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仍然不停的在下,在后頭不停追趕的野人只在一處山坡上,發(fā)現(xiàn)大量緩慢走動的戰(zhàn)馬,卻沒瞧見蒼梧城的任何一個人。他們狐疑的下馬,四處搜尋,直到一塊黑布將所有的一切籠罩在內(nèi),仍然一無所獲。
遠方的一座無名小城。小城的黑夜黑的如此的快,鮫后雅各布坐在窗邊,看著浪花般的點點星輝碎在夜空,有些憂愁的輕輕嘆氣。
雅各布的侍女淵純端來溫水伺候她梳洗。眼見鮫后面帶愁容,便知她心中憂心白日里看到的張貼告示,秀眉一皺,也是不滿的嘟囔起來。
“冰魄國的凡人真是膽大妄為,竟然把小王子當成物品來交易,實在太可惡了!鮫后,不如咱們回去,率領(lǐng)大軍踏平這冰魄國,給小王子討回一個公道!”
想到此處,雅各布的眉頭皺得更緊,略有怒氣的將試臉的手巾丟在水中,端莊的容顏中泛出一絲怒氣。
“我倒是想帶人踏平這群不守信用的凡人的土地,不過鮫皇他心中顧慮許多,怕是不會同意。此番又出了這張貼的告示,我實在擔憂我兒會落入歹人之手,成為那交易的犧牲品?!?p> “可憐小王子還未曾承歡膝下便受了這般的苦楚,真是可憐。”淵純紅著眼圈低聲道。
雅各布的眼睛也有些泛紅,只悠悠的瞧著外頭蒙著黑布的黑夜,不禁猜測她最小的兒子現(xiàn)在究竟在何處,他還未見過海面上映滿星星的壯觀景象呢。
那把劍便突然從窗外捅了進來,方才還滿心哀愁的雅各布略顯驚慌地迅速躲閃,依舊被下掉一縷頭發(fā)。
來人見一擊未中,反手握劍再次襲來。邊上的淵純已經(jīng)作出反應(yīng),反手飛射出無數(shù)的暗器追向黑衣人,黑衣人手中劍左右劈砍,將暗器擋在身外,不過瞬間又從四面八方涌來十幾個黑衣人,將二人緊緊包圍在中間,目的明確。
住在對面的林格大人跟比修的房間也傳來了打斗之聲,雙方交手不多時,兩個房間的房門不約而同都飛了出去,四人聚在一起,房內(nèi)外層層疊疊包圍了幾十個黑衣人。
雅各布幾人相互間看了看,均從彼此的眼中看到了,果然如此。
房間的打斗中很快驚動了其他的住客,紛紛探頭出來瞧著熱鬧,一見雙方兵戎相見,均嚇得屁股尿流滾下樓躲避。
掌柜的一臉慘白,想要阻止這場打斗,卻又愛惜自己的小命,指揮幾個店小二上去阻止。店小二也不是傻子,此時頭一個個的腦袋搖的比撥浪鼓靈活,氣得掌柜的又是破口大罵,憂心忡忡的盯著那轉(zhuǎn)折的樓梯口。
年輕男性鮫人比修的武器是一只劍魚的魚骨,這只劍魚有幾百年的年齡,魚骨是他的戰(zhàn)利品,由族中手藝最好的鮫人打造,是族中第三寶劍。此時他手執(zhí)魚骨劍對敵,雙方兵器相接,均從彼此的眼中看到了無盡的殺意。
然而幾個回合之后,被四人包圍的比修輕松脫身,反身跳像被圍在中間的雅各布身邊,重拾護衛(wèi)的角色;林格大人也并非如表面那樣蒼老,手上的拐杖揮的虎虎生風,如風車一般旋轉(zhuǎn),打的幾個人不敢近身,心思又老奸巨猾,常常給人留下看似是縫隙的陷阱,常常打的這群黑衣呆子毫無還手之力。
反觀氣質(zhì)最典雅的雅各布,手中揮舞的卻是一把大刀,刀刀見血,如地獄修羅般無情,劈砍的姿態(tài)優(yōu)美端莊,又有鮫人特有的氣質(zhì)與美艷,兩種不同的美感在她身上全部展現(xiàn)到極致。
鮫人勢力太強,不時便以壓倒性的優(yōu)勢擊退周遭幾十個黑衣人。黑衣人猶是不退,再次圍攏而來。
死人猶是一番追打,淵純氣哼哼揮出幾十片魚鱗形狀的暗器,再次打倒好幾人后,那些黑衣殺手終于抱頭鼠竄。不多時,這場暗殺便以失敗告終。
“趕緊跑,不然命久帶不走啦——”
淵純咯咯直笑。老鮫人林格將拐杖往地上一杵,滿臉的皺紋記載一起,露出個意味深長的笑來。
“林格大人怎么看此番暗殺?”鮫后雅各布問。
老鮫人林格笑道:“回鮫后,暗殺者們目標精確,想必咱們的身份被察覺,但背后是誰在操控這場暗殺,恕臣無能,暫未想到。”
淵純道:“前想要大價錢收回被他們偷來的小王子,后便派人來暗殺鮫后,定是那冰魄國的王下的命令!”
比修手中的魚骨劍揮動出劍風,斬落一盞頭頂?shù)臒艋\,模樣很是氣憤。雅各布沉吟,未置可否。
林格朝四周無聲盯著他們的人嘿嘿一笑,這些人可記得他的拐杖的厲害,全都將腦袋縮回去,便見掌柜的此時將腦袋伸了出來,滿臉黑氣地盯著他們幾人。
淵純小聲嘀咕:“主子,是否立即換住處?”
鮫后端莊一笑:“不換?!北阕呋匦】蜅?nèi),比修了然地跑在前頭,找店小二換房間,又將所有損失記載賬上這才算完。
次日,天怒城。
鮫人帶著滔天巨浪退回海中之后,此處的天空才真正迎來了晴朗,那藍的好似一塊美玉一般的天空掛著在頭頂,熱辣的太陽淋在身上,人們心中不自覺的就涌動著無盡的喜悅,看一切都如此順眼。
海水退下,城內(nèi)的冰霜也消融許多,不想寧欲剛來時那般冷。
隨著那只蛋的告示張貼之后,城民們每日都忙碌著尋找,不時便有消息傳來,說是瞧見一個老頭駕馬遠去,瞧這目標像是囚風。
當然鑒于此人所說的話難以考證,他自然沒有得到什么獎賞,卻給其他人開了個頭,紛紛表示自己有線索,真真假假說了一大堆,官兵們邊忙著尋找那只巨大的蛋和考證線索的真假上忙碌著。
寧欲看著那畫像也是眼熟,狐疑是否是自己摸過砸過,差點踢過的那枚蛋。暗暗驚訝半晌,原來那蛋竟是鮫人族的寶物。
她隨口跟寧緒川說了地點、線索,寧緒川也迅速派人去核實。
恰巧此時從帝都來了一匹救濟物品,寧欲閑著無事將此事領(lǐng)著來打發(fā)時間,又向?qū)幘w川討了那群火奴過來做幫手,說是他們閑著也是閑著,不如出來做做事。
寧緒川沒做反對。
寧欲里頭穿著月白色對襟長衫,外頭裹著厚厚的還算保暖的深青色外衫,又系了件藏藍色大披風在身,腳上蹬著雙小靴,穿得暖和和,帶著同樣裹得略略夸張的老宋、小宋、紅玲和穿著倒是依舊瀟灑清涼的白行簡幾人,在東城門口擺起一支隊伍,負責發(fā)放早上才到的來自帝都的救濟物品。
難得的物資補給為這座貧瘠的小城帶來了難得的盛況,還有許多事其他城的、還有曾經(jīng)天怒城的城民,一聽此處又物資補給便紛紛涌進天怒城。奈何人太多,還有哄搶之險,寧欲教他們排隊也收效不大,人們依舊報以哄搶的心思,蜂擁著朝這邊圍堵。幾人忙于應(yīng)付,簡直分身乏術(shù),忙到崩潰。
不多時那群深受傷人復(fù)雜眼神的火奴便被帶了過來,參與分發(fā)物資的行列,這下幾人終于得以喘息,場面也被空下來的寧欲帶人管理起來,介于寧欲現(xiàn)在人多勢眾,還有那群瘋魔火奴在后頭虎視眈眈,都乖乖排隊,現(xiàn)場終于有了秩序。
開始有人嫌棄是從火奴手中領(lǐng)來這些東西,寧欲便笑瞇瞇從那人手中尋回了所領(lǐng)的東西,贈與了另外一個人,那人討了個沒趣,其他人看在眼里,不敢再多說什么廢話,只得乖乖領(lǐng)著屬于自己的東西。
寧欲叫紅玲則抽空回到自己小院兒,尋到小廚房的廚娘,命令她使出看家的本領(lǐng)做上好酒好菜,冰姬要招待貴客。廚娘狐疑地應(yīng)下,忙不迭準備。
出處熱火朝天地分發(fā)物資,而另一處也在熱火朝天地從運送車上卸下磚石。在寧輕山的監(jiān)工下,奴隸們在爭分奪秒地修補城墻。
“動作快點兒!沒吃飯啊——你你你,說你呢——”
“啪!”
寧輕山揮出以及鞭子打向一個動作稍稍停頓的奴隸,那早已渾身是傷的奴隸被抽得渾身一縮,咬牙忍住沒叫出來,手上的那塊磚石便落回地上,發(fā)出沉悶的響聲。奴隸縮著身子再次嘗試搬起磚石,這回更是難以撼動半分。
不出意料地,他再次被抽打兩鞭子,這回直接倒地不起了。
有守在邊兒上的官兵去探鼻息,報:“回殿下,奴隸死了。”
“晦氣!”寧輕山皺著好看的劍眉,用手輕輕扇著鼻尖,“拖出去,換另一個!”
“是?!?p> 那官兵將奴隸拖出去,不多時便領(lǐng)著另一個奴隸頂在此處,接著修補城墻。
寧輕山瞧著這奴隸力氣蠻大,動作也利索,滿意地點點頭,視線游走在好不容易才趕到原來進度的城墻,心中的大石才算稍稍落下些。
他唇邊掀起一抹笑意,手上的鞭子再次揮動,與空氣接觸,發(fā)出警告的響聲。奴隸們均是心中悲涼,手上動作卻是不敢懈怠半分。
“報——”
一個官兵小跑而來,跪地稟報:“王大人、李大人以及許大人,奉命前來勘察工程進度?!?p> 寧輕山面帶和善的微笑:“有請!”
隨著一陣陣哈哈大笑聲而來的是三個身著官服的中年男子,相貌各異,渾身倒是散發(fā)著為官多年的相互奉承的圓滑味道,見到寧輕山后尤為圓滑地敬業(yè)又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