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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烏閣

第六十章 宴席

楚烏閣 羊大可 3246 2020-01-04 11:01:16

  繚墻深,叢竹繞。宴席臨清沼。

  鄭夢溪剛剛梳洗妥當(dāng),林令言頂著個熊貓眼、一臉疲憊的就走了進(jìn)來,侍女識相的退下,林令言實在是困倦得很,也顧不上許多,直接坐在椅子上,拿了桌子上半涼的茶就喝了起來,“查出來了,是東宮太子妃身邊的女官,齊姜?!?p>  鄭夢溪看著疲憊無比的林令言,“你好歹也是南楚這邊朱雀堂的分堂主了,難不成是你自己翻查了一夜?怎么累成了這副模樣?”

  “南楚這邊的密探都是搜集諜報做的多,甄別分析做得實在太少,現(xiàn)成的證據(jù)擺在眼前也未必能及時發(fā)現(xiàn);時間太緊,我也只能自己來,”林令言喝了茶水感覺精神也好了一些,要是博衍在的話就會輕松許多了,南楚撒下的暗探倒是不少,想要委以重任怕還是要用上許多時日;林令言雖然把賬本送回了大梁,但那些送往別院的女孩的籍貫家世她也特意留意了,和宮里女官的資料交叉對比,發(fā)現(xiàn)了至少有十幾個人和那些女孩子的籍貫重合,做到這一步又著重查了這些女官,才確定是東宮的齊姜。

  皇宮內(nèi)重要的人員都要經(jīng)過層層篩查,各方勢力都不能安插進(jìn)人手,朱雀堂和南平王府放在宮里的釘子都是極卑微的小宮女和太監(jiān),能獲得的消息都是宮女們能口口相傳的流言軼事;這小宮女平日總在夜里清掃宮路,好讓宮里的貴人清早起來就能看見潔凈的皇宮。

  前些日子她在宮中清掃時卻發(fā)現(xiàn)齊姜在御花園邊上的溪水旁哭泣,溪水的盡頭是宮墻,雖然這皇城內(nèi)的人是出不去的,但溪水卻能通到皇城外面,有些難以忍受主人折辱打罵的太監(jiān)和宮女不少在這兒投水自盡的,小宮女怕出事情,再說這人又是東宮當(dāng)紅的女官,也是就悄悄躲在一邊瞧著,生怕發(fā)生什么意外。誰知道齊姜并沒有自盡,而是拿出了一盞小小的蓮燈,她把個絲帕放到燈上,把那燈順著溪水放下,可剛剛放完就有巡查的禁軍過來,齊姜也沒有久留就離開了。小宮女覺得事有蹊蹺,等著齊姜和禁軍都走遠(yuǎn)了,她悄悄走到宮墻根兒上,正巧的是那蓮燈被水草掛住了,小宮女把那蓮燈拾了起來,發(fā)現(xiàn)上面是個沾著大片血跡的帕子,上面繡著兩個娟秀的字,齊湘。

  小宮女也聽說過齊姜的妹妹已經(jīng)失蹤數(shù)年,甚至還求過太子妃幫她托人在宮外尋找,如今這帕子沾了大片的血跡,又是女子貼身的物品,齊姜還哭得肝腸寸斷,向來是她妹妹被奸人已經(jīng)害了,死得又恨凄慘??墒撬妹萌羰撬懒?,這帕子如何能到齊姜的手里呢?小宮女想著,不自主的把帕子拿起來嗅了嗅,這一聞不要緊,登時臉色大變,把帕子揣在懷里,看四下無人急忙將那蓮燈推出宮墻順?biāo)隆?p>  那帕子上的味道是太子殿下最喜愛的龍涎香,而太子妃不喜歡那種味道,在自己宮里只燃些味道清雅的淡香。所以齊姜這帕子并不是太子妃幫她尋來的,而是一直就保存在太子殿下的宮中才會保存有這么久的香味。齊湘是太子殿下害死的!

  第二日,宮中流傳了兩件事。一件,是聽說禮部范侍郎家的小舅子正是南楚多年不曾落網(wǎng)的人販子,害死了不少幼女,手段令人發(fā)指;第二件,是太子在東宮大發(fā)雷霆,據(jù)說是太子讓太子妃親自做什么事情,太子妃卻交由了手下得齊姜去做,雖然事情好像是完成了,太子卻發(fā)了好大的火,還命人將齊姜打了一頓。下人幫主子損毀什么東西本也是常事,但不知道為什么太子如此盛怒,宮里的人都噤若寒蟬,見著心情不好的太子都恨不得繞著路走。

  別人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小宮女卻知道太子是什么原因,她花了銀子求了個出宮的機(jī)會,將這條帕子交給了朱雀堂。

  “這太子還真是變態(tài),”鄭夢溪聽完也是楞了一下,“害死了人還要留著人家身上的物件,留著干嘛?懷念?”

  “太子畢竟一人之上、萬人之下,估計是在皇帝身邊裝得太久,要找些什么方式發(fā)泄吧,不過說實話,這樣的人要是當(dāng)了南楚的皇帝,怕是這文武百官真沒什么好果子吃?!?p>  鄭夢溪擺擺手,“只要他別把主意打到我南平王府身上,隨他怎么鬧去,今日你……”鄭夢溪瞧了眼林令言,“我還是先讓人給你安排個住處休息一會兒,而且也給你收拾收拾,如此年紀(jì)的女孩子,也不好好修飾自己,白瞎了你這一張臉。”

  林令言白了她一眼,整個人趴在桌子上閉著眼睛就開始休息。

  鄭夢溪看著林令言閉上眼睛,一副秀麗安靜得畫面也不由自主的笑了笑,她輕輕端起茶杯喝了口水,示意屋內(nèi)的侍女動作都輕些,她已經(jīng)暗中查清了皓兒那些日子身體不適的真相,也知道了林令言并未對自己的孩子下毒。不知道是因為這次有驚無險,因為二人共同的籌謀,還是因為多年的他鄉(xiāng)客居遇到了故鄉(xiāng)人,反而對林令言多出了份親近和信任。

  或許,不過因為我們都是苦命的人吧。

  ——————

  林令言低著頭裝扮成一副恭謹(jǐn)?shù)氖膛哪?,但是鄭夢溪死活非要給她穿的衣服、戴的首飾,把她捯飭的簡直像個千金小姐。臨上車前,林令言偷偷摘下兩件首飾塞回給鄭夢溪的侍女,悄咪咪的跟著鄭夢溪上了馬車,她可不想被打扮成個花姑娘,戴的滿頭的金飾玉器像個行走的首飾盒。

  宴席上眾夫人觥籌交錯、冷言冷語、嬌笑諂媚,一屋子女人活脫脫搭了個戲臺子,臉譜畫得是一層又一層,聽得林令言是頭暈?zāi)X脹。

  鄭夢溪臉上僵持的笑容也是要掛不住了,自己聽這些女人廢話了兩個時辰了,至今也沒有時間能去院子里獨(dú)自待會兒,這樣什么時候能和那個齊姜碰面啊。

  她這邊正想著呢,忽然太子妃臉上的喜悅猛地收斂,放下手里的酒杯,期期艾艾的嘆了口氣,面容上的悲傷簡直是假的不能再假了。

  但總是有捧臭腳的,馬上就有人一副關(guān)切的樣子,“娘娘這是怎么了?”

  “如今這副場景,不由得讓我想起了往年,無論是王府的范妃娘娘,還是她的母親范夫人也都是我的座上賓,不過數(shù)月光景,已經(jīng)是物是人非,豈不令我傷心?!闭f完太子妃拿起絲帕擦了擦燕郊并不存在的淚水,“往年我尚未出閣時與范姐姐也多有來往,算得上是閨中密友,如今她去的突然,我真是……真的是……”

  太子妃嗚咽起來,眾人自然把目光對準(zhǔn)了鄭夢溪,鄭夢溪在心里翻了個大大的白眼,甚至忍不住想要罵娘,原來你在這兒等著我呢!

  太子妃想要看看鄭夢溪到底是什么反應(yīng),雖然她去了范府祭祀,但那畢竟是宮里的意思,不知道她本人到底是對范家親厚,還是如傳言一般,是鄭夢溪助推范家的垮臺,但只要鄭夢溪接下這個話茬,話題就總能引到范家身上,聊他個個把時辰,總能探聽出鄭夢溪對于范家的真實態(tài)度,也能找出鄭夢溪到底有沒有知曉太子的秘密。

  畢竟范家最后的依靠只能是鄭夢溪,如果范朱氏做了復(fù)刻,也只能交在鄭夢溪手上來多方確保范家的平安,南平王府不是范家,如果南平王府掌握了太子的秘密,那就得好好籌謀,小心應(yīng)對了。

  可鄭夢溪倒沒想那么多,太子妃是想把話題引到范家身上,眾夫人也在那里附和,甚至有的言語話里話外的意思開始攻訐鄭夢溪了,這正是鄭夢溪心里大罵的緣由。本來大家就在猜范妃是我害死的,太子妃這不是坑我呢嗎!把全京城的長舌婦全聚集在一起,自己的名聲不要緊,若是影響了皓兒的前程她可不答應(yīng)。

  這邊人有瞧熱鬧的,有為范家說話的,正冷眼瞧著鄭夢溪好整以暇的看熱鬧,忽然發(fā)現(xiàn)鄭夢溪柔柔弱弱的拿著絲帕捂著心口軟軟的伏在了案上,眾人正想著是不是王妃受不了刺激發(fā)了病,鄭夢溪這邊忽然傳來了一陣悲切、徹骨、聞著傷心的凄凄慘慘的痛哭,那哭聲越來越大,聲音哀切得令人心碎,柔軟的令人心疼。

  “范……范姐姐……你本說好等我入府要幫我撫育皓兒長大成人,突然間你卻撒手人寰,折讓妹妹如何不想你啊……嗚嗚嗚……”

  太子妃剛才還擦著眼淚呢,鄭夢溪這一嗓子嚎得她愣了神兒,“林……林妃你……”

  “范姐姐??!你的命好苦啊……自夫人去世后,你如同沒了母親,沒了娘家,如今又被人害了性命,何人為你討還公道啊……”

  她這話說完,席上也有柳家的媳婦,臉色不由得變了變。

  “……你死的突然,妹妹尚未還府,不能為你送行,不在你靈前吊唁,讓你走得冷冷清清啊……”她這話說完,剛才那些說自己和范妃親厚,又不曾去她的葬禮的人也默默放下了酒杯。

  “范姐姐……太子妃娘娘在上,若是找到了害你的真兇,我必要為你討回公道的……”

  太子妃臉色尷尬的輕咳了一聲,看著鄭夢溪哭得不能自已,也知道她這是根本不想接自己的話茬,自己沒達(dá)到目的,反而讓她拐得殿上的女人生了分同情,只能收住自己的表情,“快扶你家娘娘下去休息一下,逝者已矣,莫要太過傷心,損了自己的身體呀?!?p>  林令言躬身應(yīng)下,輕輕扶起鄭夢溪,悄悄的給她豎了個大拇指。

  

羊大可

感謝昨天投推薦票和收藏的大家~希望有什么建議可以提出來給我哈~雖然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為什么突然多了這么多推薦,要不是我窮我都以為我夢游買水軍了 ̄□ ̄||不過還是謝謝大家,要是哪位朋友真的暗中幫我買了水軍告訴我一聲哈,我巴結(jié)巴結(jié)你再給我買一次,O(∩_∩)O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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