳出去了。悄悄拉上門,聽到背后有動靜,一轉(zhuǎn)頭,瞧著是茯旻正安坐在一枝海棠花上,悠哉悠哉,晃悠著腳。
茯旻仿佛是有備而來的意思,于是奚夜妖帝一改不茍言笑的凝重神情,轉(zhuǎn)而笑逐顏開。
奚夜妖帝的模樣仿佛沐浴春風,意氣風發(fā)的好兒郎,茯旻見狀,眉頭皺起——奚夜妖帝如此了然于心眼神,但敷衍的表情。
茯旻便知道多說無益。
“你巴巴在人家一女兒家的閨房門口作甚?”奚夜妖帝本想寒暄帶過。順帶笑一笑他這可謂情真義重的堂弟。
茯旻看出奚夜妖帝意思來了,不容置否說,“王兄所謂這女兒家閨房門口,又不是別的女子的門口,這‘門口’,是臣弟堂姐的門口?!?p> “如你所見,”奚夜妖帝不光說著,還托臉仰頭盯著茯旻。繼續(xù)解釋,“可已經(jīng)宿了別人。你不得無禮,否則叫人看見,可不將你堂堂一個妖界卿相王侯當‘登徒子’傳了去?”
見那頭無動于衷,奚夜妖帝又喚了一聲——“茯旻?”
茯旻依舊不以為意,眼神桀驁不馴。須臾,一整衣衫,橫臥在花枝澗,大有死皮賴臉的意思。反正本就不做不休,只漠然看著奚夜妖帝盯著自己,神色不滿,搖頭不止。
須臾,感慨傳入他耳朵,“你知道得這么清楚作甚?”
“究竟是一個什么樣的人,得以如此殊榮,一舉入駐表姐閨房,表弟知道得那么清楚自然無所用。不過表哥可曾考慮過,‘內(nèi)憂外患’?”
“聽聞你今日仿佛與霽英發(fā)生了爭執(zhí),”奚夜妖帝才想著如何‘里應外合’調(diào)和二人關(guān)系一番。卻聽他那個一樣睿智堂弟黑了臉,拆臺道:
“王兄客氣了。想來怕不是聽說了,何不用告狀更貼切……他是什么樣的人,我們家人,一個窩兒,最是抬頭不見低頭見,最熟悉不過了。再說,這事唯一目擊證人正在里面睡得美,想來,王兄這一行怕是連話都未與佳人話說一二,便吃癟出來了……”
——“只是,王兄當真安心將這些軍機要塞要與如此長舌之人。霽英表哥倒也罷了,說白了,一個看藥材的閑職而已,到底攪不起什么浪來,反正那些個藥材沒有后期的冶煉,不過與同路邊雜草一般……只是,洛清依?!?p> “‘她無個冠冕彈簧的理由妖都都出不去’,這話可是茯旻自己說的。怎的說過了,轉(zhuǎn)眼,便自己不認了?”
奚夜妖帝出言提醒。可這一言論出來,驚得茯旻一個激靈,又立馬坐起來,關(guān)注對方一舉一動。
四目相對,片刻,茯旻妖君驚喜一笑?!澳皇欠讲疟砀缫恢痹冢俊蓖nD片刻,看著奚夜妖帝似笑非笑,眼神不避諱。感嘆,“堂堂妖帝,妖界有哪里不能踏足?來便來了,怎如此悄無聲息?”
說著,興致勃勃,茯旻反而一邊打趣說——“方才,王兄還笑話臣弟是什么‘登徒子’,如今看來,這話倒像是形容王兄自己似的?!币贿吙v身一躍,輕巧從樹上跳下來,正了聲色,繼續(xù)剛才的話題:
“方才那只是隨口敷衍,不過念及彼此家人,亦不愿清依那廂一介女流在霽英表哥眼里處境太過難堪。
王兄也不是知道霽英表哥口舌厲害,直言不諱,是但凡可以無所顧忌,便必定當囂張跋扈之人。所以,他倆算得上臭味相投,只是名聲之事,男女有別,臣弟若是無禮于她,怕是,話不投機時,霽英表哥口舌誅譏,能叫她立時顏面無存。
但王兄知道洛清依再是妖姬也是女兒家。就算身份殊于常人,算是除了堂姐之下,妖界女權(quán)佼佼者,姑且可以叫一聲‘郡扈妖君’。頂多就是與臣弟平起平坐,但我二人并未可能會有什么仕途,或利益上的直接沖撞。
甚至,臣弟經(jīng)年累月常駐邊關(guān)。與那廂也不可能有什么行為或者口頭上的沖撞,所以是斷斷不可能特地處心積慮誣陷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