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輕松飯局變沉重

　　從那次愚人節(jié)之后，沈凌肖常能接到李軍海的電話，每次都是，“出來吃飯吧”?；蛘叽竽懼卑椎囊痪洌骸案壹s會吧?！鄙蛄栊げ豢?，李軍海就問，“心里是不是有舒燦了呀？”沈凌肖就會佯裝憤怒：“你說什么呢，我有家有孩子的，你敢抵毀我！”但心里卻有些慌張，好像被李軍海說破了心思。李軍海越是這樣說，沈凌肖越是不敢跟舒燦聯(lián)系了，反倒是豐玲兒總是找些借口接近舒燦，有些舒燦的情況，是豐玲兒當(dāng)故事說給沈凌肖聽的。

　　有一次，豐玲兒和李軍海過來找沈凌肖吃飯，李軍海說他還和老婆僵著，但他死活不同意離婚，他老婆也沒辦法。而且已經(jīng)跟老婆發(fā)誓自己改過自新了。沈凌肖想起來他總想單獨(dú)約自己，就意味深長地反問道：“改過自新？你是認(rèn)真的嗎？”李軍海扶額：“媽耶！你這語氣也太像我老婆了，你想嚇?biāo)牢野?！”豐玲兒在旁邊撿樂，笑的咯咯咯的。

　　其實(shí)豐玲兒跟李軍海還真的沒有什么，當(dāng)年豐玲兒跟老公離婚，平時特?zé)o聊，就總上網(wǎng)玩游戲，倆人玩游戲時，一次心血來潮，在線上聊起天來，聊嗨了，就互留了電話，知道都是BJ的，就更覺得方便了。見了面，發(fā)現(xiàn)還都是同齡人，更甚的是，居然還有幾個共同認(rèn)識的人，其中有一個共同認(rèn)識的人里，有一個叫李桐桐的，她現(xiàn)在的老公馬劍曾跟豐玲兒相過親。而李桐桐和現(xiàn)在老公戀愛的時候劈腿李軍海來著。也就是說，李桐桐是當(dāng)年李軍海的前女友之一。

　　吃個飯，信息量一下子這么大，沈凌肖真的是難以接受。沈凌肖一點(diǎn)兒不意外豐玲兒會認(rèn)識李軍海這樣的朋友，因?yàn)樵诖髮W(xué)里，豐玲兒就是一個特別外向，見面就熟的女生。好像就沒有她搭訕不上的男人。

　　沈凌肖忍住笑，問道：“我就好奇，李桐桐和馬劍小兩口和你們倆是怎么對上的？就這么聊出來的嗎？”

　　豐玲兒白了一眼李軍海：“你問他！”

　　李軍海不好意思地說：“這不我想著家里紅旗不倒，外面也要彩旗飄飄嗎。想李桐桐了，雖然她都結(jié)婚了，可我跟她處朋友的時候，也是花了我好多錢的。李桐桐特好約，一搭就上勾?？汕傻氖秦S玲兒也來電話說找我吃飯，我都跟她說了，我約了我女朋友一起吃飯，要不怕當(dāng)燈泡你就來。豐玲兒還就真來了，再一看，這不是馬劍的新婚媳婦李桐桐嗎？雖然和馬劍相親沒成，但也成了好朋友。他倆的婚禮，豐玲兒還去參加了，給了份子。”

　　沈凌肖捂著張的不能再大的嘴，特別不可思議地看著他倆：“你們都太奇葩了，哎，李軍海，這女人花你的錢多，你就會特惦記她是嗎？那你是心疼錢呢，還是惦記人啊？人家都結(jié)婚了?！?p>　　李軍海也瘋了一般：“我就是想關(guān)心一下李桐桐的生活，畢竟好過。誰知道她這都已經(jīng)結(jié)婚了，我客氣一下約她，一約她就往我這兒跑啊。男人意志不堅定你們女人心里沒點(diǎn)數(shù)兒嗎？我們男人壞你們女人就沒一點(diǎn)責(zé)任嗎？”

　　豐玲兒沖著沈凌肖：“你看你看，他還有理了。好了好了，咱們不說李桐桐了。我跟你們說說舒燦吧。”

　　李軍?；⒅?，“不聽。”沈凌肖了個鬼臉，“不是都誰不在說誰嗎？你愿意我倆總說你??！”

　　李軍海大口喝著飲料，“說、說。你倆說，我吃菜?！?p>　　“舒燦總往臺灣跑你知道吧？上次聊起來他說他在臺灣有個恩師，叫張輝耀。那個張輝耀的老師曾經(jīng)幫助過他，同時也在幫助一些精神有抑郁的人。這個張輝耀對待舒燦就跟自己的孩子一樣。什么都教給他，還常開導(dǎo)他。”

　　“你啥意思，開導(dǎo)他？舒燦精神上有問題嗎？”沈凌肖非常緊張地問豐玲兒，她想起幾年前果果自閉癥，果果媽媽死在小屋里，商陽被抓到現(xiàn)在都沒放出來。舒燦那時曾告戒過自己，“不是所有的人都能幸福地過完一生，如果沒有能力去幫助別人，就別太往心里去。”想到這些沈凌肖忽然覺得后背發(fā)涼，舒燦是在用這些話保護(hù)自己，讓自己精神別出問題嗎？

　　本來輕松的一頓飯，卻因?yàn)槭鏍N變得沉重起來。

　　“舒燦跟張輝耀都研究精神理論，有的時候跟他聊天，特想跟他有點(diǎn)兒共同語言，可以互動一下，但我實(shí)在沒有這慧根啊，又特想聽。所以就用各種辦法讓他給我多說一些。我有時打電話的時候，旁邊就放一個小本兒，還記點(diǎn)筆記呢，是不是很迷妹？比如他講到過精神三種層次理論，人格呢，有三種元素，自我、超我、和本我……你看過多重人格的恐怖電影嗎？我一聽他說這些我就想起那些電影......”

　　李軍海這時實(shí)在忍不住了，“你可別再說了，你這不是入了啥邪教了吧。什么亂七八糟的。”

　　豐鈴兒白了一眼李軍海：“你也沒有慧根！”

　　吃完飯，沈凌肖堅持不讓送，自己坐地鐵回了家。

　　豐玲兒說，“晚上去新起點(diǎn)打會兒游戲??？”

　　李軍海說：“走！”

　　李軍海一邊開車一邊又忍不住地開始打聽，“你都沒跟我好好聊過沈凌肖，你們大學(xué)同學(xué)，她老公干啥的，孩子多大了，你跟我說說她唄！”

　　“你想聽啥啊，我一直跟你說她是大美女你還不屑呢，總想把她賣給村長的傻兒子。哦對了，你說你就是那個傻兒子哈。”

　　“我想我是喜歡上她了，真的，特喜歡。跟是不是美女沒關(guān)系?！?p>　　“真不是我說你啊，你就是見一個愛一個。怪不得你老婆想跟你離婚呢，太不踏實(shí)了?！?p>　　不過豐玲兒還是跟李軍海講起了沈凌肖。

　　“沈凌肖的媽媽是山東青島的，爸爸AH霍丘的，爸爸考入南京工學(xué)院物理系之后分配到了BJ，在航天部工作。媽媽在青島上完高中就去當(dāng)了兵，后來也轉(zhuǎn)業(yè)來了BJ，在一家精密儀器公司做銷售，她爸媽是由朋友介紹結(jié)的婚。

　　沈凌肖有一個哥哥。比她大三歲。她媽媽生了她之后帶不了兩個孩子，在沈凌肖8個月大的時候，被大舅來BJ接到青島去了。大舅寫信給凌肖媽媽，說去青島的那一路上孩子一直在哭，特別招人心疼。長到差不多5歲了，才回到父母身邊。所以在這最初的日子里，沈凌肖是在姥姥姥爺舅舅姨們的看護(hù)下長大的，雖然親戚們都對她很好，但也還是練就了她討好人的本事。周圍的人沒有不喜歡她的.“

　　回到新起點(diǎn)的時候，李軍海去燒水準(zhǔn)備沏點(diǎn)茶，電話響了，大晚上的，豐玲兒也沒想就直接拿起來接了：“喂？喂？咦，怎么還掛了。李軍海，你們這大晚上還有業(yè)務(wù)啊，也不說話就掛了呀怎么?！?p>　　李軍海一聽，“壞了，估計是我老婆。她有的時候會晚上給這邊座機(jī)打電話。”

　　“我去，她怎么這樣啊，有你手機(jī)不打，打座機(jī)，這是警察查崗啊！”

　　話音未落，門鈴響了。進(jìn)來的果然是李軍海的老婆喬雨。豐玲兒第一次見，喬雨的打扮是一副老師的模樣，本就不知道叫她什么才好，再一看她那嚴(yán)肅而冷漠的模樣，豐玲兒更慌了?？聪蚶钴姾r，他倒是從容地介紹了一下，“豐玲兒，這是我老婆喬雨。豐玲兒是我一朋友，過來打游戲的。我們外面吃完飯，也是剛到，想沏茶，我水還沒燒呢……”

　　李軍海這邊話還沒說完，喬雨卻轉(zhuǎn)了身，一摔門，走了。公寓里，可怕的安靜了好一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