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菲出生在一個姐妹眾多的大家族,彼此間競爭很是激烈,所以難免會體會到更多的人情冷暖?!?p> 不知道什么時候,陳妙出現(xiàn)在了羊潯的身后。
“陳妙?!”羊潯欣喜地看過去,剛才有些壓抑的心情便平和了一些,“你剛才……都看到了?”
“差不多吧,只是為了避免尷尬,就沒出來了。”陳妙歉意地笑了笑。
不知為何,羊潯覺得陳妙的言行舉止突然間都擺脫了稚氣,有些大人的感覺了。
她走過去,盯著陳妙的臉,陳妙被羊潯盯著,有些不太自在。
“怎么了嗎?”陳妙有些心虛地問道。
“沒事,”羊潯露出牙齒,欣慰地笑了笑,“就是沒想到陳妙你也是個亭亭玉立的少女啦,也會化妝了呢,很好看哦?!?p> 涂了薄薄的接近唇色的口脂,描了非常自然的眉毛,本想一點點改變,沒想到還是在一開始就被發(fā)現(xiàn)了。
陳妙有些尷尬,她盡量自然地與羊潯搭話,“我化的……好看嗎?”
“好看呀,我覺得挺好的,”羊潯笑嘻嘻地過去,搭著陳妙的肩膀,“說吧,是不是化給白梅看的?”
陳妙紅了臉,有些扭捏,“嗯……對了,羊潯你不準備去學著化妝嗎?”
羊潯聳了聳肩,“我還是算了吧,我比較懶,而且我也沒喜歡的人。”
“沒喜歡的人就不化妝嗎?”陳妙輕輕笑了。
“我之前試著化過妝,說實在的,除了麻煩以外,我真體會不到別的什么了??赡芪冶旧聿⒉荒軓幕瘖y這個行為獲得什么樂趣吧?!?p> 陳妙不自然地笑了笑,“那羊潯你活的比我輕松?!?p> “哪有,大家都差不多吧,各有各的追求,各有各的煩惱。話說回來,陳妙你能教教我化形和幻形嗎?”羊潯俯著身子,就差露出搖來搖去的尾巴了。
“好呀,你自己練不好?”
“太難了!學不會!”
陳妙笑著,拉著羊潯去了修煉的房間。
“我會幫你的,羊潯,”陳妙走在前面,手拉著羊潯的手,“盡我所能?!?p> ……
翌日,化形課的老師,是一個個子矮矮,身形消瘦,胡子細長,一直拖到地上的小老頭。
他叫蒙賀卿,據(jù)說是南巫國人,后來加入了蒙家才改名的。
這是很不容易的,因為蒙家比起其他家族,更為封閉,更重視血緣關系。
蒙賀卿笑的皺紋都出來了,“哦嚯嚯”笑了幾聲。
“蒙家可不是一個很被人了解的家族啊,雖說以化形著稱,但也因此背負了不少污名。”他摸了摸胡子,笑的很和善,似乎并不在意那些污名。
所謂的“污名”,大概就是說蒙家人都是未進化的原始人吧,畢竟總是變化成動物的樣子。
羊潯趴在桌子上思索著,雖然她也不怎么喜歡化形,可是作為一門學習的科目,總該要學一些皮毛才行。
“不知道有沒有人愿意上來幫我個忙,”蒙賀卿小老頭依舊和和氣氣地摸著自己的胡子,“愿意上來幫忙的人,下課后我會單獨告訴他一個學習化形的小技巧?!?p> 小技巧?
聽到這三個字后,羊潯嗖地迅速從桌子上爬起來,然后舉起了手。
“我我我!賀先生!”羊潯很是主動積極,蒙賀卿看到有這么一個愿意幫忙的學生,眼角笑得幾乎看不見了,然后就請羊潯上來了。
羊潯有些緊張地起身,然后走到了講臺上。
“接下來,我將給大家詳細介紹一下化形的原理?!泵少R卿一揮手,手中的靈力便圍繞在羊潯四周。
羊潯覺得自己有些輕飄飄的,然后伸出雙手,發(fā)現(xiàn)自己的手都變得半透明了。
不,是全身都變得半透明了!
“這……這是怎么回事?”因為全身都變得半透明了,所以透過肉體的軀殼,反而看到了內在的靈體。
“每個人的肉體之內,還有一個靈體,之所以讓上來幫忙的同學變成半透明的樣子,其實就是方便你們看到靈體的基本構造。每個人的靈體構造都是差不多的,所以請各位仔細看,可以同時琢磨著自己的靈體。而化形,說簡單不簡單,說難也不難,其實就是讓靈體的一些結構分開,然后重新組合。接下來我給你們示范一下。”蒙賀卿看向羊潯,投過去一個鼓勵的目光。
羊潯有些緊張地攥住了手。
“飛鳥?!痹捯魟偮?,羊潯便覺得身體熱熱的,隨后在一陣短暫的眩暈中,她重新睜開了眼睛。
咦,啾啾啾,啾啾啾??
自己居然真的變成一只小鳥了!
她自己試著撲了撲翅膀,隨后搖搖晃晃地落到了蒙賀卿的肩膀上。
“大家有看清楚嗎?”
底下的眾人都瞪大了眼睛,看著羊潯,一時間都張大了嘴巴。
羊潯完全不知道剛才發(fā)生了什么,等她還沒適應自己已經(jīng)變成一只鳥的事實時,又被迅速變回來了。
“給這個同學一點掌聲吧?!泵少R卿摸著胡子說道。
臺下掌聲雷動,當然,更多的掌聲是給予蒙賀卿的。
下課后,羊潯遵照蒙賀卿給的獎勵,去找他討要了化形的秘訣。
“你了解你自己的靈體嗎?”蒙賀卿瞇瞇著眼,給出小技巧前卻反問了羊潯這么一個問題。
羊潯撓了撓頭,“好像不是很了解……”
“了解自己的靈體,對于學習任何一種靈力都是有幫助的。而人從自然中來,所以在閑暇時感受自然的氣息,是很重要的。”
羊潯一知半解地點了點頭,“那小技巧呢……?”
“技巧其實無論大小,我剛才等于已經(jīng)告訴你了。不過看來你是想要具體一點的,那就記住這一點吧——不要貪心,先試著變成一種生物。我建議從身邊最常見的生物開始,因為你能夠隨時隨地觀察到它們?!?p> 說完,蒙賀卿“哦嚯嚯”地笑了一聲,就摸著胡子離開了。
“最常見的啊……”羊潯望著天,想了想,“最常見的生物……我心里倒是有點想法了……”
……
于是中午回到宿舍時,羊瑩發(fā)現(xiàn)宿舍里多了個花盆,而花盆上,正種著一根像草一樣的植物。
她走了過去,十分警惕。因為她發(fā)覺這個草有些特殊,似乎帶著些淡淡的靈力的氣息,保不準是誰放在這捉弄人的玩意兒。
待她走進,低頭看時,那草卻突然扭了扭身子,然后露出了一張人臉。
“羊瑩!我成功啦!我變成草了??!”
啪——
羊瑩黑著臉,一端,將花盆摔到了外面。
幾分鐘后,羊潯揉著屁股從外面回來了,懷里還抱著那個花盆。
“羊瑩,你干什么啊?我在練習化形呢!”
羊瑩依舊黑著一張臉,“我剛才就該拿鏡子,讓你自己看一看自己的樣子?!?p> “怎么了嗎?”
“剛才的場面,就是完完全全的精神污染,我不想再提了。”
羊潯撓了撓頭,自己化形真的有那么嚇人?
于是在午睡過后,她抱著那個花盆去找了陳妙。
隔壁宿舍里只有陳妙一個人,羊潯本來還擔心著莫菲菲也在,氣氛會比較尷尬,沒想到只有陳妙一人,她便放心地進去了。
“莫菲菲呢?”以防萬一,羊潯還是小心地問了一下。
“在忙學生自理會的事吧,這幾天都不太能見到她人影?!标惷钣行┗艁y地收起了什么東西,然后強裝鎮(zhèn)定地回答道。
“哦哦,好吧……其實我來找你,我是想給你看個東西?!?p> “什么東西?”陳妙拿起一個眉筆臉,準備給自己描眉。
羊潯把花盆放在了陳妙面前的桌子上,隨后她活動活動了筋骨,說道:“我要開始變了啊,睜大眼睛看好咯!”
說完,噗地一聲,羊潯一下子消失不見了。
“羊???你去哪了?”陳妙驚訝,停下了描眉的動作。
“在這里在這里!”一個細小的聲音傳來。
“哪里?”陳妙東瞅瞅,西看看,就是沒見到人影。
“看花盆呀!”
陳妙看過去,花盆里,是一根細細的草。陳妙湊近,發(fā)現(xiàn)那根草扭動著,然后浮現(xiàn)出羊潯笑嘻嘻的臉。
啪,陳妙黑著臉,把眉筆給折斷了。
隨后她抱起花盆,朝窗戶走過去。
“哎哎哎??陳妙??你干什么??!”
“羊潯,今晚我要是做噩夢了,明天你就完蛋了?!?p> 羊潯:????
經(jīng)過一番折騰后,羊潯決定再也不變草了。
“其實你變成草本身是沒問題的,就是你成為草的時候,那張臉能不能收一下……”陳妙一想到剛才的畫面,心里就發(fā)怵,“真的太恐怖了,羊潯,真該讓你自己看一看?!?p> 羊潯以四十五度仰角,憂傷地望著窗子外的天空,“我一激動,我就收不住……別說了,我以后再也不變草了……”
陳妙又安慰了她幾句,羊潯這才抱著花盆委屈地離開了。
待羊潯離開后,陳妙才險些松了口氣。她從靈通冊下被蓋住的地方摸了摸,拿出了一只簪子。
這只簪子古樸又典雅,看起來雖然很樸素,但是縈繞著一股清新的香味,頗有提神醒腦的效果。
是月柔給她的,據(jù)說月家人手一個專屬飾品。陳妙沒有想太多就收下了,因為她瘋狂地想要能夠讓自己變美的一切,能夠讓白梅更加注意到自己的一切。
因為自己卑微的愛慕,在月柒面前,被碾碎的一干二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