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走出夢境,唐時獄回頭望了望漸漸變得模糊的遠府。
“大哥,我們不管了嗎?”
“時獄,彼岸花花開一千年,花落一千年,花葉生生相措,世世永不相見!阿彌等待花開只是為了見輪回的翟以宸一面,若無外人打擾,她不會無辜傷人。”夢炎瑩說道。
“那……接下來,我們?nèi)ツ??”唐時獄抬頭望著前面一望無際的荒野。
“瑩兒,要不,我們多休息兩天吧!”雖然夢境中的傷在出了夢境后會痊愈,但是畢竟痛是真真實實的,接連兩次夢炎瑩都被保護的人刺傷,身心皆疲,哪怕秦羽柯多迫切的去渡完所有的夢境,可是夢炎瑩本來就不是必須參與的啊。
“我沒事,這兩次我到看清了,我不適合做好人?!眽粞赚摕o所謂的向前走去,心里卻落寞至極,雖然她活了幾萬年了,許多事情都已看淡,但是遠倪漠的確讓她失望了。
“那大哥,我們今晚住哪?”
三人環(huán)顧四周,皆是荒蕪,這個地方,別說客棧了,可能連一戶人家都沒有。
眼看已接近傍晚,三人愁眉不展。
“少俠!”說話的是一老嫗,她左手跨欄,看樣子剛從集市回來,唐時獄大喜。
“阿婆,請問附近哪里有集市?!?p> 阿婆嘆了口氣,搖搖頭。
“這附近練人家都快搬完了,哪還有集市?看這天,若你們執(zhí)意要去集市,也只能明日啟程了。”
唐時獄抱著塵離,一人一箭耷拉著耳朵,一臉失望。
特別是塵離,郁悶至極。
抱著它的那個人!
在沒有床的日子里!
命令它放大,然后一整晚大字型的睡在它的身上!
最重要的是,還流著哈喇子!!!
“不過,我老太婆家離這兒不遠,三位可以在我家住幾天?!?p> 說完,塵離兩眼放光,而夢炎瑩卻皺了皺眉頭,這幾次都經(jīng)歷,讓她有了深深的防備,天下哪有免費的午餐?
夢炎瑩示意秦羽柯小心,然后轉(zhuǎn)頭面對著宛若智障的唐時獄,后者像極了被人販子買了還在數(shù)錢的地主家的傻兒子。
夢炎瑩嘆了口氣,跟了上去。
老嫗的家不大,卻恰好住下三人,家里很破,很舊。
“老婆婆,周圍人都搬走了,你為何沒有搬走?”
老婆婆放下菜籃,坐了下來說道。
“為了和恩人的承諾?!?p> “恩人?”
“這要從三年前說起了,三位莫嫌我老太婆啰嗦??!”
“婆婆請講?!?p> 三年前……
“嗬……老太婆,我的病我自己心里清楚,這地荒了幾年了,周圍的人都搬走了,你也快收拾一下,搬走吧!”床上躺著的是老嫗的丈夫,他渾濁的雙眼滿是不舍,可是,又不得不做出如此決定。
天災(zāi)荒了三年了,之前還能勉強過日子,可是,在一個月前,老爺爺突然患了頑疾,家里沒錢,加上離鎮(zhèn)上太遠,沒有辦法尋醫(yī)治病,只能看著老爺爺精神一天不如一天。
“老頭子,你別說話了,好好休息吧!”婆婆給他蓋上了有多個補丁發(fā)霉的床褥,背對著老爺爺,默默的擦了擦眼淚。
“我知道他快不行了,可是我不想在他離開之前有任何的不舍和遺憾……”老嫗說道。
第二天清晨,當天蒙蒙亮,老嫗進到屋里,卻不見了老爺爺?shù)嫩欅E。
“我心里慌的呀!他自患了頑疾,便未離開床一步,可是,他到底去哪了呢!”
老婆婆在那個逼仄的家里到處尋找,終于在廚房聽到了聲響。
“我打開門,看見的不是老頭子,而是一名素衣女子,她帶著面紗,面目看不清楚,但是我老太婆知道她是位絕美的女子,從她的眼眸能夠看出來?!?p> 女子如畫如仙,突然闖入了這貧窮的小家。
“阿婆,你起來了?”女子聲音輕柔,眼眸帶笑,卻沒有停下煎藥的腳步。
“姑娘!你……你這是?”
“這荒了有一段時間了吧!越是惡劣的土壤,這長出來的草藥才更珍貴呢!”
“老太婆!”這是老爺爺?shù)穆曇?,可是比起昨天,卻格外洪亮。
“老頭子……”老嫗渾濁的眼里不斷的涌出眼淚。
“那一日,他像極了年輕的時候……”
“老太婆,我以為……我再也沒辦法看著天亮了,可是我看到了,真美??!”
老爺爺拉著老奶奶的手,兩人無言,卻格外珍惜。
“我知道,就算她是仙子,也不會太久,不過,足夠了!”
那女子熬的藥只能維持老爺爺三天的壽命,不過,對于他們來說,足夠了!
這三天,他們一起挖花生,一起曬太陽,老婆婆耳背,老爺爺就會把她擁入懷中,明目張膽的說著“悄悄話”。
三日太短,短到來不及擁你入眼,三日太長,長到足以回顧與你的今生。
三日過后,老爺爺走了,沒有任何的遺憾,連嘴角都是上揚的。
“所有的事情他都在我耳邊說了,沒有遺憾,沒有不舍。”
老婆婆和女子一起將老爺爺埋在離家不遠的地方,在墳旁放上了一顆花生。
老爺爺走了,女子也便要離去。
“姑娘,這份感激老太婆不知道如何回報?。 ?p> “婆婆,救死扶傷是醫(yī)者的天性,本應(yīng)不求回報……不過,我還有一事相求!”
“姑娘請說……”
“若以后有人路過此地而無居所,請讓他們進來歇歇腳……”
“我不愿離開這里,是因為這里有我和老頭子的回憶,我不愿離他太遠,而那姑娘的承諾,我自然也會一直遵守?!?p> 三人聽了這一段美好的愛情都頗為震撼。
一屋,二人,三餐,四季,不過如此。
“好了好了,老太婆不和你們啰嗦了,你們早點休息,切記,那個屋子不能去?!?p> “為何?”
“其實也沒什么,都是些老頭子的遺物罷了,舍不得丟,就屯在那兒了,比較亂?!?p> “好,我們記住了?!?p> 這兒的夜格外寂靜,卻又意外讓人安心,仿佛在這個屋子里,便不會有值得擔心的事情。
三人難得睡了個好覺,第二天醒來已是中午。
醒來后發(fā)現(xiàn)桌上有煮熟的花生和很稀的小米粥。
“這兒很久沒來人了,也沒有什么小菜,三位將就一點?!崩蠇炘缫阎蠛昧酥啵皇遣蝗檀驍_三位的美夢。
不知名的感動涌上三位心頭,三位圍著小小的桌子,大口大口的吃著。
“婆婆,我們也不能白吃白住,這幾日,就讓我們替您挖完土里的花生吧?!鼻赜鹂驴戳丝赐饷?,這時正值收花生的季節(jié)。
他對于農(nóng)活是在熟悉不過了。
食過之后,三個人前往去挖花生,這樣的事秦羽柯不知道做了多少次,而對于從小錦衣玉食的唐時獄和被關(guān)在神寒門里的夢炎瑩則是個新活。
于是……
怕泥土弄臟裙擺的夢炎瑩站在一旁指揮著一臉委屈的唐時獄拿著塵離……
刨土!
在三人干的熱火朝天的時候,一錦衣男子帶人追到了此處。
“大哥……”
“別說話,專心挖花生,你沒看到呆瓜已經(jīng)挖了那么多了嗎?”
“你說的輕松,塵離已經(jīng)二度昏迷了,你來試試??!”唐時獄不敢停下來,稍一停下來,他就能感受到某種母性動物眼中的殺氣。
“大哥!”
“別說話!”
“哦!”
“不行,大哥,你看!”唐時獄用滿是土的塵離指著婆婆家的方向,三人望去,只見一群人將老婆婆的家圍了起來。
“快回去!”
當三人到達老嫗屋外,只見帶頭的是一位錦衣男子,男子用手中的劍在空中亂劈。
而老婆婆坐在屋外的椅子上,看起來十分淡定。
唐時獄走了進去,而那些男子則一臉的不可思議。
“大哥,他們?yōu)楹芜@樣看著我們?”
“不知?!?p> “呆瓜,你看他們都在看著帶頭的人,而帶頭的男子則在空中胡亂劈著,你看出什么了嗎?”
“有結(jié)界,我們看不見的結(jié)界!”
夢炎瑩點點頭。
“而這個結(jié)界針對的是魔族和天族的人,而這些大概是天族人。”
兩人走進結(jié)界,看著結(jié)界外的男子們。
“這個結(jié)界竟連我都看不出,究竟是誰設(shè)的,為何在此設(shè)下結(jié)界?”
“這恐怕只有婆婆回復(fù)得了了。”
“哈哈哈哈,你就是秦羽柯?那個想去無妄之海的人族?”帶頭的男子停下了手上的動作,接下來,眾人都笑他太自不量力。
“我告訴你,就連三界共主太宣帝君都沒辦法將冰磷上神從無妄之海帶回來,你?癡心妄想?!?p> “呆瓜,別沖動,他們進不來,所以現(xiàn)在是想引你出結(jié)界?!?p> “哈哈哈哈,你,怕了?就連獨立于六界之外的神寒門門主都無法救會她的女兒,你卻以為自己可以從無妄之海帶回來一個人族?你可真是白日做夢??!”
男子說完,插著腰不屑的笑,下一秒?yún)s被懷夢劃破了臉。
“你再敢說一句門主的不是!”夢炎瑩眼神冰冷,死死盯著男子,男子背脊一陣發(fā)毛。
“我……我告訴你……,我可是天族人,你敢動我?”
夢炎瑩滿眼怒火,恨不得將他撕碎,可是,他畢竟是天族人,殺了他亦如碾死一直螻蟻,可是,殺了他,必回引來天族的追殺。
想到這兒,夢炎瑩松開了抓著他的手。
“怕了?你就是個廢物,你從出生開始就決定了你骨子里的卑微,你是人族,根本不配踏上通往無妄之海的道路……你!”
男子話還沒有說完,就被一把劍穿透左胸口。
“大哥?”
唐時獄轉(zhuǎn)頭看向秦羽柯,只見后者握著風蕭的手漸漸放松。
“那是……”
“上古神劍水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