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墻?”昭明沉思,“雖然不太清楚你說的是什么,但我過來的時候沒有碰到任何阻礙?!?p> 瞬間,一個可怕的想法沖進了楊知繆的大腦。
“剛才設(shè)置靈墻的是誰?”楊知繆大聲朝周圍的官兵問去。
那些人互相推諉,到最后一個人支支吾吾出來,“小公子,我們不知道是誰去設(shè)置了靈墻……”
楊知繆緊皺眉頭,看來今晚發(fā)生的事并不簡單。剛才他下令設(shè)置靈墻時,官兵中的內(nèi)鬼就沒有設(shè)置,所以那個黑影才能夠神不知鬼不覺地進來,在他沒有防備措手不及之時才能開始輕松地偷襲。
但官兵中的內(nèi)鬼,在蓬州司部一定有個更高的指揮官。也就是說蓬州司部內(nèi)部已經(jīng)有了內(nèi)賊,而這個內(nèi)賊已經(jīng)悄悄滲透了蓬州司部的官兵的一部分。
司部作為維護社會安全的世俗王權(quán)機構(gòu),倘若被敵人掌握,后果不堪設(shè)想。
能夠腐化一部分官兵,那么內(nèi)賊在蓬州司部擔任的官職也要夠高才行。楊知繆思考,根據(jù)剛才那蒙面人的提示,內(nèi)賊很可能就是袁裳旁邊的那個麻子下屬。
“怎么了,楊小弟?!蹦驹娨矅烂C起來。他剛才聽了楊知繆和那些官兵的對話,再蠢也知道現(xiàn)在的情況很不妙。
“這次真是麻煩木詩先生了?!睏钪妼δ驹娦辛藗€禮,“木詩先生回去休息吧,接下來的事我來解決就可以了?!?p> 然而木詩摸著下巴問道:“我覺得你好像不太行,面色就有點虛?!?p> 楊知繆無奈地笑了笑,“我畢竟還是個孩子,跑了這么久自然會疲累呀?!?p> “啊,也是?!蹦驹娒竽X勺笑了幾聲,“那我就先回去了?!?p> 但他轉(zhuǎn)過身后,又想到了什么似的,轉(zhuǎn)了回來。
“你覺得我養(yǎng)的靈犬如何?”
“挺不錯的?!睏钪娬嫘牡乜滟澋?,但他的疲態(tài)似乎讓他的真心打了點折扣。
不過木詩并沒有在意那么多,“既然這樣,那我就放心了哈哈哈哈哈哈……”
“那我就不送了。”
待木詩走后,楊知繆指導那些官兵清理場地,將有用物品帶回去,記錄事發(fā)經(jīng)過。隨后他轉(zhuǎn)身對昭明說道:“那些皮影獸出現(xiàn)時,你有沒有注意到周圍有什么人?”
“皮影獸出現(xiàn)后,街上擠滿了驚懼的人群,我很難留意周圍的情況。?!?p> 楊知繆的目光格外的復雜,他緩緩開口道:“你需要回去睡覺么?”
“不用,我可以跟著你的。”昭明似乎看出了楊知繆的想法。他作為一個異鬼教徒,保護異鬼的寄主,好像也沒什么不對的。
他才不會承認是因為由衷地佩服這個小少年的沉著呢。
“好,那我們現(xiàn)在就去袁裳家?!?p> “但是我有個問題?!闭衙髟诔霭l(fā)前攔住了楊知繆。
“你說?!?p> “剛才地上那個很健壯的男性,值得信任嗎。”
楊知繆立刻就明白了,昭明的意思是,木詩會不會也是“內(nèi)賊”。
“我一開始也懷疑他,畢竟他的某些行為實在是太過出格和奇怪了。但我在用靈力治愈他的時候,就已經(jīng)打消了疑慮,因為我沒有在他身上查探到任何南巫國的氣息。”
“嗯,你相信他就好?!闭衙魅绱嘶貞?yīng)著。
于是當夜,楊知繆和昭明便去了袁裳的宅邸,敲響了袁裳袁府的大門。
“哎喲,誰啊?”一個小廝揉著眼嘟囔道。他把門打開,見是一個青白衣的小少年,便不敢怠慢了。
“我們家老爺已經(jīng)睡了,若是有事,恐怕得明早才能……”
“告訴你家老爺,司部出了內(nèi)賊,再不出來,楊家就把他定為內(nèi)賊的同黨。”楊知繆恐嚇道。
“???我去叫我去叫!”
袁府內(nèi)本來黑漆漆地,等那小廝慌忙進了府,叫醒了一批人之后,瞬間燈火通明。一個剛穿好衣服,沒時間化妝的丫鬟前來接待楊知繆和昭明,領(lǐng)著他們進了正廳。
廳上是袁裳和他的侍妾。據(jù)說袁裳的原配夫人去世之后,袁裳就不曾安排正室,如今后院中只有這一個女子,也算是比較清靜的一個宅邸了。
攙扶著袁裳的侍妾是個嬌俏動人的女子,雖然已是初秋的夜晚,但身上仍穿著薄薄的輕紗。她扶著袁裳,小心地打量著來的二位客人,一雙貓眼也楚楚動人。
“湯公子,為何深夜前來?”袁裳不停抹著頭上的汗。
楊知繆現(xiàn)在這個身體的化名就叫做湯繆。
“去你的書房談?!睏钪姷恼Z氣不容置疑。
袁裳不知為何,對這個看起來年紀小小的楊家外姓子弟非常懼怕。他身上流露出來的氣質(zhì)很不一般,而且楊知遇也總是禮遇他。細細想來,這個小少年現(xiàn)在所用的身份可能是假的,但他也不敢多想,畢竟做官要想坐的穩(wěn),有些事哪怕能想明白也得裝糊涂。
書房里,袁裳讓下人和侍妾都退回去。但是臨走前,他的侍妾對他有些不舍,“老爺,您的身體已經(jīng)受不起如此折騰了?!?p> 袁裳愛惜地撫了撫侍妾的手,“我知道的,本華,不用太擔心我?!比缓髧@了口氣,讓她下去了。
“讓二位見笑了,夫人逝去后,只有她一直在陪著我了,所以我們感情格外的深。她叫月本華,是我在夫人逝去后,收留的一個風塵女子。”袁裳不禁露出了回憶過往的幸福神色。
楊知繆和昭明作為單身人士,向袁裳投去了冷漠的目光。
袁裳:?
別人的私事楊知繆不好過問,雖然這個女子的容顏看起來很眼熟。所以他抓緊問正事,道:“你的那個滿臉麻子的下屬,叫什么名字?”
袁裳微微愣了一下,“他叫阿勉,怎么了嗎,湯公子?”
“他的全名呢,戶籍哪的?”
“啊,我去翻翻人事冊……”袁裳說著就要去書架,但是楊知繆立馬質(zhì)問道:“他作為你的直系下屬,你居然不知道他的全名?”
“唉,這就是湯公子你有所不知了,地方司部的直系下屬全部都是由中央調(diào)配的,過幾年就會換一次,我們記住了也沒用啊?!痹逊搅巳耸聝?,“啊,湯公子看這里,上面寫的很清楚了?!?p> 楊知繆接過來,看到了任職期限,“他后天就要被調(diào)走了?”
“是的,但雖然寫的是后天,其實今天就已經(jīng)走了,畢竟去新的地方還要有很多事要準備?!?p> “他被調(diào)去了哪里?”
“這個我就不清楚了,我也不敢去查,被發(fā)現(xiàn)了那可就是結(jié)黨營私罪了啊……”
楊知繆說罷就要離開,然而袁裳慌忙問道:“湯公子,咱們司部是出了什么問題嗎?”
“我相信袁大人是清白的,”楊知繆轉(zhuǎn)頭,平靜地說道:“但若是想繼續(xù)在這個位子坐下去,袁大人恐怕得萬分小心了?!?p> 沒過幾天,一則不起眼的新聞出現(xiàn)在了靈通冊的內(nèi)部消息上:從蓬州司部調(diào)職的一名人員不幸山崖遇難,在山崖下已發(fā)現(xiàn)尸體。
而新聞下方刊登的人物畫像,則是滿臉麻子的阿勉。
……
昆州細湖,楊家總部。一個典雅古樸的房間內(nèi),楊開對楊知遇和楊知繆說道:“皇帝讓我們楊家退出對陳家走私案的調(diào)查,所以你們可以不用忙了,接下來交由中央司部追查陳冕等人。”
“中央司部真的行嗎?”楊知遇謹慎地問道。
“不行也得行,總之我們楊家的任務(wù)完成了,不能再繼續(xù)下去,否則就搶了他們世俗王權(quán)的風頭了?!?p> 楊知遇微笑道:“父親大人所言極是?!彼f上一本厚厚的冊子,說道:“我剛才從醫(yī)館總部回來,這段時間市場已經(jīng)逐步穩(wěn)定下來了,沒有再出現(xiàn)擾亂秩序的商品?!?p> “陳家在其他地方可還有貨倉?”楊開翻來冊子,目光深沉。
“據(jù)說中央司部聘了靈力聯(lián)盟安全組的靈犬全力搜查中,確保萬無一失,所以父親大人您不必太過擔心?!?p> 楊開眉頭舒展了一些,他抿了口茶,有些嘲諷的口吻說道:“恐怕木家怎么也沒想到,當年被瞧不起的木詩竟然能在這種時候大放光彩?!?p> 楊知繆一直冷著臉,沒有說話。
楊開注意到了楊知繆這邊的低氣壓?!爸?,你可有什么想說的?”
“蓬州余毒未清,楊家怎能撒手不理?世俗王權(quán)官僚體系的廢物大多荒廢靈修,有些人連腦子也轉(zhuǎn)不過來,如何與狡詐、精通巫術(shù)的南巫國人做斗爭?一旦他們腐蝕了整個蓬州,那么相當于云嘯國南大門大開,那么下一步,就將是我們昆州受難?!?p> 楊開盯著楊知繆,沉聲說道:“你說的沒錯,可是我們確實無法再出手了。而且最近你與羊家二小姐交往過密,也讓圣上有些不滿。知繆,有些事,你還是不能太以自我為中心。”
見楊知繆依舊一副冷漠的樣子,楊開便決定換個話題?!澳阕罱w內(nèi)的異鬼如何?”
“基本能壓制住?!睏钪娬f完,便從懷里拿出了一個玉佩,上面雕刻了一個伏在樹下的鹿,“以及,我會去鹿山學院。”
窗外,驚動的鳥兒從樹上飛向空中。楊開大為驚訝,之前兒子可從沒和自己提過這件事。本來鹿山學院就開的蹊蹺,他本來準備安排幾個旁支的本性子弟過去應(yīng)付一下,沒想到自己親兒子居然自告奮勇,要過去蹚這趟渾水。
而楊知遇則露出了意料之中的微笑。羊潯體內(nèi)異鬼的力量,可以幫助抑制楊知繆體內(nèi)的異鬼,所以楊知繆恐怕有了自己的想法。不過楊開目前還不知道羊潯體內(nèi)有異鬼這件事,所以一時之間想不明白楊知繆的意圖也是正常的。
他正準備開口幫忙解釋,沒想到楊開神色復雜地問道:“知繆,你就真的那么喜歡羊家的二小姐嗎?”
楊知繆:?
楊知遇:憋笑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