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沼說完話,怕周宵覺得他在恭維她什么的,又說,“我說真的,而且我也沒不好意思,我跟你說話什么的都挺舒服的?!?p> 周宵扯了扯膠帶發(fā)現(xiàn)撕不開,索性放到嘴邊用牙咬了。
她把膠帶貼在紗布上,包好后迅速的站了起來,寧沼根本沒反應過來她要干什么的時候,她已經(jīng)走到門口了。
“你們樓下那診所還行,感冒輸個液應該可以。我走了?!?p> “誒,等會?!睂幷釉掃€沒說完,周宵就開門出去了。留著他一個人坐在沙發(fā)上郁悶。
哪句話說錯了?
難道她不喜歡別人說她是女孩子?
周宵出了門后,先是冷的打了個哆嗦,然后就感覺自己臉在升溫。
你是我見過最厲害的女孩子。寧沼因為生病有些啞的聲音還在耳邊回蕩。
她伸手拍拍自己的臉,飛速的跑下了樓。
周宵走后,寧沼在沙發(fā)上坐了一會就站起身了,飲水機旁黑子的盒子在那立著,寧沼過去提起盒子放到茶幾上。
打開盒子,里面是兩副拳套,紅藍相間,特別好看。
他關上盒子思量了一會最后還是拿起來放在了衣柜里。嗓子還是干疼,喝了幾杯水后也沒見好,把手機充上電叫了外賣后他就在床上躺著了。眼睛沒一會也有點疼,他索性閉上了眼睛,即使一點睡意也沒有。
B市離這個城市不算遠,坐高鐵三個半小時就能到了。他想了想來到這座城市的幾天,好像比他來的時候在火車上想的好了很多。雖然白默說過這里治安不太好,但是也沒什么大問題,像文旭那種家里有勢利的相處起來也不錯。
總之,目前為止來說都很穩(wěn)定。只要老媽病好后別來,他就能堅持不去想以后的事。那天在李老師父母家里,林姨不輕不重罵了他幾句,他其實挺煩的,但是林姨也是站在了老媽的角度,于情于理,都沒錯。
只是他自己內(nèi)心的火沒辦法排解罷了。
手機響了一聲,他以為是外賣到了,迅速的拿起來看了一眼,發(fā)現(xiàn)是微信有人加他為好友。
驗證消息寫著,寧沼,我很擔心你。
寧沼看到這幾個字后沒什么氣色的臉忽然沉了下去,他直接拽起手機,連同充電器直直的甩了出去,砸在窗戶下的墻壁上,發(fā)出碎裂的聲音。
周宵從寧沼家里走出去后沒回學校,在經(jīng)貿(mào)大學體育館里玩了會籃球,休息的時候想看看幾點了,才發(fā)現(xiàn)手機沒在兜里,她忽然想起手機被她放在書包里了。
而書包在寧沼家里。
她套上外套就出了體育館,返回經(jīng)貿(mào)家屬樓。
就在寧沼家樓下,上演著和剛才一樣的情景,只不過這次是送外賣的小哥。
周宵這次主動走了過去,“你好?!?p> 小哥一看見她,立馬像看到救星似的,“是你點的外賣嗎?手機關機了?”
“是姓寧點的嗎?”
外賣小哥點點頭,“是。”
周宵無奈的嘆了口氣,“給我吧,我正好去他家?!?p> 小哥連忙把外賣遞給她,然后迅速的上了摩托車走了。
周宵提著外賣再次敲寧沼家的門的時候,莫名的有點不自在。
跑這么多次是不是不太好?而且他生病了會不會想安靜的休息。
這次門很快就開了,寧沼看到她后,又愣了。周宵提起外賣在他眼前晃了晃,“你真厲害,一上午把送水公司和外賣公司都得罪了,以后喝什么吃什么?”
寧沼有點不好意思的揉了揉自己的頭發(fā),偏過身讓她進來。
“手機壞了?!彼f。
周宵把外賣放在茶幾上,看見了茶幾上屏幕已經(jīng)碎了的手機。
“碎成這樣?你摔得?”
寧沼走向飲水機接水,“嗯。”
他背對著周宵,周宵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聽見他啞著的聲音里摻雜著幾分火氣。
似乎在很努力的壓制著什么情緒。
周宵不得不說她真的挺會察言觀色的,好像天生就是這樣,別人有點什么不對勁她都能看出來。
“吃了飯去輸液,拖著只會更嚴重?!?p> 寧沼接了杯熱水放在她面前,“你吃了嗎?”
周宵把飯推到他面前,“快吃吧你,都幾點了。我來拿我手機?!?p> “包里?我還沒看包呢。”
周宵起身去拿地上的包,把里面的手機取出來后把包放在了沙發(fā)上。
“文旭拿的,你看看有你說的復習資料嗎?”
寧沼拿過書包隨便的翻了翻,“嗯,拿了?!?p> “你輸完液給我發(fā)個微信?!敝芟皖^看著茶幾說道。
“嗯?”寧沼感冒時期特別的嗓音在周宵耳朵里就像突然爆炸的爆米花,驚的她直接把心里想的說了出來。
“帶你去打拳,撒氣?!?p> 話音一落,客廳安靜了。寧沼沒說話,周宵也沒抬頭。不知道僵持了多久,周宵有點煩了,抬起了頭,就看到寧沼目光沉沉的盯著茶幾上的碎手機,眼里一點情緒也沒有,像是走神了一樣。
周宵想問他怎么了,就看見他突然拿起了那個手機猛的朝遠處甩了出去。
手機摔在了電視機上,兩個屏幕相撞發(fā)出嘭的一聲。
因為感冒有點呼吸紊亂的寧沼低聲說,“煩?!?p> 這是周宵第二次聽見他說這個字,煩。她自然而然就想到白默那天說他早戀,叛逆,油鹽不進。
難道是早戀對象給他打電話說分手了?
但是周宵突然想起了那天他讓她接的那通電話。
“不好意思,我沒忍住?!睂幷尤鐾隁夂缶土⒖毯蠡诹?,在別人面前像個不懂事的孩子一樣摔手機,忒丟人。但是周宵沒什么反應,只是看了他一眼,淡淡的說,“敗家子兒,沒錢還摔手機?!?p> “打拳都滿足不了你了是吧?!?p> 寧沼聽她這么說笑了一下,心里窩著的火漸漸散開了,不知道是摔手機有了效果,還是周宵的話起了作用。
“好,輸完液一起去打拳?!?p> “你把書拿出來,我把包帶走?!?p> “行,你怎么出來的?現(xiàn)在是上課時間吧?!睂幷舆呎f邊把書往外拿,堆在茶幾上。
周宵等他弄完了接過書包掛在肩上,“訓練時間,請假了?!?p> “那就行?!?p> 周宵看了眼不遠處地上的碎手機,從口袋里拿出自己的手機三兩下把里面的手機卡取了出來,“我差一點就要像送水的和外賣小哥一樣在你家樓下罵你了。你手機壞了怎么聯(lián)系我?先用我的吧。”
說罷,把手機扔給他,寧沼接過手機,又要遞給她,“那你用什么?”
“我家里還有一個,你買新的之前先用我的吧。”
寧沼此刻有一種坐在教堂里的感覺,外面的陽光打進來,照在周宵身上,襯得她好像有著圣母瑪利亞的光芒。
他都想在胸前畫十字,然后說感謝慈悲的主。
周宵根本不會給他這個機會,說完話后就要走,寧沼長了記性從沙發(fā)上一躍而起,三兩步堵住了她。
周宵愣了一下,抬頭看著突然走過來擋在她面前的寧沼。
“你干什么?”
寧沼偏過頭咳了一聲,“謝謝,我知道你都聽煩了,但是還是得說,謝謝你?!?p> “知道我煩了還說,起開?!敝芟@過他走了。
門被砰的一聲關上了。寧沼一只手捂著額頭嘆了口氣。
速度型選手周宵同桌,真的很好,就是,兇了點。
上午她不打算去學校了,反正也請了假了,顧麻煩應該也不會把她怎么樣。要不然去看看沈漫吧。
沈漫這幾天沒發(fā)朋友圈召喚麻友,估計就沒打麻將。她和交的那個男朋友也不知道怎么樣。到了沈漫家門口,周宵想起自己帶了鑰匙,拿出把鑰匙剛插進門鎖里,就有人打開了門,周宵的手停在空氣中。
張路看著眼下這副情景有點懵,向后退了一步,“那個,沈漫不在。”
“她去哪了?”周宵皺眉問道。
張路撓撓頭,也皺起了眉,“我也不知道,我給她打電話沒人接我就來了。”
“你有鑰匙?”
“有。”
周宵點點頭,走進屋里,繞了一圈,的確沒看見沈漫。
她站在客廳待了一會,然后掏了掏兜兒才發(fā)現(xiàn)只有張電話卡隨后跑進了臥室,打開沈漫的床頭柜里的抽屜。
里面很亂,有煙有紙。她蹭的一把拽出抽屜,里面的東西撒出來一半,她翻了一會找到了一瓶藥。她感覺自己的手一直在抖,她打開藥蓋,把里面的藥倒在手心。
十粒。
上次數(shù)過也是十粒。也就是說她根本沒吃藥。周宵意識到這件事后把藥塞回藥瓶里,但是她手抖得厲害,白色的膠囊全掉在了地上。
張路不知道什么時候站在她身后,有點別扭的問道,“那個,怎么了嗎?”
周宵把藥瓶扔在了地上,沒再管地上的藥。她站起身看著張路,“你和沈漫在一起的這段時間她有吃過藥嗎?”
張路擰著眉想了想,“沒有啊,她也沒生病啊。”
周宵深吸了一口氣,聲音有點顫的說道,“你不知道她有抑郁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