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來覆去地,只要是想起干干凈凈連桌子椅子都被搬走的書房就一陣心頭起火。
聞人有雙抱著一絲僥幸掏出一黑紫色的蝶形蠱蟲感應了一下,又喪氣地塞了回去。
果然不是什么善茬,自己丟在對方身上的子蠱已經(jīng)死成渣渣了。
仰躺回去,想著那人不俗的體術,肯定不是個藉藉無名之人,那又有什么人會對一個“死人”這么在意?
肯定不會是老皇帝的人,沒可能如此遮遮掩掩;右丞無家眷,本已定親的樂康公主緊跟著病逝,幼時的吸血親族也早已經(jīng)被他親手料理干凈,該流放的流放、該下獄的下獄;早年的競爭對手……巴不得他再也不出現(xiàn)……
唉——
發(fā)覺謎團太多,這一覺指定是補不成了,聞人有雙嘆著氣起身,收起自己的鋪蓋,卷卷塞回乾坤子,又順手取出佩劍踩在腳下準備上路。
也不是需要睡覺,打會兒座的功夫就可以恢復消耗整晚的精力。
純粹是自家娘親告訴自己小孩子晚上不好好睡覺會長不高,被嚇住才養(yǎng)成了習慣。
精力得不到補充,這會兒子聞人有雙整個人都沒什么精神,御起劍來也搖搖晃晃慢慢悠悠的。
腦子里還思索著那個黑衣人的身份,在經(jīng)過一座斷崖的時候,“呼啦”地一下,一團東西從天而降,砸在了聞人有雙懷里。
這突如其來的重量讓聞人有雙沒來得及提高腳底的靈力輸出,混沌的腦子也沒能讓她及時作出什么反應,兩人就這么直直的墜了下去。
聞人有雙是被一只停在自己鼻尖的蝴蝶擾醒的。
睡眼朦朧地抬手趕走不知死活的小蟲子,聞人有雙維持著摔下來的姿勢感受了下身下的柔軟草坪還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陽光。
站起身拍下身上沾到的枯枝碎葉,伸了個懶腰。
這事可千萬不能讓娘親他們知道,被雷劈已經(jīng)讓他們笑到了現(xiàn)在,再要加上被砸下靈劍……估計是要被笑一輩子的吧……
話說回來,把自己砸下來的是什么來著?
鼻端一只有繚繞不斷的血腥味兒,聞人有雙意識到砸到自己的東西還沒走遠。
靈識探出去,聞人有雙感覺到樹叢后有人躲在那里,可能怕自己被發(fā)現(xiàn),一動不動。
“誰在那里?”
話音剛落,一個瘦弱的身影自樹叢猛地竄出,丟下一顆靈珠,落地炸出白色粉末污濁了一片空氣,嗆得人簡直睜不開眼。
聞人有雙挑眉。抬手拋出了一枚接骨釘。
有點意思,受了這么重的傷還能有力氣爆發(fā)出這么強的體力。
“唔——”
聽著濃煙之后傳來一聲貓兒似的呻吟,聞人有雙滿意點點頭。
掏出一只小瓷瓶,倒出一點里面的液體到衣袖上,聞人有雙就這么捂著口鼻,直直走了進去。
再出來時,手上拖著一個昏迷了過去的個少年郎。
聞人有雙松開口鼻上的手,滿意地掂掂手里少年的腳踝,倒不是什么心思狡邪之輩,拋出來的只是一些帶著安眠致幻累的藥粉。
尋了一處臨溪的干凈草地,聞人有雙抖了抖身上沾到的白粉,這才低頭仔細觀察。
看到那張臉的第一個念頭就是——好一個剔透的少年郎。
說剔透一點都不過分,少年面龐精致,雖然眉色淺淡,但恰好給這精靈似的美貌添了圣潔之感。
大概十歲的樣子,卻長了滿頭白發(fā)。聞人有雙皺眉,體毛色澤如此淺淡,莫不是什么先天之疾?
身量不是很高,若是站起來大概剛好到自己胸口的位置。
可這不對啊……
聞人有雙皺眉,墜下山崖時明顯感覺抱住的應該是一個跟成年人差不多的身量的。
蹲下身,聞人有雙探探少年的脈搏——的確是一個少年的脈,就是經(jīng)脈里的靈氣已經(jīng)被揮霍一空了。
這就很奇怪了……
難道是因為斷崖太高,少年墜落速度太快導致自己的判斷出了錯?
算了算了,既然不是什么奸惡之徒……還長得這么漂亮的孩子,就先醫(yī)治一番吧。
聞人有雙繞過沾了血跡的那片來時路過的草地,解開少年破破爛爛的衣服,發(fā)現(xiàn)下面都是縱橫的傷口,有點像是某種猛獸的爪子留下的抓痕。
從乾坤子里翻找出藥品與包扎傷口的布帶放到少年身旁,聞人有雙轉(zhuǎn)身去小溪里凈了個手,又浸濕一方手帕,打算給少年擦擦傷口周遭的血跡。
卻猛然察覺身后有污穢之氣隨風飄過來。
聞人有雙丟下手中帕子,轉(zhuǎn)身跳回少年的身旁的同時抽出了一直隨身攜帶著的弦月刀。
張開靈識四下張望了好一陣子,超出了方圓百里都有了,就是沒找到分毫魔物出現(xiàn)的跡象。
又感覺污穢氣息似是在身旁,低頭一看少年,饒是聞人有雙再如何不把這一個重傷不醒小少年放在眼里也不禁被嚇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