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醫(yī)生?!毙寥~關(guān)上門,卻正好看到許招陽剛剛戴上帽子落下的手,她頓了一下,知道許招陽是因為化療開始掉頭發(fā)了,不想讓自己擔(dān)心,所以每次見面的時候都要戴上帽子。
辛葉沒有說什么,而是把這一摞裝著作文本的袋子放到了許招陽的面前:“許醫(yī)生,你讓我?guī)兔π薷牡淖魑模颐恳槐径颊J真看過也寫上修改建議了,現(xiàn)在給你,你有時間帶去給你的老師朋友吧?!?p> 聽辛葉說這些話,很明顯的許招陽的眼底是帶著亮光的,已經(jīng)很久沒有這么開心的事情了,許招陽知道,寫作對于辛葉來說一直都是一個很大的心結(jié),可是她能夠很快放下一點心結(jié)重新接觸文字,實在是讓他驚喜。
或許許招陽不會想到,辛葉忍著不適去修改這些作文,認認真真地去看每一個字,有的時候會看到自己眼睛發(fā)酸,腦袋發(fā)暈,但她還是堅持下來了,做完這些,她知道自己是真的抵觸寫作,卻也真的是把這件事情愛慘了。
那些藏在心底的開心與痛苦,漸漸變得更加清晰,她一直覺得自己扛不住的,永遠不會讓那些事情過去,可是當她看完最后一本詢問的時候,她忽然覺得自己放下一些對自己的過分苛刻以后,好像一切都變得沒有那么痛了。
每當覺得生活好像多了一道光的時候,辛葉都會想起許招陽,明明認識的時間不長,可是辛葉就是覺得他是一個很重要的人。
可是現(xiàn)在這個很重要的人卻病了,就像他一直那么耐心地陪著她一樣,她忽然也有了想要去陪伴許招陽,讓他的每一天都過得開心的想法,雖然辛葉不知道自己這個狀態(tài)能不能做到,也不知道許招陽是否需要自己。
“謝謝,我相信,你的指導(dǎo)一定會讓那些孩子們寫出更好的文章的?!痹S招陽把手放在這一摞作文本上,可辛葉看到的,卻是越來越分明的骨節(jié)。
他越來越瘦了……
看來心理疾病和身體疾病都很恐怖,都是極力地想要把一個人掏空,讓人變成一副干瘦的驅(qū)殼。
“許醫(yī)生,今天,我想和你做一個真心話的游戲。”辛葉第一次主動和許招陽這樣談話,終于信任了許招陽,想要把自己的脆弱剖給許招陽看,許招陽再愿意不過了,點頭:“好,你想怎么玩,無論怎么玩,都可以,因為只要你愿意傾訴,我就會聽?!?p> “好。”辛葉嘴角微揚:“我們玩真心話,我們可以問對方三個問題,這三個問題,誰也不可以不回答,不可以說謊,要詳詳細細地說出來?!?p> 許招陽似乎已經(jīng)看透了辛葉想要做什么,也只是欣然一笑:“好,那……我先問。”
“可以?!毙寥~道。
“小葉,在你生病之前,在寫作這件事情上,除了你爸爸媽媽之外,你還經(jīng)歷過什么不開心的事情?!?p> 不能說謊……不能不回答,從前這個問題,辛葉自己都不敢問自己,也從不想認真去面對這個問題,可是這一次,她既然想要說出來,就不會再把這段記憶藏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