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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人曾為系歸舟

何人曾為系歸舟

沐亦堇兮 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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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019-08-05上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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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四方茶樓

何人曾為系歸舟 沐亦堇兮 2552 2019-08-02 21:44:51

  大岳朝京城從西門入,西行二里向南轉(zhuǎn),南行大約五十步,見一岔路口,向左可見集市,沿集市前行,從右可見一茶樓,名曰“四方”。

  茶樓人客紛雜,納四方之客,樓中茶香環(huán)繞,小二穿梭。一樓大堂中間端坐著一說書先生,粗布衣衫,發(fā)須花白。

  這四方茶客都屏氣凝神,只見那說書先生使勁一拍堂木,然后娓娓道來:“話說這西方第四列山的頭一座山便是陰山,山上多產(chǎn)構(gòu)樹,無石,所產(chǎn)草多為鳧葵和青藩,陰水就從這里發(fā)源,往西注入洛水,陰山乃是分界我大岳與外族的重要關(guān)隘,自古多戰(zhàn)亂,于是妖魔叢生,更有妖魔喜食人鮮血,專謀人性命……”

  二樓中間的位置,坐著一個穿鵝黃色絲綢服飾的女子,頭戴珠飾,旁邊是一個丫鬟打扮的粉衣女子,在二樓中尤為惹眼。一旁的看客時不時將目光落在二人身上,兩個人卻像是沒有察覺一般,一邊剝瓜子,一邊瞅著說書人。

  離央坐在二樓,一邊磕著瓜子兒,一邊向樓下看去,正對著那說書先生,不免瞧見他講得唾沫橫飛,便用胳膊肘捅了捅旁邊同樣磕著瓜子兒的侍女冬凝,道:“你說,這世上是否真有妖魔鬼怪?”

  冬凝無心聽書,一心放在嗑瓜子兒上,含糊道:“大約是有吧!這世上不是有神仙嗎,有神仙就有妖魔唄!”

  離央當(dāng)即一本正經(jīng)的反駁:“不對,有沒有神仙尚未可知,況且,若真有妖魔,怎會沒人瞧見?大妖怪也曾去過陰山,怎不見有妖魔謀人性命?”

  大岳一朝,位于神州中央,周圍有許多小國,外族,因此在各個關(guān)隘口設(shè)有重防,若發(fā)生戰(zhàn)亂,常常會有宗親帶兵鎮(zhèn)壓,各個關(guān)隘的守將為長期任職,通常一家之中,各房宗室都肩負(fù)武官之責(zé),朝中若臨時派遣宗親,則會由宗親暫代守將之責(zé),直至擊退敵軍。

  離央口中的大妖怪乃是大岳的攝政王赫連裴楚,在元熹初年,就曾帶兵去陰山鎮(zhèn)壓過宗藩兵亂。而她,則是不算在宗室內(nèi)的,名義上的,赫連裴楚的妹妹,赫連離央。

  冬凝對此一問作不出解釋,只好說:“山海經(jīng)上講的,真真假假,郡主您聽聽就罷了吧!不然,您回頭去問問王爺,奴婢怎曉得那些?!?p>  離央腦中忽然就浮現(xiàn)出赫連裴楚那張寒若冰霜的臉,嚇得一個激靈,道:“算了,在他不招惹我的時候,我還是不要去招惹他吧!”

  “奴婢覺得王爺很好啊,尤其對郡主特別好,郡主你老那么怕王爺干嘛?”心思單純的丫鬟冬凝,說起攝政王赫連裴楚很是好評,對于自家郡主這樣對王爺?shù)恼J(rèn)知很是不解。

  “好?”離央噘嘴冷笑,“整天黑著一張臉,就像是誰欠了他錢一樣,天天就知道瞪我,也不怕把眼珠子瞪出來?!?p>  冬凝無法反駁離央的話,縱使攝政王殿下如何深得民心,在郡主這兒,也是沒句好話,于是就這樣任由離央說著。

  離央一邊說,冬凝的眼神就到處亂瞟,突然就看見離央身后站了一個人,原本剝著瓜子的手也愣了下來,連忙給離央使眼色,離央?yún)s沒反應(yīng),仍舊自顧自的說道:“還動不動就罰我抄書,而且抄書便罷了,還每次都是抄《詩經(jīng)》,一本《詩經(jīng)》抄下來,我一年都不想再碰書,真是作孽?。 ?p>  眼見著離央還沒有停止的意思,赫連裴楚的近身侍衛(wèi)云廷連忙咳嗽了一聲,離央聽見這一聲咳嗽,手不免一抖,機(jī)械的轉(zhuǎn)過身來,看清楚來人后,瞬間出了一身冷汗。

  來的人正是赫連裴楚,一對劍眉配著那犀利的眼神,再加上他冰霜一般的面容,這可不就是離央心中的妖魔。赫連裴楚的眼神停留在離央尚握著瓜子湊在唇邊的手上,離央飛快的把瓜子往地上一扔,正襟危坐。

  赫連裴楚冷冷道:“上次是你自己答應(yīng)的不會再來這兒,現(xiàn)在這樣又是什么意思?”

  離央結(jié)結(jié)巴巴道:“我……我其實(shí)……其實(shí)……我說我是路過你信嗎?”

  赫連裴楚道:“路過嗎?既然這么無聊,那就回去抄《詩經(jīng)》吧!這次回去,自己抄一遍?!?p>  額,不帶這樣的,她什么時候說自己無聊了?可是,跟赫連裴楚講道理,那是不可能的,離央瞬間如同焉了的茄子一樣。

  赫連裴楚轉(zhuǎn)身離去,云廷連忙作出一個請的姿勢,示意離央與冬凝跟上。兩人在赫連裴楚的身后小心翼翼的走著,一邊眼神交流。

  離央:“他是什么時候來的,你怎么不提醒我?”

  冬凝:“奴婢提醒了啊,是郡主您自己沒意識到?!?p>  離央:“你就不能提示的明顯點(diǎn)兒嗎?你忘了我?guī)愠鰜硎歉陕锏牧???p>  冬凝信誓旦旦:“奴婢沒忘,郡主帶奴婢出來是監(jiān)察四周有無王府中人的蹤跡。”

  離央汗顏:“我不管,我沒意識到就相當(dāng)于你沒提醒我。反正我被罰了,抄書這事也得分你一半。”

  冬凝:“奴婢也想幫郡主抄啊,可奴婢的字和郡主字根本就不一樣,王爺一眼就會認(rèn)出來的。”

  兩人就這么走著,冷不防撞上一堵肉墻,離央嚇得后退一步,抬頭便看見了赫連裴楚陰沉的臉,只聽他冷冷道:“冬凝若是幫你,就罰抄四遍?!?p>  離央無語,他是她肚子里的蛔蟲嗎?

  攝政王赫連裴楚的妹妹赫連離央,在京城素來有名,一約不學(xué)無術(shù),二約膽大妄為,三約不可招惹。

  其中緣由,便是因為她背后有一個權(quán)傾朝野的攝政王殿下。第一,攝政王殿下朝事繁忙,幾乎從不過問這位小郡主的學(xué)業(yè),所以不學(xué)無術(shù),第二,因為小郡主素來無法無天,除了攝政王便沒人管得下來,所以膽大妄為,第三,便是因為這深得民心的攝政王殿下最為護(hù)短,所以不可招惹。

  這三條加下來,就成了赫連離央現(xiàn)在這幅性子,膽大,膽大,委實(shí)膽大。

  不過赫連裴楚素來說一不二,定了的事就萬沒有討價還價的余地,回府之后,離央就被關(guān)了禁閉,責(zé)令冬凝不許在旁邊侍候,一定要她獨(dú)自抄書,還吩咐闔府,禁了她的足,沒有他的允許,絕不能放她外出。

  離央撅著嘴:“不出去就不出去,反正他也不是第一次了這樣做了?!?p>  嘴上說著無所謂,腦子里面卻已經(jīng)滿滿的都是計劃。

  于是到了晚膳時間,便出現(xiàn)這樣一幕。冬凝急匆匆的從玉林軒跑去碎林軒,上氣不接下氣,一臉驚慌,對赫連裴楚道:“不……不好了,郡主……郡主出事了?!?p>  赫連裴楚一聽離央出事,便急道:“離央怎么了?”

  冬凝道:“奴婢也不知道,王爺您還是快去看看吧!”

  于是素來走路注意儀態(tài)的赫連裴楚就這樣跑著去了玉林軒,沒錯,是“跑”著去了玉林軒。一進(jìn)屋內(nèi),便見離央躺在床上,嘴唇慘白,發(fā)髻散亂,一旁立著幾個手足無措的丫鬟。

  赫連裴楚斥問道:“到底怎么回事?”

  其中一個丫鬟哆哆嗦嗦的開口:“是……是廚房說傳晚膳了,奴婢們便來叫郡主,叫了許久郡主都不應(yīng)聲,奴婢們一進(jìn)來就看見郡主倒在書桌旁,瞳孔……瞳孔發(fā)白!”

  赫連裴楚連忙去翻離央的眼皮,眼皮之下果然是一片白。他又將手指放在離央鼻下,竟然氣息全無。赫連裴楚有探上離央頸間,然而頸間的脈搏卻很是活躍。赫連裴楚原本就陰沉的臉更加陰沉了,道:“還要裝到何時?”

  床上原本毫無生氣的人兒陡然坐了起來,訕笑道:“你怎么知道我是裝的?”

  赫連裴楚對她斜目怒視:“只有死人的眼珠才是白的,屏住呼吸裝便是死了嗎,人要是真死了,他脖頸上的脈搏還能跳著?”

  離央立即做出一幅恍然大悟的模樣,嘴中還念道:“哦!原來是這樣?!?p>  她本是想嚇嚇赫連裴楚,豈知在赫連裴楚這樣的“大妖怪”面前,她的這些舉動,不過是兒戲。

  赫連裴楚見她無事,轉(zhuǎn)身就走,離央正要翻身下床,卻突然行動一滯,腦袋沉沉向后砸去,頃刻又倒在了床上。一旁的丫鬟連忙呼道:“郡主。”

  聞聲赫連裴楚連忙轉(zhuǎn)過身來,看見了離央的模樣,深知她又在裝怪,一拂衣袖,走了,走了幾步又停下來,背對著她冷冷道:“《詩經(jīng)》,再抄一遍?!?p>  離央一個鯉魚打挺,坐了起來,此時赫連裴楚的腳剛跨出門,就聽見她可憐兮兮的聲音“我如果認(rèn)錯,能不抄嗎?”

  赫連裴楚嘴唇輕啟:“不能。”

  今天,離央可謂是完全明白了玩火自焚這個成語的用法。

  冬凝也很是無語,道:“這么多年,郡主您哪次捉弄王爺成功了,也不知道長點(diǎn)兒心眼,最后還不是累您自己多抄?!?p>  離央倒是無所謂,笑嘻嘻的說:“反正大妖怪也沒說什么時候檢查,慢慢兒抄唄!”

  

沐亦堇兮

作家沒有話,就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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