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處是博古樓,也叫第一樓,本是前齊所建,年代有些久遠,樓上客房的擺設(shè)和家具陳列,也多是前齊風(fēng)格,平時也會有些文人雅士來此住店。
但因為此時大半的外鄉(xiāng)書生,都被堵在了西門,而像藺凌這般順利進的城來的外地人不多,所以一時間京都的各家酒肆客棧,都是一如平常一般。
因為沒有多少客人來此打尖,掌柜的便早早的去了后院休息,只留下一個小廝在前堂照看,只待北門傳來奮雷鼓的鼓聲,店小二就要關(guān)門停業(yè)。
店小二本名叫郭二,本是司隸汾陽人,早些年因為家中貧寒,便隨村中長輩來到京都謀取生活,后來工作勤懇,得到了第一樓掌柜的賞識,便讓其留在了博古樓學(xué)習(xí)。
這么一留,可就是十年之久,十年來郭二每日在樓中做活,耳中聽著各地雅士的談?wù)撘约敖乱?,已然是耳濡目染,而且對于京中地理,也是個小樂陽通。
有的時候就連地道的樂陽人,在一些比較混亂的地方,也不如郭二這般熟絡(luò),所以有時來第一樓做客的客人,都愛向郭二打聽一番事實,而郭二也樂的露臉,往往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此時郭二迷迷糊糊的,看到有兩位背著箱籠的書生寇店,知道生意來了,立馬便精神了起來。
“兩位客人是打尖還是住店?本店服務(wù)地道,除了那些糠糟之事,只要是您能提得到的,本店一應(yīng)俱全!”
常年來的職業(yè)偽裝,早已練就了郭二一身見什么人說什么話的本領(lǐng),此時既然這么說,也是看到藺凌二人身著一身素衣,想來是外地人無虞,那就要怎么高大上怎么說了。
相比起藺凌的不住點頭,郭權(quán)表現(xiàn)的要平靜的多,畢竟也是見多識廣之人,此時看那店小二說的天花亂墜,知道多半是些客套話,所以便直接開門見山的說道:“小二哥,樓上可還有空余房間?”
“啊...有的有的,客官您看您開幾間?”
聽的郭權(quán)這么說,郭二一愣,隨即反應(yīng)過來,知道面前的這位書生有些見識,唬他不得,于是便收起了他那浮夸的演技,如實回答著說道。
“既然如此,那便開上兩間靠著街道的房間,這是定金?!?p> 說著,郭權(quán)伸手從懷中摸出了一錠紋銀,看其樣子當(dāng)不下五兩,啪的一聲就被郭權(quán)甩在了柜臺之上。
“哎呦,客官真是豪爽,您且等著,小的馬上便把房間給二位爺打掃出來,您先喝口茶水解解乏吧?!?p> 郭二這般說著,眼睛卻是一眨不眨的緊盯著柜臺上的紋銀,仿佛被勾了魂魄一般。
“相禾,把你那云洱茶葉拿出來,泡上一泡解解乏?!?p> 看著郭二這副德行,郭權(quán)勾了勾嘴角,看似隨意的對藺凌說話,可是音調(diào)卻是拔高了好幾個分貝。
果然,正在提熱水的郭二聽了,整個人差點沒把茶壺給扔出去,此刻看著那書生果真掏出了一小壇奇香的茶葉,郭二眼睛都要直了,心中一個勁的在猜測著兩人的身份。
“小二哥,快去把房間整理出來,我兄弟二人趕了一天的路,早已是筋疲力盡了?!?p> 郭權(quán)這么說著,已經(jīng)從郭二手中接過茶壺,端起桌上的茶盅,開始泡起了云洱茶,而茶葉只是剛一接觸滾水,頓時便是一股奇香飄出,沁人心脾的香味,令人心馳神往。
“二位爺稍等,小的這就去辦。”
說完郭二又抽鼻子狠狠嗅了嗅空氣的糯香,一臉不舍的轉(zhuǎn)身上了樓,為二人打理房間去了。
“品之,什么時候你也變得這么浮夸了?不過這云洱茶葉不多,更是王家小姐的贈禮,你可不能這般浪費。”
抬頭看著正在仔細搗鼓著茶葉的郭權(quán),藺凌端起茶盅,放在嘴邊輕輕吹了一口,悠然自得的喝起了白開水。
“放心,我知道分寸,只不過我如此做法,就是要震懾一番剛剛那店小二,莫要讓他再狗眼看人低?!?p> 郭權(quán)說這話的同時,已經(jīng)把剩余的茶葉仔細的一個個捻起,重新裝回了瓦罐中,站起身來,塞進了藺凌的箱籠。
等二人把盅中茶水喝盡,這時剛剛上樓的郭二,也風(fēng)塵仆仆的下了樓。
“二位爺,房間已經(jīng)收拾好了,請您入住?!?p> 說完,郭二還殷勤似的比劃了一個請的手勢,不過看其賊眉鼠眼的模樣,怎么看都有一種別樣的喜劇感。
郭權(quán):“很好,剛剛那錠銀錢,除去我二人住店的本錢,剩余的便權(quán)當(dāng)你的小費了?!?p> 聽到郭權(quán)這么說,郭二頓時眉飛色舞了起來,普通住店尚花不了一兩銀子,即使加上吃喝用度,也不過二兩銀錢,而郭權(quán)甩手便是五兩,此時大堂中又是自己一人當(dāng)值,郭二又怎能不興奮。
“不過我這兄弟甚是能吃,若不是珍饈美味,那可是難以下咽的。”
看著郭二一臉興奮的模樣,郭權(quán)扯了扯嘴角,淡淡的又拋出了一句。
“哎呦喂,別說珍饈美味了,就是這位爺想吃龍肉,小的也有辦法把老龍王捉來與二位爺燉湯喝!”
聽著郭二這越來越?jīng)]譜的話,郭權(quán)失聲笑了笑,便不再理會與他,與藺凌前后腳上了樓,一左一右進了廂房。
長途跋涉了將近七天,雖說最后一天里搭上了王詩雅的順風(fēng)車。但是一路上寒風(fēng)瑟瑟的,郭權(quán)又是體弱之人,受不住風(fēng)寒,自然也不會休息的多么舒服。
此刻剛一進的屋內(nèi),郭權(quán)哪還有沒心思去打量屋中的陳設(shè),也不掌燈,直接把沉重的箱籠扯下擲于一旁的軟榻上,整個人迷迷糊糊的摸到床邊,轉(zhuǎn)身便直挺挺的倒在了溫暖的床榻上了。
不大一會的工夫,左邊廂房里便傳出了些許鼾聲,郭權(quán)已然進了夢鄉(xiāng)。
而右邊廂房是藺凌的房間,此刻藺凌正盤腿坐在軟蹋上,身上披了一件毛絨絲被,就著掌間那一絲微弱的燭光,正在看著一本書皮泛黃的書籍。
而從側(cè)面角度來看,依稀能看到‘熙公戰(zhàn)’三個字,想來,此書定然是那本藺凌愛不釋手的韓熙公戰(zhàn)策。
白鹿飲江
苦惱,不能評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