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弦月高懸空中,繁亂的星子布滿整個天際,霧中峰主殿前方寬闊的廣場上,無數(shù)的男男女女皆平靜端坐,等待著黎明破曉的時刻。
云容一手攬著并腿坐在身側(cè)的三秀纖瘦的肩,另一手端著茶,像極了人間的昏君,身坐朝堂。還要抱著禍國妖妃看堂下群臣驚慌失措的樣子。
他看著下首眾人,俊美異常的臉上依舊帶著似有似無的笑。
那雙鋒銳但劍眉之下,漆黑深邃的眸子里充滿了平靜和冰冷,絲毫再無方才看著他身側(cè)的三秀時,那種淋漓盡致的溫柔呵護。
“既然現(xiàn)在還沒到授課時辰,本座便與大家先聊一些私事吧。”
低沉醇厚,而又冰冷的男聲不急不躁地傳入廣場之中,每一人的耳中。
他這話又如一顆不小的石子投入平靜的水面,底下,原本平靜的人群有了一絲絲的議論,聲音都很小,傳到高臺之上只剩下細細如蚊鳴的嗡嗡聲。
堂下眾人不敢說話,那些出言嘲諷過三秀的女修甚至在想,難道云峰主這是要秋后算賬?
聽著底下的躁動,云容轉(zhuǎn)頭看了一眼身邊正在一顆一顆撥著香瓜子的小丫頭,見她沒有被底下的這一點躁動所影響,輕笑了笑,轉(zhuǎn)回來看向底下一眾修士,輕輕“嗯?”了一身。
這一聲“嗯”鉆進每一個人的耳朵,特別是坐在人群之后,那些發(fā)出聲音的小修士,在聽到聲音的同時,還感受到一種沉重的力量,籠罩在胸口。
有些小修士的額頭甚至開始冒冷汗,他們立刻明白自己或許是惹惱了這位峰主,大家都頓時鴉雀無聲起來,安安靜靜地聽師祖說話。
“最近,有不少關(guān)于本座的傳言在宗門散布,說本座將與天樞殿聯(lián)姻;原本,本座并未打算理會這些蠢話,近日有穿出本座為了外門的一個小弟子而對天樞殿悔婚,是否如此?”
男人的聲音很平靜,像是尋常說閑話家常一般,知道他最后的四個字,突然加重了聲音,有種帶著毀滅氣息的暴虐,把旁邊挨得最近的三秀嚇得微微一抖,手中撥開一半的瓜子都掉了。
底下人只能看見師祖旁邊坐著的小姑娘也被嚇愣了,然后,方才還在發(fā)火的霧中峰峰主,云真君,就在眾目睽睽之下轉(zhuǎn)身把旁邊被嚇得如小兔子一樣的姑娘拉進胸膛,輕輕拍著她的后背,然后低下頭,好像很溫柔地說了一句什么。
只有靠在云容懷里的三秀聽到,他溫聲細語地說:“別怕,我不會讓你再受人非議?!?p> 但三秀心里并沒有多少感激,因為三秀此時都在想的是,石蘭有沒有在看。
從前,聽廟里的大和尚講佛法,說心不動,則萬物皆不動,那時三秀不過稚齡,只覺得大和尚在騙小孩子,如今三秀卻只能借著這句話,讓自己在這眾目睽睽之下不至于羞愧致死。
三秀不抬頭,不看下方的一切,就不去想他們看見自己成為云師祖的金絲雀會如何想。如今,靠在云師祖懷里也好,眼前一片黑暗,就好像什么也沒有發(fā)生。
心外無物,眾生皆無;沒有石蘭,沒有戚采采,沒有郭堂主,也沒有宮師祖,沒有底下這數(shù)百修士,天地間唯獨一片黑暗,唯獨三秀自己,和自己依靠著的云師祖。
三秀俯在他懷里,抓住他腰間的衣袍,不肯退出來。
云容知道懷里這個姑娘膽小又害羞,如果不是自己逼迫,她可能一輩子都不會和他同出現(xiàn)在人前,甚至,她可能會躲到某個天涯海角,然后祈禱自己一輩子都別找到她。
雖然三秀現(xiàn)在只是為了躲避旁人的目光,才像只受了驚的小鵪鶉一樣縮在他懷里不出來,但云容還是很高興,她這樣,說明在她心里自己依舊變成了可以庇護她存在。
云容把懷里揪著他衣裳但小三秀整個抱起來,調(diào)整了一下姿勢,讓她窩得更加舒服。
然后又抬起頭,望向底下的眾修士,方才還在盯著高臺上看的一眾小修士們見云真君一動,立刻又低下頭,錯開視線,以免又惹了云真君,都不知道他們還有沒有小命走出這霧中峰。
唯獨底下以宮鴻為首的金丹真人們依舊坦蕩磊落地對上高臺之上。
”原本,本座并不太在意關(guān)于聯(lián)姻的謠言,卻因此使本座珍視的姑娘受到非議,特此,便在此說清,關(guān)于天樞殿的杜真人,本座從未與她有任何瓜葛,更不可能與她結(jié)成道侶,從前不解釋,一是不曾放在心上,二則,也是因為門中一些糾纏實在厭煩,希望那些不思正道的小修士知難而退;正好今日來得早些,就將謠言澄清,也希望大家回去后轉(zhuǎn)告那些四處非議本座珍視之人的弟子,立刻閉嘴。
往后再有謠言傳出,本座絕不姑息,到時,本座便不是眾位的師門長輩了,不會與諸位論什么同門情誼。
在本座這里,造謠者,傳謠者,皆為死敵?!?p> 云容說這話的時候,很平靜,字字清晰,可能是因為懷中抱著喜歡的姑娘,他聲音中甚至有些溫柔的味道。
他說完話,廣場上所有石柱頂上的火光一同熄滅,天也漸漸破曉。
淡青色的天空鑲嵌著幾顆殘星,地朦朦朧朧的,如同籠罩著銀灰色的輕紗;天際微微露白,旁邊云彩的像是浸了血,顯出淡淡的紅色。
辰時一刻到了。
底下八百人,一片死寂。
眾人皆憾然,自飄渺宗開宗以來,還從未聽過,有哪位元嬰真君如此直言不諱地公開要對宗門弟子刀劍相向。
可即便如此,誰敢站出來駁斥他呢?大概除了他懷中哪位站出來吼兩句不會被云真君一劍劈死之外,其他誰能有這個殊榮。
這時,宮鴻真人站了起來,朝臺上的云容恭敬道:“宮鴻必約束好棲霞峰弟子,若棲霞峰弟子膽敢妄傳謠言,宮鴻在位一日,便絕不包庇?!?p> 說罷,宮鴻真人又轉(zhuǎn)頭看向,身后眾弟子厲聲道:“在場的棲霞峰弟子,聽清楚了,此后但凡有弟子妄議此事,一律逐出棲霞峰,與我棲霞峰再無干系。生死自理?!?p> 隨即霧中峰的郭堂主也站起來道:“峰主,以后咱霧中峰雜務(wù)堂的弟子,但凡敢犯的,弟子直接處理了?!?p> 隨后,其他金丹真人也紛紛站起身來,表達會約束好門下弟子。
位高權(quán)重,還實力強大者,就是這樣,從來沒有人敢輕易忽視他的話,忽視他的態(tài)度。
云容笑了笑,也不多糾纏,清朗低沉的聲音傳入每個人耳中:“嗯,如此變好?,F(xiàn)在時辰已至,今日便授大家筑基圓滿后的結(jié)丹之法吧。”
……
“有歌云,華池神水瀕吞咽,紫府元君直上奔,常使氣通關(guān)節(jié)透,自然精神滿谷存……”
三秀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在眾目睽睽之下,在云容身側(cè)渡過這兩個時辰的課程的。
本來窩在他懷中,耳邊又始終縈繞著聽不明白的話,到課程結(jié)束時,三秀已經(jīng)是昏昏沉沉,半夢半醒了。
云容將懷中的小姑娘抱著站起來,道:“兩年前,有人幫我家小姑娘引氣,今日課程,幫我家姑娘還個人情,此后,霧中峰兩年一次的授課不再固定?!?p> 說罷,白衣真君抱著懷中姑娘大步離開霧中峰大殿。
火鍋涮香菜
今天也是霸總師祖的一天。 其實不說小說里面,香菜也是挺討厭那種背后說人長短的人的。 不妄言,不傳人是非,這是一個人應(yīng)有的道德修養(yǎ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