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云晏晏冤枉的要命
云惜娘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房間的。
現(xiàn)在她正坐在臥榻上,驚魂未定的看著一眾人進進出出的搬箱籠挪家具。
東西是真多啊。即便阿娘遣了些仆婦女侍來幫忙,她的幾個女侍還是被指揮的團團轉(zhuǎn)。
她素日最喜歡的雕花笙蹄(一種坐具類似現(xiàn)在的小皮墩)被擱放到角落,原本放它的地方此刻擺了一張紫竹坐席,上面擺了只黑漆素面的曲憑幾。罪魁禍首云晏晏正抱著包蜜棗,半倚在憑幾上,眼睛一瞬不瞬的盯著她。
云惜娘的心打鼓一般,生怕云晏晏再將自己舉起來,掄上那么兩圈。
云惜娘被云晏晏這般盯瞧著,先是一動不敢動,隨著時間的流逝又漸漸鎮(zhèn)定了下來。
不過有幾分蠻力罷了。她有的是辦法對付她。
燭火的映照下,云惜娘的姿態(tài)越發(fā)的楚楚可憐,若一朵遭風受雨的纖細小花,不勝凄弱。
燭火的映照下,云晏晏的眼睛越發(fā)的炯炯有光——來狀態(tài)了,來狀態(tài)了。小白蓮來狀態(tài)了。
當屋子里停留女侍數(shù)目較多的時候,云惜娘瑟瑟的開了口,“姐、姐姐,為何總、總是看我。我、我......”
云晏晏啃著蜜棗道:“看你好看?!?p> 看你新鮮,看你有意思?;钌男“咨彴。y得一見,可不得好好的瞧瞧新鮮。
云惜娘一愣,她沒想到云晏晏會如此回答,不過沒關系,這不妨礙她接下來的發(fā)揮。云惜娘微微一抖,姿態(tài)局促的道:“多、多謝姐姐?!?p> 云晏晏忽的注意到什么似得,微微的坐直身體,聲音不自覺的抬高,“你是結巴嗎?!?p> 小說里的云惜娘說話挺順溜的啊。難道因為她蝴蝶了劇情,導致云惜娘變成了結巴?
那到底是一個怎樣神奇曲折的經(jīng)過。
云晏晏的目光更加的明亮起來,爍爍的閃耀著一種名為八卦的光芒,“你是怎么變成結巴的?”
屋子里的女侍仆婦們紛紛的將目光投過來。
云惜娘紅著眼圈,眼淚汪汪好不可憐的道:“不、不、不是...我、我...”
“我”了半晌,她也沒“我”出個什么下文,捂著臉一扭身奔出了屋子。
念秋趕忙的追了出去,才跑了幾步,便覺身邊有一道風噌的越了過去,接著又有另外兩道風一前一后的擦了過去。
定睛一瞧,那是云晏晏和玉蝶玉露主仆三人。
此時,云晏晏已經(jīng)追上了云惜娘,一把拉住她的胳膊,問道:“惜娘你去哪兒???”
云惜娘作勢掙脫,哭著道:“姐姐放開我,姐姐,疼?!?p> 念秋終于追了上來,一把抱住云惜娘向著云晏晏哭道:“求小娘子高抬貴手,莫要再欺負我家小娘子?!?p> 云晏晏冤枉的要命。
她怎么沒有高抬貴手了!
她怎么欺負蓮花妹妹了!
她明明很大度了好嗎。蓮花妹妹要撞她碰假山,未遂,所以她掄了蓮花妹妹兩圈,算是扯平。瞧,她的貴手抬得多高。她要是不抬她的小貴手,直接就把人掄上假山上了好嗎。
看著主仆倆抱作一團哭哭啼啼的模樣,此情此景莫名的熟悉。
這是小說里的一段劇情啊。
云晏晏一陣的恍然。念秋、念秋啊,小說里也是有個戲份的。這主仆兩個一唱一和,狼狽為奸,壞事著實的沒少干。還有一個叫思夏的,明里是云憐娘的女侍,暗中與念秋一個鼻孔出氣,都是落井下石的好手。
說到思夏,云晏晏一直有個疑惑,當時沒來及的問坑貨。念與思對應,秋該與春對應才是,怎么就不叫思那啥而叫思夏了呢。
在云晏晏走神兒走到天外的時間里,對面的主仆倆已經(jīng)哭的不成樣子。不遠處,仆婦女侍們漸漸聚攏,向這邊觀瞧。
趙錢氏想將那些仆婦女侍喝散,卻被陶花氏拉住。陶花氏向她微微的搖了搖頭,低聲道:“且忍一忍,切莫教人覺得小娘子跋扈,平白送了話柄給人?!?p> 趙錢氏道:“不能讓小娘子吃虧?!?p> 陶花氏道:“自是不能叫小娘子吃虧。小娘子有個有主意的,咱們且聽小娘子的吩咐便是。若是不妥處,再悄悄提醒小娘子不晚?!?p> 趙錢氏點頭應和,腳下還依舊的站不住,那姿態(tài)隨時的都能沖過去。與她一般站不住的還有玉露。玉蝶尚能平靜的立在云晏晏身后,玉露是真沒有這份兒功力。
終于,云晏晏出聲了,卻不是吩咐她教訓念秋,而是讓她去拿東西?!坝衤度ツ脙纱脖蛔觼?,再拿只燈籠、搬張坐榻?!?p> 玉露瞪了念秋一眼,腳下生風似得去置辦了。
于是,一刻鐘后聽了仆從稟報而急急趕來的云慎和韓月娘,見到的是這樣一副場景。
明月,清風,提燈,鋪了厚厚錦墊的坐榻,以及坐榻前方裹著被子抱頭痛哭的小女兒主仆。
視線稍稍一轉(zhuǎn),便見到大女兒主仆三個正站在一旁。
云慎立刻問道:“這是怎么回事?”
念秋抽抽搭搭,正待說話的??上@個姿態(tài)注定了她比云晏晏慢。她尚還在抽抽搭搭的抬頭,云晏晏的聲音已經(jīng)響了起來。
“回父親,女兒也不知惜娘這是怎么了,正說著話忽然就跑出來哭,念秋也跟著哭?!?p> 云慎蹙眉,心疼云惜娘的同時又在疑惑那坐榻和被子。云惜娘常常會哭,云慎也是有些見怪不怪,目光便多在坐榻和被子上流連了些。
云晏晏立刻又道:“女兒不知緣由,看惜娘和念秋有些發(fā)抖,便讓人拿了被子給她們披上,以免著涼。坐榻是搬來給惜娘坐的,可不知為何,惜娘不肯坐?!?p> 知秋找準機會,不待云慎開口便急急的出聲道:“求郎君、娘子給我家小娘子做主?!?p> 云慎更加疑惑,明明方才還姊妹和睦,怎么這一會兒的功夫就鬧別扭了?
韓月娘柔聲的道:“都多大了,怎么還跟個小孩子似得?!?p> 說著話,她邁步走來。本想一手攬著云惜娘一手攬著云晏晏做出個一視同仁的姿態(tài)的。不想,她抬腳的一瞬間里,云晏晏在這個空當接話道:“母親莫怪惜娘,惜娘才多大,確確實實還是個孩子呢?!?p> 韓月娘腦門子上的青筋猛地一蹦。
這丫頭是聽不出話來嗎!這丫頭是理解有問題嗎!她表達的明明不是這個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