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
清晨的陽光懶洋洋的灑在漢白玉鋪蓋的練武場,各門派弟子如同昨日一樣來到這里,雖然今日煉體境和筑基境的切磋不如昨日開竅境精彩,但是并不妨礙大家過來看熱鬧的情緒。
名為切磋,實際也是給各自門派驗證年輕弟子在同輩中的實力。
練武場搭起了十余座擂臺。
陸仁看著眼前的擂臺,心里有如萬馬奔騰而過,這些馬的名字叫做‘草泥’。
他沒想到竟然會有筑基境的比試,他更沒想到青玄那個老頭竟然把他給報了名。他連過來見識都不想過來,更何況上臺比試。
擂臺上貼著今日比試兩個人的名字,陸仁名字的旁邊,寫著他今日的對手——劉東廣。
張遠山其實有些羨慕陸仁能上臺比試,可師傅青玄說他實力太差,還需要多加磨煉。
他悄聲問站在一旁蒙著面有如做賊一般的黃賀天,道:“黃師弟,這劉東廣是什么人?厲害嗎?”
“噓,小聲點!”黃賀天縮了縮腦袋,一副生怕被人認出的模樣,低聲道:“劉東廣是正一宗弟子,筑基境第三重頂峰的實力,據說已經摸到了煉體境的門檻,在年輕一代弟子中,進步神速?!?p> 修煉不是修煉到某種境界的年齡越小就越有天賦,有的人修煉本來就晚,就像陸仁與林雪薇差不多大的年齡,林雪薇卻已經是開竅境。
天賦一說,是從開始修煉算起,按照每晉級一個境界所需要時間的長短來判斷,當然其中也涉及到武學的領悟能力,還有其他因素綜合在一起。
所以劉東廣在筑基境的弟子中,算是天賦卓絕的那一類。
陸仁知道比試是躲不掉了,昨夜他和青玄據理力爭了許久也是徒勞,今天只能硬著頭皮上臺了。
說來修煉這么久,他還沒和誰真正比試過。
夢境中對戰(zhàn)胖瘦二妖基本沒他什么事,他無非是偷襲了一刀。
妖族攻打“青云居”,還沒打起來,便墜入了山洞。
一想到一會要真正比試,竟然莫名有些緊張起來,手指不由握緊了手中的長劍。
這時,從不遠處走來幾個人,黃賀天一眼看見,連忙扭過頭去。
陸仁詫異,抬頭望去,卻是那日在房間見到的絡腮胡和葉初他們。
絡腮胡看見陸仁,微笑著走過來:“小兄弟今日也比試?我看看,咦?是正一宗的劉東廣?”
說完,他不懷好意的碰了碰身旁的葉初。
“葉公子,不如咱們來打個賭,賭這小兄弟勝負如何?”
“無聊。”
“我賭小兄弟輸?!?p> “不賭?!?p> “為何不賭?”
“我又不傻?!?p> 陸仁一怔,你倆這是幾個意思?我就一定會輸?
他的心里有幾分無語。
“咦?”
絡腮胡好似發(fā)現了什么,眼睛打量著一旁蒙著面扭頭過去的黃賀天。
“這位……啊?你怎么來了!”
他的臉色猛地一變。
葉初聽到他的話,愣了愣,也注意到一旁的黃賀天,一看之下,臉色頓時鐵青。
黃賀天無奈,只能摘下面罩。
“阿嚏……不好意思啊,我偶感風寒,呦,這么巧,葉少莊主,皇甫兄,都在呢,小弟黃賀天,洗劍閣內門弟子,幸會幸會!”黃賀天諂媚的笑道。
“……”皇甫山和葉初愣了愣。
隨即想起關于黃賀天的一些事兒,便淡定下來,只是葉初的臉色依舊很難看。
陸仁與張遠山沒想到黃賀天竟然真的認識他們。
難道他之前不是吹牛?
可他只是剛剛進入內門的弟子啊,還是個關系戶,這關系戶怎么看起來有點不一般吶。
黃賀天好似想起什么,臉色一正,道:“皇甫兄剛剛怎可當著陸師弟的面打這種賭呢,陸師弟比試在即,你這不是打擊他嗎?”
“沒關系……”陸仁擺了擺手。
黃賀天面帶寒霜:“皇甫兄?!?p> 皇甫山連忙擺手,絡腮胡須掩蓋不住臉上的訕紅,“黃……黃兄,我就是開個玩笑,您可千萬別生氣。”
黃賀天道:“不是,我意思是下次這種賭約,要記得避開陸師弟,剛剛你說的賭約還算數嗎,我壓五十兩銀子,跟你一樣,賭陸師弟輸?!?p> 皇甫山,葉初,張遠山:“……”
陸仁:“MMP。”
這時,青玄走了過來,身后跟著白衣如雪的林雪薇。
陸仁看見林雪薇安靜的走在后面,心頭忽然一陣跳動。
眾人讓開,
青玄看著陸仁說道:“好好比試,從中找到自己的不足,不要讓為師失望,知道嗎?”
陸仁點點頭。
耳中聽到擂臺上響起了鼓聲,比試即將開始。
陸仁轉身,正要往臺上走,忽然聽到背后林雪薇說了一句:“陸……師弟,一切小心?!?p> 他的腳步猛地頓住,
回頭,
望見林雪薇清澈的目光,心底流過一絲暖意,重重點頭。
……
陸仁上臺,看見擂臺上坐著兩位中年人,一個穿著洗劍閣的服飾,應該是洗劍閣的長老,另一個長得和昨日的鐘文有幾分神似。
那人正是鐘開。
每座擂臺都會安排至少一位長老坐鎮(zhèn),以防年輕弟子一時收不住手,出了事故。
陸仁站在擂臺上,從對面也走上來一個人,一身白衣,正是他這次的對手,正一宗的劉東廣。
只是臉如黑炭的他穿著白色衣服,顯得臉更黑了。
“洗劍閣龍泉峰陸仁,向劉師兄請教?!标懭收f道。
劉東廣本來漫不經心的上臺,一眼看過去,卻發(fā)現對手正是昨日堵住去路的那人,再聽到陸仁說自己是龍泉峰弟子,不由暗暗看了一眼他的師傅鐘開。
鐘開不經意點點頭。
巧了,新仇舊恨,一起報了!
“正一宗,劉東廣,請賜教?!?p> 劉東廣面色一沉,只見他右手一震,手中長劍出鞘,劃過一道凌厲的劍光,直奔陸仁面門而來。
陸仁身體一扭,以難以琢磨的角度躲了過去。
劍光從他耳朵邊擦過。
劍上的真氣溢出,有如針扎一般刺的陸仁面龐疼痛。
他無奈用劍一擋,格開對方的長劍。
“鐺……”
金鐵交鳴,陸仁虎口一震,對方筑基境三重的真氣確實比他的渾厚許多,真氣碰撞之下,他差點沒站穩(wěn),往一旁踉蹌了一下。
臺下青玄微不可見的搖搖頭。
黃賀天也暗嘆一聲:“可惜……”
“可惜什么?”張遠山不明白。
黃賀天說道:“陸師弟明明已經躲過對方的劍招,這時只需要反擊即可,說不準能一擊奏效,不過他擔心對方的真氣傷到自己,拿劍格擋了一下,他的真氣不如對方渾厚,只怕要吃虧……”
張遠山恍然大悟。
一旁的林雪薇輕輕咬著嘴唇,眼里露出一絲擔憂。
臺上的陸仁此時也已經知道他錯過了機會,劉東廣的劍招越來越凌厲,每一劍都逼著陸仁與他硬碰。
陸仁腳底‘神行百變’有如抹油一般,不停的閃躲。
只是手上用的是‘清風劍法’,劍招普通,與對方劍法相當,每次想要反擊卻沒有一絲機會,幾次硬碰下來,他感覺手臂酸軟。
最慘的是,腳底也已經虛浮。
‘神行百變’只能撐一炷香的時間,過了這個時間,真氣耗盡,他只能認輸。
劉東廣眼睛里閃過一絲陰毒。
他明顯能感覺到陸仁的真氣不如之前來的充足,硬碰之后的陸仁踉蹌的次數越來越多,如果不是陸仁身法敏捷,只怕早就被他一劍挑了手筋。
“鐺……”
又是凌厲的一擊,陸仁連退兩步。
“去死吧!”
劉東廣心底暗吼,目光陰冷。
他的腳底故意裝作拌蒜的樣子,好似收不住劍招一般,但是手中長劍卻有如毒蛇吐信,直奔陸仁手腕。
鐘開坐在一旁,嘴角勾起一絲弧度。
旁邊洗劍閣的長老欲要起身,卻被他攔了下來,“勝負還未分,別著急,有我在你放心,不會有意外?!?p> 那位長老眉頭輕皺,不過劉東廣腳底已亂,倒確實如鐘開所說,還沒到危急關頭。
“那就再看看吧?!彼c頭道。
青玄的眼睛望著臺上,眼中閃過一抹寒光。
“師傅……”
林雪薇低聲道。
青玄搖搖頭。
“他必須撐過去,他的性格浮躁,劍招花哨,缺了勇往直前的心性,若是連這點困難都撐不過去,大道無望,也不配做我青玄的徒弟。”
林雪薇緊張的握緊拳頭,一想到陸仁或許會被對方的長劍刺中手腕,血流如注,她幾乎不愿意再看下去。
臺下所有人的目光都看著這一劍,一片驚呼。
陸仁明顯能感覺到對方長劍上的殺意。
從上臺開始,他一直在躲,直到現在,躲不下去了。
他咬緊牙關。
手腕抖動,以一個詭異的角度,消失在劉東廣的視線中。忽然間所有人只聽見劉東廣一聲痛苦的喊聲,而他的身后出現了陸仁的身影。
陸仁手中的長劍上血珠滴落,而劉東廣的肩胛上,被刺出一道深深的血窟窿。
他痛苦的捂著肩膀,臉色蒼白。
臺下,一片寂靜,眾人面面相覷,誰也沒想到,陸仁最后竟然能絕地反擊。
“是浣花劍訣?”
有人認出了陸仁的劍招。
一個筑基境的弟子,竟然能用出開竅境的劍招,所有人都驚的說不出話來。
林雪薇長長松了口氣,
忽然,她猛地發(fā)現,師傅青玄的眉頭皺的很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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蝦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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