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燼歡重新直起身子,慕容君澤是她唯一的希望了,要是因為她而讓葉初鶴失去被救援的機會,那她真是一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了。
胡亂的抹去自己的眼淚,葉燼歡深吸了口氣,將手放置在雙膝上繼續(xù)跪著。
溫寧宮內(nèi)此時不斷傳出女子的笑聲,不知道到的還以為文舒太妃是得了什么瘋癲之癥,而殿內(nèi)的文舒太妃正擁著齊家的小齊小姐齊靜冉在邊說邊笑。
文舒太妃掩嘴道,“葉燼歡現(xiàn)在還跪著嗎?”
呂嬤嬤聞言上前了一步,笑道,“回太妃,還跪在御居宮門口呢?!?p> 聽了呂嬤嬤的話,文舒太妃笑得花枝亂顫,一邊笑一邊告訴齊靜冉,“你聽見沒?葉燼歡還跪著呢,皇后又能如何?將門之后又能如何?還不是跪了一整天,咱們皇上一點憐香惜玉之情都沒有啊,哈哈哈哈?!?p> 齊靜冉被文舒太妃擁著,雖然臉上也掛著笑,可只有齊靜冉知道自己是多不想繼續(xù)聽文舒太妃說這些東西,只不過是皮笑肉不笑罷了。
雖說她對葉燼歡并沒有多少好感,但是她在京里生活多年,葉燼歡的那些事跡齊靜冉多多少少還是有聽說過的,說實話她還挺欣賞葉燼歡那樣瀟瀟灑灑,不拘小節(jié)的性子。
只是她生在齊家,從出生開始自己的命運就已經(jīng)注定了,她注定會走上自己姑母的這條路,那就是進宮。
進了宮她就是娘娘,那么葉燼歡就是她的敵人,那她可萬萬沒有對敵人心慈手軟的道理。
思至此,齊靜冉附和的笑道,“是啊姑母,葉燼歡只不過是一個不得寵的皇后,過段時間就選秀了,屆時冉兒進宮,那這后宮就是我們齊家的天下了。”
聽完齊靜冉的話,文舒太妃笑得更開心了,連忙招呼人擺好菜肴,非要留齊靜冉跟她一起用晚膳才行,齊靜冉也欣然接受了,溫寧宮內(nèi)此時歡笑聲不斷。
葉燼歡跪到子時時已經(jīng)搖搖欲墜了,御居宮的宮人見狀趕忙上前想要扶住她,可葉燼歡卻一把揚開,擔心這樣會讓慕容君澤不快。
慕容君澤隔著門冷笑,寧愿跪死都不向自己服軟,真是夠倔。
腳上的傷口早已迸裂,鮮血也浸紅了葉燼歡的裙袂處,隨著她因跪久了腿腳不適而有的小動作還能看見地上隱隱約約的暗紅血跡,葉燼歡看都未曾看一眼,就這么一直跪在地上跪了一天。
門緩緩打了開了,殿內(nèi)的燭光讓葉燼歡的眼睛有一絲不適,下意識地用手遮了遮,放下手時正好看見慕容君澤站在自己的面前。
他還是白天那身明黃的龍袍,雙手負在身后,高高在上的看著自己,帝王威嚴不容侵犯的氣息在慕容君澤的周身散開,葉燼歡卻只能感受到他的冰冷。
慕容君澤動了動薄唇,言道,“兄妹情深嗎?還是另有企圖?!?p> 自葉燼歡入宮以后,慕容君澤就開始派人調(diào)查葉燼歡,果然讓他查出了一些令人難以置信的消息。
葉燼歡沒聽懂慕容君澤話里的意思,只一心想救葉初鶴,她動了動膝蓋,用手撐著地想要站起來。
雙腿因跪久了因血流不暢而麻痹,葉燼歡顫抖著站了起來,還未來得及站直身子,腳腕傳來的刺痛讓她猛地跌落在地上。
葉燼歡摔在地上愣了好一會,待她清醒時已經(jīng)被慕容君澤拎小雞似的拎了起來,帶進了御居宮內(nèi)。
慕容君澤將葉燼歡丟到床邊,手肘撞擊到床沿的劇痛讓葉燼歡沒忍住蹙了蹙眉,卻一直一言不發(fā)。
見狀慕容君澤的臉色才算緩和,轉(zhuǎn)頭讓尤遠去喚太醫(yī)來,隨后看向居高臨下的看著葉燼歡,“既然想救,為何不服軟,這么掘?qū)δ阌惺裁春锰帲俊?p> 聞言葉燼歡嗤笑了聲,說道,“葉家有葉家軍,在朝廷勢頭太大,天子怕葉家功高震主,早早開始籌備怎么鏟除葉家?!?p> 慕容君澤緊緊盯著她,瞳孔猛地一縮,心里首先是震驚,卻更期待她接下來的話。
果不其然,葉燼歡繼續(xù)道,“皇上這一戰(zhàn)派了齊旸為監(jiān)軍,目的是什么想必也不用我多說,可我哥哥是在用命守江山,你明知道齊旸一直不救援就是為了對付他,為何不救?嗯?”
將軍在外征戰(zhàn),天子在朝中坐山觀虎斗,一點沒把別人的命當命,憑什么?
葉燼歡瞪著慕容君澤,眼眶通紅。
慕容君澤不怒反笑,說道,“你既然知道潭州危機,為什么不知道朕早就讓修澈帶領(lǐng)暗龍衛(wèi)前去?”
早就帶人去了?
葉燼歡癱坐在地上,目光從他的臉上移到了地面,苦笑道,“那為何不告訴我?!弊屗装坠蛄艘徽臁?p> 慕容君澤上前一步,一把鉗住了葉燼歡的臉,讓她直視自己,咬牙切齒道,“朕就是要你明白,朕是天子,天子威嚴不可觸碰,而你三番五次挑戰(zhàn)朕的底線,你可知換作旁人早就死了千次萬次。”
葉燼歡看著他像是要噴火的眼睛,身子開始止不住的發(fā)抖,她怎么忘了,自己面前的不是尋常人家的少爺公子,而是一國之君,是天底下最冷酷無情的人。
若是真喪命于此,他也不會有半分心疼的。
葉燼歡漸漸冷靜下來,慕容君澤也松開了手,站在她的面前盯著她。
不一會古秋水就提著藥箱走了進來,剛一進門就感覺到了氣氛不對,嚇得她連呼吸聲都不敢太大。
向他們行了禮后自覺的走向葉燼歡,掀開她的裙角時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傷口已經(jīng)再次裂開,甚至已經(jīng)開始發(fā)炎流膿,整個傷口處血肉模糊。
古秋水沒忍住抬頭看向葉燼歡,見其一臉的不在意更是震驚,都不痛的嗎?
“皇上,還請讓人去端盆溫水來給娘娘清洗傷口,再讓人拿一壺燒酒替娘娘消毒,準備一把小刀和一支燭火,微臣要替娘娘去除腐肉?!惫徘锼悬c害怕,只敢看著地面對著慕容君澤道。
一聽需要這么多的東西,還要剔除腐肉,慕容君澤眉頭一蹙,剔除腐肉的痛跟割肉無異,沒想到自己只是想懲罰葉燼歡,竟要讓她受這種疼痛。
尤遠見慕容君澤出神便自行退了出去,讓人準備好這些東西。
慕容君澤看了眼還癱坐在地上的葉燼歡,開口道,“怕痛嗎?”
葉燼歡抬頭睨了眼慕容君澤,隨后將頭別了過去不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