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豐正要和高士廉解釋之時,門仆通報的聲音傳了進來,“先生,大夫已經(jīng)請過來了。”
“二位大人稍待,容我等先為高兄診治再說。”言罷,陳豐方才對回了門仆一句,“請大夫進來?!?p> 高士廉和高仲景亦被陳豐的連翻動作弄得一愣,不及回應便見陳豐已經(jīng)走出大堂去迎接那兩位大夫去了。
“兩位大夫,這位病人的雙腿可能盡是斷了?!标愗S對高冉此時的境況還并不十分了解,只模棱兩可,后問道,“不知此等情況,兩位大夫可有醫(yī)治之法?”
“我二人需先看一下病人?!眱晌淮蠓驅σ曇谎壑?,年長一位率先開口說道。
“二位請。”陳豐做了延請的動作,將兩位大夫帶進了大堂之中。
“這是重物擊打造成的骨折?!蹦悄觊L的崔大夫在高冉的腿上摸了兩下便已經(jīng)尋到了病因,“受傷時間應該是昨天下午到晚上?!?p> 說話間,已經(jīng)將高冉的衣服撕開,又將包裹著傷口的絹布打開,“并未得到及時有效的治療,傷口已經(jīng)開始潰爛?!?p> 那斷腿之處血肉模糊,再加上大夫所說的話,陳豐不假思索,便已然知道真相,卻只一句無法言說的“狠辣無情”想要送給高士廉二人,此二人竟為了自己能夠活命不惜將自家子孫如此重懲之后推出來給他賠罪。
沒有得到及時的治療?他家里的下人不過隨意尋找,便能尋到醫(yī)術高明的大夫,卻為何他高府高門大戶卻找不到大夫來為高冉醫(yī)治了?分明就是覺得高冉得罪了自己,間接便是得罪了當今圣上,高家分明就是已經(jīng)做好了放棄高冉準備。
陳豐甚至猜測,今日就算是他說要殺了高冉,這二位亦會點頭同意。
此前他只聽聞名門望族之中,說說道道的比較多,常能害人于無形之中,卻在今天,第一次真切的見識到,豪門無真情。
“二位大夫可有醫(yī)治之法?”陳豐無奈的搖了搖頭,繼續(xù)看向仍在為高冉診治的兩位大夫。
“難。”年少的齊大夫面露難色,那年長的崔大夫亦是為難的搖頭。
“不過是骨折,二位怎么會無醫(yī)治之法?”
“這位公子傷口已經(jīng)潰爛,且骨茬之中已有多處吻合,若是治療,便先要將將傷口上的潰爛之處用刀刮除,再將已經(jīng)吻合的骨茬再一次打斷,正骨之后,以透氣的麻布包裹,如此之后,還會有很長一段時間病人不能行動,尤其是雙腿?!?p> 聽聞這般的治療方法,陳豐沉吟一番之后,開口說道,“可否用木板之類將雙腿固定,如此是否可以避免病人因亂動而造成骨頭再一次錯位?”
那兩位都是醫(yī)術高明的大夫,陳豐話音一落,兩人的眼睛頓時亮了一下,陳豐便知此計可行。又繼續(xù)問道,“若是將傷口破損之處用細線縫起來,是否可以加快傷口愈合?”
陳豐盡量裝作自己并不懂其中的道理,完全一副外行人異想天開的模樣,畢竟這里是古代,現(xiàn)在人盡皆知的治療方法在這里便如同天方夜譚,若是遇到開明的大夫,或許會一試,但若是遇到不開明的大夫,還不曉得要怎么非議與他。
“先生妙計??!”果然這兩位便是開明的大夫,如此,便是愿意一試了,陳豐亦是松了一口氣,骨折在現(xiàn)代雖說算不得什么太大的毛病,但如今可是醫(yī)術并不發(fā)達的初唐,死亡率可是極高的,能活到壽終正寢,只十之五六。
“只是尚且需要一副湯藥,我開個方子請先生派人前去抓藥?!蹦谴薮蠓蛘f道。
“便請大夫開方,我命人前去抓藥,也好盡快為病人診治?!睂Υ耍愗S自然是樂意之至,至于那另一張紙上寫滿的需要準備的東西,包括細麻繩、麻布、刀剪和柳枝之類,陳豐只看了一眼便讓人準備。
所謂的湯藥,不過是一副麻沸散。
在命人熬湯藥之際,陳豐亦命人尋了一間從未住過人的房屋打掃干凈,在屋內燃燒青蒿消毒,又令人打了熱水過來,讓兩位大夫凈手。本來陳豐還欲給兩位大夫找一些干凈的衣物,卻想到未經(jīng)消毒,應該也并無太大的效果,便將這樣的想法消掉了。
全程高士廉和高仲景均愣住一般,不解的眼神看著陳豐。
“二位大人稍等,我晚些時候在來和大人解釋?!标愗S朝著兩人拱了拱手,便著人將高冉抬進了已經(jīng)消過
毒的房間,之后便讓人退了出去,自己倒是留在其中與兩位大夫打個下手。
見那二人先是喂高冉喝下了麻沸散,之后用燭火將那刀剪灼燒消毒之后,方才在高冉的傷口處下刀,動作行云流水一般的將其傷口上的腐肉割掉,之后在高冉的斷腿之處揉捏不斷,陳豐料想應該是在正骨。
果然此后,二人便取了針線將那傷口縫合,最后用柳枝在高冉的腿周繞了一圈,并以麻布纏繞,之所以選用麻布而不是絹布,是因為麻布比絹布更透氣,可以減輕傷口潰爛的程度。
一翻動作說來簡單,但是時間卻已經(jīng)過了兩個時辰有余。兩位大夫的衣裳已被汗水浸濕,縱是陳豐,在高度的精神緊張的情況下,此時松懈下來,亦是覺得渾身酸軟無力,若非那齊大夫扶了他一把,只怕他就要摔倒在地上了。
“多謝二位大夫?!标愗S穩(wěn)住了身體之后,方才對著兩位大夫拱手道謝,在崔大夫說此時不應過多打擾病人之下,命人好生照看高冉,陳豐才跟著大夫走出了房間,又重新回到了大堂。
此時,高士廉和高仲景正在大堂之中來回走,陳豐猜不到這兩人到底是為何如此慌亂,若是為那房中仍沒有醒過來的高冉,陳豐或許心中還會有幾分寬慰。
“先生,我兒如何了?”高仲景見陳豐和兩位大夫回來,直接沖上去拉著陳豐焦急問道。
“此時,還需要問兩位大夫?!标愗S此時臉色還略顯蒼白,哪里還顧得上禮數(shù),直接在最靠近自己的椅子上坐下緩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