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州,西湖畔。
天氣已經開始轉冷了,若是駐扎在杭州的這段時間里,能夠有幸看到斷橋殘雪,那終生也無憾了。
楚平穿著一件半舊的家常襖子,淡淡的坐在書房里,將西湖微波蕩漾的美麗景致一覽無遺。
遠處,有歌女在湖畔嬉笑,纖纖細腰,不盈一握。江南獨有的俊俏公子搖著折扇,談笑風生。
于是妖童媛女,蕩舟心許,鵠首徐回,交傳羽杯,棹將移而藻掛,船欲動而蘋開??终瓷讯鴾\笑,畏傾船而斂裾。
那西湖上的女孩個個膚白勝雪,這才是真正的女孩。
楚平眸光微閃。那個女孩也一樣。
門突然被推開了,昭南恭敬的走了進來,手里捧著一只短?,“啟稟少將軍,您要奴才打探的事,已經明了了?!?p> 楚平微微頷首,伸手接過昭南遞上來的紙,輕輕翻看。
昨日自己得到監(jiān)察司的資料,這三年來與方皓旭有過交接的,共有一千零一人,滿滿二十頁密密麻麻的人名,無從下手。
方皓旭為人灑脫,人脈極其廣泛。但是轉念一想,每一個人都有那些動機,那些錢財去賄賂知府么。
名單中,農民必然要排除的,其他小官必然要排除。對于方皓旭這樣的人來說,和其他小官吃酒談笑乃是家常便飯。
這樣子排除下來,原本密密麻麻的名單就已經少了一半,剩下的人全是商人。
楚平皺眉,輕輕摩挲著粗糙的紙頁。天壹王朝,販賣私鹽是大自罪,商人若是有什么東西需要通過賄賂來完成,必然就是這一點。
而這些商人中,哪些人和“私鹽”有關呢。
據(jù)監(jiān)察司給的資料,方皓旭貪污的數(shù)量非常巨大,三年下來,查出來的必定多余十萬兩銀子,這些錢財,并不是一個小商人能夠承擔得起的,也就是說,小商根本入不了他這個深淵巨口的眼。
楚平手執(zhí)毛筆,一筆一畫的在紙上涂改。中下等收入的路邊小販,統(tǒng)統(tǒng)不算,只剩下做大買賣的商人。一百個名字,只剩五十。
男孩薄唇微微勾起,若是一定要說農民也參與了賄賂的話……
三年前江南一場天災,皇上仁慈,賞了實在的農民每人一小盒黃金。因為那次天災因禍得福的人不在少數(shù)。
這些名單里,會有那次的人么。
楚平抬頭,淡淡的說道:“你拿著這剩下的名字去查,有哪些家是住在通河邊的,把查到的名單給我拿過來。”
昭南連連稱諾,退了出去。
楚平懶懶的推開椅子,一屁股躺在了榻上??粗郎弦粔卣诘谋搪荽海瑵L滾冒著熱氣,滿屋子都是讓人心曠神怡的茶香。
他的雙眸中有浮現(xiàn)出那個活潑中帶著幾分虛假的女孩。
明明長相驚為天人,卻生在京城。
她若是江南女子,恐怕就是這里的老百姓眼中的仙女了吧。
若是她來到杭州,不知道會去玩什么呢。楚平閉眼,暗中揣測女孩的意思。
那個女人,估計又會去青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