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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里長生

第七十一回:此嚴非彼嚴

陌里長生 羊凹凹 2015 2020-06-06 00:55:08

  嚴嵩看錦簫被嚇到了,又追著問道:“聽說許家的公子許從誠是你年少之傾慕。他如今可是在皇城里當沐浮優(yōu)的親信了?!?p>  “我與他已經恩斷義絕,久不來往了,你拿他來要挾我就大錯特錯了?!?p>  嚴嵩當然知道許從誠對錦簫來說意味什么,不顧地說道:“可我這個當朝首輔做得十分不安心,這個許文昌的余孽,我害怕那天想起了就暗中解決了。你說是不是……”

  “你不敢的——”錦簫到底還是嫩了些,太容易把自己的情緒暴露出來。

  嚴嵩乘機說道:“等你做了宮里的娘娘,我自然便不敢了?!?p>  整個晌午,錦簫都在思考著自己今后的人生,進宮還是繼續(xù)等許從誠回頭。她想了很久很久,回憶是因何事開始讓她覺得和從誠注定這輩子是陌路人。她的心里不斷默讀著沐浮優(yōu)的名字,怪這個人居心叵測,把她心愛的伴侶變成對付自己的敵人。

  最后還是怪我,怪我毫無戒心,不顧一切地相信她,照顧她。為何她要一而再再而三地利用我,把我騙得團團轉!當我是什么!

  當初的相遇只是一場騙局罷了……

  沒想到冬天的黃昏來得這樣迅猛,此時此刻錦簫腦子很亂。

  她老遠聽到花栗的哭聲,眼前黑了半邊。

  “小姐,小姐,嗚——大老爺不行了——”花栗扶著腿軟了的錦簫,趕去見嚴岱的最后一面。

  一家老小都在跟前哭著,只有錦簫哭不出來。因為她心慌。

  父親在外地做官,一時顧不了她,最護著自己的祖父已經走了,家里只剩下一群見面就掐的姨娘和不爭氣的弟弟妹妹。這個家那里還有自己的容身之處?怕是喪事一結束就在她們安排下草草嫁人了。

  成年以來,錦簫素有京城第二絕色之稱,僅次于百年前容貌驚為天人的忻王妃。對于她這種老天賞飯的人而言,隨意嫁為人婦絕對不是讓她甘心的結果。

  錦簫全然僵住了,嘴里念叨著什么話。

  花栗見狀著急問道:“小姐,你怎么了?千萬別嚇花栗??!如果小姐想哭就哭出來吧,別堵在心里?!?p>  錦簫盡管不說話,死死地盯著奄奄一息的祖父,來不及想祖父生前對自己的種種疼愛,只是這顆心酸得很。

  “花栗,我不想哭,我想進宮?!?p>  她把自己泡在蓮花奶浴里,把自己洗得一塵不染。水花不小心濺了左眼,但最后兩只眼都紅掉了,緩過神來才發(fā)現(xiàn)水波上那美麗的倒影是自己。

  錦簫徹夜未眠了,嚴嵩的人交代說,后日皇上會親自來參加嚴岱的祭奠,畢竟嚴岱曾經是皇上的太傅,屆時就是她接近圣上的機會。

  花栗哭著幫錦簫打扮,傅粉施朱,描眉畫黛,幾乎用了她平生所學。她抹了淚,對錦簫說道:“小姐,到時候可千萬不能哭啊,一哭,妝就花了?!?p>  “祖父的喪禮上,我濃妝艷抹成何體統(tǒng)?!闭f著,錦簫擦掉了所有的顏色,只在臉上淡淡地撒了一層香粉,極細,光下就慘白,顯得嘴上干紅干紅的。

  “誒,我們小姐怎么化都是好看的?;噬峡磻T了六宮粉黛,小姐天生麗質,更能俘獲圣心?!?p>  錦簫在眼皮下多下了幾筆青黑,“入宮后,既想活到最后,必須鐵石心腸,擋我礙我者統(tǒng)統(tǒng)不可留!”

  花栗糾結半天,始終開不了口,到底該怎么向錦簫稟報許公子也來了南嚴府。她怕她說了動搖小姐的決心,不說就會讓其后悔一輩子。

  “小姐,如果許公子愿意放棄翻案,你會不會和他走?”

  錦簫落下眼簾,舒了長長一口氣:“他如果放棄了就不是我認識那個的他了,從誠已經騙了我一次,我不會再給他第二次機會了?!?p>  “我知道,花栗以后再也不過問了。那,我去看看有什么沒準備的?!被ɡ趺靼琢隋\簫的心意,匆匆走開了。

  其實花栗不明白,錦簫也是在欺騙她自己,已經沒有路了,進宮和不進宮橫豎都是死,不進宮從誠會死,但進了宮還有一線生機。

  在南嚴府前院,從誠依然在等著,只見花栗終于出來了,但她身后沒有他想見的人。

  “花栗,錦簫呢,她還是不肯出來見我么?”從誠落寞地問。

  “對,今日是我府哀事,如果許公子要來表達哀思,我就代小姐謝過你了,現(xiàn)在你與嚴府再無瓜葛,公子請回吧……”

  “等等,我想見她一面,就一面?!?p>  “對不起,許公子請回吧?!?p>  “請告訴她,今天是我成年取字的日子,柏笙,和她乳名合起來叫做——笙簫。”許從誠離開了,花栗趕他多次,再三求見也沒意思。

  錦簫靜靜地跪在靈堂里,等一來人。

  不知不覺陰黑了半邊天,皇上終于見到了錦簫,那一回眸讓他驚艷不已,錦簫的模樣已經全然脫了稚氣,可貴的是容貌勝比當年,多了三分這個年紀不該有的溫柔。

  他看著錦簫梨花帶雨,生出一分憐意:“時隔經年,沒想到再見,嚴岱先生竟然已撒手人寰。”

  皇上又想到嚴岱先生剛剛升天,她在家中沒了依靠,不禁悲從中來。這個女子他要接進宮里,就算呂思在一側勸說避嫌也無濟于事。

  “朕難道連一個女子都保護不了嗎?此嚴非彼嚴,朕自有分寸?!被噬想y得在知天命之年任性了一次,執(zhí)意要把錦簫接進宮里,不僅要接進宮,還要納她為妃。

  “可是陛下,錦簫姑娘還未被寵幸就納為妃嬪,是不是有悖祖制??!”呂公公最后一次試探著皇上的態(tài)度。

  “你照做就是,名聲朕來擔,隨史官怎么寫我?!被噬蠈嗡紣瀽灥溃摆s緊叫司禮監(jiān)選幾個冊妃的封號,擇日舉行冊封大典?!?p>  “是,陛下,臣這就去辦。”

  這下,呂公公全明白了,陛下見到新人,尤其是像錦簫姑娘這么美的,總是有著一份與全世界抗衡的執(zhí)拗,但新人換舊人,這位錦簫姑娘能在陛下心尖上待多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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