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寧宮燈火明明。
苓竹宮內(nèi),秦箐溫柔摟著琬琰,琬苓臉上淚珠點點,卻是安靜。
“陛下,屬下……查到事情線索了?!?p> 門外,墨瀾躬身道,語氣竟是夾雜明顯的遲疑。
秦箐眸波微斂,未曾動身,“進來說?!?p> 木門旋即被輕輕推開,墨瀾上前,依舊是微躬身,“陛下,那蛇屬下查到,來自歸寧宮,現(xiàn)在懷疑是……是郡主出宮帶回來的?!?p> 牽扯上蘇凝,墨瀾心底說不出的感覺。
她畢竟是極其了解的,蘇凝此人,脾氣不好,自從入了宮一直是本本分分,慎之又慎。
更何況蘇凝如今有了孩子,心思倒也是成熟,不像是閑著壞心思謀害親友的主。
“娘,姨娘一直挺好的,為什么會抓蛇害琬苓的?”琬苓瞪大眼睛。
到底是年少不懂,聽得一些消息便自加認定。
秦箐沒有管身前的女兒,只是心底有些驚疑不定。
蘇凝嗎?她會做這些不明智的事情?她會拿一條無毒無害的蛇害琬苓來徒增自己的危險?
蘇凝惜命,惜文宇,更何況如今她是兩個孩子的母親。
若事實真如此,秦箐是不信的。
秦箐沒有管琬苓,只是繼續(xù)確認道,“關于她,還有什么有價值的消息嗎?”
“陛下,情報表明,郡主近一個月出宮較以往頻繁,或多或少每次都去安逸坊某處……,至于緣由,天衛(wèi)不曾查明?!?p> 蘇凝好動,這是從小養(yǎng)成好奇,以前未婚的那段時間,她幾乎是每兩日出宮散財。
對于這些秦箐是知道的。
后來有了孩子,蘇凝倒也安分下來,每月也就出去幾次。
近一月頻繁出門,很明顯是有什么要見的人等著她。
這是一大疑點,既然查到這,秦箐必須了解事實。
她替秦琬苓擦了擦臉,“小丫頭,你好生睡覺,我出去找你姨娘談談?!?p> 琬苓眼轱轆轉了轉,似是想到什么,就要說話,卻是被秦箐當即按住嘴。
“你不許去,給我好好呆著,作為獎勵,等傷好了帶你去驪宮?!?p> 琬苓有些不情愿,不過還是耷拉著臉點點頭。
秦箐要起身,琬苓卻是賴著不離開,目光緊盯著秦箐的臉打轉。
許久,她咬咬牙,才認真提醒,“娘,你可要弄清楚,不要錯怪姨娘了……”
秦箐頓時輕笑出聲,忍不住揉著她慎重意味明顯的臉頰,“有意思,你這小丫頭剛才不是還問為什么害你的嗎?”
琬苓略顯不滿地吐吐嘴,“……人家還是覺得姨娘是好人?!?p> “好了,娘心里有數(shù),”秦箐笑著推開她到一邊,“我先去了?!?p> 秦箐和墨瀾等幾名天衛(wèi)一起朝歸寧宮去,順便帶上了文宇。
天衛(wèi)在皇宮排查,最后在歸寧宮找到線索,自然是驚動了蘇凝的。
幾人趕到歸寧宮,正好是見到蘇凝忐忑不安的等待。
丟下下屬,秦箐與文宇信步走近。
“姐,夫君!”蘇凝連忙迎了上來。
見墨瀾亦是走近,她搶先開口解釋,“姐,我是不養(yǎng)蛇的,也不會害琬苓。宮里的蛇不知是哪來的,你一定要調(diào)查清楚?!?p> 秦箐看向墨瀾,墨瀾接過一名手下遞過的籠子。
眾人好奇望去,籠子只是一個小鐵籠,看樣子像是裝了什么東西,唯獨這籠子底部的木板看起來十分厚重,像是有什么暗格。
見到這籠子,蘇凝本來不安的面色起了一層慍怒,似在抱怨這個該死的籠子引來麻煩。
墨瀾將籠子翻了個轉,指著底部角落一個窟窿,“陛下,據(jù)調(diào)查,這籠子有蛇遺留的味道,傷了公主的那黑蛇是籠子底部的暗格攜帶入宮,而這籠子是郡主五日前攜帶出宮的……”
這太過明顯的證據(jù),讓一干人乃至是文宇神情都是慎重許多,將探尋的目光移向蘇凝。
望著那窟窿,蘇凝神情怔了怔,才急忙解釋,“這……這籠子是我出宮帶了貍貓回來的,我根本不知道有暗格,姐,…肯定是有人陷害……”
貍貓在這年代還算少數(shù),一般是貴族寵物,京城倒也有幾家貓店。
蘇凝一個女子,又是養(yǎng)育兩個孩子,想著養(yǎng)只貓回宮也不是什么違了規(guī)矩的事。
“哦?帶貍貓回來?”秦箐盯著蘇凝,心底琢磨須臾,“那就把貓抱來看看?!?p> 蘇凝見此連忙轉身吩咐,“蕭染,你叫欽兒把貓抱來!”
不到一會,文欽懷里抱著一只黃貍貓小心從偏殿走到秦箐身前。
“姨…姨娘,這貓……”文欽有些忐忑的將貓往上遞了遞,似在擔心失去。
秦箐低頭略微掃了一眼,倒也是一只幼橘,看模樣應該不到一歲。
她揮揮手,“沒事了,抱下去吧?!?p> 文欽點頭,卻是退在蘇凝身邊站定。
內(nèi)務府是有這些籠子的,但眼前這籠子有暗格,很明顯并不是蘇凝出宮帶的那個。
至于實際情況,肯定便是買貓途中偷梁換柱,只是到底是蘇凝還是其他什么人,不得而知。
“那你買貓沒有換籠子?”秦箐皺眉。
蘇凝點頭,“是的,我一直用的宮里的籠子,只是那天出宮中間可能宮女有時間照看不周……”
“我聽說你近些日子經(jīng)常出宮,以前你不怎么這么頻繁的,是干什么了?”
秦箐將目光移向了遠處的茶桌,像是隨口一問,可本來蘇凝祥和的臉色倏地一變,又是很快恢復如初。
她朝著秦箐臉色望了望,又看向清冷墨瀾。
秦箐注意到,她的手有意無意攀在文欽的肩頭。
蘇凝淺笑了笑,“我只是突然想找些好玩的地方,以后好帶妍婷出去走走……”
“是嘛?”秦箐輕聲反問,眸光剎那間移到蘇凝臉上,“可是天衛(wèi)查明,你這一個月經(jīng)常去安逸坊,安逸坊…,可全是商賈府苑……”
“而且郡主去那里從來不會帶上國公爺?shù)暮⒆?,?jīng)進一步審查,似乎郡主一直都是去的某處。”
墨瀾清冷的聲音在旁邊響起,字字篤定不可質(zhì)疑,卻讓蘇凝心底慌亂更甚。
這話卻是讓文宇看著蘇凝的眼神都古怪許多,隨即腦中雜念很快被摒棄。
“我…我沒有特意去,我只是偶爾經(jīng)過,只……是為了去曲江池,”蘇凝低聲解釋。
話語倒是說的連貫,秦箐卻是很明顯察覺到她目光的掩飾與故作平靜。
墨瀾緩緩搖頭,似也是開始對蘇凝起了疑心,“可天衛(wèi)了解到,郡主只到了安逸坊,不曾去曲江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