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北院大王也來請客

　　韓德讓很鄭重地說道：“逍遙男一定要想辦法把馬先生留住。他的進(jìn)退關(guān)系到遼國全體大臣的未來地位，也關(guān)系到永興王的未來打算?！?p>　　曾冊好奇地問：“永興王未來有何打算？”

　　曾冊這一問，韓德讓才意識到自己說走了嘴，連忙解釋道：“永興王是不忍心看契丹和漢族官員之間沖突起來，讓遼國朝政更加安定?！?p>　　韓德讓如此回答并沒有引起曾冊的懷疑，韓德讓此時與耶律賢他們正在策劃著陰謀，說話做事必須小心謹(jǐn)慎。見曾冊在沉思什么，韓德讓唯恐他有時間亂想所性以攻為守地問道：“逍遙男為何不肯幫助永興王？”

　　曾冊苦笑道：“小可大老遠(yuǎn)從幽州趕過來，難道還不是幫助他么？”

　　韓德讓追問道：“那逍遙男樂意幫助永興王了？”

　　曾冊反問道：“永興王突然來訪是你們安排好的？”

　　韓德讓臉也不紅，既不肯定也不否定，他起身在屋里踱著步道：“當(dāng)今皇上嗜酒如命，怠于朝政。國事都交給了太平王。太平王自視甚高，但沒有見地，只是一味以恩賞籠絡(luò)平和矛盾爭端，沒有規(guī)矩就禍亂叢生，窮于應(yīng)付，得過且過，也沒有個長遠(yuǎn)章程?！?p>　　曾冊試著探問道：“這是永興王的看法？”

　　韓德讓警覺地?fù)u搖頭道：“韓某與老弟私下說閑話，你不要什么事都扯上永興王?！?p>　　曾冊笑道：“可韓兄是永興王的供奉官，你的態(tài)度自然讓人會往永興王身上扯?！?p>　　韓德讓目光犀利的看著曾冊道：“逍遙男，我方才說過，這是你我弟兄私下說的閑話，這些閑話肯定不會讓別人聽到吧？”

　　曾冊哈哈笑道：“韓兄話鋒犀利，讓我好害怕?！?p>　　韓德讓道：“逍遙男，我很敬重你這樣小的年紀(jì)，這么高的才能。但是在遼國有才干未必有前程。韓某勸你還是早早尋個安穩(wěn)的勢力?！?p>　　曾冊知道不能再跟人家開玩笑了，他鄭重的向韓德讓拱手說：“多謝韓兄信任，肯向小可說出這般的肺腑之言。我生性散淡，從未想過在宦海沉浮。但我看重人間情義。韓兄真誠待我，永興王屈尊屈尊降貴，厚待小可。我定會盡自己所能幫助你們?！?p>　　韓德讓聽罷心里仍感失落，他以為永興王傾心結(jié)納，曾冊就該感恩戴德，立即進(jìn)入永興王的陣營。但曾冊卻婉言謝絕了。這讓他挺沒面子，甚至?xí)绊懹琅d王對他的看法?？墒窃鴥圆豢先牖铮n德讓也不能強(qiáng)逼。

　　韓德讓嘆氣道：“難道逍遙男真的不肯給韓某面子？”

　　曾冊道：“韓兄言重了，小可敬重永興王和韓兄，但的確不想在遼國當(dāng)官。還望韓兄多多體諒則個?！?p>　　韓德讓聽他把話說到這份上，以為曾冊可能是受父命或師父的約束，不能在遼國當(dāng)官，所以也就不便再催逼了。曾冊還一再表示只要韓德讓這邊有事，他會盡可全力幫助。兩人又說了會閑話，韓德讓對曾冊的娛樂城項目一直挺好奇，問了曾冊一些細(xì)節(jié)問題，曾冊一一解答，但以韓德讓的閱歷見識，他還真不能理解娛樂城有什么好，只道是曾冊自由散漫的亂搞。

　　曾冊并未在韓府上久留，他騎著那匹寶馬回到了客棧。客棧的伙計和客人們一看，立即圍攏過來觀賞這匹大宛馬。在遼國上京就連小孩子也會看馬。但他們卻從未看過這般神駿的大宛馬。老板聽說也擠了進(jìn)來，他大概看了幾眼，就忙命令伙計把馬牽到后院去，晚上安排人好生照看著，萬萬不能讓這馬在店里有閃失，不然客?？烧尜r不起。

　　曾冊著急回店是想聽聽關(guān)小乙在這邊的活動情況，沒想到關(guān)小乙根本不在客棧，這個時代也沒手機(jī)，偌大個上京城，曾冊也不知去哪里找他，索性飯也不吃倒在床上休息。哪知他剛剛把靴子脫掉，老板就在外面叫門，曾冊招呼他進(jìn)來。老板笑道：“官人，剛才凈顧著安置您那寶馬了，忘了跟您說，北院大王的詳穩(wěn)來過兩次，請您回來去大王府上走一趟?！?p>　　曾冊一聽眉頭就皺緊了，他知道遼國的北院大王名叫耶律敵魯，曾在前陣子率兵與南院大王耶律斜軫對峙。事情鬧得滿朝風(fēng)雨，逼得皇上下旨才令雙方罷兵。曾冊當(dāng)時著急回幽州，并沒有跟北院大王見過面。但是，曾冊在草原深入各家族發(fā)動群眾，還唱了那么多歌，相信北院大王肯定知道他的存在。自己才一到上京，他就得到了消息，還差人來叫，按照慣常的邏輯肯定是想見面認(rèn)識一下，但誰知道呢，這個遼國奇葩的事情太多。

　　曾冊沉吟了片刻問明了地址立即出門，恰巧走到大門時正遇上那位詳穩(wěn)，當(dāng)即客氣地領(lǐng)著他去了北院大王府。這座王府比韓府寒酸了不少，僅看大門和前院就覺得院子狹窄不少，那些雕梁畫棟都顯得很陳舊，甚至邊角處的廊柱上油漆都有些剝落了。

　　曾冊進(jìn)府時已是掌燈時分，偌大的院子里只稀稀落落地亮了幾處燈。只有明堂燈火還算亮些。曾冊在詳穩(wěn)的引導(dǎo)下跨步進(jìn)了明堂。詳穩(wěn)搶步上前給一個契丹漢子行禮，說了幾句契丹語后就退到一邊。曾冊猜這漢子就是北院大王耶律敵魯，于是就上前拱手道：“小可參見大王?！?p>　　耶律敵魯生得膘肥體壯，光亮亮的頭頂，兩鬢和后腦留著一圈長發(fā)披散在肩背上。他的眉毛胡須都很粗重，顯得那張臉很是兇狠。一雙細(xì)長的眼睛瞇成一條細(xì)線。看人時讓人覺得他有些深不可測之感。

　　耶律敵魯見曾冊行禮就快步上前扶住他的胳膊，順手將曾冊拉到椅子跟前道：“逍遙男，你為我們北邊諸部立了功，讓我們安全的過了這一年。我得感謝你?！?p>　　耶律敵魯?shù)纳ひ艉裰兀稚系牧庖泊?，曾冊一下就感覺出這位正在壯年的耶律敵魯一定是個武將出身，他那殺伐果斷的派頭也不像讀書人那般。耶律敵魯手扶著曾冊的肩膀繼續(xù)說：“聽手下人說逍遙男到了上京，當(dāng)時就派人過去接你。今晚上我們好好認(rèn)識一下?！?p>　　耶律敵魯說罷給那詳穩(wěn)使了個眼色，詳穩(wěn)退出后不一會兒，一隊契丹女子端盤托碗地走進(jìn)來，在桌子上擺滿了酒肉。兩個女子在大門口處擺上炭盆支起烤架，將提前腌好的肉塊放在鐵盤子上烤，霎時間明堂里彌漫著濃濃的肉香。曾冊身邊站著一名侍女，她為曾冊斟滿酒，為他將肉切好碼在他跟前。曾冊偷眼看了下跟前的姑娘，只見她的一雙手很粗大，皮膚全不似女孩的細(xì)嫩，一看便知是個經(jīng)常勞作的女子。只看了手一眼，曾冊就再沒看女子的臉了。

　　此時，耶律敵魯擎著酒杯高高舉起道：“逍遙男，春天的時候是你帶著人到草原去教給那些挨餓的家族求活的方法。我知道你是為了你的生意，但是你救了上萬的契丹牧民。就為這一項。我敬你一杯?！?p>　　耶律敵魯話音一落就一仰脖將酒一飲而盡，由于動作太快，酒主液順著他的雙腮流出不少。他滿不在乎地抹了一把然后用刀插起一塊烤肉大嚼起來。曾冊也客氣地喝酒吃肉。曾冊問起也哲家族的近況。

　　耶律敵魯搖頭道：“也折家族雖然用馬換了糧食，但他們的馬少了，牛羊也賣了大部分。家族的實(shí)力受到挺大的消耗。估計要緩上兩三年才能回到原來的那個狀態(tài)?！?p>　　曾冊苦笑道：“那么乙室部現(xiàn)在如何？”

　　耶律敵魯更是搖頭道：“也哲他們的情況算是好的。乙室部還有兩個家族打草谷的時候損失了不少青壯。等別的家族青壯一回來，就明搶暗偷的，把那兩個家族逼上了絕路，他們想搶回家族的牛羊，可沖突兩回后，家族就被徹底打敗了。附近的家族一起上，就把他們瓜分個干凈?！?p>　　曾冊問明了被消滅的兩個家族名字，這才得知是兩個緊跟也哲聲討撒合的家族。曾冊猜測這里面恐怕少不了撒合的暗地操作，消滅異己。他不由為也哲捏了把汗，如果兩個家族都亡于撒合，那么也哲恐怕也難逃被滅的命運(yùn)。

　　曾冊還在為也哲擔(dān)心，耶律敵魯?shù)诙喚淳朴珠_始了。曾冊雖是客人，但也不能理所當(dāng)然的享受，他便也起身回敬。雖然兩個人喝酒，但你來我往加上仕女們服侍，倒也顯得十分熱絡(luò)。

　　喝了幾輪后，耶律敵魯拍了拍手，大聲吆喝了兩句契丹話。只見那些姑娘們放下手上的活計，排成六人一隊，外邊又進(jìn)來幾個琴師坐在一邊操拉胡琴。隨著音樂的響起，女子們身形旋轉(zhuǎn)，翩躚起舞。

　　琴聲一響，曾冊就樂了，原來他們拉的調(diào)調(diào)是《美麗的草原我的家》。幾個女子邊舞邊唱，曾冊聽著頻頻點(diǎn)頭，她們用的是契丹語歌唱，但他們在一些節(jié)奏和調(diào)式上也做了小小的改動。不但是起舞的女子唱歌，就連琴師們也在跟著和唱。到后來，耶律敵魯也也拍著桌子跟著唱了起來。

　　一曲歌罷，耶律敵魯立即舉著酒杯離座一直走到他跟前道：“逍遙男，你的歌子唱的是我們草原人的心聲。為這首歌我們干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