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黑彘部落（二）
一根長矛的突然襲擊，讓老辣的族長甸都嚇的差點魂飛天外。
還好，他族長就是他族長，就著對方長矛去勢還未來的及收，轉(zhuǎn)身左手就勢用力往前一推，長矛攮向偷襲者。
“噗嗤”一聲，血花四濺，一個年輕的女人瞪大了雙眼，眼中的恨意還沒來的及消散，就癱倒在地。
這一切發(fā)生在電光火石之間，所有的人都沒反應(yīng)過來，只除了當事人自己。
當他們看清時，只看到女人躺在地上，胸口插著長矛，長矛一端還握在族長的手上。
而女人的兩只手還緊緊的握著一根長矛，矛尖穿過族長甸的毛皮衣袖。
就在大家一愣神的功夫，族長甸突然一把又甩出腰間的鐮刀，眾人只見寒光一閃，又是一聲“噗嗤”。
在羌的背后，一名老嫗噔、噔、噔倒退了好幾步，最后，仰面摔倒在地。
老嫗手中也拿著一把短矛。
石洞中，只安靜一息。
鹿部落的人迅速反應(yīng)過來，噌噌噌聚集在族長和羌的周圍，矛尖一致向外。
黑彘部落也傻眼了，能說這只是個人行為不？他們現(xiàn)在一個個臉色蒼白，戰(zhàn)戰(zhàn)兢兢。生怕鹿部落一怒之下，把剩下的族人都屠了。
族長甸沒說話，他先是拔出女人胸口的矛槍，矛尖滴噠著還有溫度的血。然后他提著矛，走到那個倒地的老嫗身邊，冷漠的拔出鐮刀。
此時他是異常憤怒的。
憤怒的理由是，他答應(yīng)過巫清，盡量不讓它沾上血腥的，可現(xiàn)在他卻用這把鐮刀殺了一個人，還是一個老人，這老人還是個女人。
憤怒之余，他心中還隱隱有一種得償所愿的興奮。終于嘗試過這把黑黝黝、奇異鐮刀的鋒利。
這是一把死亡之鐮。
難道這就是有慈悲之心的巫清，不讓他輕易使用的原因？
誤會大了。云清只是不想她的鐮刀沾上人血，她還要用它來收割莊稼哩，心里膈應(yīng)不是？
這個時候的族長甸，在黑彘部落的眼中就是一個殺神。
他抬頭狠狠掃視了一圈黑彘部落的人，看到了她們眼中的恐懼，跟他們剛來時一樣。
可就是這樣恐懼，還不是有人試圖刺殺。
在這種死亡注視下，有人逐漸崩潰，甚至啜泣出聲，有些年幼的孩子，要不是被母親緊捂著嘴，早就會瑟瑟發(fā)抖的大聲嚎哭。
還是那個年輕人，他鼓起勇氣，向發(fā)怒的族長甸試著解釋，他不能讓憤怒奪走更多族人的性命：“他們是我族族長的母親和女人?！?p> 這是說，一個是有直接血緣關(guān)系的老母親，另一個是感情深厚的女人。
甸轉(zhuǎn)頭，死死的盯著剩余的幾個老人，三男一女，尤其是看那個女人，他眼中閃過嗜血，提起他的長矛。
那女人已經(jīng)瑟瑟發(fā)抖。
就在這時，一聲凄厲的喊叫：“不~”
甸滿腔的殺意被打斷，轉(zhuǎn)頭一看，又是那個年輕人。只見他雙眼通紅，痛苦的祈求著自己。
“她是我的母親，她沒有死去兒子，她不會刺殺你們，求求你!”
原來是這樣。
難怪，當初他會問，是不是老人也會留下，也給食物。原來是為了他的母親。
殺意被打斷，看到對方臉上的祈求，族長甸終于冷靜了下來。
“都老老實實的，就不會殺了你們。還有誰會仇恨的要刺殺我們？”前一句是跟所有黑彘部落說的，后一句甸是沖著年輕人問的。
年輕人愣了愣，沒有說話。甸等了一會兒，明顯不耐煩起來，正要再次發(fā)怒。這時年輕人的母親卻顫抖著嗓子開口了。
“族長大人，還……還有一個人，他……他是黑彘族長的兄弟?！?p> “他在哪？”甸迅速轉(zhuǎn)頭，對準那女人。
“出……出去了，另一撥找食物的人里面?！?p> 族長甸冷笑一聲，大聲說道：“吃也吃了，現(xiàn)在交出你們的武器，收拾好自己的東西，等另一撥人回來，就出發(fā)?！?p> 還能怎樣，不管是對未來的彷徨，還是對未來的恐懼，還是對未來有吃的而期待。現(xiàn)在只能按照對方說的做。
武器也收繳了，這些人把東西也跨上了，族長一揮手，沖鹿部落族人說道：“都綁起來?！?p> “什么？”黑彘族人又一陣恐慌。
“別著急，都老老實實的，讓我們捆起來，一來是防止有人再行刺，二來是為了路上有人走失或者掉進雪窩子里。
哼，你們先前去我部落偷襲的一共七十五人，有近三十幾人在路上就死了！要么是掉雪窩子里，要么是迷失在風雪中。你們也想這樣嗎？”
黑彘族人一聽，心里不知是啥感覺，肯定不好受。
還沒到人家地盤那，就死了快一半人。
本來一個還算大的部落，就這么散了，能不可惜么？
自己當然不想做半路死去的那種人，所以只好乖乖讓人捆起來，還一串人連在一起。
其中有一個人比較特殊。沒有被綁住雙手，那是個年輕的女人，只是神情非常的麻木。
她懷里緊緊抱著一個嬰孩，也就半歲多，哭的跟貓叫一樣，沒啥力氣，可還是在使勁著吮著沒有乳汁的。
真碰上這樣的事兒了，甸心中特別煩悶。
趁著等人的功夫，他掏出云清給的那包小米，遞給那個女人，這女人呆呆的接過來，打開一看，懵懵的。
“巫清給的，可以喂給小兒吃?！?p> 這年輕的女人臉上眼睛瞬間冒出了光，掏起一些米就要喂進孩子嘴里。
可是捻一捻，好硬，孩子怎么吃。臉上的光立刻消退。
“不是這樣吃的，欸，你支起鍋來，用水煮?！钡椴坏貌挥终f明一下。
那女人又精神了，趕緊支鍋，甸想了想，抓了一大把，放了進去。
當清香傳出來時，所有人都開始流口水，做吞咽動作，不僅是黑彘還有鹿部落的人。
這也太香了，忒折磨人。
甸默默吞了一口口水，沖著大家語重心長的說道：“好好歸順鹿部落。巫清說了，下一個秋天，就能讓所有人都吃上這種香噴噴的小米。
這個聞著好香的東西叫小米，這個好香的食物，是一個叫巫清的人提供的。
此時此刻，包括后來很長的日子里，這些黑彘部落的人都忘不了這一天，特別是讓他們記住了兩個名字。
小米和巫清。
山洞內(nèi)香味彌漫，寒冷的天氣，粥涼的很快，女人一小勺一小勺的喂著幼兒。幼兒吃的那叫個狼吞虎咽。
正在眾人都在安靜的咽口水之時。
洞外忽然隱約傳來一陣走動聲。族長立刻一招手，鹿部落一些人馬上躲在洞口兩側(cè)。
隨后一個聲音急迫的傳了進來：“什么食物，好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