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衛(wèi)之間互相交換了一個眼神,紛紛掏出短刀。
許辭指間燃盡最后一張黃符,短刀劃過她手臂,后腰,但她仍穩(wěn)穩(wěn)拿著劍,像是感覺不到痛意一般。
趁這些府衛(wèi)輕敵,她不著痕跡地引著他們靠近林子,然后旋身避開一掌,收劍結印,輕喝道:“起陣!”
金光大盛,圍攻她的府衛(wèi)盡數入陣。沒過多久,他們就失去神智,開始自相殘殺,血腥氣沖天。
許辭掩住口鼻,踩著熟記于心的步法出陣來。
保護寧三的余下三個府衛(wèi)已經被衛(wèi)昭解決了,一劍封喉,血珠濺到寧三臉上,嚇得他連滾帶爬出轎子。
小姑娘噙著滲人的笑意慢慢走近寧三,冰冷的劍尖懸在他眼睛上,容色驚人卻叫寧三害怕。
現在仙門的弟子都這么野的嗎?
“我爹是寧家家主,你不要殺我,寧家什么都能給你!”
許辭對著寧三念了一個定身咒,然后一劍捅穿他的手掌,任由他哭天喊地。
玲瓏強撐著站起來,道:“他恐怕死不了,以前也有人行刺,傷口見骨,可他第二日就好了?!?p> 好熟悉的秘術,以身相替?
許辭不信邪,手起劍落,又在寧三身上補了幾個血洞。
聽到他慘叫連連,許辭點頭,朝玲瓏道:“看來會疼的?!?p> 衛(wèi)昭確認陣里的人都死盡后才折回來,寧三這時已經是出氣多進氣少了。
他眼中人影晃動,待衛(wèi)昭走近,終于看清明凈月色下神清骨秀的青年。
寧三睜大了眼睛。
怎么會!他怎么還會活著!
魔尊給他留下的印象太過深刻,要是寧三能動,只怕恨不得背上生對翅膀,有多遠就跑多遠。
寧三面無血色,口齒從來沒這么清晰過:“尊主饒命,我可以雙手奉上整個寧家!我爹……不,寧文紹,當年謀逆他也有份,我親眼所見!”
寧三深知落到衛(wèi)昭手里,就得拿出足夠重的籌碼,才有活命的一絲可能。
二十五年前他的確無意撞見過與寧文紹密謀之人,只是那人戴著面具,他多嘴問了一句就被寧文紹呵斥到一旁。
時隔久遠,寧三用力回想也想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他只能翻來覆去地重復著“寧家一定有證據,我回去找?!?p> 衛(wèi)昭似笑非笑:“你倒識時務?!?p> 玲瓏一頭霧水,主上不是靈界的道士嗎,也和深居簡出的寧三打過交道?
聽出弦外之音的許辭心驚不已,手心被汗水濡濕得快要握不住驚鴻。
魔界的尊主,除了那位也沒別的敢自稱吧。
魔尊衛(wèi)昭之名,可止小兒夜啼。
不是說青面獠牙嗎,他是不是扒了別人的皮穿在自己身上?
在許辭驚疑不定的目光中,衛(wèi)昭手腕一動,袖中折扇飛出,寧三頓時啞聲。
“本尊要的東西,自己會取。”
一顆夜明珠大小的光球從寧三心口飛到衛(wèi)昭掌心,一股渾厚的靈力想將其拉扯回去,強大的威壓迫使許辭后退了好幾步,玲瓏更是直接被震暈。
衛(wèi)昭輕笑,“班門弄斧,小海棠,給你變個煙花?!?p> 衛(wèi)昭的手指拂過光球,強硬地切斷了無形中的某種聯系,下一瞬,光球猛然炸裂。
許辭頭一回看見神魂被捏碎的場景,果真像煙花一樣,花攢綺簇,如夢似幻,又頹然隕落。
神魂湮滅,再無來生。
想必那些被禍害過的女子泉下有知,也該拍手稱快。
衛(wèi)昭站在寂寂長夜里,垂眸看著自己的手指,神色不明。
夜風吹動許辭裙裾,她靜了片刻,面上天真地問道:“師父,您來頭這么大,怎么不早說啊,我以后豈不是魔界少主了?”
她這話出其不意,讓衛(wèi)昭都不知道怎么接,“我以為你會寧死不從,與我不共戴天?!?p> “怎么可能?我小時候最愛聽師父的故事,倒背如流!天底下除了您,還有誰才二十一歲就僅憑一己之力攪得九州不得安生,讓人聞風喪膽?”
“華溪單挑四十九位元嬰,后滅靈界十七宗,屠盡翀影元家上下百口人。人間帝王俯首稱臣,昆侖親至弱水求和,七十二道尊您為主。”
許辭頓了頓,低聲道:“聞你死訊,我還給你燒過紙。”
那時她實在害怕爹爹講的九州魔星變成厲鬼來吃小孩兒,偷偷摸摸在菜園子里燒了一疊黃紙,求他在冥府下面買些雞鴨魚肉填肚子,可千萬別惦記她!
沒一句愛聽的,衛(wèi)昭拿扇骨敲了下許辭的腦袋,沒好氣地說:“我是不是還得謝謝你???”
許辭順桿子往上爬,“那敢情好,不如給我撥點人手以表誠意吧?!?p> “要人做什么?講來聽聽,我考慮一下?!?p> 衛(wèi)昭忍不住胡思亂想,該不會想學那些世家小姐的做派,前呼后擁,走到哪都有幾個如花侍女吹拉彈唱,拿著花瓣亂灑吧?
他一向看不慣此舉,覺得是豬鼻子插蔥——裝相。
不過……小海棠就算矯揉造作,也難看不到哪去?
神仙掐指算
我很早就聽過你,知你惡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