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戰(zhàn)鬼影魚
白行簡感覺自己的腿被什么東西咬住了,他被那東西撕扯著失去平衡,抱著寧欲墜入了水里。
前頭的將士趕到船尾,便看到二人落在水里的景象,船尾處缺了一大塊木頭,木浮霜淡淡看著二人落水那處的圈圈漣漪,閉了閉眼。
“還有救嗎?”
船行駛的速度非常快,聞訊趕來的夢殤君盯著那兩個久久未露頭的水圈,問身邊的周大船,周大船幽幽嘆氣:“沒用啦,天水河冰冷刺骨,那一老一少又都是凡人,不可能被救上來了,就算就上來,也多數(shù)成了冰塊,無需多費力?!?p> 木浮霜想起老人家那雙漆黑的眼睛,情感行至動情處,打了個冷顫。
天怒城。
連欲、囚風(fēng)二城仍然持續(xù)著大面積的海水倒灌,現(xiàn)下已然淹了半城了,百姓們叫苦連天,爬到高處求神拜佛,想要祈求各路神仙放一條生路。只是那風(fēng)浪的勁頭仍兇狠異常,海水不僅往宣尤進發(fā),甚至有伸手蒼梧城之勢。
百姓們又齊齊大叫:“蒼天無眼——”
林守之將軍站在天怒城最堅固的城墻上,聽著臨邊兩座城的百信叫苦不迭的聲音,俯視周遭海水洶涌最厲害的地方,面色更加陰郁了。沒多久,一身灰衣的阿綠上來稟告,說辰時去的那幾隊人得手了!請他親自去天牢瞧瞧。林守之最后看一眼憤怒滔天的大海,跟隨手下下城去了。
領(lǐng)命出動的八組冰族的士兵在海浪最狂暴的城區(qū)中組成陣法,瞬間將那處水域冰凍,其余的人在那處團團圍住,敲開冰層,從里頭捉住幾條,下身是魚尾,上身是人身的生物。
這是鮫人。他們占海為王,有嚴格的等級劃分。鮫人善于吟唱、控制心神和控制海水,只要三五只就可輕松掀起一場小小的風(fēng)暴,能夠淹了半座城池。眼下幾人捉住的不過是小兵小卒,有點身份的都還沒下場。
天怒城的將領(lǐng)派出的八只小隊,共有四只小隊得了手,共捉回鮫人十來人。男女老少各有,均是張牙舞爪,濃密的藍發(fā)海藻一般堆在背后。鮫人生來貌美眼淚可化作珍珠,眼淚可化作上等的珍珠。
起初,漁民們打魚的時候也會刻意留意想要捕捉一條鮫人回來,哪怕只是販賣珍珠,余生也衣食無憂了。只是官府明文禁止捕捉鮫人,怕的就是挑起無端戰(zhàn)爭。只是此次海里先是掀起了風(fēng)暴,連續(xù)淹了三次座城池,他們有足夠的理由將這些罪魁禍首抓捕,但這些鮫人到底什么下場,還得等上邊來人才能夠處置。
鮫人相貌生的都極其漂亮,甚至連老鮫人都別具一股特殊的魅力,極具欺騙,而你卻不知何時早已被他們用尖銳的指甲劃開肚皮了。
林守之與阿綠來到關(guān)押這些鮫人的牢房。林守之一個個看過去,目光落在鮫人脖頸上的那細細的紅色圓環(huán),那是用那些奴隸的仙臺骨打造的用來困住鮫人的力量的圓環(huán),名為“仙臺月”。鮫人帶上此環(huán)后如同凡人,再不能行使海中力量,僅那一雙指甲仍舊鋒利無比。
林守之的目光流便所有鮫人,最后盯著那老年鮫人綠色的眼睛,沉聲道:“不知鮫皇為何掀起這場禍端?本將軍也將鮫皇的海域名為嚴禁漁民捕魚的海域,本城漁民安分守己,漁民們也曾從不越鮫皇的領(lǐng)地半分。自問無愧于心。”
那只年紀最大的鮫人冷哼一聲,那雙綠色的眸子輕蔑地盯著林將軍,口出鮫語:“無恥之徒!還敢妄稱自己無愧于心?我鮫人一族時刻警惕,不輕易來岸上冒犯!怎奈你們這群無恥之輩,竟?jié)撊胛阴o人的領(lǐng)地行盜竊這種下賤的手段!你們竟敢說自己無愧于心?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鮫人獨有的語言好似天籟回蕩在囚牢里,林將軍與其他人自然聽不懂,只是站在他身后阿綠抬起了頭,在牢中并不亮堂的光線中,那雙墨藍的眼瞳盯著那個年紀稍大的老鮫人,淡淡開口:“將軍,他說他們的領(lǐng)地被入侵了,丟失了一樣很重要的東西?!?p> “問他丟失了什么?又是如何能夠證明是我冰魄國的人前去冒犯,而非野人部落呢?”
阿綠將將軍的意思用鮫語傳達過去,那老鮫人輕蔑的看著二人,尤其是盯著阿綠的眼睛,眼里的嘲諷簡直像刀子:“你是什么東西?竟敢這樣問我?你就是那個血統(tǒng)不純的雜種?哼!正你母親的背叛,讓整個人魚族都要承擔(dān)不能上岸的詛咒,而你這個雜種,卻留在岸上,幫助這些卑鄙的人來對付我們鮫人!真是譏諷。當(dāng)初就該斬去你母親的魚尾,讓她再也上不了岸,老死在海中?!?p> 墨藍色的眼瞳并無一絲波瀾,阿綠只淡淡看著這個老鮫人,重復(fù)著剛才的問話:“你們是如何判定那些是冰魄國的人,而不是別人栽贓嫁禍呢?這樣冒失的上岸興風(fēng)作浪,難道不怕詛咒嗎?”
鮫人們哈哈大笑,譏諷的瞧著這個年輕人。老鮫人優(yōu)雅的挑著自己藍色的發(fā)尖兒,懶懶的看著他,眼里泄露出一絲殺機,優(yōu)雅的一笑:“當(dāng)然是看守的小鮫親眼看見的,那個老頭帶了一船人闖到我們的領(lǐng)地,偷走了最最珍貴的東西,我們又豈能放過他?又豈能放過你們這些不守信用的卑鄙小人!”
年輕人將人魚的話原封不動的轉(zhuǎn)告給將軍,將軍皺著眉頭,吩咐身邊的手下:“去查!近來有無一個帶著奇怪東西上岸的老頭,晚上的巡邏兵也不要放過!一個個去問,給我仔細的查!若是真有人敢觸犯規(guī)矩……”
將軍沒繼續(xù)說下去,只是那眼里的殺機不言而喻。身邊的小兵領(lǐng)著命令下去傳話了。
白行簡緊緊抱著寧欲的腰。他的那把長刀被纏成拐杖,此時在水里揮舞不開。而咬住他腳的那個東西絲毫沒有松口,定是出了血。他擔(dān)心這東西并不止一只,血液在水中會吸引更多的這種東西過來攻擊他們。
他咬牙朝腳下看去,腳下也不知被什么東西咬住,只瞧見漆黑的一團,那雙血紅的眼睛仇恨的盯著二人。
那東西已經(jīng)又咬了些力氣,疼的白行簡直皺眉,單手好不容易把纏著布條的長刀抽出來,一刀捅了下去,那東西吃痛,松了一些口,他用盡力氣往下一捅,那東西才徹底松了口,巨大的尾部甩動出洶涌的水花,將二人拍的老遠。
天水河的水冰冷刺骨,他抱著已經(jīng)陷入昏迷的寧欲奮力場岸邊游,只是此時的二人猶如陷入一場流沙,又像陷入身不由己的沼澤地,眼睜睜看著自己被冰冷刺骨的水朝下拉扯著。
白行簡忽聽身后巨大水花來襲,他回頭一瞧,那東西果然不死心的又追了過來。它的一只眼睛被白行簡給捅瞎了,正流淌著漆黑的血,另一只血紅的眼睛更加紅了,像燃燒了一團跳動的怒火,齜牙咧嘴的朝二人飛撲過來,張大嘴想要一口將二人吞下。日頭照在這魚的身上,可看出這魚映在水下的身體猶如一只畸形的鬼影,因此得名“鬼影魚”,是天水河中較為難纏的魚類。
白行簡一手攬著寧欲的腰,一手揮刀對抗前方飛撲而來的鬼影魚。這魚的嘴大如缸口,牙齒尖利,眼睛血紅,想必也是這河水中的霸主,被如此難纏的東西纏上,真是晦氣。
那東西靈性的很,一瞧白行簡朝他揮舞長刀,魚尾一拍水,竟從二人上頭飛了過去,又從后頭朝二人攻擊而來。白行簡和寧欲被這一下的水波又推遠了一些,鬼影魚奮力朝上游,想將二人一口吞下,而白行簡卻左右亂砍,等在鬼影魚就要咬住二人的時候朝上一捅,驚的這只鬼影魚又是一跳。
隨著鬼影魚一次次的跳躍撲通出一波波的水花,寧欲和白行簡竟然被不斷地推向岸邊。眼瞧著上岸有望,白行簡更是奮力劈卡,只是這只魚突然明白自己上當(dāng)似的,勃然大怒,不再管那只長刀給自己造成過的恐懼,兇狠地朝二人沖撞而來,只一心想叫二人吃掉。
這魚不要命的攻擊,白行簡也分身乏術(shù),他只得用一只手揮舞著長刀,左右阻擋劈砍給魚造成了好幾條深可見骨的傷口之后,那魚更加警惕了,浮在近處狠狠的盯著二人,卻又一邊有些忌憚白行簡手里的長刀,不再敢一心思撲過來。
白行簡趁機攬著寧欲的腰不斷地朝岸邊游去,就在他的腳下已經(jīng)觸及到了柔軟的河灘的時候,突然看到水下涌動起無數(shù)雙血紅的眼睛,那些眼睛小燈籠似的,朝他們這里有快速的飛撲過來。一只只漆黑的鬼影魚似乎將二人當(dāng)做腹中之物,竟興奮地躍上水面,如一個個從水底爬出的漆黑的鬼影,驚起一串串巨大的波紋。
白行簡一瞧那猶如漆黑的綢緞般的陰影就是腦袋一疼,回頭看了一眼近在咫尺的岸邊,松開了攬住寧欲的手,雙手持刀,在對面一次次撲過來波紋的時候,他穩(wěn)穩(wěn)的站住身形,握著漆黑的長刀沖了上去。他在無數(shù)鬼影魚中連續(xù)劈卡,魚群有哪里是任他欺負的主兒?一只只猶如地獄惡鬼般兇狠們這方戰(zhàn)斗激烈,無數(shù)的水浪把浮在岸邊兒的寧欲狠狠的推到岸上。
白行簡最后回一次頭,看到寧欲被這邊翻涌出的巨大浪花,狠狠地推到岸上才放了心,胳膊卻被一只魚咬中了,好在這只魚并不大,他一刀劈掉了魚的半只身子,胳膊火辣辣的流淌著嫣紅的鮮血。他是像也是著了魔,雙眼逐漸燃燒出兩團火焰。
那些魚像是有所畏懼,頓了頓,但仍然惦記著白行簡的鮮血的美味,齊齊飛撲上來。只是白行簡手中握著的長漆黑的長刀竟逐漸變得血紅,一刀一個,輕松用愉悅的將這些魚披的塊狀均勻,而這些魚像是也被點燃了怒火,張開滿嘴的獠牙奮不顧身的朝前撲來。
奉酒歡
我的天哪!我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