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讓奴隸販子們付出代價
飯后，趁著肖五子回屋的時候，曾冊拉住成快腳道：“今天我們帶五子去看七子吧?！?p> 成快腳渾身一顫，乞求般地望著曾冊問：“哥哥，再拖上兩天吧?！?p> 曾冊拍著快腳的肩膀道：“五子身體已經(jīng)恢復了，我們不能再拖下去，早晚都要告訴他不如早些?！?p> 成快腳垂著頭問：“你說，五子知道了會是什么樣？”
曾冊仰天嘆氣道：“我也不敢想，我把先生請來了，讓他跟上，萬一有個長短也好救急?！?p> 二人正在發(fā)愁，肖五子從房間里出來，只見他換上一身灰色這棉袍，外罩一件青色毛皮斗蓬，腳蹬一雙厚實的皮靴，甚是干凈利落。方才曾冊告訴他說要一起出城散散心。肖五子樂得拍手說道：“好極好極，這些天悶死我了。”
曾冊要曾梅她們給肖五子穿戴起來，幸而之前曾冊和成快腳買下了不少衣服，曾梅四個嘰嘰喳喳地幫肖五子選好了衣服，打扮得精神干練。
肖五子滿臉笑容地叫道：“走吧，今天多在外面玩一會。”
曾冊和快腳各懷心事地應付著，二人領(lǐng)著他登上了馬車。曾冊、成快腳和肖五子三人坐了前面的馬車，曾福帶著醫(yī)生坐在后面的馬車上。馬車剛剛駛出曾宅，肖五子就掀開了車蓬上的布簾貪婪地觀賞著外面的街景。他曾兩次進入涿州城，但都是身披枷鎖被皮鞭棍棒驅(qū)趕著走過城里的街道。那時他根本就無心觀看風景，他留意的全都是逃跑的機會。
現(xiàn)在肖五子自由地呼吸著城里的空氣，欣賞著街道兩旁的店鋪。肖五子很興奮地道：“我們下去走走吧。”
成快腳擔憂地問：“你能行？”
肖五子道：“沒問題，我這會走上個幾十里的不在話下?！?p> 成快腳看向曾冊。曾冊就點頭道：“那好，我們一起下去走。叫馬車出城后在道邊等我們。”
三人一起下了馬車信步在涿州城大街上漫步。肖五子興奮得就像頭次外出旅行的孩子一般興奮，他看見什么都覺得新鮮，遇見賣吃食的店鋪，他就會停在門口問這問那。曾冊就給成快腳使個眼色。成快腳就掏出錢買下。每逢這時，肖五子嘴就咧開，露出白白的牙齒笑得天真燦爛。他說：“等七子一起來，我叫他吃個夠。”
就這樣一路走，一路買，肖五子和快腳手上拎了大大小小的提籃和蒲包朝城門走去。三人登上了久候的馬車不一會就到了那片高地樹林。
眾人下了車，曾冊在前面引路，成快腳緊跟在肖五子身邊。他們的身后是醫(yī)生、曾福和兩個家丁。肖五子好奇地打量著周圍的環(huán)境，問道：“這里是哪？上這里來干嘛？”
沒等快腳答話，前面曾冊已經(jīng)站在了墳前。曾冊回過身來扶住肖五子雙眼看著他的眼睛說道：“五子，哥給你說件事，你得挺住。”
肖五子一下意識到了什么，但他仍不肯相信，聲音顫抖地說：“哥，你說，你說，我沒事?！?p> 曾冊指著身后的墳頭說：“五子，七子就在這里?！?p> 肖五子整個人就像遭到雷擊一般，仿佛被施了定身法，身體僵硬，嘴巴張開，眼珠都不會轉(zhuǎn)動。身旁的成快腳趕緊上前一把扶住他的胳膊。醫(yī)生和曾福也站在他們身后準備著。時間仿佛停止了一樣。
曾冊晃動著肖五子道：“五子，你過來看看七子。他……”
還沒等曾冊說完，肖五子突然大吼一聲：“你胡說，滾開！”
肖五子同時猛地將曾冊推開，轉(zhuǎn)身就要走。成快腳也拉著他說：“五子，我們沒騙你，七子就葬在這里。是我和哥……”
肖五子忽然揮出一拳將成快腳打了個趔趄，后背砰的一聲撞在樹干上。樹枝上的殘雪嘩的一下灑落下來，灑在二人頭上身上一片雪白。曾福他們只見肖五兩眼發(fā)直，臉色慘白，嘴里大叫著：“七子，七子，我去找你……”
肖五子往前邁步就走，可才走了兩步就身子一歪往后就倒。曾冊眼疾手快一把接住了肖五子的身體，慢慢地蹲下將肖五子的頭放在自己腿上。醫(yī)生這時已經(jīng)跑了過來，他先伸手切過肖五子的脈，然后迅速地打開藥箱取了一根銀針在肖五子的人中位置刺下。
所有的人都屏住呼吸盯著醫(yī)生手中的針，只見醫(yī)生手里捻動長針，不一刻肖五子身子一顫，發(fā)出一聲嗚咽。醫(yī)生迅速拔了針并向曾冊點了點頭。肖五子掙扎著坐了起來，他眼眶中已全是淚水，但仍不肯相信地盯著曾冊看。
曾冊的手臂一直攙扶在肖五子的后背，成快腳也狼狽地跑過來蹲在肖五子的身旁。曾冊依舊盯著肖五子的兩眼道：“五子，你告訴我的當天快腳就騎馬趕去趙各莊了。他找到七子的時候七子就已經(jīng)沒氣了。我做主，一直沒有告訴你，怕你身體扛不住。我和快腳就把七子葬在這里了?！?p> 肖五子突然發(fā)出一聲凄厲的嚎叫：“七子，是哥害了你……”
肖五子的哭聲如同蓄積的洪流一般從他的胸中奔騰而出，一發(fā)而不可收拾。在場的所有人無不為之動容，就連樹林里的鳥兒都被驚得倉惶亂飛。
肖五子撲在墳頭，伸開雙臂抱著土包，一邊哭，一邊拍打著，仿佛這土包就是七子本人，曾冊和快腳一直陪在他身邊，兩人臉上也全是淚水，前不久他們還和肖七子日夜相伴，一起打鬧玩耍，而如今卻已經(jīng)是陰陽兩隔，永遠不能團聚了。即使是兩世為人的曾冊，內(nèi)心仍然在顫抖著。
“我恨這個時代，我要鏟除這個制度，我要讓買賣奴隸的人付出代價?。?！”
曾冊在內(nèi)心狂吼著。
自從那天以后，肖五子變得少言寡語了，但和曾冊、成快腳之間更加默契了。曾冊要他們兩個每天早上跟他一起習練拳腳，讓曾福教二人讀書識字。曾冊通過牙婆在城外買了十傾地，把三個人都在涿州入了遼國的農(nóng)籍。曾冊給了李胖一筆不菲的酬勞，讓他繼續(xù)尋找關(guān)小乙、喜哥兒還有曾家父女、孫重進父兄等人的下落。并許諾李胖找回一個人就給他一筆賞錢。曾冊雖然痛恨像李胖這種奴隸販子，但若想尋回親人他還真離不開李胖這種人。
曾冊把這些事情都安排妥當之后，自己就整天憋在屋里畫各種設(shè)計圖紙。
皮雄這一次竟然親自登門，他興致很高的參觀了曾冊的宅子，也見過了成快腳和肖五子。在前堂，皮雄才告訴曾冊他已經(jīng)稟報趙王高勛了，趙王對曾冊的高才十分傾慕，決定讓曾冊向王妃獻寶。趙王指令皮雄安排曾冊所需要的一切。皮雄傳達過趙王口諭后就問曾冊何時可以啟程。
曾冊把幾張紙遞給皮雄問：“這些物料幽州是否全有？幽州沒有的物料去哪里購買？”
皮雄哪里知道這些，他把貨單轉(zhuǎn)給了身后的一位親隨，吩咐他回去安排詢問。曾冊又問起匠人是從涿州找還是在幽州那邊找？
皮雄覺得曾冊問的這些太具體，他身為軍人對這些匠人的事情完全不熟悉。皮雄要曾冊率人先跟他前往幽州，待拜會過趙王之后一切都在幽州那邊操辦為宜。
曾冊立即答應明天就動身。皮雄笑著指著成快腳和肖五子道：“叫你這兩個兄弟一起去，也好給你打個下手?！?p> 曾冊微笑點頭應允，他猜出這是皮雄擔心獻禮如有意外，就拿成快腳二人作人質(zhì)，不怕曾冊中途生出是非。
接著皮雄又提出了一個曾冊外的要求：“曾冊，此次獻禮關(guān)系重大，上到太平王和王妃，下到朝廷百官。如果出了什么差池，趙王的聲威受損，本將軍的前途也就斷送，所以本將軍要你把平安鏢局的存錢證書交給我作為質(zhì)押。若獻禮博得王妃歡心，本將軍原物奉還。趙王還會另有賞賜?！?p> 曾冊瞇起眼睛，手里夾著的銅錢快速翻飛，心里飛速地盤算一下就點頭應允道：“小可全聽將軍安排，不過小可有一個要求，請將軍收到存錢證書時，給我立下一個收據(jù)。等待事畢好做交換?！?p> 皮雄二話沒說立即答應，他清楚雙方都是在做些防范，但誰也不愿把此事搞砸。此事對于高勛所代表的這些漢軍來說，是一次向遼國實際掌權(quán)人罨撒葛示好的良機。對于曾冊他們來說，就必須讓他們押上全部身家性命皮雄才會安心。
正事都談完了，皮雄就問起：“曾冊，你上次讓我看的那個樣品何在？本將想再看看。”
曾冊一聽皺起眉來道：“不瞞將軍，此物既然要奉獻給王妃，就必須要高度保密，不能讓尋常百姓先看到。所以……已經(jīng)把它毀了?！?p> 皮雄驚愕地問道：“毀了？豈不可惜了。哪怕是贈予趙王也是好的?！?p> 曾冊搖頭嘆道：“小可問將軍一句，你若再看到那寶物還會很吃驚嗎？”
皮雄想想道：“那就差了很多，還是頭一次見時本將軍如同看到仙境一般。”