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小丑

　　蘇恩回想起自己短暫的一生，無數(shù)的畫面在他面前閃過，最終定格的竟然是自己躺在雪地里的場景。

　　那一次是自己因為始終找不到人領養(yǎng)，被從孤兒院里趕了出來，既找不到工作，也得不到施舍，甚至連垃圾桶里的食物都搶不過別人。

　　終于又冷又餓地倒在了地上，街上的行人神色冷峻地來來往往，沒有人多看一眼這個倒在路邊的小孩。

　　當時蘇恩心想，就這樣死了也好，反正活著也是一件很艱難的事情，于是就絕望地閉上了眼睛。

　　對??？當時，我是怎么活下來的呢？

　　這是蘇恩最后的意識，下一刻，他就陷入了無窮無盡的黑暗。

　　-

　　塞西莉亞用盡全力終于劈開了無形的力量之墻出來的時候，開膛手杰克已經劃開了蘇恩的腹部，正在想從他的身體里掏出些什么。

　　感受到力量之墻的破損，杰克驚訝地扭頭看向了闖進來的塞西莉亞。

　　看著蘇恩的慘狀，塞西莉亞的瞳孔縮了縮，一種冰冷的憤怒在眼神中醞釀起來。

　　“我會殺了你?！彼鏌o表情地對著杰克說道。

　　然后拔劍，助跑，斬擊！

　　幾個動作一氣呵成，杰克還沒來得及說話，下一瞬間她手中的長劍已經斬向了杰克的頭頂！

　　杰克堪堪舉起手中的匕首招架，金鐵交鳴發(fā)出“?！钡囊宦暻屙懀缓蠼芸撕翢o懸念地被劈飛，砸倒在了不遠處。

　　塞西莉亞明顯沒打算給他站起來的機會，迅速上前朝著地上的杰克刺出第二劍。

　　這一次杰克沒能再抵擋這從上而下的一劍，勝利之劍貫穿了他的右胸把他釘在了石制的地板上。

　　杰克吐出了一口鮮血，把他的下巴和脖頸全都染成了妖異的鮮紅。

　　他艱難地咧開嘴笑道：“開打之前不讓我說句話也太不優(yōu)雅了?！?p>　　塞西莉亞面無表情地居高臨下看著他，一句話也沒有說，只是把長劍再次從他的胸口里拔了出來。

　　然后對準他的心臟再次刺下！

　　杰克面上沒有任何驚恐或者絕望的表情，反而始終笑容不變地盯著塞西莉亞，好像刺下來的長劍不存在一樣。

　　勝利之劍刺到心臟的一瞬間，杰克躺著的地板上突然勾勒起繁復詭異的血紅色花紋，然后迅速蔓延到了他的全身。

　　長劍刺到胸口的花紋之上就好像刺到了堅韌的鐵網一樣再也無法寸進，塞西莉亞勢在必得的一擊被這些花紋給輕易擋下！

　　剎那間，整個市場的地面上全都覆蓋起了這些紅色的花紋，無數(shù)的血水通過花紋輸送向了重傷的杰克，他的傷口開始急速愈合起來。

　　“咳咳?！毕臓栆矎膭倓偟某隹谔幾吡顺鰜?，一邊解釋道：“不好意思，測量用的時間有些長了?！?p>　　說話間他的余光也瞟到了地上蘇恩的尸體，瞳孔也是一縮，繼而也是冷冷地看向了正在一片血光里逐漸恢復起來了的開膛手杰克。

　　眼下的場景讓他來不及替蘇恩憤怒和感傷，他只能控制自己冷靜而急促地說道：

　　“我搞錯了一件事情，我以為他們只會在自己的生肉店據(jù)點里布置結界，沒有想到整個老斯皮塔福德市場都被結界覆蓋了，或者說，其實整個市場都是他們的據(jù)點，我們在進來的那一刻就被他們給發(fā)現(xiàn)了?！?p>　　“我們在地下室里發(fā)現(xiàn)的奇怪景象是結界構建的一部分，當儀式啟動時，巨量的魔力會被匯聚到一個點里，也就是我們面前的這個人身上?！?p>　　“必須提前摧毀他，不然等儀式結束了他可能會直接晉升到“審判”，甚至離“天災”也只有一步之遙！”

　　塞西莉亞沒有問夏爾結界的問題，也沒有問他審判和天災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只是靜靜地等著夏爾把話說完，然后才淡淡地說道：“那我就把他摧毀了就好了?！?p>　　“哈哈哈，”被越來越密集的血線包裹起來的開膛手杰克猖狂地大笑了起來：“你不是已經試過了嗎？你憑什么能摧毀我？”

　　塞西莉亞沒有理會癲狂的杰克，同時對著他舉起了手中的長劍。

　　紅色花紋散發(fā)出的詭異紅光映照在她冰冷的臉上，反而更增添幾分病態(tài)的美感。

　　無數(shù)的金色光點在空氣中突兀地出現(xiàn)，然后圍繞著她緩緩旋轉起來，手中高舉的長劍逐漸變得越來越亮，最后甚至散發(fā)出奪目的強光。

　　金黃色的劍氣從劍身噴涌而出，肆意地向上翻騰，把地面上的花紋映照得黯淡無光。

　　然后，斬擊！

　　裹挾著噴涌劍氣的長劍朝著杰克斬來，他身上的紅色絲線再不復剛才的堅韌，被輕易地斬斷，然后再無任何阻攔地斬下！

　　地板被劈得粉碎，卷起一地煙塵，地上的紅色紋路也失去了紅色的光芒，迅速消退恢復如常。

　　夏爾走上前來感嘆道：“這一劍的威力竟然這么恐怖嗎？（1）我真是完全低估了你的實力。”

　　塞西莉亞卻搖了搖頭道：“不，我剛剛的那一劍并沒有斬到實體，似乎被那個人躲開了?！?p>　　一張鋒利的卡片從遠處飛來，速度快得好像突然出現(xiàn)在了眼前一般，兩人都沒來得及反應，那張卡片就割開了塞西莉亞的右臉，制造出了一條長長的猙獰傷口。

　　盡管在背后的劍鞘阿瓦隆的神奇力量之下傷口迅速愈合，但剛剛滲出的血液依然留在了她的臉上。

　　一切結束之后，疼痛的感覺才剛剛傳到了塞西莉亞的大腦，于是她立刻反應過來警惕地防備著卡片飛過來的方向。

　　一個綠色頭發(fā)，白色皮膚，咧著嘴涂著紅色口紅，穿著紫色衣服的怪人從煙塵里走了出來，他的一只手里拿著一副不完整的撲克牌，另一只手提著昏迷不醒的開膛手杰克。

　　“噢，看起來我好像來得稍微晚了一些。”

　　他的嘴角以一種極其夸張的角度咧開，讓臉上始終攜帶著的笑容顯得詭異而恐怖，仔細看才能發(fā)現(xiàn)那是兩道被割開的傷口。

　　“小丑？”夏爾的神色變得十分凝重，如臨大敵般地把手杖里的刺劍拔了出來。

　　“小丑是誰？”塞西莉亞疑惑道。

　　“撲克會的老大?！毕臓柡喍痰鼗卮鸬?。

　　“喂喂喂，兩位，自顧自地聊天，忽略了我這個客人，可是相當不禮貌的。唔，我生氣了，我要先懲罰你們！”小丑興奮地大笑道。

　　一張撲克牌再次從他的手里飛了出來，這一次的目標是夏爾，夏爾提前舉起劍想要擋下這一張牌，沒想到鋒利的撲克竟然把他的刺劍直接切斷，然后余速不減地穿透了他的肩膀。

　　鮮血緩緩地流淌。

　　“別著急，”小丑臉上的笑容依舊恐怖而猙獰：“這才剛剛開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