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屏善經(jīng)常說起他們團長,所以陳妙知道那人叫……楊……楊什么來著?
好吧,雖然名字忘了,但她記得姑姑說過,楊家的外姓子弟被編成了一個個小的團隊,每一個團隊的首領(lǐng)被稱作團長,團長都是楊家本姓子弟擔(dān)任的。
那么現(xiàn)在的情況就是,一個地位尊貴且很有名氣的楊家本姓靈師找上了自己,而自己對于他找自己的原因一無所知。
陳妙想到此處,便開始緊張地顫抖起來。門邊的屏善見陳妙情況已經(jīng)開始不好,便趕緊拉著她起身,進了廊道。
廊道一側(cè)是廂房,另一側(cè)正對著外面的景色。漂浮的樓閣在云際,如同身處仙境。
然而在廊道上飛速奔跑的兩個少女是沒有心情欣賞這幅美景的,一陣風(fēng)吹過,屏善惱怒地撥開了擋住視線廊道的紗幔。
“真是麻煩,這個紗幔就該全卸了。好看是好看,風(fēng)一吹飄起來,擋路也是真的擋路。”受陳妙的影響,她說起話來也有些不利索了。
陳妙則是直接哭出來了:“你們團長找我是因為什么事啊嗚嗚嗚嗚嗚嗚……”
“我也不知道??!”屏善的緊張也有些掩蓋不住,但她還是比陳妙鎮(zhèn)定很多。“我們團長人很好的,很少私下單獨找人……哎呀,不一定是因為你惹了麻煩呀,別哭別哭!”
陳妙是真的有理由去哭,因為她前天因為好奇,舀了細湖的水去洗手,誰知道這個行為是不是犯禁了呢!
屏善一路安慰著陳妙,然后一路說著他們團長的好話。其實她心里也沒底,一般而言,團長私下找人,十有八九真不是因為什么好事。但她也不能直接這么跟陳妙說,對吧?
所以只能絞盡腦汁想些安慰人的話,同時自己也盡量往好的方向想。畢竟她也不希望失去陳妙這個好朋友,屏善的心里,也和陳妙一樣害怕孤獨。
到了目的地大廳,屏善只能無奈地止步了。她告訴陳妙直接進去就行,再三提醒別多想。
“那……那我進去了?!标惷钣植亮瞬裂蹨I。
“沒事,真沒事的,可能就是問問你們蓬州有啥好吃的之類的!”屏善抓住陳妙的手,投去鼓勵的目光,“我就不能陪你進去了。”
沒聽倒好,一聽屏善說這種不切實際的安慰人的話,陳妙新一波的眼淚就又流了下來。
屏善的團長怎么可能會特地把她召來問這種問題啊!要是被姑姑知道她惹了麻煩,肯定會被送回蓬州的!那樣的話,就學(xué)不了厲害的醫(yī)術(shù),學(xué)不了厲害的醫(yī)術(shù),就沒法接近自己心愛的白大夫了!
屏善見陳妙的表情變來變?nèi)?,眼淚再次嘩嘩的流,知道她又開始胡思亂想,便想著快刀斬亂麻,一把將陳妙推了進去。
就在陳妙被推之時,那雕刻精美的淺金色大門自動打開了。不等陳妙反應(yīng)過來,她已經(jīng)身處大廳之中,身后的門也隨后關(guān)上。
大廳內(nèi)的紗幔更多,在風(fēng)的吹拂中,全都擋住了她的視線。她想要撥開,卻感覺越來越多,似乎是要將她包裹住。
陳妙現(xiàn)在是進也不是退也不是,于是一邊哭,一邊委屈地罵著破紗幔。
好不容易風(fēng)停了下來,那煩人的紗幔也停止了飄動。里面的布置漸漸地可以看見,而站在大廳最前面的正是屏善的團長楊知遇。
不是陳妙想象的嚴肅的中年男人,而是一個長相俊美的青年。楊知遇如玉的臉龐上,正掛著溫柔和煦的笑容。
“快到秋天了,聽聞蓬州的桂花餅很有名,突然就有些想吃了呢?!?p> 陳妙停止了欣賞美色,用眼淚未干的臉驚詫地看向楊知遇,緩緩地打出一個……
?。?p> 楊知遇歪著頭,有些疑惑地看向陳妙。陳妙趕緊偏過頭擦擦淚痕,隨后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行了個禮。
“見過楊仙長?!?p> “倒也不必如此拘謹?!睏钪鰯[正頭,盡力使出溫和的笑容讓陳妙不要緊張。
他緩緩走到臺階下,略微蹲下來,對陳妙問道:“想家了嗎?”
陳妙被楊知遇的行為震住了,這個團長也太平易近人了!
此時,她與楊知遇幾乎是平視了。
“有……有時候會想,可是昆州……昆州這邊,也是很有趣的!”
她雙手緊緊抓著自己的裙邊,腦袋則是快要燙的冒煙。不行不行,她最愛的男人可是白大夫,不可以因為楊仙長太過美貌就變心!
楊知遇見陳妙還是緊張,便以為自己做的不夠好,于是微微嘆了口氣。
然而陳妙卻以為楊知遇是不喜歡自己說的話,便急著要改口。但楊知遇改變了策略,直接問道:“你認識沉香首飾鋪的老板娘肖小玉嗎?”
“肖小玉?”陳妙愣住,思考了一下,說道:“你是說三娘嗎?”
“嗯?!睏钪龅难凵窈苋岷停普T,“你和她關(guān)系很好,對吧?”
“是的。”說起三娘,陳妙便沒那么緊張了,內(nèi)心變得暖暖的。
在她的記憶里,三娘是除了哥哥外,陪伴她最多的人。雖然三娘平??傄匀崦牡淖藨B(tài)出現(xiàn),但她知道,三娘也是有小女孩的一面的。
更何況不久前她從蓬州傳來的信件知道,當(dāng)年救了她的人不是陳貴玉,而是肖小玉,于是她對三娘就更加親昵了。
“你覺得她如何?”
“如何?”陳妙有些摸不著頭腦,“您是說,三娘的為人嗎?”
“對。”楊知繆依舊笑著。
“唔,我覺得三娘是個好人,雖然很多時候她都挺忙的,但是她一有空,就會來陪我。
“噢,對了,三娘有只橘貓,叫甜甜,它可親人啦!
“其他的話……那就是三娘的鋪子賣的首飾很好看了,而且三娘的首飾總是會沾著些香氣,因為她會噴一些秘制調(diào)配的香水在上面。當(dāng)然,如果要無香型的首飾也是可以的啦。沉香首飾鋪算是桂花餅之后,蓬州的第二大特色標志了吧?”
聽了這些話,楊知遇的思緒飄到了很遠的地方。
“楊仙長……?”陳妙看著楊知遇,小心翼翼地問道。
“啊,謝謝你了,”楊知遇回過神來,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聽你這么一說,我也想再次去蓬州玩了”。
陳妙也笑起來,她的緊張已經(jīng)沒有了?!皸钕砷L有喜歡的姑娘嗎?或許可以給她買沉香首飾鋪的簪子或者玉鐲哦,這些都是很不錯的定情信物呢!”
“如果有機會的話?!睏钪鲂α诵Γ瑩]了揮手,幾個楊家的子弟不知從哪里突然站了出來。
陳妙嚇地抖了一下。
“今日突然找陳小姐,是楊某的失禮。”
“哪有哪有。”陳妙趕忙擺手。
“有句話,楊某不知當(dāng)不當(dāng)講?!?p> “啊,楊仙長請說!”這么一個大人物,一點都不擺面子,還這么和藹可親,陳妙心里面對楊知遇的好感度猛增不少。
“最近幾日,陳小姐可能會有危險,所以我讓楊家?guī)讉€法力高強的靈師保護陳小姐,希望陳小姐不要見怪?!?p> “欸?!這是什么意思??”陳妙震驚。
楊知遇直起身子,背著手,神色變得認真嚴肅起來。
“我沒有在開玩笑,陳小姐你確實是被盯上了?!?p> ……
此時,另一邊,一間單獨的小屋子里,陳飄凌正在制作一批仿真醫(yī)用人偶。陳家陳扁通那一輩中,陳扁通是老大,陳貴玉是老二,而陳飄凌就是老三。她早早來到楊家作外姓門徒,如今已有一番成就。
陳妙是陳貴玉庶出的女兒,雖然陳飄凌是她的姑姑,但在陳家多子多孫的時候其實也沒多熟。后來與南巫國那一仗打完后,陳家小輩幾乎死絕,而陳妙巫毒解開后,執(zhí)意要成為和陳飄凌一樣厲害的醫(yī)師,陳飄凌便把她接到昆州來了。
因為某些原因,她來到昆州后和蓬州陳家就沒什么來往了,所以楊知遇突然因為陳家的事來找她,她是相當(dāng)意外的。
“陳飄凌小姐?!睏钪龆Y貌地行了個禮,陳飄凌雖是外姓,但實力卻不容小覷,再加上年齡比他大上許多,他理應(yīng)尊重。
“楊公子。”陳飄凌也回了個禮。
“您可知道肖小玉?”
“經(jīng)常從陳妙那丫頭嘴里聽到,怎么了嗎?”
“無事,只是肖小姐,不,應(yīng)該改口叫肖夫人了,卷進了一些事件中,所以楊家正在調(diào)查她?!?p> 陳飄凌微微皺眉,一個被調(diào)查了的女人,必須得讓陳妙離她遠點。
“她嫁人了?”
“是,這也是最近才發(fā)生的事?!?p> 一個鍋燒開了,陳飄凌不緊不慢地把火關(guān)小了一點。她其實對蓬州那邊的事不是太感興趣,但是楊知遇好像刻意要讓她注意些什么,她便接著話頭問下去。
“嫁去了哪家?”
“蓬州羊家。”
陳飄凌僵了一下,手里的動作也停了下來。
“攀上了羊修財么……她也是個有野心的女人了?!标愶h凌轉(zhuǎn)過身,正對著楊知遇,好似剛才的失態(tài)并不存在。
楊知遇微微一笑,從袖子里取出一支簪子,一股異香頓時飄出來。
“這是從羊家正房柳珍柳夫人身上取下來的,希望拜托您檢測一下這個香味的成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