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桐不自覺地往后一讓,腳下無力,一下摔倒在蘇水瑤的身上,他的個頭很高,在車廂里只能彎著,摔下去的一瞬間,他慌忙用手企圖去撐住什么,結(jié)果忙中出亂。
他整個人坐在蘇水瑤的懷里,因?yàn)轭~頭的疼痛,他的頭往后一仰,后腦勺又磕向蘇水瑤的頭部。
“啊….”
“我靠….”
兩個人疼得齜牙咧嘴。
蘇水瑤更是覺得腿上的肉像是被人狠狠撕裂了一樣。
半天才回過神來,她氣得一巴掌拍在他的大腿上,“豬啊,快起來,這么沉,你想謀殺我嗎?”
丁桐咬著牙,撐住座位扶手,慢慢起身。
轉(zhuǎn)頭的一瞬間,他聞到她身上女人特有的氣息,綿綿的,干凈空靈。
兩個人離得太近,彼此的呼吸聲交纏在一起。
她的熱氣吹在他的脖子上,仿佛一陣電流劃過他的全身。
他咬了咬牙,嘆氣一聲道:“我突然不想起來了!”
“滾!你干嘛?”從脖子到臉頰,早已經(jīng)紅得像快大紅布。
她只是希望通過這種外強(qiáng)中干式的吼叫掩飾內(nèi)心的慌張。
說完,她又推了他一把。
丁桐順勢扭過身體,坐到自己的座位上,他突然趴在方向盤上,雙手緊緊握住,好讓自己恢復(fù)平靜。
半晌后。
“喂,你沒事?”蘇水瑤不知道他怎么了,嚇得小心翼翼地拽了拽他的衣袖問道。
都說自作孽不可活,這一刻,丁桐才深刻理解這句話的意思。
他突然覺得他千方百計(jì)地把她留在自己家里是一個錯誤的決定,在她沒有心動之前,這樣不是變相地懲罰自己嗎?
很多時候,男人的身體比心里更直白、誠實(shí)。
好在,從小到大,他從不是一個欺騙自己的人,一再確認(rèn)了自己的心意,他又微微松了一口氣。
他抬起身,轉(zhuǎn)頭看了看蘇水瑤。
紅色褪去,她白皙的臉上依然緋色異常,像是打過胭脂一樣,微微翹起的嘴唇微張,正一臉匪夷所思地回視著他。
他不自覺的捏了捏她的臉頰,嗯,光滑緊致,手感不錯。
“喂!你瘋啦?”她一把拍開他的手。
她活到二十六歲,不是十六歲,自然看懂了他眼中的含義。
她一個激靈,這個眼神,確確實(shí)實(shí)是一個標(biāo)標(biāo)準(zhǔn)準(zhǔn)的男人看女人的眼神,而不是弟弟看姐姐的眼神,也不是像他說的就是朋友的眼神。
她嚇得趕緊打開車門,一只腳往外走。
丁桐下意識地探過身抓住她的手臂,咬著牙吼道:“你這個女人又怎么了?”
“我…我….我還是不要跟你回去了,我還是自己租房子住比較方便。我……”
“你又發(fā)什么神經(jīng)?你的東西都在我那,你去哪租房子?再說了,你這些天在我那住得不是好好的嗎?”
蘇水瑤有些凌亂了,她再光棍著急,也不能對著一個比自己小了很多的嫩芽下嘴吧?
其實(shí),丁桐比她更慌,從蘇水瑤的反應(yīng)來看,他的一個眼神就已經(jīng)讓她慌不擇路了,哎,看樣子,他以后的路還長著呢。
這個女人看起來兇悍外向,可怎么也是個老古板???
正拉扯間,蘇水瑤包包里的電話響了。
丁桐放開她的胳膊,“趕緊進(jìn)來接電話!”
“喂,你好,我是蘇水瑤,請問哪位?”
蘇水瑤的聲音中有種天然的軟糯柔和,讓人不自覺地想聽她說話。
“什么?董事長要來視察?什么時候?好,那我下午早點(diǎn)過來,我先回去換身衣服?!?p> 蘇水瑤此時有點(diǎn)后悔了,她原本就是想找個簡單清閑的工作過渡一下,可沒想到這個華興科技一點(diǎn)也不單純簡單啊。
她收了電話,突然又想起剛剛的尷尬,猶豫著說道:“那..那我們還是先回去吧?我要換身衣服?!?p> 丁桐看了看她,嘆了一口氣道:“大姐,你別忘了你剛剛才出院啊,這樣就去給公司賣命值得嗎?”
他貌似又恢復(fù)了之前一臉嫌棄她的小屁孩模樣。
蘇水瑤微微地松了一口氣。
她松動的模樣,他看在眼里,也嘆在心上,自然她喜歡這樣的相處模式,那暫時就先這樣吧,只要守著她,就不怕她不掉進(jìn)陷阱里。
“既來之則安之,當(dāng)逃兵從來就不是我蘇水瑤的性格!走吧。”
只是,蘇水瑤此時不知道她下午會面臨怎樣的難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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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水軒。
蘇水瑤學(xué)得是工科,對藝術(shù)的了解只停留在達(dá)芬奇雞蛋,蒙拉麗莎的自畫像上面,其他的,她基本上一竅不通。
她想大概畫畫生的生活大概都是這樣吧,整天以畫為伴,也不需要其他人多余的交流。
她的興趣是搗鼓電腦。
這樣想來,他們之間也是有共同點(diǎn)的。
一個研究畫畫,一個研究網(wǎng)絡(luò)協(xié)議。
他們雖然上下樓住了很長時間,但他們同時在家的機(jī)會很少,即使都在,也是關(guān)上房門各忙各的。尤其是丁桐,他像個標(biāo)準(zhǔn)的宅男一樣,整天不見天日。
蘇水瑤回去收拾好以后,看時間還早,就上樓敲了敲丁桐的房門。
大概是他想著今天不用出去了,丁桐一開門,只見他穿著家居服,帶子散開,一手拿著調(diào)色板,一手拿著畫筆,耳朵上還別著一個?!斑€沒走?”
丁桐以為她早就出門了。
“要下午才開會,對了,你中午吃什么?你冰箱的東西可以用嗎?我看里面還有不少菜,要不我免費(fèi)做飯給你吃?”
她剛才去廚房燒水喝,鬼使神差地順手打開冰箱,本以為空空如也的冰箱居然塞得滿滿的。
她有一瞬間的錯愕,這個小屁孩難道還會做飯不成?
其實(shí),蘇水瑤不知道的是,自從她搬了進(jìn)來,丁桐每個周末都會買點(diǎn)菜放在冰箱里,他自己不做飯,但他期待著蘇水瑤哪天良心發(fā)現(xiàn)了會做一頓。
只是,他們好像是比賽一樣,一個堅(jiān)持買,一個就從來沒打開過冰箱!
每次菜壞了,他一邊扔掉,一邊咬牙切齒地暗罵道:“這個死女人,一點(diǎn)也不像個女人樣!”
聽到蘇水瑤的問話,怎么說呢,就像是一個人期待越多,失望越多,直至絕望。在絕望中,又有人重新給你升起熊熊烈火般的希望,灼得人胸膛一陣發(fā)慌。
“隨便!”說完,他扭頭就走,硬是把那團(tuán)火壓抑在胸口,生怕一不小心四溢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