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fēng)徐徐,吹的二人衣袍獵獵作響,辛瑜依舊耳尖的聽到了燕云瀾的話。
她轉(zhuǎn)了身,正對著燕云瀾的側(cè)影,小心翼翼地問:“這話什么意思?”
燕云瀾沒有立即回答,而是等了會,才側(cè)睨著她:“辛瑜,辛氏嫡女是命定的太子妃一事,我們從未過問過你阿姐的想法,對這門婚事是何看法……”他頓了一下,眉宇輕輕皺了皺:“或許你知道她是什么想法?”
辛瑜愣了一下,忽然露出一個極淡的笑容,“她的想法,對上位者來說,重要嗎?”
這話有些沖,燕云瀾只當(dāng)她是維護(hù)辛瓊,他抿緊嘴唇,沒有說話。
“那我換個問法吧,殿下覺得阿姐她如果說不,會有用嗎?”
“……”
“給她安排好命運的人,有誰過問過她的意愿?”
“……”
“今日殿下這樣問,我很高興,可是如果殿下并不能做什么,那么不要讓我去過問阿姐的想法,這樣無疑是在她的傷口上插刀,提醒她,她到底多么可悲?!?p> 空氣中流動著的氣息宣泄著人的無可奈何。燕云瀾靜靜地聽著辛瑜的語氣由微諷轉(zhuǎn)變?yōu)槔涑白詈笥质譄o奈,他動了動嘴唇,眼睛中流露出類似悲憫的情緒。
“我已經(jīng)知道答案了?!?p> 他說罷,未及辛瑜反應(yīng),打算徑自離開,只是不知為何走了兩步又停了下來,特地回頭看著還有些失神的辛瑜,聲音冷靜的不像話。
他說:“辛瑜,你方才的話不對,即使不能做什么,也該問一問,至少別人會知道,你能明白他的處境,而不是漠不關(guān)心?!?p> “另外,這樣的事情不會一直持續(xù),這世上沒有誰有那個權(quán)利去決定誰的命運,除了他自己?!?p> ……
直到燕云瀾消失在辛瑜的視線里,她才回味過來,她剛剛被瀾哥教育了……
辛瑜一路都在琢磨,燕云瀾的那番問話到底是想問什么,她隱約有個猜測,或許燕云瀾會將燕云衍取而代之,但不會娶辛瓊……又或他想方法解開辛瓊和小變態(tài)的婚禮。
前者她還能理解,可如果是后者,她便極為困惑不解了。
辛瑜就這么一路走了回去,綠意急急跑來迎她時,她愣了愣,以為那頭松鼠又偷溜了!
“不是不是……”綠意連忙搖頭:“小家伙正睡著呢,是小姐……小姐沒事吧?”
“我?我能有什么事?”
綠意拍了拍胸脯,連連道:“沒什么事就好,沒事就好?!?p> 辛瑜抬手戳了戳綠意的腦袋,笑瞇瞇道:“你家小姐乖的很,怎么會出什么事,你這小腦袋不要瞎想!”
這邊主仆二人嬉嬉笑笑地進(jìn)了屋,全然不知,籠子里的大魔王,早已脫身,只留下一個空空蕩蕩的籠門敞開的籠子。
黑夜中火紅色的大尾好似一朵移動的火蓮,輕而易舉地翻過高墻,身形矯健地如同小黑貓兒踩過一座座屋頂,直奔某個方向。
疾馳的風(fēng)吹起那火紅色的毛發(fā),他的速度卻沒有絲毫的放緩,直到進(jìn)了他的府邸,他才停了下來,姿態(tài)悠閑地邁著步伐進(jìn)了竹屋之后的臥室。
原先的機關(guān)術(shù)被燕云瀾毀了大半,即便是家中老奴收拾了一番,也還是能看出端倪,更何況這府中的一磚一瓦都是他親自構(gòu)建的。
因而即便是成了松鼠,依舊擋不住他……這樣小的形體或許更利于行動。
燕云衍想著,爪子抬起推開房門,正要進(jìn)去,忽然間鼻息竄如一股強大的氣息,他立即豎起尾巴,敏捷地往后退了退。
“不對!這氣澤是——”
那雙炯亮的眼睛掃過房中景象,里頭的人毫不避諱地大笑了兩聲,聲音渾厚純正。
“看樣子,你倒是極為適應(yīng)這樣的形體。”
聽著聲音,很難去想這人的模樣是個胡子花白的老頭。
只是燕云衍不用看,也知道此人一貫的穿衣裝扮。
一身青墨色的大花銀繡紋袍,袖口扎著緊致的玉扣,一頭銀色的長發(fā)用著純金的雕花細(xì)簪固定。腳底踩著蘇云盤的錦織朝天靴。
這穿著打扮分明是個招惹人的風(fēng)流郎,偏偏那模樣是白眉花須,看著著實怪異。
若是第一次見,怕是會以為鬼屆采花賊出世。
可燕云衍見過各種形態(tài)的鬼,遑論眼前這位是個人,即便是個鬼,他也不帶怕的!
男人正要半蹲下來,仔細(xì)打量一下他的模樣,燕云瀾已經(jīng)受不了這樣被人俯瞰,一個跳躍,上了竹林。
男人因他這行為失笑,頗為無奈地仰頭看著綠油油地頂尖上的一團紅。
“你不愿下來,那暫且這樣談吧,我試試先將你換回來?!?p> “唧唧唧唧——”
“你不愿意?”男人不太理解地摸了摸下顎,“為什么呢?”
“唧唧唧唧——”
“小云衍,你這話為師就不愛聽了?!蹦腥艘凰﹂L袖,縱身越上竹林頂,如同靈燕般躺了下來。
男人的聲音懶懶散散,隨手折了一片竹葉,叼在嘴里,“你覺得,這樣行事方便,可若是有急事發(fā)生,需要變回人的模樣,為師不一定有時間來找你?!?p> “唧唧唧唧——”
男人輕嗤了一聲:“你到想的輕巧,說來為師很好奇,你究竟是怎么把自己鎖在這頭靈鼠身上的?”
“唧唧唧唧——”
燕云衍大致說了一下,男人聽后倒是沉默了一會,“還有這樣蹊蹺的事?這皇后似乎有些問題啊。”
“唧唧……”
男人十分頭疼地翻了個白眼,不耐煩地說:“為師知曉她有恩與你。只是為師實在好奇,為何這么些奇奇怪怪的事總是你發(fā)生在你身上?”
說著他竟然伸出五指細(xì)細(xì)數(shù)落起來燕云衍身上發(fā)生過的悲慘之事。
從幼年說到如今這近弱冠之歲,“你也是天定的奇才,說來,最近可有看到孤魂野鬼?”
燕云衍早在他掰指頭數(shù)著他有多慘之事已經(jīng)氣的磨牙,好在男人也頗為了解燕云衍的習(xí)性,拔虎毛也有分寸。
“唧唧唧唧——”
“看不見嗎?”方才叼在嘴里的竹葉早已被嚼碎,苦苦澀澀的汁蔓延在口腔,男人又摘了一片,眼簾闔上:“這倒是奇怪了,看得到孤魂野鬼不是從娘胎里帶出來的毛病嗎?今次卻看不見......莫非是你那俱身體的緣故?”
“唧唧唧唧——”
“你也不知道啊,也對,為師都不清楚,你這徒兒又懂什么。”
燕云衍:“……”
“你既然不是因為赴約見為師一面,請為師將你倒置回來,那你是為了什么回來呢?”
西江坪
謝謝話在夢里小可愛! 今日或許還有一更,不過別等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